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找了处隐蔽的山坳,将墨老给的敛气散倒出半瓶,粉末遇风即散,瞬间裹住他周身的劫煞之气。那种如芒在背的阴冷感顿时淡去,连胸口的镇劫石都收敛了温度,仿佛只是块普通的顽石。
“这敛气散倒是奇特。”脑海里的苍老声音哼了一声,“不过治标不治本,七玄门那些玩毒的老鬼,鼻子比猎犬还灵。”
林峰没理会这声音的嘲讽,拆开油纸包拿出那半块玉简。《破煞诀》三个字入目,竟隐隐有锋芒透出,与他l内的劫煞之气产生共鸣。他将玉简贴在眉心,一段更霸道的口诀便涌入识海——
“劫煞为刃,破而后立,以煞炼l,以l承煞……”
与之前那套入门心法不通,《破煞诀》字字都在教他如何将劫煞之气化作利刃,不仅要吸收煞气,更要主动撕裂周身的驳杂气息,逼着经脉适应更狂暴的力量。
“疯子才练这功法。”苍老声音咋舌,“寻常修士炼气化精,他倒好,要拿煞气当锤子砸自已的骨头。”
林峰却握紧了玉简。三天时间,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当即盘膝坐下,运转《破煞诀》第一重。镇劫石在胸口微微震颤,将山坳里潜藏的草木枯气、岩缝阴煞一缕缕吸来。这一次,镇劫石没有过滤煞气的暴戾,反而任由那些锐如刀割的气息涌入经脉。
“唔!”
林峰疼得浑身绷紧,经脉像是被无数细针穿刺,冷汗瞬间浸透了粗布衣衫。他死死咬住牙关,按照口诀引导着煞气冲撞堵塞的关窍。每冲开一处,就有一阵剧痛炸开,但随之而来的,是劫煞之气愈发凝练的厚重感。
如此反复,直到月上中天,他l内忽然传来“啵”的轻响,像是有层无形的隔膜被撞碎。劫煞之气骤然暴涨,在经脉中奔腾如潮,所过之处竟带起淡淡的黑芒。
“炼煞二层了?”苍老声音有些意外,“这《破煞诀》虽野,倒真对劫灵根的路子。”
林峰睁开眼,挥拳砸向旁边的巨石。拳风掠过,石面上竟浮现出细密的裂纹,泛着被煞气侵蚀的焦黑。他心中一喜,这威力,已隐隐超过引气三层的赵虎。
但他没敢耽搁。苏清月还在青云宗,七玄门的人三天后就到,他必须找到更多能保护她的办法。
深夜的青云宗一片寂静,只有巡夜弟子的脚步声远远传来。林峰借着树影掩护,避开巡逻,悄然来到藏经阁后墙。这里是宗门存放低阶功法的地方,守卫远不如内门严密。
他摸出白天藏好的铁钩,甩上墙头勾住砖缝,借着炼煞二层的力气翻身而上。藏经阁的窗户没上闩,他轻轻推开一条缝,里面弥漫着旧书的霉味,一排排书架在月光下投出参差的黑影。
“你要找什么?”苍老声音在脑海里问。
“能解七玄门毒术的法子。”林峰低声道。他记得杂役们闲聊时说过,藏经阁的角落里藏着些被淘汰的毒经医典。
他屏住呼吸在书架间穿行,指尖拂过一排排刻着“火属性基础法诀”“御剑术入门”的竹简,终于在最底层的角落摸到个积记灰尘的木箱。箱子里果然堆着些残破的书卷,其中一本蓝皮旧书上,“百草毒经”四个字已快磨平。
他刚翻开书页,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林峰慌忙将书塞进怀里,闪身躲到书架后。
门被推开,两个外门弟子举着灯笼走进来,其中一人正是赵虎。他手腕上的黑痕还没消,脸上带着怨毒:“师兄,你说七玄门的人真会替我出头?”
另一人拍着他的肩:“放心,我表哥最护短。那林峰伤了你,又毁了宗门药草,正好给七玄门借口拿人。到时侯别说那小子,连帮他藏人的苏清月,也得扒层皮!”
赵虎阴恻恻地笑起来:“最好让她尝尝七玄门的‘蚀骨散’,看她还敢不敢多管闲事!”
躲在书架后的林峰浑身一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蚀骨散的名字他听过,中者骨头会像被蚂蚁啃噬,日夜不得安宁。
待两人走远,他才从阴影里出来,眼神冷得像冰。他原本只想找解毒的法子,现在看来,光有法子还不够。
他必须在七玄门的人到来前,先让赵虎和他那个表哥付出代价。
林峰按原路离开藏经阁,怀里的《百草毒经》沉甸甸的。月光穿过林叶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
山风渐起,吹动他的衣袍,也吹动了藏在袖中的镇劫石。那石头不知何时又开始发烫,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预警。
距离七玄门来人,还有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