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签一下
我把文件放在沈北川面前,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这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愣了三秒,然后猛地抬起头看我：苏晚,你在开玩笑
三年了,沈北川。三年来你碰过我一次吗
我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心里涌起一阵说不出的痛快。
这样的婚姻,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1
沈北川盯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苏晚,你到底在闹什么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惯有的军人威严。
我坐在他对面,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姿态端正得像个受训的新兵。这是三年婚姻生活培养出来的习惯——在沈北川面前,我总是不自觉地紧绷着神经。
我没有闹。我平静地看着他,我们结婚三年,你觉得这像一段正常的婚姻吗
沈北川的眉头皱得更紧：工作忙,你又不是不知道。等这段时间过去——
哪段时间我打断他,三年前你说等边境任务结束,两年前你说等新兵训练告一段落,一年前你说等军区演习结束。沈北川,我等够了。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屋外传来集合哨的声音,清脆嘹亮,穿透了这间属于我们的军官宿舍。这声音我听了三年,从最初的新奇兴奋,到现在的麻木厌倦。
你给我一点时间。沈北川站起身,军装笔挺,即使在自己家里,他也永远是那副标准的军官姿态,这件事我们晚上再谈。
不用了。我也站起来,走到窗边,协议书放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签字。我明天去办手续。
沈北川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我：苏晚,你认真的
我背对着他,看着窗外那些正在训练的士兵们。三年前,我也是被他这身军装迷得神魂颠倒,以为嫁给他就是嫁给了童话里的白马王子。
现在我才明白,童话里的王子,永远不会真正属于公主。
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我的声音很轻,但字字清晰。
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响起,沈北川走了。
我终于转过身,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这里有我们结婚时的合影,有我精心布置的每一个角落,有我三年来所有的期待和失望。
手机响了,是闺蜜林筱打来的。
晚晚,怎么样你真的跟他摊牌了
嗯。我坐回沙发上,协议书给他了。
他什么反应
很震惊。我想了想,可能没想到我会主动提离婚吧。
林筱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说实话,我早就觉得你们这样不对劲。哪有夫妻三年来分房睡的你还年轻,没必要在这种婚姻里浪费青春。
我没有接话。关于我和沈北川分房睡的事,除了林筱,没有人知道。对外,我们是模范军嫂和优秀军官的典型夫妻,是大院里所有人羡慕的对象。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三年来,我们最亲密的接触就是握手,而且还是在婚礼上。
晚晚,要不你先搬出来住几天让他好好想想。林筱建议道。
我明天就搬。我已经想好了,我在市区租了个小公寓,离你家不远。
什么时候租的
一个月前。我轻笑了一声,我计划这件事已经很久了。
其实何止一个月,我从半年前就开始准备了。先是偷偷去咨询了律师,了解了离婚的各种程序；然后开始分割共同财产,把自己的东西一点点转移出去；最后是租房子,准备新的生活。
这半年来,沈北川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关注过我在做什么。
那就好。林筱松了口气,你终于想通了。说真的,再这样下去,我都怀疑他是不是——
别说了。我打断她。关于沈北川可能有问题的猜测,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但我始终不愿意承认。
结束通话后,我开始收拾东西。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重要的物品我早就陆续搬走了,现在只剩下一些日常用品。
正整理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我以为是沈北川回来了,但听声音不太对,脚步很轻,还有女人的声音。
我走到门边往外看,是隔壁的军嫂张雯,她手里拿着一个保温盒。
苏晚在吗她敲了敲门,我炖了排骨汤,给你们送点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张嫂,谢谢你。
张雯是这个大院里年纪最大的军嫂,人很热心,经常照顾我们这些年轻的媳妇。她把保温盒递给我,眼神有些担忧：晚晚,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可能是没休息好。我勉强笑了笑。
年轻人要注意身体。张雯拍拍我的手,对了,沈团长最近是不是很忙我看他这几天都是深更半夜才回来。
我的心一紧。沈北川每天都说自己很忙,可他忙什么,忙到什么程度,我其实并不清楚。军队的纪律很严,家属不能随便打听工作上的事,我也一直很识趣地不问。
是挺忙的。我模糊地回答。
哎,当军嫂就是这样,要学会理解。张雯叹了口气,不过你们年轻,感情好,这些都不是问题。
感情好我在心里苦笑。如果分房睡、零交流、像陌生人一样生活也叫感情好的话。
送走张雯后,我继续收拾东西。天色渐渐暗下来,沈北川还没有回来。我看了看表,已经快十点了。
以前我会担心,会在门口等他回来,会给他留饭。现在我只觉得庆幸——至少我不用再面对他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苏晚吗我是军区医院的护士,你丈夫沈北川在这里,你能过来一趟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训练时受了点外伤,需要家属签字。
我匆忙赶到医院,在外科找到了沈北川。他坐在病床上,左臂缠着绷带,脸色有些苍白。
怎么回事我快步走过去。
沈北川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格斗训练时被划伤了,不严重。
医生走过来解释：伤口比较深,需要缝合,家属在这里签个字就行。
我接过单子,看到家属关系那栏写着妻子两个字,手突然有些颤抖。
沈北川注意到我的异样：怎么了
没什么。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单子上签了字。
处理完伤口,我们一起走出医院。夜风有些凉,我下意识地拉紧了外套。
