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开除的那天,北京下着瓢泼大雨。
项目总监王海把一份报告狠狠砸在我脸上,纸张边缘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疼。
顾雨！你看看你干的好事！A轮融资的关键数据都能出错,现在投资方要撤资,三千万！你知道三千万对公司意味着什么吗
他唾沫横飞,狰狞的表情像是要生吞了我。
我旁边的项目经理李娜,哭得梨花带雨,一边抽泣一边拉着王海的胳膊,王总,您别怪小雨,都怪我,怪我没有仔细检查她给我的数据……呜呜呜……小雨刚来,她不是故意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王海的火气更旺了,指着我的鼻子骂得更凶。
不是故意的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赔三千万吗公司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李娜,你就是心太软！这种拖后腿的实习生,留着过年吗马上给我滚！一分钱补偿都没有！
我站在原地,没有哭,甚至没有一丝表情。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李娜。
就在半小时前,她把她自己做的数据报表发给我,让我直接放进最终的PPT里。
我提醒过她,其中一个关键增长率数据似乎有逻辑问题,要不要再核对一下。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哎呀小雨,你刚来不懂,这个数据是我们市场部的核心算法,你看不懂很正常。放心吧,我核对过八遍了,你直接用就行,出事我担着！
现在,出事了。
她担着的方式,就是把所有的锅,天衣无缝地甩到了我这个实习生头上。
而我,作为职场透明人、老好人、万年背锅侠,默默承受这一切,似乎也成了理所当然。
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接受这操蛋的现实。
忽然,一股奇异的暖流从我胸口涌起,迅速传遍四肢百骸。
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开,然后重组。
【责任反弹系统已激活。】
【规则：任何试图转嫁给宿主的责任,将以加倍后果的形式,反弹给责任源头。】
【新手礼包已发放：首次反弹效果,翻倍。】
冰冷的机械音在我脑中响起,又瞬间消失。
我愣住了。
而王海还在咆哮：你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我请你滚吗
我抬起头,看着他和还在假惺惺抹眼泪的李娜,第一次,没有选择忍气吞声。
我笑了。
好。
1
我的反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没有哭闹,没有争辩,只有一个平静到诡异的好字。
王海被我这一下噎得够呛,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仿佛我平静地接下这口黑锅,反倒成了对他的羞辱。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李娜也停止了她那虚伪的抽泣,惊讶地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她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个任她拿捏的软柿子,这次竟然没有按照她预设的剧本走。
我没理会他们,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位,开始收拾东西。
周围的同事们投来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漠不关心的目光。
唉,小雨真可怜,又替人背锅了。
可不是嘛,李娜那一套,谁还看不出来啊也就王总吃她那一套。
嘘……小声点,还想不想干了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自保要紧。
窃窃私语钻进我的耳朵,我毫不在意。
这些话,在过去两年里,我听了无数遍。
每一次,我都像个傻子一样,指望着有人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但每一次,都只有沉默。
现在,我不需要了。
我的东西不多,一个帆布包就装完了。
临走前,我走到李娜的工位旁。
她正心虚地低着头,假装在忙。
我伸出手,轻轻敲了敲她的桌面。
李娜姐。
她吓得一个激灵,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小雨,你别难过,工作没了可以再找,你还年轻……
没关系,我打断她,脸上挂着前所未有的灿烂微笑,就像你说的,出事你担着。我相信你。
说完,我不再看她煞白的脸,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让我恶心了两年的地方。
当我踏出公司大门的那一刻,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能量从我身上剥离,然后,像一枚精准制导的导弹,破空而去,锁定了它真正的目标。
2
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
被开除后的第一个早晨,没有烦人的闹钟,没有拥挤的地铁,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我正悠闲地吃着早午餐,刷着手机,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前公司的同事,一个平时跟我关系还算不错的小姑娘,张萌。
电话一接通,她那边的声音就跟机关枪似的,又快又急,还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小雨！小雨！出大事了！你绝对想不到！
我慢悠悠地喝了口豆浆：怎么了公司倒闭了
那倒没有,但比倒闭还精彩！李娜！李娜被警察带走了！
哦
我挑了挑眉,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细说。
就是昨天你走之后！王总不是让她赶紧想办法补救吗结果她慌里慌张地去联系那个投资方的助理,想私下里解释一下,结果你猜怎么着
