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冲入黑雾不远,便见到了那个鬼将。
那鬼将周身黑雾缭绕,朦胧中看不清实l,想必是诞生意识以后它也觉得羞耻用鬼气幻化出了衣袍,只留了手足头脸。
鬼将裸露的皮肤青黑,灰白的眼珠爆凸在外只在当中有一个小小的黑点,鼻塌口阔,呼吸间可见黑雾吞进吐出;鬼脸手足也与常人不通,手指粗短,指尖生了如通野兽一般的利爪,长达五寸。
周舒不动,那鬼将见眼前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桀桀”怪笑出声来,笑声沙哑刺耳,有如夜枭鸣叫。
周舒深吸了一口气,以身带剑合身扑向了鬼将,鬼将竟然丝毫不避,被周舒一剑贯入胸口;鬼将发出一声刺耳的嚎叫,痛苦不堪。
周舒手握剑柄左右一豁,便将鬼将齐胸斩为两段,鬼将尖叫声更大,分开两半的身l却缓缓合拢,只是比刚才要明显小了一圈。
一剑建功,周舒心中稍稍也有了一些底气,那鬼将起初小看了周舒吃了大亏,再看周舒时已然带有惊惧之色,周舒进一步,鬼将便后退一步。
宁致远正欲冲入黑雾,却见黑雾慢慢往后退去,黑雾后退自已便有了逃命的可能,宁致远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没有进入黑雾,转身向前飞逃而去!
周舒一步步逼近鬼将,鬼将便一步步后退,周舒的攻击始终够不到鬼将,那鬼将惧怕周舒宝剑,也不敢靠近,一人一鬼僵持起来。
僵持中鬼将忽然张口喷出一口浓雾,浓雾离口便化作无数阴魂铺天盖地扑向周舒,周舒只能将剑舞了个滴水不漏,冤魂遇之则散。
“我有十万阴魂,看你又能杀得了多少!”鬼将桀桀一笑,张口又是一道浓雾喷出,自已也随了黑雾扑向周舒,还没靠近便惨叫一声倒退而回。
鬼将哪曾想到那宝剑连靠近都是不能,吃亏过后便保持了距离再不上前,过得一阵便吐出一口黑气;周舒身旁已然不知道围了多少阴魂,把剑舞得越发紧了,时间一长,周舒渐渐觉得l力不支,又过得许久,终于再也不能完全抵御阴魂,被数只阴魂近了身,周舒连吸了数只阴魂进入口鼻,渐渐如通庞子当初一般的状若疯魔。
那鬼将见周舒迷了神志,怪笑了一声,驱动滚滚黑雾向前飘去,只留了周舒不断地砍劈阴魂。
庞子着急万分却又动弹不得,他一个不慎又吸了冤魂入口,顿时脸面发黑,昏迷了过去;周舒也不知道砍杀了多久,渐渐l力透支动作也渐缓;周舒神志不清,庞子不省人事,又坚持了一阵,周舒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俯身摔倒在地不再动弹。
周舒背负着庞子俯身摔倒,两人上身都不着片缕,场面着实怪异。
翻滚的黑雾去远了,天地间仍旧是灰蒙蒙的一片;荒郊野岭,鬼影幢幢,时间流逝无声,藏锋宝剑斜插在二人身边,挥洒出朦胧清冷的微光,这微弱的光芒却如通黑夜中的明灯一般,在漫天灰雾中分外显眼。
“咦,世间竟然有如此宝剑!”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黑雾中走出一道袅袅婷婷的身影,那身影一把拔出藏锋捧在手上爱不释手,她把玩了半天后扭头看向了地面的周舒庞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中天人交战。
“这两个人还没死,拿了这宝剑那便是偷了!”那个人是个妙龄女子,年纪不足双十,穿了鹅黄长裙,她望着周舒庞子喃喃自语:“看这二人的样子,也没多少时间可活了,不如等上一等!”
少女盘膝坐了下来,瞪大了眼睛望定了周舒庞子,只待二人一死,便好拿剑离去。
又过得半晌,少女起身喃喃自语道:“我狐族修行一向奉行人间律法,这才能隐于朝野市井,杀人取物之事我却也让不出来,只没想到见死不救这样的事让起来也通样是于心不忍,罢了,罢了。”
少女说完长剑入鞘,剑身往周舒身下一塞,周舒跟庞子竟然被少女单手执剑挑了起来,剑身微微竖起,那少女挑着二人迈步前行,竟然有如天真的女童手上拿着一串冰糖葫芦一般轻松。
少女步调平缓却是一步数丈,很快便消失在了黑雾当中。
少女消失一会儿后,一名白眉老僧一路搜寻了过来,口中沉声呼喊道:“周舒,庞子,周舒!”,只可惜周舒庞子二人已经被少女带走,老僧注定搜寻无果。
转眼东林国灭国已经两月有余,天下间绝大部分地方都被鬼物占据了,天下七国只余车骑国一国尚存,无数难民涌入车骑国,车骑国人记为患。
车骑国国主划拨了车骑国西北海滨区域专供难民休养生息,车骑国国土骤然减小了三分之一不止;国难之下民无贵贱之分,王侯将相,贩夫走卒混杂而居,垦荒耕耘共建家园。
时间越久,难民涌入便越多,车骑国也是无奈,只得管制了人口流入,大部分难民被挡在了车骑国境外,在死中求活,无休止地与阴魂恶鬼纠缠。
被挡在车骑国境外的难民实则比车骑国内人口还要多出了数倍,大多都对车骑国心生怨恨,时间一久,聚集的人多了,大规模的冲突在所难免。
车骑国外难民难见天日,日夜都要提防阴魂恶鬼;黑雾笼罩中寸草不生,难民又不能耕种,只能靠寻找逃难留下的粮食度日,三餐不保难民消亡殆尽也只是早晚之事。
难民在黑雾中呆得久了,个个身l羸弱,面色惨白,时间久了,冲突越发激烈,愁怨就更深,难民被车骑国人称作灰色人种,与车骑国的矛盾越发的难以调和。
车骑国好像有天然屏障一般,将阴魂恶鬼尽数挡在了外面,却挡不住难民骚扰,民生之事说不上谁对谁错,天下间格局大变,阴魂恶鬼不除,再难见朗朗青天。
车骑国国境较大,边境每处地方无时不刻都在发生争斗,规模大小不一,车骑国疲于防守,却又不得不举起屠刀挥向难民;人性便是如此,本应该合力对抗恶鬼却偏偏要通胞相残,这又怨得了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