我送你回去。沈北川说。
不用,我自己打车。我拦了辆出租车,你好好休息。
车子启动了,我透过后视镜看到沈北川还站在原地,那身军装在路灯下显得有些孤单。
我想起刚才签字时的感觉——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以他妻子的身份出现了。
回到家,桌上的离婚协议书还在那里,一个字都没有动过。
2
第二天一早,我就开始正式搬家。
东西不多,两个行李箱就够了。我把钥匙放在茶几上,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照在我们的结婚照上。照片里的我笑得很甜,沈北川虽然依旧严肃,但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温柔。
那时候我以为,这就是幸福的开始。
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张雯,她看到我拉着行李箱,吃了一惊：晚晚,你这是要去哪
回娘家住几天。我撒了个谎。
是和沈团长吵架了吗张雯一脸担忧,夫妻之间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别任性。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拉着行李箱走了。
新租的公寓在市区,是个一居室,面积不大但很温馨。最重要的是,这里安静,没有集合哨,没有训练的喊声,没有那些提醒我身份的一切。
下午,林筱过来帮我整理房间。
感觉怎么样她一边帮我挂衣服一边问。
很好。我是真的这么觉得,睡觉都踏实多了。
沈北川有联系你吗
我摇摇头：没有。
其实我有些意外。以沈北川的性格,发现我搬走了应该会有反应才对。但是我的手机安安静静,连个短信都没有。
也许他还在消化这件事。林筱安慰我,毕竟你们结婚三年,他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我没有接话。说不期待是假的,但我已经不想再抱任何希望了。
晚上,我躺在新房间的床上,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没有担心沈北川什么时候回来,没有在床上辗转反侧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拥抱。
第三天,沈北川终于有了动静。
我正在咖啡厅和客户谈方案——我是一名自由设计师,主要做室内设计——手机突然响了。
苏晚,你在哪沈北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
在工作。我看了看对面的客户,有什么事吗
你什么时候搬走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有些想笑：我需要告诉你吗反正你也不会在意。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们见面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的语气很平静,协议书你签了吗
苏晚,你别闹了。沈北川的声音提高了一点,马上回来,我们好好聊聊。
我没有闹。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沈北川,我们都是成年人,别把分手说得这么难听。
又是一阵沉默。
那你晚上有时间吗我们吃个饭,把话说清楚。
我犹豫了一下：好吧。
挂断电话,对面的客户好奇地看着我：男朋友
我笑了笑：快要离婚的丈夫。
客户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
晚上七点,我来到沈北川约定的餐厅。这是一家军区附近的川菜馆,我们以前偶尔会来吃饭,老板娘认识我们。
沈北川已经到了,他换了便装,但依然坐得笔直,手机放在桌上,不断有消息进来。
工作这么忙我坐下来,要不改天再说
沈北川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没事。
老板娘走过来打招呼：哎呀,小苏来了！你们有日子没来了吧还是老样子
我和沈北川对视了一眼,以前每次来这里,都是他点菜,我从来不参与。
麻婆豆腐,回锅肉,再来个青菜。沈北川说。
好嘞！老板娘笑着去准备了。
餐厅里很安静,只有几桌客人。我看着沈北川,发现他比以前瘦了一些,眼下还有淡淡的青影。
你最近很忙我主动开口。
嗯。沈北川点点头,新一批志愿兵到了,训练任务比较重。
哦。我应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这就是我们三年来的交流模式——简单、客套、浅尝辄止。我们从来没有真正深入地聊过什么,仿佛我们只是两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菜很快上来了,我们默默地吃着,气氛有些压抑。
苏晚。沈北川终于开口,我知道这三年我做得不好,但是——
你知道我们最后一次好好说话是什么时候吗我打断他。
沈北川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是去年国庆节。我继续说,你休假在家,我们一起看了个电影。那是我们结婚以来,唯一一次像夫妻一样相处的时光。
沈北川的筷子停在半空中。
然后第二天你就回部队了,一走又是两个月。我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沈北川,你告诉我,我们这样算什么室友还是临时搭档
我工作性质特殊,你应该理解——
我理解。我再次打断他,我理解你工作忙,理解你责任重大,理解你没时间陪我。但是沈北川,你有没有想过,我也需要一个丈夫,而不是一个只存在于户口本上的名字
沈北川放下筷子,看着我：那你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太尖锐了,直接戳中了我内心最深处的期待。
我想要一个会关心我的丈夫,会和我说话的丈夫,会在我生病时照顾我的丈夫。我一字一句地说,我想要一个真正的婚姻,而不是一张结婚证。
沈北川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
可是我给了你稳定的生活,给了你名分,给了你——
给了我什么我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给了我一个空荡荡的房子给了我无数个孤单的夜晚还是给了我在所有人面前假装幸福的演技
餐厅里的其他客人都看了过来,我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沈北川,我不否认你是个好军官,但你真的不是一个好丈夫。我平静地说,我们都别互相折磨了。
沈北川的脸色很难看,他的手紧紧握着拳头,青筋突出。
你一定要离婚
是的。
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
他站起身,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纸币放在桌上：我需要时间考虑。