张萌的声音激动得都快破音了。
她竟然把一份包含了公司所有核心客户机密资料的内部文件,错发给了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而且,她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故意的,还把她跟那个助理的聊天记录也截图发了过去,里面全是她怎么辱骂投资方老板是‘蠢猪’的内容！
我差点没笑出声。
这反弹效果,还真是……加倍的。
不仅责任本身反弹了,还附赠了额外的惊喜。
还不止呢！竞争对手拿到资料,当晚就策反了我们最大的客户。今天一早,客户解约函直接发到了总公司,咱们公司股价开盘就跌停！老板从总部飞过来,脸都绿了,当场就报了警！李娜现在被定性为商业间谍和职务侵占,听说……可能要判好几年！
那三千万的窟窿呢
我问。
哦,那个啊,说来也怪。投资方今天早上忽然又联系我们了,说他们内部审核发现,是他们自己看错了数据,跟我们的报告没关系,还为他们的鲁莽道了歉。你说奇不奇怪
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果然,谁的锅,谁自己背。
李娜甩给我的数据出错的锅,被完美地反弹回了投资方自己身上。
而她为了掩盖这个错误所做的一切,则触发了后果加倍的条款,直接把自己送进了深渊。
太精彩了,我由衷地赞叹道,王总呢他怎么样了
王总啊,张萌的语气变得幸灾乐祸,他被老板指着鼻子骂了两个小时,说他识人不明,管理不善。现在已经被降职了,从项目总监变成了小组长,还背了个严重警告处分,年终奖全没了！
真好。
这个世界,终于开始讲道理了。
挂了电话,我心情舒畅地伸了个懒腰。
看来,我得好好研究一下这个责任反弹系统了。
这玩意儿,用好了,可是个大杀器。
3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咸鱼生活。
不用上班,不用看人脸色,每天就是吃吃喝喝,逛街看电影。
期间,我也对这个责任反弹系统进行了几次小规模的测试。
比如,在咖啡店,一个男人撞到我,把咖啡洒了他自己一身。
他张口就骂：你没长眼睛啊
我心里默念：是我的错。
下一秒,他脚下的鞋带突然断了,他整个人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脸朝下扑进了旁边刚拖干净的地面的水渍里。
又比如,在地铁上,一个大妈为了抢座,把我狠狠一推,自己一屁股坐下,还振振有词：小姑娘,给老人让个座怎么了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我微笑着说：阿姨您说得对,是我的错。
话音刚落,地铁一个急刹车,大妈没坐稳,从座位上滑了下来,扭到了腰,哎哟哎哟地叫唤了半天,最后还是被乘警扶下去的。
几次试验下来,我基本摸清了规律。
第一,必须是对方主动、明确地将责任推给我。
第二,我必须在口头或心里承认这个责任。
第三,反弹的后果会根据对方甩锅行为的恶劣程度,进行随机但绝对加倍的放大。
这个发现让我欣喜若狂。
这哪里是什么责任反弹系统,这简直就是正道的光系统啊！
正当我盘算着是不是该找个新工作,去更广阔的天地里伸张正义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了进来。
看到屏幕上王海两个字,我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我按了接听,开了免提,想听听他又要耍什么花样。
电话那头,王海的声音一改往日的嚣狂,变得谦卑,甚至可以说是谄媚。
那个……小雨啊,我是王海。
哦,王组长,有事吗
我故意把组长两个字咬得很重。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阵尴尬的干笑：咳咳,小雨啊,你看你,还记仇呢。以前都是哥不对,哥有眼不识泰山,被李娜那个贱人蒙蔽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哥一般见识。
我没说话,静静地听着他表演。
是这样的,小雨,王海的语气更卑微了,公司出了点事,想……想请你回来帮个忙。
帮忙
我故作惊讶,王组长说笑了,我一个被开除的实习生,能力不行,还拖公司后腿,能帮上什么忙啊
不不不！你能力强！你就是我们公司的福星！
王海急切地说道,自打你走了,公司就没顺过！先是李娜出事,然后好几个项目都莫名其妙地黄了。大家都说……都说你风水好,有你在,能镇住那些邪气！
我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福星
镇邪气
他们这哪是请我回去当员工,分明是请我回去当吉祥物啊！
小雨,你听我说,王海见我不吭声,继续加码,只要你肯回来,职位你随便挑！薪水你随便开！以前是我瞎了眼,现在我才明白,你才是咱们部门真正的顶梁柱啊！
我沉默了。
倒不是被他这番鬼话打动了。
而是在想,回到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毕竟,那里可是甩锅文化的发源地,是我这责任反弹系统大展拳脚的最佳舞台啊。
好吧,我清了清嗓子,既然王组长这么有诚意,那我就回去看看。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别说一个,十个都行！
王海的声音里透着狂喜。
我要当项目总监。
4
什么
王海的声音瞬间拔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项……项目总监
这个职位,正是他被降职前的位置。
我就是要让他眼睁睁看着我,坐上他梦寐以求的宝座。
怎么有难度吗
我慢悠悠地问。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死寂。
我能想象到王海此刻纠结、愤怒又不敢发作的便秘表情。
过了足足半分钟,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没、没难度。我……我马上去跟领导申请！
好,那我等你好消息。
我挂断电话,心情大好。
我知道,他们一定会答应。
因为现在的公司,就像一个乱成一团的毛线球,而我,是他们眼中唯一能解开这个结的人。
他们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或者说,是最后的锦鲤。
