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师师给我贴膏药时，指尖的颤抖比平时更明显。她举着手机直播，镜头对着我
“受伤”
的腰，弹幕里全是
“心疼李哥”“周莽太不是东西”——
昨天从商场回来，我故意在楼梯口
“摔了一跤”，此刻腰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其实里面只垫了层棉花。
“都怪我，”
她眼圈红红的，碘伏棉签在我腰侧轻轻点着，“要不是我非要去拿那支口红，你也不会被周莽的人偷袭。”
我抓住她的手腕，触感细腻温热：“不关你的事。”
目光扫过客厅，苏芸正低头整理从商场带回的物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登山包的拉链；锅炉房管理员老吴蹲在角落添煤，火光在他布记皱纹的脸上明明灭灭，映得眼神有些飘忽。
系统面板在脑海中闪烁：【当前累计躺平时间：22
小时
30
分钟，超能力
“动态视觉”
可升级，需累计躺平
30
小时】。我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看来得再
“躺”
一阵子了。
入夜后，我躺在沙发上
“养伤”，柳师师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旁边，给我读粉丝的私信。“这个叫‘铁腕帮眼线’的粉丝问，你是不是真的伤得下不了床……”
她突然顿住，把手机往怀里一揣，“肯定是坏人！”
“别删。”
我按住她的手，指尖划过屏幕，“让他看。”
第二天一早，王大柱扛着钢管进来，记脸焦急：“李哥，周莽那伙人在小区门口转悠，还放话要‘替天行道’，把你这‘废物’赶出去！”
我
“挣扎”
着坐起来，腰上的
“伤口”
似乎扯到了，疼得龇牙咧嘴：“别……
别跟他们斗，咱们……
咱们把物资分点给他们算了。”
柳师师立刻瞪圆了眼：“不行！那是我们拼命找来的！”
苏芸也跟着点头：“李哥，你别怂啊，昨天在商场你收拾周莽多厉害……”
“那是侥幸。”
我叹着气躺下，故意把床底的《基础拳法》踢到显眼处，“这拳谱也没用了，烧了吧，省得占地方。”
老吴突然从锅炉房探出头，咳嗽了两声：“烧了怪可惜的，说不定……
能卖个好价钱。”
他说完就缩了回去，煤铲拖地的声音格外刺耳。
柳师师气得直跺脚，却还是听话地把拳谱捡起来，放进我床头的木箱里：“我先收着，等你好了再练。”
她转身去厨房时，我瞥见她偷偷往木箱锁眼里塞了根头发
——
这丫头，心思比谁都细。
当天下午，我让张七公
“不小心”
把
“市中心医院地下库房有军用物资”
的消息透给老吴。傍晚时，系统提示音终于响起：【累计躺平时间达
25
小时，超能力
“动态视觉”
升级：可通时锁定
3
个高速目标，持续时间延长至
8
分钟
/
日】。
暖流涌过眉心时，我正好看见老吴佝偻着背往锅炉房走，口袋里露出半截纸条，上面隐约有
“医院
b2”
的字样。
深夜，我躲在储物间的夹层里，透过木板缝隙盯着客厅。月光从窗户渗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栅栏的影子。凌晨三点，门锁突然发出轻微的
“咔哒”
声
——
是张七公故意松开的门栓。
一个黑影溜了进来，动作轻得像猫。是老吴！他手里拿着根铁丝，三两下就撬开了床头的木箱，《基础拳法》被他揣进怀里，又往我枕头下塞了张纸条，转身就往窗外翻。
“动态视觉”
瞬间触发。
在慢放的视野里，老吴的每一个动作都清晰无比：他翻窗时裤脚勾到了栅栏，带落的灰尘在空中飘散；塞纸条时指尖沾到的煤渣留在了枕套上；甚至他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照片
——
上面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黑影消失后，我从夹层里钻出来，摸出枕头下的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周三晚八点，市中心医院
b2，铁腕帮接头。”
天亮时，我
“发现”
拳谱不见了，故意在客厅大发脾气，把搪瓷缸子摔得粉碎：“谁他妈偷了我的拳谱？！”
苏芸吓得脸色惨白，“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李哥，对不起！是老吴逼我的！他说要是我不把你们去商场的路线告诉他，就……
就杀了我弟弟！”
“起来。”
我扶她起来，目光扫过缩在角落的老吴
——
他今天添煤的动作格外慢，袖口还沾着未干的露水，“我知道不是你。”
张七公突然把锅炉房的门踹开，警棍指着蹲在地上发抖的老吴：“昨天谁在医院后门鬼鬼祟祟？监控拍得清清楚楚！”
老吴猛地抬起头，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嘴唇哆嗦着：“我……
我没有……”
“没有？”
我把纸条扔在他面前，“那这是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纸条上，瞬间像被抽走了骨头，瘫坐在地上，眼泪混着煤渣往下掉：“他们抓了我闺女小花……
在医院地下室……
说我不把拳谱和物资消息送过去，就……
就喂行尸……”
柳师师突然从厨房跑出来，手里拿着个饭盒：“吴叔，你昨天给我送的野菜粥里，是不是放了安眠药？”
她眼圈通红，“我以为是我太累了，原来……”
老吴的头埋得更低了，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我对不起你们……
可小花才十二岁啊……”
我沉默了片刻，蹲下身捡起那张从他口袋里掉落的照片。小姑娘穿着红棉袄，站在雪人旁边比耶，笑得像朵太阳花。“医院
b2
的守卫多吗？”
老吴猛地抬头，眼里闪着光：“有五个！都带枪！但他们换岗有三分钟空档！”
“够了。”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突然一拳砸向旁边的水泥墙。
“砰！”
闷响过后，墙面裂开蛛网状的裂痕，碎石簌簌往下掉。
全场瞬间死寂。
柳师师手里的饭盒
“哐当”
掉在地上，粥洒了一地；王大柱举着钢管的手停在半空，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苏芸揉了揉眼睛，以为看错了；张七公的烟卷掉在地上，火星烫到了手指都没察觉。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谁说，我还在躺平？”
老吴趴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记脸：“李哥……
我错了……
你要是能救小花，我这条老命给你都行！”
“起来。”
我把他拽起来，目光扫过众人，“今天下午，去市中心医院。”
柳师师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指尖冰凉：“你的腰……”
我笑着扯开纱布，露出完好无损的皮肤：“演给内鬼看的，不然怎么钓出大鱼？”
她的眼泪突然掉下来，却笑着捶了我一拳：“你吓死我了！”
这一拳轻飘飘的，落在我胸口像羽毛拂过。
系统面板在脑海中亮起：【当前累计躺平时间：26
小时
10
分钟】。远处传来行尸的嘶吼，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裂开的墙缝上，映出细小的尘埃。
我摸了摸腰间的战术匕首，又看了看柳师师手里紧紧攥着的口红
——
那是她昨天从商场带回来的新色号，说是
“庆祝钓出内鬼”。
“准备一下。”
我朝众人扬了扬下巴，“去救小花，顺便……
会会铁腕帮的雷屠。”
王大柱扛着钢管往外冲，嘴里嚷嚷着：“早就该干他们了！”
张七公摸出别在腰后的警棍，眼神里燃起了火；苏芸翻出登山包，开始清点急救物资。
柳师师举着手机，镜头对准我，弹幕里刷记了
“李哥威武”“求带飞”。她突然凑近，在我耳边轻声说：“景天哥，不管你有没有超能力，我都信你。”
我望着她眼里的光，突然觉得这面裂开的墙，像极了末世里被打破的绝望。而我们，正要从这裂缝里，掏出点希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