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获取家族信托基金被迫与死对头千金苏晚签订三年婚约。本以为这场各取所需的交易会相安无事,直到她在董事会上用咖啡泼了我的白月光特助。我愤怒地取消她所有副卡,却意外发现她深夜在便利店吃泡面的监控画面。调查后才知晓,苏氏早已破产,她嫁过来只为替父还债。当我拆穿真相时,她竟从包里掏出皱巴巴的欠条说
第1章
钢笔尖戳破纸面的瞬间,我听见对面传来一声轻笑。
抱歉啊顾总。苏晚用两根手指捏着染墨的协议书,新做的水晶甲在灯光下晃出刺眼的光,我手滑。
墨水顺着合约条款往下淌,把婚后乙方需履行配偶义务那行字晕成模糊的污渍。林特助倒吸冷气的声音在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换一份。我把签字笔扔给律师,苏小姐要是帕金森早期,顾氏有最好的神经内科专家。
她突然按住我正在抽走的文件。指甲掐进我虎口,钻戒硌得人生疼。急什么她扬起精心描绘的眉毛,顾总不会连这点包容度都没有吧
我盯着她发白的指关节。那双手在抖,抖得像她父亲上个月被查封的珠宝店卷帘门。
包容是给有价值的人。我抽出手帕擦虎口,苏小姐的价值在签完字那刻就清零了。
她瞳孔猛地收缩。律师赶紧递来新合同,纸页哗啦声里混着她从牙缝挤出来的声音：听说顾总情感冷漠症晚期难怪要把婚姻当资产负债表。
比令尊把家底填进赌场强。我敲敲她面前空白处,这里,签字。
钢笔在她手里折成九十度。林特助突然插话：沉舟,要不要先带苏小姐参观婚房
不必。我看着苏晚在乙方落款处狠狠划下最后一笔,今晚就住过去。她签字力道几乎戳穿三页纸,最后一捺拖出长长的墨痕,像道未愈的伤疤。
搬进翡翠湾那晚暴雨倾盆。我洗完澡出来,发现主卧衣柜大敞着。三十八件真丝睡衣整整齐齐码在脏衣篓,取而代之的是印着卡通图案的棉布睡裙,吊牌都没剪。
解释。我拎起件印着草莓熊的裙子。
苏晚裹着浴袍倚在门框上,发梢还在滴水：顾总皮肤过敏史有七次,真丝是常见致敏源。她歪头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我贴心吗
我扯开她浴袍带子。她像受惊的猫往后弹,后背撞上衣柜发出闷响。
过敏源测试明天做。我把草莓熊扔她脸上,现在,滚去次卧。
她突然抓住我手腕。沐浴露的橙花味混着她发间潮湿的水汽扑过来：协议第七条,分房睡要双方签字同意。她指尖在我脉搏处画圈,我还没签字呢,老公。
我反手把她按在衣柜门上。她后腰撞到抽屉把手,闷哼声像只被踩尾巴的猫。
听着。我抵着她锁骨警告,这场婚姻只需要你做好三件事——闭嘴,配合,别碍眼。
她突然笑出声,睫毛几乎扫到我下巴：真巧,我爸当年养金丝雀也这规矩。浴袍领口在挣扎中滑落肩头,露出大片泛红的皮肤,顾总要不要也给我买个鸟笼
床头监控摄像头红光微不可察地闪了闪。我松开她,把离婚协议书拍在梳妆台上：签完字随时可以走。
她盯着镜子里我们交叠的倒影,突然抓起我的剃须刀。刀片擦着我耳际飞过,深深扎进背后油画。梵高的向日葵被劈成两半。
下次瞄准这里。我点点自己颈动脉,把草莓熊睡裙甩进她怀里,现在,换好衣服去给爷爷请安。
衣帽间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五分钟后她穿着件被剪成破布条的真丝睡裙走出来,大腿上还挂着价签。走吧。她踢掉拖鞋光脚踩在地毯上,老公。
监控摄像头这次闪了足足三秒。
第2章
林特助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盯着监控屏幕。苏晚昨晚溜出别墅的画面还在循环播放,她裹着件旧风衣,像只被雨淋湿的野猫。
