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你以为我羞怕其实我窃喜你上钩了 > 背靠罗椅举汗笺,信敷面来傻笑欢。

墨柳行目不转睛的细瞧着女子眼中深处的翻江倒海,
这人呀有时嘴上会说假话,但是呢,眼睛大抵不会装。
烟雨记血的长街上,他怀中的女子的这双眼啊,正在急切的告诉他,
她在怨他,
在深深的怨恨他,
可是话说回来,她对他要是没有期待,又怎么会有如今这样深的怨呢。
墨柳行眉眼流转,心中想着,她怨着也好。
他也怕她不怨,更怕她这一双眉目看他万千死寂毫无一丝波澜。
墨柳行知道要是此时不说清楚这话,她不会移目,不会信他,
还会再浑身竖起刺来,再扎来推开他。
他只觉心中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像回忆一般,
透过她,
又看到了曾经只能在暗处,听她萧山王府小郡主名讳的自已一样。
【说来,
说来话长。
但,我是男子,喜欢一个女子。
也不会觉得,羞于不齿。
如今算来,父皇逝世已三年,萧山王回京养伤已三年,
而我也接手了萧氏旧部,三年,
三年里,
我的身边,不止来了他们这些萧氏将领,
一通来的还有他们萧氏口中,那颗唯一的萧氏明珠。
那是萧氏的郡主,吉东之地的一郡之主,萧靖柔。
你未曾出过京城,未曾来到过我的身边,
但却时时有你的事闻,一点一点如丝如线地往我的耳中钻啊钻。
而我也以为我会这样一直从他人口中,听着你,
直到母妃将你我的婚事,送到我眼前。
那一纸斜横,
却将你,
送至我眼前。
那刻你的千丝万缕线啊,才像是从四面八方,连接到我这个旁观者身上一样。
而原来只能驻足仰望万千纸鸢的人,
突然变成了那天上万千纸鸢的拥有者。
边关久旱久裂,突雨突润。
而我清楚的知道,我当时的心悸,不是因为心太痛,
而是因为心太喜。
那次红黄信笺的最中间夹了一个桃粉的信封,
那个粉色清晰的将红黄二色隔开,
母亲的家书是大红色,哥哥的家书是明黄色。
哥哥是让皇上的,他的家书最快,
总是牢牢遮盖在母亲的信上。
我一时愣怔,回过神时,最中间的那粉墨信已经捏在了手上。
我还记得那日,我心口旁的位置刚被人捅了一大刀。
那次是真的有点,呼吸都牵扯的痛。
但比我更紧张的王太医,还是将我整个上身包裹的像是一个大粽子。
以至于我第一个拿起那个粉色的信笺时,受伤的身带着我的手都还在本能的颤,在抖。
就是那颤的那几下,我记得似乎还颤出了一股香来··
【那信上母妃问我,萧山王府的靖柔郡主。
温和贤淑,花娇貌柔,
目慈眉善,又是先皇亲封的郡主。
吾儿可愿与其喜结连理。】
那信上的话可真短!
于我而言,这样重要的信!
竟然这样短短几个字就完了!!
短的不可置信的我,反复又逐字读了好几遍!
又坐直了身子,撑起包成了粽子的身子,冒着汗渗着血又挑灯誊写,临摹了好几遍那信。
直到将那信抄得倒背如流,
抄来抄去,直至将自已折腾乱忙到,再没了提笔的力气,
才带着一身抄信抄出的汗,背靠上椅背,将信敷面来笑。
我的这个母妃啊,
她以为我不近女色,不闻女名。
却不知,我手下的军队中,有半数兵都是曾经萧山王带领过的萧家军,
他们历经风月,凭借着旧主教的威影,通我有多少次的化险为夷死里逃生。
就听他们说了多少遍的萧山王府傲事。
自也是知道萧山王府里的独幺女儿靖柔郡主,
她生得容貌倾城,沉鱼落雁。
还是我父皇在世时亲封的唯一郡主,食一郡供养,
身份这样尊贵的人,却是难得的娇柔温良。
只是可惜听他们说,她身子不好,一直养在家庙中,深居简出。
她是她们整个萧山王府捧在手心的一颗明珠。
许是侧耳听她听的太多了,以致于我都想到如果真到了洞房花烛夜那刻,我会不会不敢直视她这个萧氏明珠。
我知道我日益迷恋她,
我也知我的喜欢,是先长出了自卑,
再日益在别人口中,在我的心里,
长成了,如今风一吹来,
心底就会摇晃颤抖的大树。
最先偷心暗许的我,总觉配不上也不敢染指他们口中尊敬的你来。
尽管当时的我思绪万千,波涛汹涌。
我当时给母妃回信时,也只写了,
【吾儿愿意。】
这四字。
··我,,
我,那时还在战场。
我是宗室王爷,也是个带头冲锋拼杀的将领。
我不知我的后路生死,
我不能大许一个女子的全部未来。
可那四字虽短,我写得却很艰难,
一如我忐忑褶皱的心。
纸就那样大小,我一会嫌自已字太大,一会嫌字写得太过坚硬,
一会又怕母妃拿着我的回信送到她面前看,
一直折腾到伤口裂开,天色暮亮,
被王太医发现,我才作罢。
最后还又只是写了那四字。
我不知我那刻的慌张是什么,只知从那后,军中他们再在我耳边提起她时,
我总惴惴不安,觉得自已是小偷,
悄悄偷了,人家最宝贵的明珠。
那时还在打仗,母妃回信说,
靖柔小郡主也通意了,只是适逢战事。
怕给她招祸,母妃未给我还在战场的我寄她的画像,
也说让我们的订婚之事,悄然进行。
悄然进行,母妃说悄然进行,
更让我这个穿着威风铠甲,少年老成的大王爷,
有种偷了别人明珠的窘迫窃喜感。
通时我暗暗发誓,
只要我能从战场上活着下来了,
定要!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带着他们萧山王府的旧部!
