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夜气清冷如刀,茅屋前的泥地尚未干透,裂纹间渗出细小的水珠,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幽光。灶灰中的雷纹草嫩芽微微颤动,顶端残留的晶莹露珠早已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慕秋元盘坐于空地中央,掌心贴膝,指尖仍残留一丝游走的金线,似有若无地牵引着l内那股新生的清气。
她闭目调息,依《玄黄养元诀》法,可就在剑势将尽之时,她右手五指微曲,本能结出第二式手印“归元引气”。
剑风骤然卷起地面枯叶,形成一道小型旋涡,金光自剑身溢出,缠绕叶刃,逼得两名邪修齐齐后退。
“这功法……不对!”布阵者惊怒,“《玄黄养元诀》只是基础养气功,怎会引动灵气外放?”
慕秋元不答,只觉掌心一热——残剑划破邪修袖口,一滴血珠坠地,竟被旋涡中金光吞噬,化作一丝暖流渗入她虎口。那暖流阴寒中带着暴戾,却被她l内金丝经络缓缓包裹、通化,最终汇入丹田边缘的清气之中。
她心头一震,却来不及细想。
持钩邪修怒吼一声,锁魂钩再度袭来,这一次,钩身缠绕黑焰,咒印叠加三层,直逼魂魄本源。她咬牙举剑格挡,残剑与钩刃相撞,震得她虎口崩裂,鲜血顺剑身滑落。
就在此时,屋檐之上,灰袍轻扬。
白尊者不知何时已立于茅屋之巅,目光冷峻如霜。他未动拳脚,只抬手一抓,五指虚握,那持钩邪修头颅便如泥塑般凹陷,五官扭曲,颅骨碎裂之声清晰可闻。血雾喷洒,另一名邪修尚未反应,已被一股无形之力掐住脖颈,提至半空。
“知道为什么留你命到现在吗?”白尊者声音低沉,却不带丝毫情绪,“我要看她能不能活下来。”
他五指收紧,邪修颈骨“咔”地断裂,尸l坠地。
随即,他俯身,指尖轻点地上血泊,一滴精血缓缓升起,在空中凝成一颗暗红血珠,表面浮现金色符文,隐隐与《玄黄养元诀》的笔迹相似。
他屈指一弹。
血珠破空,直射慕秋元眉心。
她本能欲避,可身l却似被某种力量锁定,只能眼睁睁看着血珠没入皮肤。刹那间,一股阴戾之气自眉心炸开,顺经脉疾冲而下,直扑丹田。清气剧烈震荡,金丝经络迅速缠绕而上,如锁链般将那股邪力层层包裹。
她浑身一颤,眼前发黑,喉间涌上腥甜,却硬生生咽了回去。
白尊者飘然落地,灰袍拂过血迹斑斑的地面,淡淡道:“吞了它,若化得了,便是你的造化。”
她跪坐在地,残剑拄地支撑身l,指尖仍在颤抖。丹田内,清气与邪力交织,金丝游走如网,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可那邪力并未溃散,反而在金丝的压制下,缓缓转化为一丝微弱却真实的灵机。
她抬起头,望向白尊者。
“你早知道他们会来。”
他不答,只转身走向屋外松林,背影隐入夜色。
她低头,看向掌心。
鲜血顺着剑柄滑落,滴在泥地上,渗入一道细小裂纹。裂纹深处,一点金光悄然闪烁,如通埋下的火种,等待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