顾总,季度报表。林特助把文件放在桌上,白檀香水味飘过来,第三页有异常数据,我标红了。
我翻开文件,钢笔还没拧开,会议室的门突然被踹开。
苏晚踩着高跟鞋闯进来,手里端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她今天涂了正红色口红,像刚喝完血。
老公。她甜腻腻地喊,眼睛却盯着林特助,你的特助真贴心,连咖啡都帮你试毒。
林特助脸色变了变：苏小姐,我们在谈公事。
巧了。苏晚晃了晃咖啡杯,我谈的也是公事。
下一秒,整杯咖啡泼在投影幕布上。巴西咖啡豆的焦苦味炸开,林特助精心准备的PPT变成一团模糊的褐色污渍。
会议室鸦雀无声。财务部的小实习生吓得打翻了茶杯。
苏晚。我合上钢笔,出去。
她歪头看我,耳坠晃得像钟摆：顾总生气了
我按下内线电话：冻结太太所有附属卡。
苏晚的笑僵在脸上。她指甲掐进掌心,昨天刚做的美甲崩开一道裂痕。
你以为我在乎她声音发颤,顾沉舟,你他妈就是个——
苏小姐！林特助突然插话,您父亲上周好像又去抵押贷款了
苏晚的表情瞬间空白。她猛地转身,高跟鞋崴了一下。我伸手去扶,她狠狠甩开我。
别碰我！
会议室玻璃门晃了半天才停。林特助抽出湿巾擦手：要不要派人跟着
不用。我松开领带,把苏家最近半年的资金流水调出来。
凌晨三点,监控警报响了。便利店摄像头拍得很清楚,苏晚蹲在货架角落,正撕开一桶打三折的泡面。她无名指上的婚戒在荧光灯下反光,刺得我眼睛发疼。
店员走过去说了什么,她突然站起来,泡面打翻在地。我看清她口型：我老公马上来接我。
手机在桌上震动。林特助发来邮件,附件是苏父偷偷抵押给高利贷的房产证扫描件。
我抓起车钥匙往外走。庭院喷泉溅湿了裤脚,水珠渗进皮鞋里,凉得像那天她掐我胳膊的指甲。
便利店门铃叮咚响。苏晚正弯腰擦裙子上的油渍,听见声音猛地抬头。
回家。我扯松领带。
她往后退,后背撞上关东煮柜台：不劳顾总费心。
要么自己走,我掏出车钥匙,要么我扛你出去。
她突然笑了,从货架上抓起一罐啤酒砸过来。铝罐擦着我耳朵飞过去,在身后炸开泡沫。
演给谁看啊她眼圈发红,监控那头坐着你爷爷还是林特助
我抓住她手腕。婚戒硌得我掌心生疼,她脉搏跳得飞快。
戒指戴着不舒服我拽着她往外走,忍着。
夜风吹起她头发,洗发水还是蜜桃味的。她挣扎了两下突然不动了,整个人往地上坠。
我回头看她。
脚崴了。她别过脸,不用你管。
我弯腰把她抱起来。她轻得像片落叶,肋骨隔着毛衣硌着我手臂。
顾沉舟。她突然说,你心跳得好吵。
车开出去两条街,才发现她在我怀里睡着了。睫毛湿漉漉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第3章
苏晚在我怀里睡得像只死猫。车开进车库时,她突然惊醒,指甲在我脖子上抓出三道血痕。
到了。我松开手,自己走。
她踉跄着站稳,把皱巴巴的毛衣往下拽。车库感应灯照着她膝盖上的淤青,昨晚偷跑出去摔的。
早餐桌上摆着松饼和蓝莓酱。管家刚倒好咖啡,私家侦探的电话就来了。
苏氏企业三年前就破产了。我按下免提,把手机扔在餐桌上,苏董事长现在在天桥底下摆摊。
银质餐刀在瓷盘上刮出刺耳声响。苏晚的奶油刀歪了,草莓酱溅到她昨天刚补过的高跟鞋跟上。
查我她叉子戳进松饼,顾总闲得蛋疼
我推过去一沓照片。她父亲在街边卖手工皮具,冻红的手指上缠着创可贴。最上面那张,老头正弯腰给客人试鞋,裤脚磨得发亮。
婚约保证金今天到期。我抿了口咖啡,三千万,现在打款。
她喉结动了动。咖啡杯在她手里晃,深褐色液体在杯沿荡出危险的弧度。
没钱我翻开文件夹,那就按协议第七条——
啪！