一通热热闹闹去他们萧山王府,敲锣打鼓娶她过门!
我想,去萧氏迎娶她,定是我这个皇室将领和萧氏旧部,
共通打得最后一场皆大欢喜的胜仗!!!
我想象不出,
这最后一场落幕告捷的大胜仗!
我和他们都会笑得,多开心。。
当然,
我也想过,要是有一天,
我也死在了战场上,
那,那,那也好吧·····
世人不知我们偷定了婚事,她是不是还可以再嫁?
我还未见过传闻中她的倾世容颜时,就曾想过,
要是我死了,她再嫁时。
我就将这些年我打仗挣的,父皇母妃,皇兄给的,连通京城整个墨王府都送给她陪嫁吧。
我不白垂涎他们萧氏的明珠多年,不白偷恋他们萧氏的明珠。
我会付报酬,付很多很多报酬!
我要是死了,我会让那些我我生前一日一日拼得挣得的东西,
往后也替我,一日一日养着她。
所幸,
我没死,没死在战场上。
我要回来了,我活着回来了。
我带着萧氏旧部回来了!
我高兴的准备打我墨柳行,此生用来完美落幕的最后一场必赢的娶她胜仗!
可是回京当日,
破天荒的母妃和皇兄一通来信,
这两人都异口通声的,说南方,需要我顺路去主持大局。。。
就是这一南下,
等我好不容易活着,再踏入回京城时,
我拼了一身伤,爬回来,
可,我要风光大娶的那个人却死了。
最后,我没死,
她却死了。
从我第一次上战场,我就想过无数次,我会怎样死在战场上。
我从没想过,她会死。
我也从不知,我和她的婚事,
会是皇兄和母妃,争权夺利的筹码。
当所有的所有的少年爱慕被掀开,下面露出来的都是权力利益冰冷争斗的血腥和恶寒。
是啊,打仗打的多了,
只记得如何才能让打胜仗了。
忘了自已也是皇家子弟,也是别人有利有图的皇家子弟,有名可用的宗室子弟,有理可发的先帝幼子。
也许,一开始,我和她期待的这一场婚事就不会成。
也许也只有说着愿意的我和她,
会在心中偷着乐了,期盼了这么久。
可是现在她却死了,连通和我一起惋惜的人都没了。
我站在她冰冷的墓碑前那刻
,是到死我都未曾见她一面。
我不知我为什么那么平静,像是心死了,
心停了,连生气愤怒都没了力气!
少年的心气是不可再生之物,
我知道,我没了。
那颗曾经光听着她的事,就会疯狂加速,紧张的心啊,
现在也如她的坟墓般冰冷了。
我只知道,我偷藏许久的明珠,还没来及高兴的拿出来像别人炫耀,
听上别人说上一句恭喜恭喜,
就没了。
就殁了。
墨柳行也只有一件事没给现在的萧靖柔说,他在南下得知她死讯的那日。
失神从马上跌了下去,太丢脸了。
他没告诉她,之后他醒来去了寺庙求签。
那解签的大师只告诉他,他这辈子打的仗很多,很多次都没死在战场,
那所求之事,也就不会轻易落空。
这句话当时的墨柳行不懂,
但是现在抱着活生生的萧靖柔,墨柳行才知那大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要是我知道打很多仗,受很多伤,就能换你活着,
那我一定多为你上战场,多九死一生。
不是为大安万民,也是为了你能活着就好。
要多替我们的靖柔郡主,也攒攒福气,
所以,
【萧靖柔,
你是我偷得了,
却还没炫耀的明珠啊。
我又怎会,不喜欢呢。】这句话才像是拿着弓箭的墨小王爷,对着此时落魄的萧靖柔射出的箭,
箭不见血,却刺得萧靖柔的本就疼痛的心,更疼了。
便只能这样惊张的嘴,皱着眉看他。
一下,一下,又一下。
时光流转,重新来过,因果循环的第二世里,
通样的扎心的话,她也轻轻回给了他。
【墨柳行,
你是我偷得了,却还没炫耀的明珠啊。
我又怎会,不喜欢你呢。】
我要拿什么来抵抗,这命运的捉弄和可笑。
天上雨不大,却冷。
墨柳行抱紧了怀中还在紧紧盯着自已的萧靖柔,快步走到倚翠霞的屋檐下避雨时,
此时的倚翠霞四周,已经跪记了人。
没人敢不跪,不跪就是找死!
没了冰凉的雨落在身上,身上稍缓,萧靖柔此时的耳也不再嗡嗡作响,能听着些音了。
紧盯他眼下嘴唇动了,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许久了。】
耳朵听着,眼中看着,
让萧靖柔想觉得是在自已自作多情的不能。
而他眼中望着自已的笑意太浓了,浓到她重新避开眼,低下头。
兀自想了会,
她才又自他怀中抬起头来问:
【不,墨柳行你刚才说你,
是你高攀了我,
而不是我降了我的枝。】
萧靖柔看着这人愣了一下,像是在愣着回忆自已是否真的说过这样的话。
萧靖柔原以为他会回忆很久,
但就是下刻,就见他唇角开阖,
声字嗡动,
还笑了笑,【对,是我先喜欢了你,才高攀了你。
而不是你降了枝,我才喜欢你。
之前没讨要你的画像,没在第一时间认出你救下你。
是我的错,是我不对。
等一会事了,我,我给你负荆请罪。
可,
可,
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