果不其然,不到一个小时,公司HR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毕恭毕敬地通知我,我的入职申请已经通过了特批通道,职位是项目一部总监,薪资比我预期的还要高出百分之三十。
让我明天就去办理入职手续。
效率高得惊人。
我冷笑一声。
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
5
第二天,我衣锦还乡。
当我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踩着高跟鞋,昂首挺胸地走进项目一部时,整个部门的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抬起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尤其是王海,他站在人群中,脸色比调色盘还精彩,青一阵白一阵,还得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欢……欢迎顾总监！
他带头鼓起了掌。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复杂的情绪——震惊、嫉妒、不解,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我走到部门最中间,环视了一圈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有曾经对我冷嘲热讽的,有落井下石的,也有那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聪明人。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王海身上。
王组长,我微笑着开口,麻烦你,把部门所有正在进行的项目资料,都给我整理一份,半小时后,送到我办公室。
王海的脸抽搐了一下。
我现在的办公室,就是他以前的那一间。
好的,顾总监。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这几个字。
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走向我的新办公室。
在我身后,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
天呐！她怎么当上总监了坐火箭也没这么快的吧
听说老板亲自点的名,说她是咱们公司的锦鲤……
锦鲤我看是妖孽还差不多！你们忘了李娜的下场了
对啊对啊,太邪门了！以后咱们可得小心点,千万别惹她。
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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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了
这就对了。
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6
我坐在宽大舒适的总监椅上,转了一圈,看着窗外的城市风景,心情无比舒畅。
半小时后,王海抱着一大摞文件,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
他把文件放在我桌上,态度谦卑得像个刚入职的实习生。
顾总监,您要的资料都在这了。
我点点头,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文件翻了翻。
是一个叫星辰计划的项目,合作方是一家实力雄厚的老牌企业。
但目前项目进度严重滞后,对方已经发了好几封警告函,扬言再不解决问题就要终止合作,并追讨违约金。
这个项目,谁负责的
我问。
王海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是……是张伟。
张伟。
这个名字我可太熟悉了。
他是部门里的老油条,也是曾经欺负我最狠的一个。
仗着自己是老员工,什么脏活累活都丢给我,还美其名曰锻炼新人。
项目出了问题,他第一个跳出来把锅甩给我；项目要是成了,功劳簿上第一个写的就是他自己的名字。
把他叫来。
我淡淡地吩咐道。
是。
王海如蒙大赦,转身就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微胖、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就是张伟。
张伟一进来,就嬉皮笑脸地跟我套近乎：哎呀,顾总监,恭喜恭喜啊！您这真是年轻有为,是我们部门的骄傲！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张伟,我问你,‘星辰计划’为什么会滞后
提到项目,张伟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开始大倒苦水。
顾总,这事儿可真不怪我啊！主要是对方公司那个对接人,叫什么……哦,叫刘总,简直就是个奇葩！要求又多又怪,一天一个想法,我们这边刚按他的要求改完,他第二天就全盘推翻,我们的人被他折腾得人仰马翻,这进度能不慢吗
他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仿佛自己是全天下最无辜的受害者。
多么熟悉的套路。
我点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所以,你的意思是,项目滞后,完全是合作方的问题,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以这么说！
张伟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我们这边绝对是尽了百分之二百的努力！奈何对方不配合啊！这锅,我们可不背！
好,我知道了。
我拿起那份项目报告,在上面签下我的名字,然后递给他,这份报告我批准了,你拿去,告诉对方,所有问题都是他们的责任。如果他们要终止合作,就让他们赔偿我们因为他们反复无常而造成的损失。
张伟愣住了。
他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个新官,竟然比王海还好糊弄。
他接过报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狂喜：好嘞！顾总,您就瞧好吧！我这就去跟他们交涉！您真是太英明了！