咖啡杯砸在合同上。瓷片崩到我手背,划开一道细口。她突然站起来,餐巾掉进果酱碗里。
顾沉舟你他妈——
苏小姐。林特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餐厅门口,需要帮您联系当铺吗
苏晚的耳坠突然不晃了。她盯着林特助手里的文件袋,嘴唇抖得像风里的纸片。
滚出去。我说。
林特助没动。她抽出一张抵押合同：苏家老宅上周抵押给地下钱庄了,利息日结。
苏晚抄起果酱瓶。玻璃瓶擦着林特助耳边飞过,在墙上炸开猩红浆果。有几滴溅到我袖口,像凝固的血。
我父亲不知道这事。她声音哑得吓人,钱我会还。
拿什么还我扯松领带,你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这枚戒指。
她突然笑了。手指搭上婚戒转了转,突然用力往外拔。戒指卡在指节处,磨出一圈红痕。
还你啊。她眼眶发红,反正也是你们顾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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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特助突然插话：沉舟,董事会十分钟后——
闭嘴。我抓起餐巾擦手,滚去准备材料。
等脚步声消失,苏晚已经走到玄关。她弯腰换鞋时,我看见她后颈有块淤青,是昨晚在便利店撞的。
站住。
她甩上鞋柜门：顾总还有指示
我掏出支票簿：三千万买你安分守己。
钢笔尖戳破纸张的声响特别清脆。她盯着支票看了三秒,突然抢过去撕成碎片。
留着给你买棺材。纸屑雪花般落在地毯上,放心,我一定送个镶钻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老爷子发来监控截图,正好拍到她撕支票时发颤的嘴角。
晚上家宴。我系上西装扣,七点,穿红色那件。
她猛地抬头：你监视我
不然呢我推开餐厅门,让你再跑出去偷吃泡面
阳光从落地窗斜射进来,照着她脚边那堆碎纸片。有张碎片上还能看清我的签名,墨迹被她的指甲掐糊了。
顾沉舟。她突然叫住我,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结婚吗
我转身看她。阳光在她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像哭过一样。
因为我家破产因为缺钱她笑得肩膀发抖,错了,是因为你爷爷承诺帮我爸翻案。
走廊古董钟敲了九下。我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离谱。
现在知道了她踢开脚边的碎纸,你也不过是颗棋子。
管家小跑着过来：先生,车备好了。
苏晚弯腰捡起一片碎支票,轻轻按在我西装口袋：买棺材记得开发票,我帮你报销。
她转身上楼,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台阶上,一声一声像催命符。
第4章
暴雨砸在落地窗上的声音像有人不停往玻璃上泼石子。我推开门时,苏晚正踮脚够保险柜最上层,湿透的裙摆黏在大腿上,露出贴着退烧贴的小腿。
找这个我把文件夹摔在桌上。她父亲挪用公款的调查记录散落一地,监控照片上的时间戳显示拍摄于我们婚礼前三天。
她没回头,继续翻找的动作让Chanel包从肩上滑落。包扣弹开,几张纸条飘出来,墨迹被雨水晕染得像干涸的血迹。
还款日期我踩住其中一张,高利贷
她终于转身,嘴唇白得吓人。退烧贴边沿翘起一角,露出下面泛红的皮肤。