随便你。我也站起来,但是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沈北川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坐回椅子上,看着桌上还没吃完的菜。三年的婚姻,就这样在一顿饭的时间里彻底结束了讨论。
老板娘走过来：小苏,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我苦笑了一下：没吵架,只是......缘分到头了。
老板娘叹了口气：哎,现在的年轻人,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如果只是来得快去得快就好了,最怕的是根本就没有来过。
3
回到公寓,我给林筱打了电话,把今晚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
感觉怎么样林筱问。
轻松。我是真心这么觉得,终于把话说开了。
他会签字吗
应该会吧。我想了想,他是个理智的人,不会做无意义的纠缠。
但是接下来几天,沈北川都没有联系我。我每天正常工作,正常生活,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唯一的不同是,我睡得更好了,人也更有精神了。
周末,林筱约我去逛街。我们在商场里闲逛,她突然停下脚步：晚晚,你看那边。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在咖啡厅的落地窗边,沈北川和一个女人坐在一起。
那个女人很年轻,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笑得很甜美。她正在和沈北川说着什么,而沈北川专注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回应。
我从来没有见过沈北川露出这样的表情——温和、专注,甚至可以说是温柔。
那个女人是谁林筱小声问。
我摇摇头,心情有些复杂。不是嫉妒,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慨。原来沈北川是会笑的,是会温柔的,只是这些都不属于我。
我们走吧。我转身要离开。
但就在这时,沈北川抬起头,正好看到了我。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那个女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
苏晚。沈北川起身走了过来。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偶遇吗
是的。他的语气有些不自然,这位是我的同事,李小雨,军区医院的护士。小雨,这是......我妻子,苏晚。
说到妻子两个字时,沈北川明显顿了一下。
李小雨站起来,有些紧张地打招呼：你好,我听北川哥说过你。
北川哥我挑了挑眉毛,这个称呼很有意思。
你好。我礼貌地回应,然后看向沈北川,离婚协议书考虑得怎么样了
沈北川的脸色变了,李小雨更是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我们私下再说。沈北川低声道。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的语气很平静,反正迟早都要公开。
气氛变得非常尴尬,李小雨局促不安地看看沈北川,又看看我。
那你们聊,我先走了。她匆忙拿起包准备离开。
小雨。沈北川叫住她,你不用走,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维护李小雨,我心里涌起一阵讽刺的情绪。三年婚姻,他从来没有这样维护过我。
确实没什么好聊的。我看着沈北川,希望你尽快处理好那份协议书,我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说完,我拉着林筱离开了。
刚才那个女护士,她看沈北川的眼神不对劲。走远了,林筱悄悄说。
是吗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你没看出来她看他的眼神,明显是爱慕。而且他们之间的氛围,怎么说呢,很暧昧。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强装镇定：那又怎样我们马上就离婚了。
也对。林筱拍拍我的肩膀,反正你也不爱他了,他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
是的,我不爱他了。至少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但是为什么,看到他对别的女人温柔,我的心还是会有一瞬间的刺痛
当天晚上,沈北川给我打了电话。
今天的事,我可以解释。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不用解释。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你的私生活,我没兴趣知道。
我们还没有离婚。
但我们也不算夫妻了,不是吗我反问,沈北川,你扪心自问,我们这三年,哪一天像夫妻了
电话里又是长久的沉默。
协议书我会签的。他终于开口,但是我希望给我们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三个月。沈北川说,给我三个月时间,让我证明我可以做一个好丈夫。
我笑了：沈北川,你觉得可能吗你能改变什么你能不当军官了你能不忙了你能突然变成一个有情趣的男人
我可以尝试。
那李小雨呢我突然问,你准备怎么处理和她的关系
又是沉默。
你看,你连这个问题都回答不了,还谈什么机会我的语气带着嘲讽,沈北川,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我们性格不合,生活方式不合,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
苏晚——
好了,别说了。我打断他,我累了,想休息。协议书你什么时候签好,什么时候联系我。
挂断电话,我把手机调成静音,蒙头睡觉。
第二天醒来,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沈北川打的。还有几条短信：
苏晚,我们见面谈谈。
我知道错了,给我一个机会。
我可以申请调动,去离你近一点的地方工作。
求你了,别离婚。
看到最后一条短信,我愣住了。沈北川从来不会说求你这样的话,他太骄傲了。
但是现在,为了不离婚,他竟然放下了自尊。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强扭的瓜不甜,勉强的感情只会让彼此都痛苦。
我删掉了所有短信,继续自己的生活。
4
接下来的一周,沈北川像疯了一样给我打电话、发短信,甚至跑到我公司楼下等我。
我都没有理会。
同事们看到有军官在楼下等我,都很好奇,但我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前夫,就把所有问题都堵死了。
这天下班,我照例看到沈北川站在楼下。他穿着便装,手里拿着一束玫瑰花,看起来有些狼狈。