他一边拍着马屁,一边喜滋滋地退了出去,生怕我反悔。
看着他的背影,我拿起桌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张伟,准备好,接收你的福报吧。
7
第二天一早,我刚到公司,就看到张伟像个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眼圈发黑,像是一晚上没睡觉。
看到我,他立刻站了起来,哭丧着脸向我走来。
顾……顾总,出事了！
哦
我明知故问,什么事
‘星辰计划’的合作方,昨天晚上连夜召开了董事会,正式决定,终止跟我们的合作！
张伟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而且,他们还请了律师团,说我们恶意诽谤,要告我们,还要求我们赔偿他们双倍的违约金,一个亿！
我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责任都在他们吗
我……我也不知道啊！
张伟都快急哭了,我昨天就是按照您的意思,把报告发给了那个刘总,义正言辞地指出了他们的问题。结果那个刘总当场就炸了,说我们颠倒黑白,然后……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周围的同事们都围了过来,对着张伟指指点点。
我就说不能这么硬刚吧这张伟也太蠢了。
就是,把责任全推给甲方,这不是找死吗
这下好了,一个亿的窟窿,看他怎么补！
听着同事们的议论,张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顾总！这事儿不能怪我！是你！是你让我这么干的！报告上还有你的签字！责任应该是你来负！
他终于图穷匕见了。
他想把这口价值一个亿的黑锅,甩到我这个总监头上。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王海也站在不远处,眼神闪烁,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我笑了。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缓缓站起身,走到张伟面前。
你说的对。
我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个决定是我做的,字也是我签的。所以,这件事,责任在我。
我直视着张伟,一字一顿地说道：是我的错。
话音落下的瞬间,张伟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还没来得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办公桌上的手机就疯狂地响了起来。
他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脸色就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什么老婆！你……你别吓我！什么叫……叫把我们家的房子和车都抵押给高利贷了你疯了吗！
他对着电话那头疯狂地咆哮,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
你炒股亏了亏了多少五……五千万！你哪来那么多钱！你动了我的备用金还……还挪用了公司的公款！
砰的一声,手机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屏幕摔得四分五裂。
张伟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我俯下身,看着失魂落魄的张伟,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你看,我就说嘛,谁的锅,谁自己背。一个亿的窟窿,现在,你补上了吗
8
张伟被警察带走了。
罪名是挪用公款,数额巨大。
据说,他老婆迷上了网络炒股,被人设了杀猪盘,不仅赔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欠下了一屁股高利贷。
为了填补窟窿,她偷偷拿了张伟藏在家里的公司备用金。
而这笔钱,是张伟通过做假账、吃回扣等手段,常年累月攒下来的。
现在,东窗事发,夫妻俩双双把牢坐。
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一夜之间,支离破碎。
而这一切的导火索,仅仅是因为张伟习惯性地,想把一口锅甩给我。
责任反弹系统的威力,再一次得到了印证。
这一次,它反弹的不仅仅是工作上的责任,更是将张伟隐藏在光鲜外表下的所有龌龊和罪恶,连本带利地,一次性清算。
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再也没有人敢大声说话,甚至连看我一眼,都像是会沾上什么晦气一样,避之不及。
他们开始叫我因果律武器、行走的天谴。
我毫不在意。
我甚至觉得有点享受这种感觉。
王海战战兢兢地凑到我身边,声音都在发抖：顾……顾总,那……那‘星辰计划’的一个亿违约金……
放心,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会有人解决的。
果然,下午,我就接到了星辰计划那家公司刘总亲自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他一个劲儿地跟我道歉,说他们公司经过内部调查,发现项目滞后的根本原因,是他们内部一个技术团队收了竞争对手的黑钱,故意在工作中给我们设置障碍,拖慢进度。
现在,那个技术团队已经被集体开除,公司高层也向我们表示了最诚挚的歉意,不仅愿意撤销诉讼,放弃违约金,还希望能够重启合作,并且愿意在原合同的基础上,再让利百分之十。
这一切,自然也是责任反弹的功劳。
张伟甩给我的甲方责任锅,精准地反弹到了真正的责任人身上。
我挂断电话,看着窗外,心中一片平静。
我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不讲道理,坏人当道,好人受气。
但现在我明白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而我,就是那个让时候提前到来的人。
9
星辰计划的风波平息后,我在公司的地位,变得愈发微妙。
一方面,我成了人人敬畏的煞神,没人敢再把任何有风险的工作交给我,生怕一不小心,下一个被反噬的就是自己。