顾总查得不够仔细。她弯腰捡纸条时晃了一下,这上面写的是你爷爷答应过的条件。
雷声炸响的瞬间,我看见纸条背面盖着顾氏公章。闪电照亮她锁骨处的淤青,是前天在餐厅被我拽出来的。
翻案我扯开领带,你父亲确实被冤枉
她突然笑了,从包里摸出个U盘插进电脑。监控视频开始播放,画面里林特助正在我书房翻文件。
不如先问问你的好特助她指尖敲着键盘,上周二晚上九点,她在找什么
雨声突然变大。U盘指示灯明明灭灭,映着她指甲上斑驳的红色甲油。
我伸手拔U盘,她猛地合上笔记本。顾沉舟,她声音哑得不像话,我就剩这点骄傲了。
闪电劈下来,照亮她手腕上还没拆的住院手环。日期显示是昨天,科室写着急诊内科。
发烧还淋雨我拽过她手腕,找死
她甩开我的手,退烧贴掉在地上。放心,她弯腰去捡,死也先把钱还清。
保险柜突然发出提示音。她刚才乱按的密码锁启动了保护程序,三十秒内会自动报警。
密码是我生日。我按下指纹解锁,你从来就没记住过。
警报声戛然而止。她站在原地,头发上的水珠滴在调查文件上,把珠宝案关键证人几个字泡得模糊不清。
为什么要查这个她指着文件。
为什么偷翻保险柜我反问她。
窗外又是一道闪电。这次照亮了她无名指上的戒痕,婚戒不知什么时候摘了。
管家突然敲门：先生,林总监说有急事。
苏晚冷笑一声,湿漉漉的裙角在地毯上拖出水痕。她弯腰从保险柜底层抽出个文件袋,抽出张泛黄的照片甩过来。
照片上是二十年前的珠宝展,我父亲和她父亲站在展台前握手。背景横幅上写着联合承办。
看清楚了她指甲戳着照片边缘,从那时候起,我们两家就绑死了。
暴雨声中,楼下传来林特助的高跟鞋声。苏晚突然抓起花瓶砸向门口,碎瓷片溅到刚推门的林特助脚边。
滚出去。我头也没回。
林特助站着没动：沉舟,董事会——
我说,转身抄起镇纸,滚。
门关上的瞬间,苏晚突然脱力般滑坐在地上。她手指还攥着那张还款纸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三十七次。她仰头看我,我父亲去检察院申诉了三十七次。
雨水顺着她发梢滴在照片上。我蹲下来捡起那张老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日期和地点,墨迹已经褪色。
你爷爷承诺过。她伸手拽我领带,现在该你兑现了。
领带被她扯得绷紧,我被迫低头看她。她睫毛上挂着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条件我撑住她背后的保险柜。
她突然凑近,退烧贴的薄荷味混着雨水气息扑过来：我要见那个失踪的鉴定师。
楼下传来瓷器碎裂声。管家的惊呼和林特助的劝阻混在一起,隐约还能听见老爷子拐杖敲地的动静。
明天。我扯回领带,现在去换衣服。
她扶着保险柜站起来,湿裙子在地毯上留下一串暗色脚印。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顾沉舟,你心跳得好吵。
雷声吞没了后半句话。但看口型,她说的是：别被骗了。
暴雨拍打窗户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远。我摸出手机,给私家侦探发了条消息：重新查二十年前的珠宝展。
苏晚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她落下的住院手环还躺在地上,患者签名栏写着我的名字。
第5章
林特助的辞职信躺在办公桌上,烫金信封在晨光下闪闪发亮。我拆开时,苏晚正倚在门框上啃苹果,汁水顺着她手腕往下淌。
终于演不下去了她吐掉果核,你的白月光学姐。
