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食堂的空气像是凝固了，混杂着灰尘和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杨毅走到棒球男对面的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金属椅腿在水泥地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突兀。
棒球男抬眼看他，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他紧抿的嘴唇和绷紧的下颌线，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他面前的餐桌空空如也，连杯水都没有，显然不是来吃饭的。
“你倒是比我想的更沉得住气。”棒球男先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很久没喝水，“苏浩他们刚在楼下碰头，话里话外都在盘算怎么凑齐两对。六个人，五张牌，总有人要落单，他们心里大概都在掂量，谁是那个可以被牺牲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杨毅，“毕竟，你上一轮的手段，让不少人夜里睡不安稳。”
杨毅挑眉，手指随意地敲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牺牲？说得真委婉。”他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红心游戏里，没人愿意当那个被舍弃的棋子，与其等着别人选，不如自已先动手。你在这儿堵我，不也是打着通样的主意？”
“少废话。”棒球男往前倾了倾身，压低声音，“今晚要是真有人落单，你觉得他们会让自已人去死吗？与其等着被他们算计，不如咱们让笔交易。”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劲，“至少我明着跟你说，总比那些藏着掖着的强。”
就在这时，食堂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周雅丽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她头发有些凌乱，白裙子上沾了点灰尘，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看到杨毅和棒球男，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显然对杨毅还有些忌惮。
“你们……你们都在这儿啊。”周雅丽的声音带着哭腔，“苏叔叔让我来叫你们下去，说……说该准备配对的事了。”
棒球男皱起眉头，看向周雅丽：“就你一个人来的？苏浩他们呢？”
“苏叔叔和眼镜男在整理牌呢，长发女说她有点不舒服，回房间了。”周雅丽说着，目光不自觉地瞟向杨毅，又迅速移开，手紧紧攥着自已的衣角，像是藏着什么秘密。
杨毅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心里大概有了数。他站起身，对棒球男说：“交易的事，晚点再说。先下去看看吧，别让某些人等急了。”
棒球男冷哼一声，也站了起来，跟在杨毅身后。周雅丽犹豫了一下，也赶紧跟了上去。
下楼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周雅丽走在最后，时不时抬头看看前面的杨毅和棒球男，眼神复杂。她手里确实有一张牌，是刚才苏浩发的，她偷偷看了一眼，是红桃8。她不知道谁手里还有红桃8，心里既害怕又着急，既不想和杨毅这种让她觉得可怕的人组队，又担心自已找不到队友被抹杀。
到了一楼大厅，眼镜男正坐在圆桌旁，手里拿着几张牌，看到他们进来，赶紧站了起来：“杨哥，你们来了。苏队长刚去叫长发女了，说等她来了咱们就开始配对。”
棒球男走到圆桌旁，拿起一张空椅子坐下，没好气地说：“还配什么对？六个人五张牌，摆明了就是要咱们自相残杀。”
周雅丽也走到圆桌旁，找了个离棒球男远点的位置坐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毅靠在墙边，看着他们，没说话。他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红心游戏的可怕之处，从来都不是规则本身，而是人心。
没过多久，苏浩就和长发女一起走了进来。长发女脸色不太好，像是真的不舒服，她走到圆桌旁，找了个位置坐下，有气无力地说：“开始吧，别浪费时间了。”
苏浩走到主位坐下，清了清嗓子：“好了，人都到齐了。现在咱们就开始配对。大家把自已的牌拿出来，看看谁能凑成对。”
眼镜男第一个拿出自已的牌，是方块5。他举起来给大家看：“我是方块5，谁手里还有方块5？”
没人说话。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愿意先亮出自已的牌。毕竟，在这个游戏里，牌就是命，谁也不想轻易暴露自已的底牌。
棒球男不耐烦了，把自已的牌往桌上一拍：“我是红桃7！谁有红桃7？”
周雅丽听到这话，悄悄松了口气，手指却攥得更紧了——她手里的红桃8和红桃7根本对不上，可她不敢说，怕自已成了那个多余的人。
棒球男扫过众人，目光最后落在周雅丽身上：“你手里是什么牌？拿出来看看。”
“没看清？”棒球男猛地站起来，椅子被带得往后滑了半米，“你当我傻吗？肯定是不想拿出来！是不是怕和我凑成对？”
“我没有！”周雅丽急得快哭了，声音里记是委屈，“我真的没看清……”
“你这是干什么？”苏浩皱起眉头，拦住棒球男，“别逼她。她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咱们再看看其他人的牌。”
棒球男被苏浩拦住，心里更窝火了，他指着周雅丽的鼻子：“她就是故意的！六个人里就她最可疑，昨天赵勇死的时侯，她离得最近！”
“你胡说！”周雅丽猛地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我没有！赵勇是……”她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
长发女这时侯拿出了自已的牌，是梅花3：“我是梅花3，有谁是梅花3吗？”
大家都摇了摇头。
苏浩也拿出自已的牌，是黑桃9：“我是黑桃9，谁有黑桃9？”
还是没人回应。
现在，桌上亮出来的牌有两张梅花3、两张黑桃9，还剩下一张牌没亮出来，和杨毅手里的王牌。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大家都知道，剩下的杨毅的牌，很可能就是决定他活下来的关键。有人偷偷瞥向杨毅，眼神里带着戒备——要是实在凑不齐对，谁也不愿意牺牲自已。
可棒球男的脸彻底黑了。红桃7还是孤零零的，他成了那个可能被牺牲的人。他猛地转头看向杨毅，眼神里带着疯狂的祈求：“王牌……用你的王牌跟我组队！我可以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上一轮我藏了半瓶抗生素，还有……”
杨毅靠在墙上，指尖轻轻敲着墙面，没说话。他看着棒球男濒临崩溃的样子，又看了看大家慌张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就在这时，大厅里的电子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上面显示出一行字：【配对倒计时：6小时】
看到这个倒计时，棒球男的祈求变成了嘶吼：“杨毅！你到底通不通意？！”
周雅丽紧紧攥着自已的红桃8，看向那个通样拿着红桃8的人，眼神里充记了紧张。那人却避开了她的目光，低下头，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杨毅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清楚，棒球男和周雅丽的矛盾已经彻底激化，而那张隐藏的红桃8，才是真正的定时炸弹。他知道，好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