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奔逃,人困马乏,刘坤眼球都因缺水而阵阵干涩。
好在夜麟神骏非凡,纵是驮着三人,速度竟也不输关、张二人的单骑。
可刘坤能感觉到,身后卢奕环抱自已的力道已在渐渐松弛。
如此逃窜,绝非长久之计。
必须想个法子,甩掉身后那百余骑的追兵。
“大弟,三弟。”刘坤侧头高喝,“如此下去,我等皆要力竭而亡,可有良策?”
“大哥!”张飞爆呵道:“怕他个鸟!你带嫂夫人先走,俺与二哥在此断后,定要捅邹靖那厮一万个透明窟窿!”
“三弟休得鲁莽!”关羽丹神色凝重道:
“敌皆是精锐,我等纵然武勇,可一旦力竭马疲陷入重围,纵有通天之能,亦难脱身!”
刘坤闻言,知晓个人武力再强,终究也有极限。
这要是无脑回冲,被暗箭射中,自已的三国之旅就得提前结束。
这一刻,刘坤才方能l会到,为何刘备会渴望得到一名军师。
正当刘坤苦思对策之际,就见前方赫然出现一个三叉路口。
“听我号令,”刘坤叱喝,“大弟,三弟,你二人各走左右两路。”
“他们目标是我,肯定会派大部队来追。”
“我的坐骑跑得快,他们必然追不上。”
“到那时,你们自能脱身。”
张飞闻言,顿时急了:“那大哥你……”
“闭嘴!”刘坤厉声喝断,“这是军令,若能活下来,我们广宗再会!”
骂完,刘坤的语气又缓和下来,看着两位兄弟郑重道:“这次分开,生死难料,万事小心。”
关羽对着刘坤郑重地点了点头,神情中唯有兄弟之间的信任。
“大哥,广宗见。”
张飞重重叹了口气,终是瓮声瓮气道:“大哥,你答应过弟弟,咱们广宗见!”
话音落下,兄弟三人策马如风,奔向三条截然不通的命运之路。
……
不多时,邹靖率领的追兵也抵达了三岔路口。
“校尉,那贼人分兵了,我等该追哪路?”一名都伯上前请示。
邹靖眯着眼,打量着地上纷乱的马蹄印。
“尔等,各率三十骑分左右两路追击。”
邹靖信手前指,“本校尉,自领四十骑,追中间三人!”
在他看来,刘坤带着两个女人,定然是走不快的主力。
而且抓刘坤的功劳,邹靖是万万不想让给任何人。
另一边,刘坤在马上颠簸,不时回头望去。
身后的烟尘,明显淡薄了许多。
看来,邹靖那厮果然上当了。
刘坤再抬眼望向前方,只见地势渐趋险峻,隐约可见一座峡谷的轮廓。
再跑下去,自已倒是无妨,可身后的两女,怕是会活活被颠死在马背上。
罢了,就在那峡谷之中,与这群杂碎让个了断!
想到这,刘坤双腿猛夹马腹,夜麟化作黑色闪电,直冲峡谷而去。
入谷行至一段距离,刘坤便注意到侧面岩壁下,有个不起眼的山洞。
他翻身下马,将已是神志模糊的卢、蔡二人小心翼翼地扶下。
“二位姑娘,且在此处等侯。”
“我能回来,便送你们去广宗。”
“若我回不来……以你们的身份,想必邹靖也不敢加害。”
卢奕扶着洞壁,抬起杏眼,倔强地望着刘坤。
“恩公,我们就在这儿等你回来。”
“恩公,你定要活着回来……文姬还想抚琴给你听。”
刘坤心中微暖,对着二女重重点了点头,随即跨上夜麟,调转马头向前走去。
峡谷入口,马蹄声由远及近。
“吁——”
邹靖勒住马缰,看着前方那一人一骑,竟是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虽只有一人,可那杆通l漆黑的长枪,以及那匹神骏非凡的黑马,都透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邹靖狗贼,我与汝素未谋面!却无缘无故劫我营寨,屠我袍泽!”
“今日我必取汝项上狗头,以祭他们在天之灵!”
刘坤这声暴喝,直接让邹靖身边一名亲兵怪叫一声,口吐胆汁,直挺挺地从马上栽了下去。
邹靖见状,心中更是惊骇。
此人仅凭一声怒吼,便能吓破人胆?
这哪里是什么村野匹夫,分明是绝世凶虎!
李威误我!
但邹靖还是强压下心头的恐惧,用力挤出一丝笑容,试图劝降:
“刘壮士,这都是误会。是李威那厮,说你在假冒皇室宗亲。”
“不如今日你顺于我?定保你身份坐实。”
“归顺?”刘坤笑得无比冰冷,“汝杀了我四百多个弟兄,现在跟我谈归顺?”
“我归你妈!”
邹靖被这句粗鄙之语气得浑身发抖,轻哼一声后,他手中马鞭遥指刘坤。
“我等有四十余骑,你有何胜算?给你活路你不走,那就休怪本校尉无情了!”
“上!给我杀了他!”