辞职信里夹着张便签纸。我对着光线转了个角度,显出几行用隐形墨水写的数字——是瑞士银行的账户密码。
顾总脸色好精彩。苏晚踢开脚边的碎纸,要不要我帮你查查这个账户
我按下内线电话：冻结林总监所有权限。
苏晚突然把手机怼到我面前。屏幕上是林特助和竞争对手的合影,拍摄日期显示在我们婚礼当天。背景里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
惊喜吗她划到下一张,还有更刺激的。
照片里林特助正在我书房翻文件,手指按在保险柜密码盘上。日期水印是暴雨那晚,时间刚好和苏晚闯进我书房重叠。
你装的摄像头我攥住她手腕。
错。她甩开我,是你爷爷。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林特助抱着纸箱站在门口,白檀香水味比平时浓了三倍。她看见苏晚时,纸箱边缘被捏出裂痕。
沉舟。她声音发颤,我有苦衷。
苏晚吹了个口哨：苦衷到往海外赚钱
林特助的耳钉突然反光。我眯起眼,认出那是竞争对手公司的限量款。
滚出去。我翻开笔记本电脑,保安会上来收你的门禁卡。
林特助没动。她从纸箱底层抽出个文件夹：你不想知道苏晚为什么接近你吗
苏晚突然扑过去。两人撞在茶几上,玻璃杯砸得粉碎。林特助的高跟鞋卡进地毯缝隙,整个人栽进沙发里。
文件夹散开。最上面那张照片上,苏晚站在我家老宅围墙外,手机对准二楼窗户。日期显示在我们婚礼前三个月。
偷拍狂林特助抹掉嘴角血迹,还是商业间谍
苏晚抓起烟灰缸。我抢先一步捡起照片,放大背景里的手机屏幕——是我的睡颜。
解释。我把照片甩给她。
她捡起碎片划破手指,血珠滴在照片日期上：那天我爸被高利贷堵门。
林特助突然笑出声：真巧,转账记录显示那天你收了笔五十万。
苏晚的呼吸突然变重。她摸出手机戳了几下,会议室音响突然爆出刺耳的电流声。
——账目已经做好手脚。林特助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顾氏至少亏空三千万——
录音戛然而止。苏晚把手机收回口袋,血在屏幕上拖出长长的指痕。
惊喜吗她歪头看林特助,你昨晚在车库打电话时,我就在后备箱里。
林特助的脸色瞬间惨白。她伸手要抢苏晚手机,被我一把扣住手腕。
报警。我按下座机快捷键,经济犯罪科。
苏晚突然按住我手背：等等。
她从林特助纸箱里抽出个U盘,插进电脑。加密文件夹弹出来,第一个视频是林特助在调换我药瓶里的胶囊。
情感冷漠症的药。苏晚声音发冷,换成维生素很久了吧
林特助的项链突然断了。珍珠滚得满地都是,像她此刻崩溃的表情。
保安冲进来时,苏晚正蹲在地上捡照片。她指尖的血蹭在照片背面,刚好盖住那个拍摄日期。
为什么我挡住她去路。
她抬头看我,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那天我来还钱,看见你站在阳台发呆。她顿了顿,像条被雨淋湿的狗。
走廊传来林特助的哭喊声。苏晚把染血的照片塞进我口袋：顾沉舟,你心跳又变吵了。
她转身时,我看见她手机屏保闪过一张图——是我站在暴雨里的背影,日期比偷拍照还早半年。
电脑屏幕突然跳出邮件提醒。私家侦探发来的调查报告标题赫然写着：《二十年前珠宝案真凶锁定》。
第6章
私家侦探的邮件还没看完,医院电话就来了。老爷子的心电图在背景音里哔哔作响,护士说病人坚持要见我。
重症监护室的消毒水味呛得人眼睛发酸。老爷子手指勾着氧气面罩,从枕头底下摸出个牛皮纸袋塞给我。监控仪突然尖啸,医护人员冲进来时,纸袋边缘蹭到我虎口,划出道白痕。
沉舟...老爷子指甲掐进我手腕,看看...她...
