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矮胖的身影炮弹似的冲了出来,差点撞进江安怀里。
是李翠花她妈,王金凤。
她身后紧跟着她闺女李翠花。
江大山和刘蓉都跟着一愣,王金凤这女人怎么闹上门了?
以前说亲的时候,她可是挑三拣四,说他们家小,又脏又差,死活不肯登门的。
眼下都不结婚了,反倒是来了?
老两口对视一眼,都很默契的进了屋子。
他们可不想和这婆子打交道,让儿子自个儿打发走了最好!
此时。
王金凤那张胖脸涨成了猪肝色,小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要喷出火来,直勾勾地钉在江安和他身后半步的伊莉娜身上。
“好啊,江安,你个黑了心肝、烂了肠子的王八羔子!”
王金凤的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又尖又利,猛地拔高,炸雷一样在狭窄的巷子里响起。
“这才几天啊?啊?我闺女眼睛还没哭肿呢,你就敢把个毛子女人往家里领。”
“光天化日就敢勾肩搭背,你还要不要脸了,啊?”
唾沫星子随着她的咆哮,喷了江安一脸。
巷子两边几户人家的院门,悄没声地拉开了一条条缝。
几颗脑袋探了出来,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看热闹的精光。
李翠花站在她妈身后,一只手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像是在哭。
可那捂着脸的手指缝里,眼珠子却滴溜溜地转,飞快地瞟着木排上血淋淋的鹿肉,又瞟向伊莉娜。
那眼神里哪有一点伤心,全是嫉妒和怨毒。
“妈…”她拖长了调子,带着哭腔,另一只手指着江安和伊莉娜。
“你看他,你看他!他还搂着那洋婆子的腰呢,这才几天啊!”
“呜呜…他就这么作践我…有了洋妖精就不要我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江安搂在伊莉娜腰上的手没松,反而紧了紧,把她往身后带了半步。
江安自己往前一站,挡了个严实。
他脸上那点刚回家的暖乎劲儿,唰一下就冻成了冰碴子。
“王金凤,你大下午吃枪药了?跑我家门口喷粪?”
“我跟你们家李翠花,早八辈子就没关系了,少在这儿嚎丧!”
江安声音不高,但像冻硬的石头,砸得人耳朵疼。
“我呸!”王金凤跳着脚,唾沫星子横飞,手指头差点戳到江安鼻子上。
“放你娘的屁,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我闺女清清白白跟你好过,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
“你个丧良心的玩意儿,转头就弄个毛子娘们儿回来,搂搂抱抱,臊不臊得慌?”
“你让大伙儿评评理!”她猛地扭头,冲着巷子两边探头探脑的邻居们嚎。
“你们看看啊,看看这负心汉,看看这不要脸的洋妖精,勾搭得我闺女眼泪都哭干了!”
李翠花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哭腔拖得老长:“妈…你看他啊!”
“他还护着那洋婆子,他以前都没这么护过我…呜呜…”
“我的命好苦啊!他肯定是让这洋妖精给迷了心窍了,这才几天,就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了!”
眼瞅着昨天是野猪,今天又是鹿肉的。
她哪里能放过这金龟婿?
说什么都要进了江家门,把福享了不可。
“听见没?听见我闺女哭得多惨没?”王金凤像是得了圣旨,气焰更嚣张。
“江安,你个挨千刀的负心汉,喜新厌旧的陈世美,你不得好死!”
“今天你要不给个说法,老娘就坐这儿不走了!”
“让大家伙儿都看看你江家养的好儿子,是个什么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她说着,真的一屁股就坐在了江安家门槛上,拍着大腿干嚎起来:“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啦,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这撒泼打滚的架势,跟唱大戏似的。
众人七嘴八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