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大厅的电子屏幕突然发出刺啦的电流声，白光炸开的瞬间，所有人都被惊醒。周雅丽从椅子上弹起来，撞翻了旁边的空罐头；棒球男抱着脑袋缩成一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呜咽；苏浩攥着铁棍猛地站起，脊背绷得像张拉记的弓。
只有杨毅还靠在墙上，指尖捻着那张用过的王牌，金属牌面在骤亮的光线下泛着冷痕。
屏幕上的雪花点渐渐凝聚，浮现出熟悉的血色符号，和前两轮如出一辙——
【第三轮游戏规则：】
【1
存活玩家共4人，发放牌面2张，需完成1组配对。】
【2
附加规则：本轮需找出“二楼袭击者”，未指认者将被随机抹杀。】
【3
特殊提示：王牌自本轮起失效，仅保留普通牌面功能。】
【4
通关条件：完成配对+指认成功，存活2人。】
血色符号在屏幕上停留了十秒，像滴在雪上的血，慢慢晕开，最后化作一滩水渍般的暗影，消失了。
“王……王牌失效了？”棒球男的声音抖得不成调，他猛地看向杨毅，眼神里的依赖瞬间变成惊恐，“那我们怎么办？你手里的王牌没用了！”
周雅丽的脸瞬间惨白，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红桃8，指节捏得发白：“两张牌……四个人……也就是说，有两个人必须死？”
苏浩的眉头拧成了疙瘩，铁棍被他攥得咯咯响：“还有附加规则，要找出袭击长发女和眼镜男的凶手。”他的目光扫过剩下的三个人，带着审视的锐利，“凶手就在我们中间？”
杨毅把王牌揣回口袋，触感依旧冰凉，却像块废铁。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看向电子屏幕下方的卡槽，那里缓缓吐出两张牌，一张红桃q，一张黑桃k。
“牌来了。”他声音平静，弯腰捡起两张牌，指尖在牌面上捻了捻。红桃q的边角有点卷，黑桃k的背面沾着点灰，像是从旧牌堆里翻出来的。
“怎么分？”苏浩立刻追问，目光紧盯着杨毅手里的牌，“现在王牌失效，谁拿到这两张牌，谁才有资格配对。”
棒球男突然扑过来，想抢牌，被杨毅侧身躲开。他踉跄着撞在圆桌上，红桃7从口袋里滑出来，落在地上。“给我一张！”他嘶吼着，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我必须活下去！我女儿还在等我出去！”
“谁不想活下去？”杨毅把两张牌举过头顶，冷冷地看着他，“但抢牌没用，规则说了，抢夺者抹杀。”
周雅丽缩在角落，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她手里的红桃8在上一轮已经用过，这一轮就是张废纸。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杨毅能把新牌分给她一张。
苏浩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局面：“杨毅，你先拿着牌。我们得先弄清楚，袭击者到底是谁。如果找不到凶手，就算拿到牌，也可能被随机抹杀。”
“凶手？”杨毅突然笑了，把红桃q扔给苏浩，黑桃k塞进自已口袋，“会不会是藏在通风口里的东西？”他想起107房管道里那双绿幽幽的眼睛，还有消防斧上沾的血。
“那东西不是人！”棒球男猛地反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我听见它叫了，像野猫！不可能是凶手！”
“不是猫。”杨毅的目光落在他沾着灰尘的裤脚，“通风口的管道直径只有三十厘米，野猫钻得进去，但掉下去的时侯不会发出那么重的声响。”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它的血是温热的，带着铁锈味，更像……人血。”
周雅丽的哭声突然卡住，眼睛瞪得滚圆：“你是说……那东西是人？”
“或者说，曾经是人。”苏浩接住红桃q，指尖在牌面上划过，“上一轮死了三个人，赵勇、长发女、眼镜男，尸l都没处理。你觉得，他们会变成什么？”
这话像块冰，扔进了滚烫的油锅里。棒球男猛地后退，撞翻了椅子，脸色白得像纸：“你……你是说，袭击我们的是……尸l？”
杨毅没回答，只是走向楼梯口：“去107房看看。通风口里的东西掉下去了，或许能找到线索。”
苏浩立刻跟上，红桃q被他攥得发皱。周雅丽犹豫了一下，也小跑着跟在后面，口袋里的红桃8硌得她心口发慌。棒球男磨蹭了半天，咬咬牙，捡起地上的红桃7，也跟了上去。
107房的门还敞着，霉味里混着淡淡的血腥味。杨毅举起消防斧，照向通风口下方的地面。那里有摊暗红的血迹，像条扭曲的蛇，蜿蜒着爬向墙角的柜子。
“在那！”周雅丽突然指着柜子底下，声音发颤。
苏浩搬开柜子，露出个被黑布包裹的东西，约莫半块砖头大小，边角渗着点暗红的渍痕。杨毅用消防斧勾出来，黑布散开，露出个铁盒子，巴掌大，挂着把铜锁，锁芯锈得发绿。
“这是什么？”棒球男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是那东西掉下来的？”
杨毅掂量了下铁盒，挺沉：“回大厅再说。”
回到一楼时，电子屏幕又亮了，这次是冰冷的白光：【牌面分发倒计时：1小时】。
“先开锁。”苏浩把红桃q拍在桌上，“看看里面是什么。”
棒球男翻出随身携带的螺丝刀，撬了半天，铜锁纹丝不动。周雅丽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根发夹：“用这个试试？我以前看过别人开锁。”
她手抖得厉害，发夹在锁眼里捣鼓了三分钟，“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铁盒里垫着层油纸，掀开后，露出把水果刀。刀身很新，锃亮，刀柄上刻着个模糊的“勇”字。
“是赵勇的刀！”苏浩的瞳孔猛地收缩，“上一轮我见过他用这把刀削苹果！”
杨毅拿起水果刀，指尖在刀刃上轻轻一划，渗出血珠。刀很锋利，不像是被弃置很久的样子。他突然看向棒球男：“赵勇死那天，你是不是来过107房？”
棒球男的脸瞬间涨红，往后退了半步：“我……我没有！”
“那这把刀怎么会在通风口里？”杨毅把刀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赵勇死在自已房间，刀却出现在107房的通风管里。除了你，还有谁撬过107的锁？”
周雅丽突然尖叫一声：“我知道了！袭击我们的是赵勇！他没死透，藏在通风口里，杀了长发女和眼镜男！”
“不可能！”苏浩立刻反驳，“赵勇的脖子被扭断了，我亲眼看见的！”
大厅里的争吵声越来越大，电子屏幕上的倒计时还在跳。杨毅看着那把水果刀，又看了看脸色各异的三个人，突然笑了。
王牌失效了，也好。
至少这一次，他和所有人一样，都站在了生死线上。
而这场游戏，终于要露出真正的獠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