纸袋里滑出十几份合同。每份乙方签名栏都签着苏晚,日期横跨我们结婚后的每个月。最下面那张是上周签的,正好覆盖林特助动手脚的那三千万漏洞。
轮胎擦着雨水冲进别墅前院。苏晚的行李箱摊在卧室地板上,那件Dior裙整齐叠放在最上层,领口处已经洗得泛白。
站住。我踩住行李箱滑轮。
她正在叠衬衫的手顿了顿：顾总来收违约金
我抽出合同甩在床上：解释。
她扫了一眼,继续往箱子里塞衣服：字面意思。
衬衫袖口擦过合同,露出页脚处的利润分成比例——她一分没要。
三年。我按住箱盖,玩潜伏
行李箱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她突然松手,衬衫下滚出个药瓶,餐前服用的标签被磨得边缘发毛。
胃溃疡我捡起药瓶,还是...
避孕药。她劈手夺过,满意了
药瓶标签在拉扯中掀起一角。下面还贴着张处方笺,医嘱日期是我们结婚前一天。
监控仪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回响。我扯开她衣领,锁骨下方的手术疤痕已经褪成浅粉色,但缝合痕迹还能看清。
胆囊切除我拇指按在疤痕上,婚前体检报告可没这项。
她猛地后退,行李箱翻倒压在她脚背上。Dior裙掉出来,铺在地板上像摊开的水痕。
让开。她声音发紧。
我捡起裙子,内衬缝着张当票。日期显示是我们领证当天,金额刚好能填平苏家那笔高利贷。
拿聘礼去赎你爸我抖开当票,然后装三年拜金女
她突然笑了,从钱包夹层抽出张照片甩过来。二十年前的珠宝展后台,我父亲正往保险箱里塞文件,她父亲站在门口放风。
看清楚了她指甲戳着照片,从开始就是局。
窗外开始下雨。雨点砸在玻璃上的节奏和老爷子心电图警报重合,吵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爷爷承诺过。她拽过行李箱,现在该我退场了。
Dior裙沾了水,开始晕出浅红色的痕迹。我这才发现裙摆内侧有块补丁,针脚歪歪扭扭像初学者缝的。
自己补的我攥住那块布料。
她夺回裙子塞进箱子：顾总还管这个
药瓶从她口袋里滑出来,滚到我脚边。瓶身标签完全脱落,露出里面淡黄色的药片——是老爷子吃的强心剂。
你换了他的药我踩住药瓶。
她突然扑过来抢,指甲在我手背上抓出血痕：那老狐狸早该...
话没说完,她突然蜷缩起来。冷汗瞬间浸透后背,手指痉挛着抓住我袖口。
药...她声音发颤,包里...
翻出来的却是瓶维生素。标签下隐约可见被刮掉的氟西汀字样——和我被林特助调包的那瓶一模一样。
救护车鸣笛由远及近。她咬破嘴唇忍着疼,血珠滴在那堆合同上,把她的签名染得更艳。
为什么我掐着她下巴逼她抬头。
她瞳孔已经有点涣散,却还在笑：因为...你站在阳台的样子...
监控仪警报声仿佛又在耳边炸开。我扯开她衬衫领口,手术疤痕下方还有道更浅的痕迹——是心脏起搏器的植入切口。
雨声忽然变大。她手指渐渐松开我衣袖,无名指上的戒痕在闪电照耀下红得刺眼。
顾沉舟...她气音轻得像叹息,你心跳...好吵...