我的工作量骤减,每天上班就像度假,喝喝茶,看看文件,准点下班,日子过得无比惬意。
另一方面,我又成了管理层眼中的锦鲤和定海神针。
每当公司遇到什么棘手的难题,或者要开什么重要的会议,高层总会恭恭敬敬地把我请过去坐镇。
他们也不需要我发表什么意见,只要我人坐在那里,就仿佛有了一道护身符,心里就踏实了。
而事实也证明,这道护身符确实好用。
好几次,在谈判陷入僵局的时候,对方的谈判代表只要敢说一句这个责任你们公司必须负,下一秒,他就会接到电话,要么是家里失火,要么是老婆要跳楼,要么就是自己被查出得了什么绝症。
几次三番下来,整个业界都开始流传一个传说：
跟某某公司合作,千万别甩锅。否则,会遭天谴。
我们公司的业务,因此变得异常顺利。
所有合作方都变得前所未有的通情达理,从不推诿责任,甚至主动承担本不属于他们的义务,合作态度好到让人感动。
公司的业绩,也因此节节攀升。
我,顾雨,一个曾经的职场小透明,背锅侠,如今,成了整个公司最特殊的存在。
我的权力,甚至隐隐超越了那些VP,直逼公司的最高层。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我。
10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任务。
公司董事会决定,要收购一家名为创世科技的初创公司。
这家公司规模不大,但拥有一项颠覆性的AI图像生成技术,市场前景广阔。
董事会派我去主导这次收购谈判。
同行的,还有公司的首席法务官,以及一个叫刘飞的副总裁。
这个刘飞,我早有耳闻。
他是公司里典型的笑面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擅长的就是和稀泥以及在背后捅刀子。
他也是主张这次收购最积极的人之一。
但我从内部资料里得知,他之所以这么积极,是因为他早就跟竞争对手串通好了,打算在收购过程中故意制造障碍,压低创世科技的估值,然后让竞争对手以一个极低的价格,将创世科技连同它的核心技术,一起收入囊中。
而他,则能从中拿到一大笔好处费。
在去创世科技的路上,刘飞坐在车里,满脸笑容地对我说：
小顾啊,这次收购,你是主导,我们都听你的。不过我可得提醒你,这种初创公司的创始人,一般都心高气傲,觉得自己技术牛,漫天要价。到时候,你可得拿出点手段,好好敲打敲打他,把价格给我往下压！要是压不下来,影响了公司的利益,这个责任,你可得担着啊。
他轻描淡写地,就把一口大锅预先扣在了我的头上。
我看着他那张笑里藏刀的脸,心里冷笑一声。
刘总放心,我微笑着回应,我一定尽力而为。如果真的因为价格问题导致收购失败,那也只能怪我能力不足。这个责任,我担了。
刘飞满意地点点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他以为自己算计得逞。
却不知道,他已经亲手为自己,挖好了一个无法挣脱的坟墓。
11
创世科技的办公室,在一个略显陈旧的科技园里。
公司的创始人兼CEO,叫陈明。
他比我想象的要年轻,大概三十岁出头,穿着简单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更像个埋头搞技术的程序员,而不像一个公司的老板。
看得出来,他为了这次见面,做了精心的准备。
会议室打扫得一尘不染,桌上摆着崭新的茶具和果盘。
他本人也显得有些拘谨和紧张。
谈判一开始,刘飞就率先发难。
他拿出一份我们这边做的尽职调查报告,指着上面一连串被刻意夸大的风险提示,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对陈明的公司和技术,进行了一番毫不留情的贬低和打压。
陈总啊,不是我说你,你们这个技术,听起来很唬人,但实际上,商业化路径非常不清晰。还有你们的团队,太年轻,缺乏管理经验。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这就是个草台班子,随时都有可能倒闭。
陈明的脸涨得通红,拳头紧紧地攥着,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坐在一旁,冷眼旁观。
刘飞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抛出了他的杀手锏。
这样吧,陈总,他装作一副大发慈悲的样子,我们公司也是惜才,看你这个年轻人不容易。我们愿意出五百万,收购你们公司百分之百的股权。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你要知道,错过了我们,可就没这个店了。
五百万！
听到这个数字,陈明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刘总！你这是在抢劫！
他愤怒地吼道,我的技术,光是研发投入就不止两千万！五百万,你这是在侮辱我！
侮辱
刘飞冷笑一声,身体向后一靠,一副吃定了你的表情,陈总,话不能这么说。商场如战场,价格是谈出来的。我给你五百万,是看得起你。你要是不识抬举,那我们也没必要谈下去了。到时候,你们资金链断裂,公司破产,你的技术,可就真的一文不值了。
赤裸裸的威胁。
陈明的身体晃了晃,脸色变得惨白。
我知道,刘飞说中了他的软肋。
像创世科技这样的初创公司,最怕的就是资金链断裂。
就在这时,刘飞转过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我。
顾总监,你说句话啊。你看,现在这个局面,是不是很僵这都是因为陈总太固执,不肯接受我们的好意。这谈判要是崩了,责任可不在我们啊。
他又一次,轻车熟路地开始甩锅。
只不过这一次,甩锅的对象,是坚持自己底线的陈明。
我抬起眼皮,迎上他的目光,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刘总说得对。
我站起身,走到陈明的身边,拍了拍他因为愤怒而颤抖的肩膀。
然后,我转向刘飞,脸上露出了一个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微笑。
这的确不是我们的责任。
我一字一顿地说,这都是我的错。
是我,没有把像刘总您这样的公司蛀虫,早一点,清理出去。
12
我的话音刚落,刘飞的手机就响了。
铃声尖锐刺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刘飞的脸色一变,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对着我们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走到会议室的角落里去接电话。
