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切断的瞬间，苏清然立刻回拨过去，听筒里却只传来冰冷的“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提示音。
她捏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泛白，刚才那个女声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晚萤她可能不是意外去世的！林薇薇她……”
晚萤死了？而且不是意外？和林薇薇有关？
一连串的疑问在苏清然脑海里炸开，她猛地抬头看向窗外，仿佛能透过玻璃看到什么隐秘的真相。
“你在看什么？”陆知衍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的催促，“赶紧签字。”
苏清然收回目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陆总要是没事，就请回吧。这字，我不会签。”
“苏清然！”陆知衍的火气彻底被点燃，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非要和我作对？”
手腕传来的剧痛让苏清然皱紧了眉，但她没挣扎，只是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带着锋芒：“陆知衍，你就这么相信林薇薇？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一直在骗你？”
“你什么意思？”陆知衍的动作顿住了。
“没什么意思。”苏清然用力抽回手，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只是觉得，以陆总的精明，不该被人当枪使。”
她没直接提晚萤的事——那个陌生电话来得太突然，真假难辨，现在说出来，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陆知衍盯着她，眼神复杂。刚才苏清然提到林薇薇时，语气里的笃定不像作假，倒像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他心里莫名升起一丝疑虑。
林薇薇这几年一直表现得单纯无害，对他更是言听计从，可仔细想想，她似乎总能在“恰到好处”的时机出现，说些“恰到好处”的话，让他一次次误会苏清然……
难道真的像苏清然说的那样？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签不签？”陆知衍压下心头的疑虑，语气依旧强硬，但底气明显弱了几分。
苏清然干脆转过身，重新坐回电脑前，点开设计软件，摆明了“懒得理你”的态度。
陆知衍看着她的背影，胸腔里翻涌着怒火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对一个人的态度无计可施。
最终，他冷哼一声，抓起桌上的文件，转身大步离开了咖啡馆。
直到那道压迫感十足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苏清然才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周明轩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清然，没事吧？那陆总也太吓人了。”
“没事。”苏清然摇摇头，心里却依旧惦记着那个陌生电话，“周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晚萤’的设计师？”
“晚萤？”周明轩愣了一下，随即拍了下手，“我知道！三年前可火了，设计风格特别独特，可惜后来听说出车祸去世了，挺可惜的。”
“车祸？”苏清然抓住关键词，“你知道具l情况吗？”
“不太清楚，当时新闻报道说她是雨夜开车失控，撞到了护栏，当场就……”周明轩叹了口气，“她去世后，她的作品价格翻了好几倍呢。”
雨夜车祸？
苏清然心里咯噔一下。原书里，炮灰女配苏清然的结局，也是雨夜被车撞死。
这仅仅是巧合吗？
她打开网页，搜索“晚萤
车祸”，跳出的新闻报道都很简略，只说事故发生在三年前的一个雨夜，警方认定为意外，没有酒驾，没有刹车失灵，就是单纯的操作失误。
看起来天衣无缝。
可那个陌生电话里的女声，为什么要说“不是意外”？
苏清然又翻出原主加密相册里的照片，晚萤的设计风格灵动又细腻，带着一种独特的生命力，和林薇薇那种刻意模仿的匠气截然不通。
如果林薇薇真的和晚萤的死有关，她抄袭晚萤的作品，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还是说，她有恃无恐，知道没人会去深究一个“意外去世”的设计师？
苏清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尝试着用各种关键词搜索那个陌生号码的信息，却一无所获，那像是个一次性的虚拟号码。
线索，断了。
傍晚下班时，苏清然刚走出咖啡馆，就看到沈屿川的车停在路边。
他摇下车窗，对她笑了笑：“下班了？我刚好值完班，送你回去吧。”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顺路。”
苏清然坐进副驾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晚萤的事和那个陌生电话告诉了他。
沈屿川听完，眉头皱了起来：“晚萤的事我有点印象，当时确实挺突然的。林薇薇和她……我没听说她们认识。”
“但她抄袭了晚萤的作品。”苏清然拿出手机，把对比图给他看，“而且有人说，晚萤的死可能和她有关。”
沈屿川看着图片，眼神渐渐变得严肃：“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不简单了。林薇薇这几年的人脉和资源，扩张得确实太快了，快得有些不正常，背后好像有股势力在帮她。”
“背后的势力？”苏清然愣了一下，“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清楚，很隐秘。”沈屿川摇摇头，“不过我可以帮你查查晚萤车祸的卷宗，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真的可以吗？”苏清然眼睛一亮。
“我认识警局的一个朋友，试试看吧。”沈屿川笑了笑，“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都过去三年了，很多证据可能都已经没了。”
“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苏清然由衷地说。
有沈屿川帮忙，总比她一个人瞎猜要好。
车子快到公寓楼下时，沈屿川突然开口：“清然，你有没有想过，林薇薇的身份……可能有问题？”
苏清然心里一动：“你也觉得她不对劲？”
“嗯。”沈屿川点头，“上次我跟你说过她的习惯变了很多，其实还有一件事。前阵子她去医院让l检，我无意中看到她的血型报告，是ab型。但我清楚地记得，小时侯她因为贫血住院，血型明明是o型。”
血型变了？
这可比习惯改变更离谱！
苏清然的心跳瞬间加速，一个更大胆、更惊悚的猜测在她脑海里成形——
现在的林薇薇，会不会根本就不是原来的林薇薇？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她身上的秘密，就太可怕了。
而另一边，陆知衍回到公司，把自已关在办公室里。他没处理文件，而是点开了电脑里关于林薇薇的资料。
资料很简单，和网上能查到的没什么区别，父母早逝，寄人篱下，靠自已努力考上大学，然后遇见了他。
一切看起来都合情合理。
可苏清然那笃定的眼神，还有沈屿川偶尔流露出的对林薇薇的疏离，都让他心里的疑虑越来越深。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查一下三年前设计师晚萤车祸的所有细节，还有……林薇薇这几年所有的社交记录和行踪，越详细越好。”
助理愣了一下：“陆总，您查这些让什么？尤其是林小姐的……”
“让你查你就查。”陆知衍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天亮之前，我要看到结果。”
挂了电话，陆知衍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神深沉。
他倒要看看，林薇薇到底是单纯善良的小白花，还是……藏着什么秘密的伪装者。
而这一切的背后，苏清然又知道多少？
这个女人，自从变了之后，好像总能牵扯出一堆他不知道的事。
陆知衍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第一次对自已一直以来的判断，产生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