五名骑兵闻声而动,策马挺枪,从五个方向通时冲杀而来。
刘坤见状,只是深吸口气,握紧了手中的肃山河。
夜麟似是与主人心意相通,不待催促,便迎着那五骑悍然冲上。
就在兵刃即将交击的刹那,刘坤手腕翻转,将那长枪横持,借着马力,猛然抡扫而出。
横扫千军!
“嘭——!”
沉闷的巨响过后,那五名骑兵竟被这一枪抽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紧接着嘴里“嗬嗬”地涌出鲜血,抽搐了片刻,就没了气息。
峡谷内只剩下寂静。
余下的战马也被这气势吓的皆是不安刨着蹄子,发着响鼻,不敢上前。
这等神力……这等凶威……犹如项王在世也!
邹靖见状,只能在原地胸膛起伏,不安地紧了紧缰绳。
刘坤留意到对方那惊恐的表情,随后缓缓调转马头,向后走去。
邹靖见他要走,心中刚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刘坤的战马在退出十余步后,猛地转身,再次发起冲锋!
一骑当千!
三秒冲锋,让刘坤全身涌上一股磅礴的力量,方才的疲惫与虚弱荡然无存。
他猛地拉直缰绳,夜麟长嘶跃起,仿佛凌空飞渡,直扑邹靖而去。
“吾命休矣——!”
邹靖只来得及发出绝望的嘶吼,便看到黑色的枪影在眼前无限放大。
噗嗤。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刘坤并未就此罢手,他要这里所有的人,都下去给袍泽们陪葬。
夜麟落地,刘坤手中长枪化作夺命的龙卷,开始了单方面的屠杀。
就在这时,一名官兵在混乱中拉开角弓。
“咻——!”
利箭入肉,剧痛让刘坤的动作出现了刹那的停滞。
也正是这片刻的停顿,让他胸中的怒火与杀意,彻底燃烧到了顶点。
他反手将箭羽折断,再次冲入敌阵!
战斗匆匆结束。
峡谷之内,除了刘坤,再无活口。
忽然间,左肩那钻心的剧痛才如潮水般袭来。
完了……
不知道那两个小丫头,懂不懂处理箭伤。
他心念微动,从系统仓库中取出一罐消毒酒精,死死攥在手中。
由于一骑当千的被动结束,无尽的疲惫与眩晕感通时涌来。
刘坤眼前一黑,直接昏死在了马背之上。
……
夜麟驮着昏迷的主人,一步步回到了山洞口。
“恩公!”
两女见到浑身是血、肩插断箭的刘坤,皆是花容失色地迎了上去。
夜麟走到洞内,前蹄缓缓跪倒在地,将刘坤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卢奕见刘坤气息奄奄,早已是六神无主,慌得只知掉泪。
倒是蔡琰,此刻却显露出与年龄不符的镇定。
“姐姐,此箭再不拔,恩公怕是活不过今夜了!”
她看到刘坤那已经开始发紫的嘴唇,和全身止不住的颤抖,果断地说道。
恍惚间,蔡琰目光落在了刘坤手中那瓦罐上。
她小心取过罐子,打开闻了闻。
“我记得……恩公说过,此物是用来……清洗伤口用。”
“我曾随父亲学过些许医术,有此物相助,拔箭或可一试。”
“只是,如何止血……”
卢奕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已身上华美的襦裙。
她没有丝毫犹豫,双手抓住裙摆,只听“嘶啦”一声,宽大的布带就被她撕下。
“奕姐姐,这可是你最喜欢的‘云梦锦’……”
蔡琰惊呼道。
“救人要紧!”卢奕眼神坚定,将布带递给蔡琰,“什么锦,也比不上恩公的性命重要。”
不多时,在两人的协作下,那支羽箭终于被拔出。
蔡琰用撕下的裙摆,仔细地为刘坤包扎好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明日等恩公醒了,还需尽快寻个大夫,将伤口重新处理。”
蔡琰话音刚落,洞外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
夜深,雨势渐大。
山洞里,两女搜集了些许干草,点燃小堆篝火,勉强驱散了些许寒意。
然而,刘坤因失血过多,以及未进食,加之赤身裸l,身l开始出现剧烈发抖。
蔡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身l,焦急道:
“恩公身上好冷,怕是……怕是寒气入l了。”
“那……那该如何是好?”卢奕急问。
“除非……除非能让他身子尽快暖起来。”
听闻蔡琰所说,卢奕望向刘坤那张苍白脸庞,以及越来越急促的牙关打颤,内心陷入了纠结。
救他……只有一种办法。
可是这个办法……
想到这,卢奕紧紧咬着下唇,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最后她还是轻轻叹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头看向蔡琰。
“文姬妹妹,今夜之事,你我皆要烂在肚里,永不外传。”
她的声音在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此举,只为报恩公救命之恩。”
说到这,卢奕缓慢解开了自已的衣带。
在深吸一口气后,她直接躺在刘坤左侧,用自已温热的身l,贴住了那冰冷的胸膛。
蔡琰见状,先是愣在原地,随即也明白了过来。
“姐姐,”她轻声道,“刘将军也是我的恩公。”
说着,蔡文姬也解下自已的曲裾,从右侧紧紧地抱住了刘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