喂什么事我现在正在开会……
他压低了声音,但我们还是能隐约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咆哮般的怒吼。
刘飞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惨白。
他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握着手机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你们怎么会知道的！
他失声尖叫起来,再也顾不上维持他那副笑面虎的假面。
证据你们有什么证据！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最后,他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手机从手中滑落。
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陈明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我走到刘飞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刘总,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刘飞猛地抬起头,用一种看魔鬼般的眼神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径直走向瘫在地上的刘飞。
刘飞先生,我们是经济犯罪调查科的。现在怀疑你涉嫌商业贿赂、泄露公司商业机密,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冰冷的手铐,铐在了刘飞的手腕上。
直到被警察架着拖出会议室,他都还是一副失魂落魄、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的计划,到底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13
解决了刘飞这个跳梁小丑,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我代表公司,向陈明表达了诚挚的歉意,并重新给出了一个极具诚意的收购方案。
我们以两个亿的估值,收购创世科技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并承诺,在收购完成后,将继续由陈明担任CEO,保持公司团队的独立运营,并追加一亿元的研发资金。
这个方案,远超陈明的预期。
他激动得热泪盈眶,握着我的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合同,当天就签了。
回到公司,我立刻向董事会汇报了这次收购的结果。
当我把签好的合同,以及刘飞被警察带走的意外,一并告知董事会时,整个会议室都炸开了锅。
尤其是公司的几个高层,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刘飞的计划,他们或多或少都有参与,至少也是知情不报,想着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刘飞倒了,他们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一时间,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而紧张。
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忌惮和畏惧。
他们不再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锦鲤,而是当成了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阎王。
而公司的最高层,那个一直隐于幕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董事长,在听完我的汇报后,给我打来了他上任以来的第一个电话。
电话里,他只说了一句话：
顾雨,干得漂亮。公司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然后,他就宣布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决定。
他任命我为公司的首席运营官（COO）,全权负责公司的日常运营和管理。
这个职位,在公司的权力序列里,仅次于CEO和董事长。
我,一个入职不到半年的前实习生,就这样,一步登天,站在了权力的顶峰。
而当初那个把我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的项目总监王海,如今,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了。
14
当我成为COO的消息在公司内部传开时,整个公司都沸腾了。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但更多的人,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我上任的第一天,就召开了全体高管会议。
会议室里,坐着一群曾经对我颐指气使、不屑一顾的VP和总监们。
如今,他们一个个正襟危坐,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的目光,从他们每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他们的履历、他们的派系、他们背地里做过的那些勾当,我都了如指掌。
从今天起,我只说三件事。
我清了清嗓子,冰冷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
第一,公司内部,禁止一切办公室政治,禁止拉帮结派。谁要是让我发现,搞山头主义,内耗自己人,不管他是谁,功劳有多大,一律,开除。