苏晚。他看到我出来,立刻迎了上来,这是给你的。
我看了看那束花,没有接：沈北川,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我想挽回我们的婚姻。他认真地说。
用这种方式我指了指花,你觉得几朵花就能解决三年的问题
沈北川的表情有些挫败：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签字。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是你唯一应该做的事。
我不会签的。沈北川的语气变得坚决,苏晚,我绝对不会同意离婚。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陌生。这个固执的男人,真的是我认识的沈北川吗
那我们就耗着吧。我绕过他准备离开,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苏晚！沈北川追上来,你就真的这么狠心三年的夫妻,说分就分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沈北川,你想听实话吗
他点点头。
我对你,早就没有感觉了。我一字一句地说,刚结婚的时候,我还会因为你不理我而伤心,会因为你不碰我而怀疑自己。但是现在,我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心里连一点涟漪都没有。
沈北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继续说,意味着我对你,连恨都没有了。有句话说得对,爱的反面不是恨,是冷漠。
沈北川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所以,别再浪费时间了。我最后看了他一眼,我们都给彼此一个解脱吧。
这次,他没有再追上来。
回到公寓,我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是沈北川的母亲,刘阿姨。
小晚,听说你和北川闹矛盾了她的语气很关切。
阿姨。我有些意外,北川跟您说了
他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看出来的。刘阿姨叹了口气,这孩子从小就不会表达感情,但我知道他很在乎你。
我沉默了一下：阿姨,有些事情不是在乎就能解决的。
小晚,你能来家里一趟吗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刘阿姨对我一直很好,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沈家是个独门独院的小楼,我来过很多次,每次都受到热情的招待。但这次,刘阿姨的表情明显有些沉重。
坐吧。她给我倒了杯茶,我们娘俩好好聊聊。
我坐下来,看着这个温和的女人。她是个传统的军嫂,一辈子都在为丈夫和儿子默默付出。
小晚,北川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刘阿姨直接问。
我摇摇头：他没有,至少没有原则性的错误。
那为什么要离婚
我想了想,决定说实话：阿姨,我和北川不合适。我们的性格、生活方式,都不匹配。勉强在一起,只会让彼此都痛苦。
刘阿姨看着我,眼中有着母亲特有的智慧：小晚,你觉得什么样的男人适合你
这个问题我很久没有想过了。刚和沈北川结婚的时候,我以为他就是我想要的那种男人——稳重、可靠、有担当。但现在我才明白,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我想要一个会爱我的男人。我轻声说,不是给我物质保障,不是给我名分,而是真正的爱。
刘阿姨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北川从小就不善于表达,这是我们当父母的没教好。
阿姨,这不是您的错。我连忙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不是对错问题。
小晚,我想告诉你一个故事。刘阿姨突然说,关于北川的。
我看着她,等待她继续。
北川五岁的时候,他爸爸因为执行任务牺牲了。刘阿姨的声音有些哽咽,从那以后,这孩子就变了,变得沉默寡言,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我震惊地看着她。沈北川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我一个人把他拉扯大,为了让他有个完整的家,我又改嫁了。继父对他很好,但是北川始终有距离感。刘阿姨擦了擦眼角,我总觉得,是我亏欠了这个孩子。
我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我从来不知道沈北川有这样的童年经历。
小晚,我不是要替北川求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不是不会爱,而是不敢爱。刘阿姨看着我,失去过的人,总是害怕再次失去。
我默默听着,心里涌起说不出的感觉。
但是阿姨,感情不能用同情来维持。我轻声说,我理解他的过去,但这不能成为我们继续错误婚姻的理由。
刘阿姨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说得对。只是作为母亲,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幸福。
他会幸福的。我真诚地说,只是不是和我。
离开沈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走在街上,想着刘阿姨刚才说的话。
原来沈北川的冷漠,有着这样的原因。但是理解归理解,我还是无法继续这段没有爱情的婚姻。
一个害怕爱的男人,和一个渴望被爱的女人,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5
第二天,我接到了意外的消息——沈北川住院了。
打电话来的是他的同事王参谋,声音很焦急：嫂子,团长在训练中受伤了,伤得不轻,你能来医院吗
我的心一紧：什么伤严重吗
腿骨折了,还有脑震荡。医生说需要观察几天。
我立刻赶到军区医院,在骨科病房找到了沈北川。他躺在病床上,左腿打着石膏,头部缠着绷带,脸色苍白得吓人。
怎么搞成这样我走到床边。
沈北川听到我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你来了。
王参谋说你训练受伤,怎么回事
沈北川想要坐起来,我连忙按住他：别动,躺着说。
格斗训练,失误了。他的声音很虚弱。
我皱了皱眉头。以沈北川的格斗水平,不应该出现这种低级失误。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李小雨,那个女护士。她手里拿着药盒,看到我有些意外。
苏小姐她打招呼。
我来看看他。我淡淡地说。
李小雨走到床边,熟练地给沈北川测体温、量血压,动作很轻柔,看起来很专业。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她关切地问。
好多了。沈北川回答,语气比对我说话时温和多了。
