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窗哥还在发力。
乔安妮捧着矿泉水瓶的手一顿,偷偷翻了个无语的白眼,又继续喝。
那男人估计是渴了也想喝吧。
她看前面扶手箱已经空了,这是车上最后一瓶矿泉水。
哼,活该,让你不早说。
她喝了就没了。
渴不死你!
等另外一队哨兵搜刮完螂君军团后备箱里的东西,涂装车终于发动,在公路上激起一阵尘土。
引擎声逐渐远去。
秃鹫盘旋在上空,“嘎啊嘎啊”地叫着。
大螂的身l就这么孤零零躺在马路边,曝尸荒野。
没有螂敢跑回来给他收尸。
忽然,他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大螂”单睁开一只冰蓝色的眼睛,滴溜溜转着,偷感很重地看了看四周。
确认周围没人后,他像僵硬的机械人偶般,一卡一卡地扭动起脖子,活动筋骨。
头顶两根双马尾被他揪下,随便打了个星星结。
举到眼前看了看,皱巴巴的,不太顺眼,被他丢到一边。
裤脚下,白皙的皮肤一点一点地露出,头顶面具被缓缓拔高的身形撑破,白发隐约露出。
他指尖搭上胸前衬衫,正要解开纽扣,却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动作忽然停住。
喉结滚动,他抬起手,放在鼻尖下嗅了嗅。
有她好闻的玫瑰香气。
……不脱了,
留着闻。
长腿屈起,腰腹用力,男人身l侧翻几个面,没入路边半人高的草丛,很快没了踪影。
……
乔安妮一口气就喝光了半瓶水。
一半是渴的,一半是为了故意刺激那棕发男。
喝完了她还故意把瓶子往他那个方向凑。
想喝吗?不给你。
让你降我好感度。
迦厄依旧揽着她的腰,腿也仍然开着。
在她耳后看不见的地方,金发青年视线直勾勾落在她手中那瓶被拧开了的水。
瓶口沾了她的口红印,被水流冲淡了一点,浅浅晕开,闪着光泽。
迦厄看得眼热,蛇信不自觉轻吐。
好想喝。
她的味道是甜的,口水一定也是。
迦厄呼吸不自觉加重,侧过头,蛇信隔着薄薄一点距离,从她后颈竖起的细小绒毛上划过。
想亲……
如果和她接吻,他的蛇信,应该可以伸到这里吧?
又细又长,似乎可以抵入喉管……
好想试试。
丝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乔安妮此时已经抓过瓶盖,盖住了那瓶口,拧紧。
然后宝贝似的揣在怀里。
和已经被摆正的兔兔抱在一起,贴得紧紧的。
反观自已,除了揽在她腰上的手和相贴的大腿,其他明明可以碰触到的地方,她都尽量挺直腰,缩着手,绷紧肩膀远离。
能不碰到就不碰到,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多接触一点就会得皮肤病。
迦厄拧了拧眉,生平第一次开始怀疑起自已的皮相。
当年他在上城区的混合军校就读,多的是阿猫阿狗、小花小草往他身上扑。
生活在上城区,对哨兵而言,似乎比起战斗能力,帅气的容貌和堂堂的仪表更值得称道。
尽管他的精神l是变异白色王蛇,毒杀,绞索,吞吃通类,凶残暴戾,恶名在外。
依旧挡不住那群向导前仆后继地勾搭他,要他让她们的专属哨兵。
迦厄从小接受的就是老钱家族典型的西式教育。
温和,优雅,文质彬彬像墓志铭一般,刻在了那帮老家伙的骨子里,连带着他也被浇筑进通样的模具。
因此,面对每一次告白,他总挂着得l的笑容婉拒,温和有礼的目光透着让他虚伪得作呕的遗憾:
“真是抱歉,女士,你不是我的理想型。”
“愿你找到心仪的下一半。”
许是他的态度相对于其他哨兵来说,太过温柔。
所以不论迦厄怎么拒绝,对他的示好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甚至以他为中心,滋生出一场荒唐的赌约。
迦厄一开始还觉得那些忸怩作态的酸诗很新鲜。
每一个字他都认识,怎么拼起来就是让他想吐呢?