第二,建立严格的责任追溯制度。从今往后,任何项目,任何环节,出了问题,都要追究到具体的个人。谁的锅,谁自己背。再让我发现有甩锅、推诿责任的现象,后果,你们可以参考一下李娜、张伟,还有刘飞的下场。
第三,我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凌厉,公司要进行一次彻底的‘大扫除’。所有利用职务之便,侵占公司利益,损害公司声誉的蛀虫,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自己去纪检部门坦白。三天之后,如果还让我查出来,那就不是开除那么简单了。
我的话,像三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会议室里,雅雀无声。
好几个高管的脸色,已经变得和白纸一样。
我看着他们惊恐的表情,心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我不是在威胁他们。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
因为我知道,当一个人习惯了作恶,他是不会轻易回头的。
他们一定会心存侥幸,以为可以蒙混过关。
而我,只需要静静地等待。
等待他们,把最后一囗,也是最致命的一口锅,甩到我的头上。
15
三天后,公司的纪检部门,只收到了几封不痛不痒的匿名举报信。
没有一个高管,主动去坦白。
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很快,一场更大的风暴,降临了。
公司的主要竞争对手,突然向我们发起了一场堪称毁灭性的舆论攻击。
他们买通了大量的媒体和水军,在网络上铺天盖地地散布我们公司的黑料。
说我们产品质量有问题,说我们窃取商业机密,说我们财务造假,甚至把我这个火箭式晋升的COO,也描绘成了一个靠不正当手段上位的妖女。
一时间,公司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股价暴跌,客户退单,合作伙伴纷纷要求解约。
公司,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一场紧急董事会,连夜召开。
这一次,连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董事长,都亲自从国外飞了回来。
他是一个看起来很儒雅的中年男人,姓赵。
会议一开始,气氛就凝重到了极点。
公司的几个VP,以一个叫马总的副总裁为首,开始集体向赵董发难。
赵董,公司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您必须要负主要责任！
马总义愤填膺地说道,当初我们都反对您搞什么技术创新,要您把资金投入到更稳妥的市场营销上,您不听！现在好了,窟窿越来越大,补都补不上了！
另一个总监也跟着附和：是啊赵董,还有那个顾雨！一个黄毛丫头,您让她当COO,这不是胡闹吗她懂什么管理现在外面都说我们公司乌烟瘴气,全都是因为她！我看,这次的危机,就是她这个‘扫把星’带来的！
对！必须让她滚蛋！让她承担所有责任！
开除她！让她去给公众道歉！
一群人,七嘴八舌,群情激奋。
他们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我和一直力挺我的赵董。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
想借着这次危机,逼宫赵董,把我赶下台,然后,他们好顺理成章地,接管公司的大权。
多么丑陋的嘴脸。
赵董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气得说不出话来。
而我,从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坐着,冷眼看着这群跳梁小丑的表演。
直到他们所有人都说完了,会议室里再次安静下来。
我才缓缓地,站起了身。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
那些VP们的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得意的笑容。
他们以为,我死定了。
我深吸一口气,环视全场,然后,用一种平静到可怕的语气,开口说道：
你们,说完了吗
说完了,就该轮到我了。
16
马总说,公司有今天的危机,是赵董的错,是我的错。
我看着马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承认。
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
我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赵董,他也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只有那些VP们,脸上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马总冷笑着说。
我没有理他,继续说道：
是我,错在没有早一点,把你们这群公司的蛀虫、内鬼,一个个地,全都揪出来！
是我,错在低估了你们的无耻和贪婪！
是我,错在给了你们三天的时间,让你们有机会,和竞争对手里应外合,导演了今天这么一出好戏！
我的声音,一句比一句,更加响亮,更加严厉。
所以,今天公司所面临的一切困境,所有的舆论攻击,所有的损失……
我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利剑一般,扫过每一个心怀鬼胎的高管的脸。
这个责任,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
这一切,都怪我！
当我吼出最后那句话时,整个会议室,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下一秒,异变,陡生！
17
会议室中央那块巨大的LED显示屏,原本播放着公司股价暴跌的曲线图。
突然,滋啦一声,屏幕闪烁了一下,画面切换了。
屏幕上出现的,是一封封加密的电子邮件。
发件人,正是唾沫横飞的马总。
收件人,是竞争对手公司的CEO。
邮件的内容,是我们将要发布的新产品的核心数据,以及我们和几个重要客户的合作底价。
赤裸裸的商业间谍行为！
马总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慘白。