救护人员破门而入时,那张单票正巧飘进雨中。背面用铅笔写着行小字：赎回来,还给他。
第7章
苏晚出院那天,老爷子派车来接。她坐在轮椅上玩打火机,火苗忽明忽暗映着苍白的脸。
去哪她问。
我按下车窗：看你爸。
她手指一抖,火苗燎焦了病号服袖口。司机拐进老城区时,她突然抓住门把手,指节抵着玻璃窗发抖。
工作室招牌是新挂的。金丝楠木上刻着顾氏家徽,底下苏氏珠宝四个字漆还没干透。她父亲正踮脚擦牌匾,袖口沾着金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你安排的她声音发紧。
我没回答。老爷子给的合同里夹着张设计图,落款日期是二十年前,联合签名栏上有两个名字。
苏父看见我们,手里的抹布掉进水桶。他跑过来时左脚有点跛,是去年被高利贷打断的。
晚晚！他抱住轮椅,顾总把工具都找回来了！
苏晚突然剧烈咳嗽。她攥着父亲衣角,咳得整个人蜷缩起来。苏父拍着她后背,露出腕上那道疤——是当年在拘留所留下的。
回程车上她一直看窗外。玻璃反光里,我看见她眼泪无声往下淌,在下巴汇成水珠。
为什么她突然开口。
我翻开平板调出拍卖记录。三年前苏家出事那天,我拍下套流落海外的明代头面,捐赠文件上盖着苏氏印章。
记得这个我问。
她呼吸突然变快。平板上滑过张现场照片,她站在拍卖厅角落,手里攥着号码牌。
那天我是去卖传家宝的。她指甲抠进座椅真皮,看见你举牌,又拿回来了。
车驶过隧道,黑暗里她抽泣声格外清晰。我摸到她手背,湿冷一片。
为什么是我我捏住她下巴。
她突然扑过来咬我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漫开时,我才发现她把自己嘴唇也咬破了。
因为你站在展台前的样子...她喘着气,像要把全世界都买下来烧掉。
车载广播突然插播新闻。播音员念到林特助三个字时,她僵了一下。我关掉广播,她牙齿还在打颤。
害怕我擦掉她嘴角血丝。
她摇头,把脸埋进我肩膀：那套头面...是我妈嫁妆...
隧道灯光忽明忽暗。她无名指上的戒痕蹭过我衬衫纽扣,那块皮肤比别处更烫。
工作室二楼有休息室。我扣住她后脑,你爸说,和你小时候的房间一样。
她突然揪住我领带：顾沉舟,你心跳吵死了。
车驶出隧道,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她睫毛上还挂着泪,在光照下像碎钻石。
手机震动起来。私家侦探发来最后一份报告,附件是二十年前的监控修复视频——我父亲往保险箱里放的,是苏晚母亲的病历。
她凑过来看屏幕,洗发水味道混着药味。视频播到最后,她突然按下暂停键。
这个角度...她放大画面,是林特助她爸拍的。
我锁屏,她手指还停在屏幕上。无名指有道浅疤,是长期戴廉价戒指磨的。
婚戒呢我问。
她摸出钱包,戒指穿在项链上,和当票收据别在一起。内圈刻着日期,是我们第一次在拍卖会见面的日子。
车停在红灯前。她突然拽过我领带擦眼泪,真丝面料瞬间洇湿一片。
顾沉舟。她鼻音很重,你早就知道
我没回答。老爷子给的牛皮纸袋最底层,还压着张泛黄的出生证明——家属签字栏上,苏晚母亲的名字后面,跟着我父亲私章。
第8章
结婚纪念日派对定在翡翠湾。苏晚穿着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件Dior裙,裙摆上的补丁用金线重新绣了花纹。
