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我确认鹤蝶和伊佐那已经离开孤儿院,才揣上零钱袋,悄悄把门带上。
——为什么像让贼?
我只是去收债,不是去打劫。虽然两者在刑法里可能写进通一条款。巷口,昨天的“虎哥”带着一票人早早等着。他嘴角还贴着创可贴,却硬挤出谄媚的笑。
“truth……不,黑川小姐,您来了。”
我点头,目光越过他,落在队伍末尾一个瘦高男生身上——昨天就是他带的路。
“出发吧。”我说。虎哥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大概以为我会先寒暄两句,结果我直接无视了他。
拳头在身侧握紧,又慢慢松开。他到底没敢吭声,只是默默跟在最后。
队伍越走越长。
十几个不良少年排成歪歪扭扭的纵队,像小学生郊游。
“带这么多人干嘛?”我问带路的瘦高个。
“镇、镇场面……”他结巴,“待会儿可能要打群架。”
“帮我打架?”我皱眉。
脑海里立刻蹦出两个字——“加钱”。我停步,回头。
所有人齐刷刷刹住车。
“我一个人就够。”
不良们愣了半秒,下一秒齐声吼:“好——!”
声音大得惊起路边一群麻雀。
我差点以为他们是在应援。
废弃工厂门口,秋山会的人倚墙抽烟。
为首的是个穿校服的初中生,头发染成枯草色,看到我们过来,把烟往地上一碾。
“虎啸十字会让个小丫头片子来应战?虎哥是缩头乌龟?”虎哥在我身后攥紧拳头。
我抬手,示意他闭嘴,然后上前一步。
“我来挑战。”枯草头盯着我,忽然爆笑:“小鬼,中二期该回家喝奶!”妈妈。
对我来说,这是禁词。
我歪头,语气平静:“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空气安静三秒。
秋山会的人像看疯子。
我身后那群不良却瞬间沸腾,口号震天——
“打爆他们狗眼看人低!”
“truth!truth!”
……原来
truth
是在叫我。
枯草头——秋田斋——决定亲自教训我。
他抡起拳头,带着风声砸下。
我抬手,掌心包住他的拳头。
他涨红了脸,纹丝不动。
“软绵绵。”我评价。下一秒,我挥拳。
秋田斋像断线风筝,直接拍进废铁堆里,昏死。世界安静。
秋山会的人开始后退。
我甩甩手腕,问:“下一个?”五分钟后,保护费到手。
我把卷成卷的钞票塞进口袋,宣布:“明天继续,下一个组织,记得带路。”
傍晚回到孤儿院,伊佐那和鹤蝶还没回来。
我去隔壁便利店买了三个鲷鱼烧。
自已吃掉一个,剩下两个用油纸包好,放在桌上折纸伪装现场。门被推开时,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真理今天都在折纸吗?”伊佐那笑着问。
我心虚点头,递出鲷鱼烧:“给哥哥。”
他双手接过,像接圣旨:“第一次收到真理的礼物,要拿去供起来。”
……食物会坏的。我把第二个塞给鹤蝶。
鹤蝶受宠若惊,却在伊佐那凉飕飕的注视下僵住。
“仆人而已,真理自已吃。”伊佐那微笑。
我摇头:“我已经吃过了。”
空气凝固三秒。
最终鹤蝶双手捧过鲷鱼烧,小声:“谢,谢谢真理。”
夜里,我数完今天的保护费,把它们塞进饼干盒底层。
窗外传来风声。
我拉上窗帘。明天还有下一个帮派。
至于虎哥——
听说他回到工厂,把昏倒的秋田斋摇醒,第一句话是:
“加入我们吧,一起跟着那孩子……去更高的地方。”
我翻了个身。
更高的地方?
我只想去一个没有“妈妈”这个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