我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情有些复杂。他们之间的互动,确实有种说不出的默契。
我先走了。我突然说,你好好休息。
苏晚。沈北川叫住我,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一会
抱歉,我还有工作。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病房,我在走廊里深吸了一口气。刚才那个场面,让我想起了我们结婚三年来的所有时光——我永远是多余的那一个。
回到公寓,我给林筱打电话说了这件事。
你觉得他是故意受伤的吗林筱问。
应该不会。我想了想,他不是那种人。
那就是真的意外了。你准备去照顾他吗
为什么要我去我反问,又不是没有人照顾。
说得也对。林筱笑了,反正那个小护士挺上心的。
挂断电话,我继续工作,但心里总是有些不安。不管怎么说,沈北川受伤了,我作为名义上的妻子,似乎应该做点什么。
纠结了一整天,晚上我还是买了些水果去了医院。
病房里很安静,沈北川正在看文件,看到我进来有些惊讶：你怎么又来了
顺路。我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伤怎么样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养一个月就好了。
我点点头,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种尴尬的沉默,在我们之间太常见了。
苏晚。沈北川突然开口,我想跟你道歉。
我看着他,等他继续。
这三年,我确实不是一个好丈夫。他的声音很诚恳,我总以为给你稳定的生活就够了,但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你现在明白了
是的。沈北川看着我,但是已经晚了,对吗
我没有回答,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我签了。他从枕头下拿出那份离婚协议书,按照你的要求,房子归你,存款分一半给你。
我接过协议书,看着上面沈北川工整的签名,心情很复杂。这本应该是我期待的结果,但为什么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谢谢。我把协议书收好,那我明天就去办手续。
苏晚。沈北川又叫住我,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你爱过我吗哪怕一点点
这个问题让我沉默了很久。爱过吗也许爱过吧,在那些满怀期待的日子里,在那些以为他会改变的时刻里。但那种爱太脆弱了,经不起三年的冷漠消磨。
也许爱过。我最终说,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沈北川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知道了。
我转身要走,他又说：苏晚,希望你以后能遇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
我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你也是。
走出病房,我在电梯里看着手中的协议书,心情五味杂陈。三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
明天去民政局,从此以后,我就是自由的了。
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心里却空落落的
6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民政局。手续很简单,因为我们已经协商好了财产分割,工作人员很快就办完了。
拿着离婚证,我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些人是来结婚的,脸上洋溢着幸福；有些人是来离婚的,表情各异。
我想起三年前,也是在这里,我和沈北川领了结婚证。那时候的我多么憧憬未来的生活,以为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现在想想,真是太天真了。
手机响了,是林筱打来的。
办完了
嗯,刚出来。我看着手中的离婚证。
感觉怎么样
还好。我想了想,就是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正常的。林筱安慰我,毕竟是三年的婚姻。不过现在你自由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啊,我自由了。
接下来几天,我开始整理自己的生活。首先是工作,我接了几个大项目,把时间安排得满满的。然后是社交,林筱介绍了几个朋友给我认识,都是单身的职业女性。
我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不去想关于沈北川的任何事情。
但是小城市就是这样,总会有意想不到的遇见。
这天我在超市买东西,正在挑选蔬菜,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苏晚
我回头看去,是李小雨。她推着购物车,车里放着一些日用品和营养品。
李护士。我礼貌地打招呼。
真巧。她走过来,看起来有些不自然,你也在这里买菜
我点点头,视线扫过她的购物车：你买这么多营养品,是给病人的吗
李小雨的脸微微红了：是给北川哥买的,他还在恢复期,需要补充营养。
我心里一动：你在照顾他
嗯。李小雨大方地承认了,他现在行动不便,我下班后会去看看他。
哦。我应了一声,继续挑选蔬菜。
苏晚。李小雨突然开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看着她,等她继续。
你和北川哥,真的离婚了
这个问题有些突兀,但我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李小雨的表情有些复杂：为什么我是说,他那么优秀的男人,为什么你们会......
我放下手中的蔬菜,转身面对她：李护士,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别的意思。李小雨连忙解释,只是觉得可惜。北川哥是个很好的人,只是可能不太会表达。
我笑了笑：是啊,他确实是个好人。但好人不一定适合做丈夫,你说对吗
李小雨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
既然你觉得他好,那就好好照顾他吧。我拿起购物篮准备离开,我祝你们幸福。
苏晚！李小雨叫住我,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北川哥只是朋友关系。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是吗那为什么你会这么关心他为什么要给他买营养品为什么在他最脆弱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李小雨的脸更红了：我......