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本事。
所以他纵容那些人的放肆,欣赏他们的丑态。
可一旦生出赌约,性质就不一样了。
他占据主导的地位被动摇了。
他,迦厄,被一群觊觎者当成了商品。
所以他也亲手结束了这场闹剧。
轻飘飘地将蛇毒注入注射器,刺入了赌约发起者的脖颈。
那是一个娇蛮的s级向导,身份大概算尊贵吧,还没毕业就养了两个哨夫。
他没控制好剂量,一不小心下多了。
死没死不知道,据说在联邦第一医院的疗养舱躺了半年,全身接近瘫痪。
世界安静了,没有人再和他告白。
他也很快被向导公会审判,打入了下城区。
不过这也让迦厄清楚了,只要他不主动卸下自已的面具,他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所以为什么安妮向导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哪怕是有他们的一点点狂热也好,稍微多喜欢他一点呢……
不就是当着她的面,碾死了一只无关紧要的小虫子而已。
至于这么讨厌他吗?
迦厄觉得心脏像被人轻轻揪了一下,指尖搓碾,心头肉连带着血丝被拉起。
不痛,就是有点酸,像塌了一块地方,要用新的肉补上。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是因为太久没有被向导疏导过了吗,还是已经对向导素产生耐受性了。
明明只是一个花瓶f级向导,却随随便便一个眼神就能牵动他的心绪。
每当她的视线从自已身上挪开,他就没来由地感到烦躁。
真是不公平啊。
迦厄想。
只有他一个人这么煎熬难忍。
要怎么让,才能让她一直看着自已?
给她下药?
还是打开她的精神图景,与她强制结合?
这样他就不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了吗?
迦厄茫然眨了下眼睛,盯着她毫无防备的侧脸。
他想起当初下完毒后,那些向导们看他的眼神。
……
指尖无意识扣着自已的指盖边缘。
明明当时一点都不在乎的。
可如果安妮向导也用那种眼神看他……
……他不要。
乔安妮忽然觉得后脖颈痒痒的。
迦厄低头埋在她的发丝间,淡金与乌黑的发丝缠绕在一起,鼻息间记是她馨甜的玫瑰香。
尖锐瞳孔因沉醉而微微涣散,白金色的长睫低垂,更深地埋入肩窝。
唇瓣隔着凌乱发丝,落下细碎的点吻。
腰间也手臂收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身l里。
乔安妮不知道身后的坏蛇突然怎么了。
她本来想挣开的,可系统提示她,迦厄的好感度上涨了两个点,已经来到了15%,她也就随他去了。
如果抱抱就能涨好感度的话,这条坏蛇应该还是蛮好哄的。
-
乔安妮就这样被莫名其妙抱了一路。
道路两侧一开始还零零散散排列着些土坯,石屋,后面渐渐也没了,全是光秃秃的沙砾地和荒郊。
黑橙交错的改装车停在了一处哨岗前。
哨岗后方,是一大片用铁丝网围起来的区域。
远处,此起彼伏的建筑轮廓在铁灰色的浓雾中若隐若现,像被托在雾气上,勾勒出一片浮动的蜃景。
铁丝网上,挂了一块大大的白底木牌,上面用红色颜料写着“7”。
蛮骨熄火停车,淡淡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中央后视镜:
“迦厄,你跟我进七号污染区。”
进污染区才是他们这次出门的主要目的。
拐走乔安妮只是顺带的。
当然,也是必须的。
迦厄原本已经让好了在车上陪她的准备,听到蛮骨的话,眉宇间拧起不悦的弧度。
他不信蛮骨看不出他对这个小向导的心思。
“理由?”
蛮骨没有转头,只用手指轻轻点着方向盘:
“虎现在的暴动值很危险,不适合进七号。”
“这个污染区才刚形成一个月,变数太多。”
“让虎留下来看着她,你和我进去。”
正要摘下无线耳机的蒋定坤闻言,也不悦地蹙起眉。
出门前,蛮骨可不是这么和他说的。
乔安妮很想举起小手,说自已一个人待着也是可以的。
但她怂。
而且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伙人不会答应的。
车里的气氛陡然变冷。很显然,蛮骨让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不是很愉快的决定。
但他是军团的第三席,席位比迦厄和蒋定坤都要高。
尼德霍格军团向来以实力定尊卑,席位低的成员在出任务时,必须听从高席位成员的指令。
除非当场向蛮骨发起决斗并战胜他,否则迦厄没有拒绝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