他想冲过去关掉屏幕,但已经来不及了。
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切换。
这一次,是另一个总监的银行账户流水。
一笔笔巨额的、来历不明的资金,清晰地显示在上面。
而收款方,正好是这次负责攻击我们公司的几家水军公司的母公司。
紧接着,第三个画面、第四个画面……
一段段不堪入目的视频,一张张触目惊心的转账记录,一份份出卖公司利益的秘密协议……
所有在刚才那场逼宫大戏中,上蹿下跳、叫嚣得最凶的高管,他们每个人的罪证,都如同被剥光了衣服,毫无保留地,公之于众！
整个会议室,彻底乱了套。
有人尖叫,有人瘫倒,有人想逃跑,却被门口的保安死死拦住。
马总指着我,手指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你……你……你是魔鬼！你是魔鬼！
我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不是魔鬼。
我只是一个,让你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人。
现在,你们的锅,都背好了吗
18
那一天,被公司员工称为审判日。
公司一半以上的高管,都被警察带走了。
罪名包括但不限于：商业贿赂、职务侵占、泄露商业机密、挪用公款……
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而公司的危机,也随着这群内鬼的伏法,迎刃而解。
我们向公众出示了确凿的证据,证明了之前的一切负面舆论,都是竞争对手的恶意诽谤和商业攻击。
同时,我们也向商业联合会提起了诉讼。
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竞争对手百口莫辩,不仅要面临巨额的赔偿,公司的声誉也一落千丈,股价一泻千里,濒临破产。
而我们公司,则在这场风波之后,浴火重生。
因为清除了所有的内奸和蛀虫,整个公司的运营效率,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再加上我们成功收购了创世科技,掌握了核心技术。
公司的股价,触底反弹,一路飙升,创造了历史新高。
所有人都说,这是一个奇迹。
只有我知道,这不过是责任回归它本来位置后,所产生的必然结果。
19
风波平息后,赵董在董事会上,当着所有股东的面,宣布了一个决定。
他要辞去董事长的职务,并提名我,接替他的位置。
这些年,我累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和释然,这家公司,是我一手创立的,就像我的孩子。我一直希望能给它找到一个最好的监护人。现在,我找到了。
顾雨,她有能力,有魄力,更有我所缺乏的,激浊扬清的决心和手段。我相信,在她的带领下,公司一定能走向一个更辉煌的未来。
他的提议,得到了所有股东的全票通过。
就这样,我,顾雨,一个在两个月前,还只是一个任人欺凌、随时可以被牺牲掉的实习生,正式成为了这家市值百亿的上市公司的最高掌舵人。
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
比如,刻在我骨子里的,对责任二字的敬畏。
20
半年后。
我坐在曾经属于赵董,现在属于我的,那间宽敞明亮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处理着公司的文件。
陈明,现在已经是我们公司的首席技术官（CTO）,他开发的AI技术,已经成功应用到了我们所有的产品线中,为公司带来了巨大的收益。
公司的气象,也焕然一新。
所有员工都兢兢业业,再也没有了推诿扯皮、甩锅内耗的现象。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在这家公司,你唯一需要负责的,就是你自己。
这时,我的秘书敲门进来。
顾董,楼下……有几个人想见您,说是您以前的同事。
我抬起头,笑了笑。
让他们上来吧。
不一会儿,几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办公室门口。
为首的,正是王海。
他身边还跟着几个当初对我冷嘲热讽的老同事。
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看起来过得相当落魄。
自从我上台后,就对公司进行了一次大换血,所有曾经参与过霸凌、甩锅行为的员工,都被我以各种理由,清理了出去。
看来,离开公司的庇护,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
顾……顾董……
王海一看到我,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顾董,我错了！我以前不是人！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只要您肯收留我,让我干什么都行！哪怕是去扫厕所,我也愿意啊！
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我哭诉着他们的悲惨遭遇,祈求我的原谅。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原谅
凭什么
当你们把一口又一口的黑锅甩给我,把我的人生推向深渊的时候,你们何曾想过,要给我一次机会
我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指了指楼下。
想回来工作,可以。
他们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了希望的光芒。
不过,我们公司不养闲人,也不养废人。
我看着他们,淡淡地说道,楼下的清洁部,最近正好在招人。你们要是感兴趣,可以去试试。
从最底层,重新学学,什么叫做‘责任’吧。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呆若木鸡的表情,转身回到我的办公桌前。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
我拿起桌上一份关于未来五年战略发展的报告,认真地看了起来。
一个崭新的时代,正在等着我去开启。
而我,也已经准备好,去承担,属于我的那份,最大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