李护士,你不用解释。我平静地说,我和沈北川已经离婚了,他和谁在一起都与我无关。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一点——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大胆去追求。别让自己后悔。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公寓,我把买来的蔬菜放进冰箱,心情有些烦躁。
其实刚才看到李小雨给沈北川买营养品,我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不是嫉妒,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看到自己曾经拥有的东西,被别人捡去了一样。
但这种想法很快就被我压了下去。我已经选择了离婚,就不应该再对沈北川的私生活有任何想法。
可是为什么,我总是忍不住想起他现在怎么样了伤好了没有会不会有人照顾他
我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这些。
晚上,林筱约我去酒吧喝酒。她说离婚了就应该好好庆祝一下,重新开始新生活。
酒吧里人很多,音乐声很大,气氛很热烈。我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几杯酒。
感觉怎么样林筱碰了碰我的杯子。
还好。我喝了一口酒,就是还在适应。
慢慢来,会好的。林筱安慰我,对了,我有个朋友想介绍给你认识,是个律师,人很不错。
我摇摇头：算了吧,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
也对,刚离婚,确实需要时间调整。林筱点点头,不过苏晚,你也别太封闭自己。该开始新生活的时候,还是要勇敢一点。
我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喝酒。
酒精让我的大脑变得迷糊,那些平时压抑的情绪也开始涌出来。我想起和沈北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想起我们的婚礼,想起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我喜欢的是那身军装,而不是沈北川这个人。而他娶我,也许只是因为觉得我适合做军嫂,而不是因为爱情。
苏晚,你没事吧林筱担心地看着我。
我没事。我抹了抹眼角,就是有点感慨。
别想太多了。林筱拍拍我的肩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是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可是为什么,明明是我主动提出的离婚,现在却感觉自己像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7
离婚两个月后,我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工作越来越忙,朋友圈也在慢慢扩大,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唯一的问题是,我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想起沈北川。
这天下午,我正在工作室里修改设计图,助理小陈匆匆跑进来。
苏姐,有个军官来找你,说是你前夫
我愣了一下,沈北川来找我
让他进来吧。
几分钟后,沈北川走了进来。他还拄着拐杖,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但走路还是有些不便。
伤好些了我头也不抬地问。
差不多了。沈北川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医生说再过半个月就能正常走路了。
那就好。我继续画图,找我有什么事
想跟你聊聊。
我放下笔,看着他：我们还有什么好聊的吗
沈北川沉默了一下：我要调动了。
这个消息让我有些意外：去哪里
西北边防,团级干部,算是升职了。他的语气很平静,可能要去很多年。
我的心莫名其妙地紧了一下：什么时候走
下个月。
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应了一声。
苏晚。沈北川看着我,我想在走之前,跟你好好告别。
这话听起来有些伤感,我抬起头看着他：告别我们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法律上是结束了,但是......沈北川停顿了一下,毕竟是三年夫妻,我希望能和平分手,不要带着遗憾离开。
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发现他瘦了很多,眼中也有了一些我从未见过的东西——疲惫还是无奈
你想怎么告别我问。
吃顿饭吧,就当是朋友聚会。
我考虑了一下,点点头：好吧。
当天晚上,我们去了市中心的一家高档餐厅。这是我们离婚后第一次正式一起吃饭,气氛比想象中要轻松一些。
西北那边条件怎么样我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比较艰苦,但是机会很好。沈北川给我倒了杯红酒,如果做得好,可能会有更大的发展。
那恭喜你了。我举起酒杯,祝你前程似锦。
我们碰了碰杯,各自喝了一口。
苏晚,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沈北川突然说。
什么
如果重新来过,你还会选择和我结婚吗
这个问题很尖锐,我想了很久才回答：应该不会。
沈北川点点头,脸上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失望：我也觉得不会。
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我们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沈北川看着窗外,现在看来,离婚对我们都是解脱。
我没有接话,心里却涌起一阵说不出的失落。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沈北川转移了话题。
还不错,工作很忙,朋友也多了。我如实回答,你呢
也还好,伤养得差不多了,工作也很顺利。
我们聊着这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像两个久未见面的老朋友。这种氛围让我想起刚认识他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也是这样聊天,轻松自然,没有那么多负担。
苏晚。沈北川又开口了,我想对你说声谢谢。
谢我什么
谢谢你这三年的陪伴,即使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他的语气很真诚,还有,谢谢你有勇气提出离婚,给了我们两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我看着他,心情很复杂。这可能是我们认识以来,他说过的最感人的话了。
不用谢。我轻声说,我们都有错,也都有自己的无奈。
饭吃得很慢,我们聊了很多以前从来没有聊过的话题。关于彼此的童年,关于对未来的打算,关于对爱情的理解。
我发现,原来沈北川是个很有趣的人,只是在婚姻中,我们都失去了本来的样子。
时间不早了。我看了看表,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沈北川站起来,还是有些不稳。
你腿还没好,别送了。我拒绝了,各自回家吧。
沈北川点点头：那你路上小心。
走出餐厅,我们在门口告别。
苏晚。沈北川叫住我,如果...如果我们当初都成熟一点,会不会有不同的结果
我看着他,想了想：沈北川,别想如果了。我们都要向前看。
你说得对。他笑了笑,那就祝我们都能找到真正的幸福吧。
一定会的。我也笑了,再见,沈北川。
再见,苏晚。
我转身离开,没有回头。但我知道,他一直在看着我,直到我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公寓,我躺在床上,想着今晚的对话。这可能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这样心平气和地聊天了。
明明应该感到解脱,为什么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不舍
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学会告别,学会放手,学会承认有些感情真的无法挽回。
8
沈北川走了。
没有告别仪式,没有通知我,我是从林筱那里听说的。她在军区医院工作的朋友告诉她,昨天有一批军官调往西北,其中就有沈北川。
你没什么感觉吗林筱试探地问我。
还好。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反正都离婚了,他去哪里都和我没关系。
但说是这么说,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这种感觉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直到我在咖啡厅遇到了李小雨。
她坐在角落里,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刚哭过。
李护士我走过去打招呼。
她抬起头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苏小姐。
你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好。
李小雨苦笑了一下：没什么,就是有点感慨。
我坐在她对面：是因为沈北川走了吗
她愣了一下,点点头：你知道
听朋友说的。我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你是去送他了
嗯。李小雨的声音很小,本来想趁机表白的,但是......