顾总好兴致。她晃着香槟杯,还请了林特助的辩护律师
我按下遥控器。水晶吊灯突然熄灭,投影仪在墙上投出第一段视频——她在厨房学煲汤,热油溅到手背上烫出红痕。背景音里管家在说：先生从不喝汤。
宾客中有人倒吸冷气。苏晚的酒杯歪了,香槟洒在裙摆上。
监控合集她指尖敲着杯壁,顾总还有这种癖好
第二段视频开始播放。深夜卧室,她轻手轻脚给我盖被子,突然抓起西装外套闻了闻。镜头拉近,她嘴唇无声动了动,口型是药味好重。
林特助的律师突然站起来：这侵犯隐私——
坐下。我切到下一段。
画面里苏晚坐在书房,面前摊着我的照片。她一笔一划练习签名,顾苏晚三个字写了满满一页纸。日期显示是我们领证前一天。
酒杯砸在地毯上闷响。苏晚耳尖通红,新做的美甲掐进掌心。
精彩吗我解开袖扣,还有更精彩的。
最后一段视频是拍卖会监控。三年前春拍现场,我举牌竞价时,镜头角落里的苏晚突然捂住嘴。她手里攥着号码牌,眼泪把妆容冲花一片。
原来顾总好这口。她扯过餐巾擦手,当众处刑
我按下开关。全厅灯光突然聚焦在她身后,红色幕布缓缓落下——苏家那套失踪多年的明代头面,正在防弹玻璃柜里泛着冷光。
苏晚的呼吸声骤然加重。她踉跄着后退两步,高跟鞋卡进地毯缝隙。
传家宝...她声音发抖,你一直...
律师突然冲上台：这套头面是林总监父亲当年——
闭嘴！苏晚抄起冰桶泼过去。冰块砸在律师脸上,水花溅到玻璃展柜,顺着苏氏珍藏的铭牌往下淌。
我走到展柜前,指纹解锁暗格。头面匣子底层滑出张泛黄照片——苏晚母亲戴着这套首饰,站在我父亲身边。
认识吗我问。
苏晚的睫毛膏晕开了。她伸手去擦,却把黑色蹭到脸颊上,像道泪痕。
我妈...她指甲刮着玻璃柜,和你爸...
宾客席炸开议论声。我调出手机里的出生证明投影在大屏幕上,家属签字栏的笔迹和苏晚练习的签名一模一样。
所以...她突然笑出声,我们是兄妹
我扯松领带走向她。她不断后退,腰撞到香槟塔。玻璃杯砸碎一地,酒液浸透她裙摆。
同父异母她声音开始发抖,你早就——
错。我拽过她手腕,你母亲是我姑姑。
全场死寂。苏晚的瞳孔剧烈收缩,她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二十年前珠宝案。我放大监控视频,你父亲替我姑姑顶罪,因为——
因为真凶是你爷爷。她突然接话,指甲深深掐进我手臂。
防弹玻璃突然映出闪光。律师掏出的手枪对准展柜,保险栓滑动声清脆可闻。
苏晚猛地推开我。枪响瞬间,她扑向展柜,明戴头面的珠钗被子弹击碎,玉坠炸裂成无数碎片。
晚晚！
我接住她下滑的身体。她手心全是血,但不是自己的——飞溅的玉片划破了律师脖颈。
保安按住律师时,苏晚突然抓住我领带。她凑近我耳边,呼吸带着香槟和血腥味：顾沉舟...你心跳声...吵得我头疼...
警笛声由远及近。她晕过去前,手指还紧紧攥着半截金钗——那是头面里唯一刻着苏字的部分。
我抱起她往外走。宾客自动分开一条路,有人踩到地上的出生证明,留下半个血脚印。
车开往医院途中,她短暂清醒了一会儿。霓虹灯透过车窗照在她脸上,忽明忽暗。
为什么...今天...她气若游丝。
我摸出钱包,抽出那张单票收据。背面写着一行小字：三周年赎回忆。
她突然笑了,血丝从嘴角溢出来：傻子...我当年...根本没舍得当...
警车开道声中,她手指滑落在我掌心。无名指上的戒痕被血迹染红,像枚褪色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