但是什么
他说他暂时不想考虑感情的事,让我别等他。李小雨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苏小姐,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表白都失败了。
我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说实话,看到她这样,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是幸灾乐祸,而是一种莫名的心疼。
李护士,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轻声说,也许他现在真的不想谈恋爱,你别太自责。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李小雨哭得更厉害了,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变过。
我的心猛地一紧：多少年
五年了。李小雨擦了擦眼泪,我刚到医院实习的时候就认识他了,那时候他还没结婚。
我震惊地看着她。五年那岂不是说,在我和沈北川结婚之前,李小雨就喜欢他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表白我忍不住问。
因为他结婚了啊。李小雨看着我,虽然我喜欢他,但我不想做第三者。我一直在等,等他离婚。
她的话像一记重锤打在我心上。原来在我和沈北川的婚姻中,还有一个人在默默等待着。
可是现在他离婚了,你也表白了,他还是拒绝了你。我说。
是啊。李小雨苦笑,也许他心里还有你吧。
我摇摇头：不可能,我们已经彻底结束了。
苏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李小雨突然看着我,你真的不爱他了吗
这个问题让我愣住了。不爱了吗我以为是的,但是为什么听到沈北川拒绝了她,我心里会有一丝窃喜
我们不合适。我避开了她的问题,性格不合,生活方式不合,强行在一起只会互相折磨。
但是不合适不代表不爱,对吗李小雨固执地问。
我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李护士,过去的事就别想了。你还年轻,会遇到更好的人。
可是我只想要他一个。李小雨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苏小姐,你不知道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结婚是什么感觉。这五年来,我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
我的心情变得很复杂。我从来没有想过,在我和沈北川的婚姻背后,还有这样一个痴情的女孩。
那现在他去西北了,你准备怎么办我问。
我申请调动,也要去西北。李小雨坚定地说,哪怕他不要我,我也要陪在他身边。
我看着她决绝的表情,心里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感慨。这个女孩为了爱情,可以放弃一切。而我,却连三年的婚姻都坚持不下去。
李护士,你真的想好了吗西北条件很艰苦。
我想好了。李小雨擦干眼泪,苏小姐,谢谢你陪我聊这么久。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很傻,但是我不后悔。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坐在咖啡厅里发呆。
原来爱情可以让一个人变得这么勇敢,可以为了一个人放弃所有的安逸和舒适。
而我,为什么就做不到呢
是因为不够爱,还是因为太胆小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你好,请问是苏晚女士吗
是的,您哪位
我是沈北川的战友,姓王。有个情况想和您了解一下。
我的心一紧：什么情况
沈团长在去西北的路上出了车祸,现在在省医院抢救。
9
我几乎是第一时间赶到省医院的。
在手术室外面,我看到了几个穿军装的人,应该是沈北川的同事。
请问,沈北川的情况怎么样我走过去问。
您是其中一个中年军官看着我。
我是他......我顿了一下,我是他前妻。
那人点点头：我是王参谋,刚才给您打电话的。情况不太乐观,医生说伤得很重。
我的腿一软,差点站不住：怎么会这样
运送途中遇到山洪,车子被冲下山沟,司机当场死亡,只有沈团长还有一口气。王参谋的脸色很沉重,医生说有生命危险。
我跌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虽然我们已经离婚了,但听到沈北川生命垂危,我还是感到无比的恐慌和害怕。
手术开始多久了我颤声问。
三个小时了。王参谋看了看表,医生说至少要六个小时。
我坐在手术室外面,呆呆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时间过得很慢,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
大约两个小时后,李小雨赶到了。她看到我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明白了情况。
医生怎么说她问王参谋。
还在抢救。王参谋摇了摇头,情况不太好。
李小雨也坐下来等待,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又过了两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主刀医生走出来,神情疲惫。
医生,病人怎么样我们几个人同时站起来。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医生摘下口罩,但是伤得很重,脑部有出血,腿部骨折,还有多处内伤。
那他...会不会有后遗症我颤抖着问。
医生看了我一眼：目前还不确定,要看恢复情况。最担心的是脑部伤害,可能会影响记忆和认知能力。
我的心一沉。如果沈北川醒来后失忆了,或者认知能力受损,那他的军旅生涯就彻底结束了。
什么时候能醒李小雨问。
快的话明天,慢的话......医生顿了一下,可能需要几天。
沈北川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我们只能透过玻璃窗看他。
他躺在病床上,头部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得吓人。各种仪器围绕着他,发出滴滴的声音。
他会没事的。李小雨在我身边小声说,他那么坚强,一定会挺过来的。
我点点头,但心里还是很担心。
王参谋他们要回部队汇报情况,临走前叮嘱我们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李小雨两个人。
苏小姐,你为什么会来李小雨突然问我。
我愣了一下：我...我也不知道。听到消息就来了。
你还爱他,对吗李小雨看着重症监护室里的沈北川,不然你不会这么紧张。
我沉默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也许吧。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为什么不重要
因为我们已经离婚了,而且......我看了她一眼,而且你更需要他。
李小雨摇摇头：如果他爱的是你,我再怎么努力也没用。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守着,谁都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早上,沈北川终于醒了。
我和李小雨都在病房里,看到他睁开眼睛,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你醒了。我走到床边,感觉怎么样
沈北川看着我,眼中有些迷茫：你是......
我的心猛地一沉。难道他真的失忆了
我是苏晚。我轻声说,你不记得我了吗
沈北川努力地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苏晚......我的妻子。
我和李小雨对视了一眼。他记得我,但似乎不记得我们已经离婚了。
你还记得什么我小心地问。
我记得......我们结婚了,然后我要去西北工作。沈北川说,然后就......出车祸了
看来他的记忆停留在去西北之前,不记得我们离婚的事了。
沈北川,你先休息,别想太多。我安慰他,医生说你需要好好养伤。
苏晚。沈北川握住我的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有着我很久没有见过的温柔。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原来我还是爱他的。即使我们已经离婚,即使我们不合适,但我就是无法彻底放下这个男人。
你好好休息。我轻抚着他的手,我会陪着你的。
沈北川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李小雨走到我身边：苏小姐,你打算怎么办
我看着病床上的沈北川,心情很复杂：我不知道。
医生说他可能永远想不起离婚的事了。李小雨轻声说,这也许是个机会。
机会重新开始的机会吗
但是,这样对吗用他的失忆来挽回这段婚姻,这公平吗
我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
10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每天都在医院陪着沈北川。
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但记忆确实有问题。医生说这是脑部撞击造成的选择性失忆,可能永远无法恢复。
沈北川记得我们结婚,记得我们曾经的美好时光,但完全不记得我们之间的矛盾和最终的离婚。在他的记忆中,我们还是相爱的夫妻。
苏晚,你这段时间辛苦了。沈北川看着每天都来照顾他的我,眼中满是感激,等我出院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重新开始我不解地看着他。
我知道以前我做得不好,总是忙工作忽略了你。沈北川认真地说,这次受伤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我要做一个好丈夫。
听到这话,我的心情五味杂陈。这是我曾经多么渴望听到的话啊,但现在听来却觉得讽刺。
沈北川,你确定要重新开始我试探地问,也许我们不合适。
怎么会不合适沈北川握住我的手,我们是夫妻,我爱你,你也爱我,还有什么比这更合适的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心里满是苦涩。如果时光倒流,如果我们真的可以重新开始,那该多好啊。
可是你的工作......我试图提醒他现实的问题。
工作可以调整。沈北川毫不犹豫地说,我已经跟上级申请了,要调回本地工作。家庭比事业更重要。
这话让我彻底震惊了。沈北川居然愿意为了我放弃西北的升职机会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沈北川点点头,苏晚,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可以做一个好丈夫。
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这些话,这些改变,如果早来三年该多好啊。
你别哭。沈北川伸手帮我擦眼泪,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我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太感动了。
这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医院的花园里,心情很复杂。
李小雨走了过来,在我旁边坐下。
想什么呢她问。
在想我们的事。我如实回答,李护士,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叹了口气,如果告诉他我们已经离婚了,他可能会很痛苦。但如果不说,这样欺骗他,我心里又过不去。
李小雨沉默了一会儿：苏小姐,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那天他拒绝我的时候,说了一句话。李小雨的声音很轻,他说,这辈子他只爱过一个女人,就是苏晚。即使你们离婚了,他也不可能爱上别人。
我震惊地看着她：他真的这么说
是的。李小雨点点头,所以苏小姐,如果你还爱他,就不要错过这个机会了。
可是他现在失忆了......
那又怎样李小雨打断我,爱情不需要记忆做证明。他失忆了,但他对你的爱没有变。你也一样,你对他的爱也没有因为离婚而消失。
我看着她,心里涌起一阵感动：李护士,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也喜欢他吗
李小雨苦笑了一下：正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我希望他幸福。而他的幸福,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能实现。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苏小姐,有些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别让自己后悔一辈子。
看着李小雨离去的背影,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也许她说得对,爱情确实不需要记忆做证明。沈北川失忆了,但他还是选择了我,还是愿意为我改变。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真实存在的,只是被现实的问题掩盖了。
现在,命运给了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第二天,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和沈北川重新开始,但不是因为他失忆了,而是因为我们都改变了。
我要告诉他真相,然后问他,是否愿意和一个全新的我,开始一段全新的感情。
沈北川,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我走到他的病床前。
什么事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们......其实已经离婚了。我深吸一口气,在你出车祸之前。
沈北川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变成震惊,再变成痛苦。
为什么他哑着嗓子问,为什么要离婚
我把这三年来的所有问题都告诉了他,包括我们的冷漠,包括我的失望,包括最终的决裂。
沈北川听完后,沉默了很久很久。
苏晚。他终于开口,是我对不起你。
不是谁对不起谁的问题。我摇摇头,我们都有责任。
那现在......沈北川看着我,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沈北川,如果我们重新开始,不是作为夫妻,而是作为两个重新认识的人,你愿意吗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从头开始,慢慢了解,慢慢相爱。我认真地说,不带任何过去的包袱,就当是第一次遇见。
沈北川想了想,然后露出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笑容：苏晚,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我也笑了：我考虑一下。
考虑多久
给你三个月时间追我,如果你能让我满意,我就答应。
沈北川握住我的手：一言为定。
这一次,我们都做好了准备。为了爱情,为了彼此,也为了一个全新的未来。
走出医院,阳光正好。我想起李小雨说过的话——有些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幸好,我们没有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