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以为只是买根烤肠,却误入许炎的温柔陷阱。
卤味香气里,他笑说:你负责貌美如花,其他的交给我。
从此,她的疲惫被揉开,冷夜有围巾温暖,噩梦有人轻抚。
烟火人间里,幸好有你,让平凡日子滋啦作响,甜得冒泡。
1
南知拖着有些疲惫的步子,穿过大学校园最后几排昏暗的梧桐树。
大四的尾巴,像被抽干了所有活力的橡皮筋,软塌塌地挂在每个人的身上。
论文、答辩、实习、毕业……
一系列的词像连环套,勒得人喘不过气。
她只想找个地方,填饱肚子,然后找个角落,把自己塞进去,假装世界与她无关。
此时,她的目的地是学校附近那条热闹的小吃街。
一条被各种小摊贩挤得水泄不通的狭窄通道。因为学校食堂万年不变的菜,南知是这条街的常客,一天吃两家也可以吃10天。
匆匆忙忙买了今天的晚饭,要走到学校门口时,不知是受了什么蛊惑,心头只有一个念头:烤肠。
那种滋滋冒油,表皮烤得焦黄,里面却软嫩多汁的烤肠。
但是已经要进学校了,又不想走回去,南知向四周看去,卖关东煮的阿姨摊位上没有,卖麻辣烫的大叔锅里也没有,连那个总是笑眯眯卖章鱼小丸子的姐姐摊位旁也空空如也。
烤肠摊好像在更远的那一头,而且看起来人不多,烟火气也淡。
呜呜呜呜,好想吃烤肠南知的脚步慢了下来,心里那个烤肠的念头像被泼了冷水,渐渐熄灭。她叹了口气,准备打道回府。
就在这时,一阵诱人的、带着油脂香气的滋啦声钻进了她的耳朵。声音来源并不远,循声望去,是许家卤店。
学校门口第三家,店主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卤货做得地道,尤其是那红亮亮的卤猪蹄和筋道有嚼劲的卤面,总能让她在疲惫的学习生活中找到一丝慰藉。
只见老板,那个平时总是沉默寡言,只顾着低头卤肉、切肉、装碗的店主,此刻正站在一个临时支起来的小炭炉旁。炉子上架着个铁签子,上面串着几根金黄色的烤肠,正翻滚着,油脂滴落在炭火上,发出滋啦的声响,腾起一缕白烟,香气四溢。
南知的眼睛瞬间亮了。烤肠!原来他这里有烤肠!
她有些不敢相信,迈步走过去。
老板穿着背心围着围裙,露出结实的小臂。他面向她,专注地用一把长筷子翻动着烤肠,脸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但那专注的神情,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许……老板南知犹豫了一下,还是叫出了声。
她很少和老板说话,每次都是默默排好队,点好单,付钱走人。
偶尔对视,老板也只是淡淡地嗯一声,或者根本不回应,眼神里总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甚至可以说是……凶。
老板听到声音,动作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他手里还拿着那根翻烤肠的筷子,烤肠上的油星子溅到了他的胳膊上,他似乎毫无感觉。他看着南知,目光落在她脸上,没有说话。
那眼神,让南知心里咯噔一下。他的眼神很沉,像深潭,偶尔掠过一丝情绪,也快得让人抓不住。但此刻,他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她,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
南知能感觉到自己脸颊有点发烫,心跳也莫名快了几拍。
那个……你这是……卖烤肠吗南知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她指了指那几根诱人的烤肠。
他沉默了几秒,那几秒对南知来说,漫长得像一辈子。她几乎要以为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准备转身尴尬地离开时,他终于开口了。
嗯。
他应了一声,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听起来没什么情绪,但嗯字本身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肯定。
南知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一样。她连忙说:那……那给我来一根吧!
他没再看她,继续拿起筷子,熟练地用一把小刷子蘸了些酱料,均匀地涂抹在烤肠上。那酱料看起来是自制的,红红的,散发着诱人的甜香。他又用一把刀,小心翼翼地斜切了几刀,让烤肠更容易散热,也更好吃。
很快,一根烤得外焦里嫩、香气扑鼻的烤肠就做好了。他递给南知,没有多余的话。
南知接过烤肠,还带着余温,烫得她手心一缩,但也更觉得温暖。她立刻从包里掏出手机,准备扫码付钱。多少钱啊
他没有回答,只是从围裙口袋里掏出手机,操作了一下递了过来。
知知,你卖好了吗
南知被拍了一下,是同寝室同学马上好了匆忙扫了码就走。
扫描的动作太快,她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二维码。
听见手机嘀的一声,同学拉她就跟着走了,和同学叽里呱啦地说着,完全没意识那个二维码根本不是支付码.....
2
两个人说完话,已经到宿舍楼下,晚风轻轻吹过,带着烤肠的余香,让她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她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是刚才扫描二维码后跳转的好友申请的提示。
怎么是好友码慌了一下,手一抖不小心退出来了。
完了完了。他会不会认为我逃单啊南知小声嘀咕着,心里一阵懊恼。但天黑了门关了,都怪她刚才光顾着和同学说话,不小心退出了申请界面。现在该怎么办明天再去会不会太刻意了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手里握着那根还剩下大半的烤肠,感觉这根烤肠突然变得有些沉重。
她甚至开始有点害怕。那个人,看起来就不好惹,有点凶,还有点……说不清的侵略感。
他为什么要加她点错了
管他的,明天再说........
南知加快了脚步,想赶紧回到宿舍。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不久,许炎就结束了烤肠的表演,回到了店里继续忙碌。但他时不时会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社交软件,查看好友申请列表。
列表是空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收起手机,继续低头卤他的肉。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他等她的申请。
时间一点点过去,从傍晚到深夜。小吃街渐渐安静下来,摊贩们开始收拾东西。许炎也关了店门,但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店里的一个小板凳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他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在等一个不确定的结果时。
他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那是一头有些凌乱的短发。
到底加不加啊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手机。
心里想着那个总是默默来买饭的小姑娘.......
他承认,他有点好奇。这个总是低着头,话不多,看起来有点怯生生的女孩,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见过太多匆匆来去的学生,像一阵风,买了饭就消失在人群里。但这个叫南知的女孩,似乎有点不一样。总是会吸引他,让自己不自觉的目光追随,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一抹微光,落在他坚硬的外壳上。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又忍不住想靠近一点。所以,他给了她二维码。但他等了很久,申请一直没有出现。
他开始有点烦躁,甚至有点生气。他不是个喜欢等待的人,尤其是等一个不确定的结果。他起身,在小小的店里踱步,踢到了一个放卤料的罐子,发出哐当一声响。
操。他低声骂了一句,烦躁地抓起外套,上楼去了洗手间。
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小吃街,只有零星的几家店还亮着灯。许炎站在窗边,看着空旷的街道,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那个空荡荡的申请列表,一脸烦躁的把手机丢在一边,闭眼睡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南知就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几乎是跑着冲出了宿舍楼。昨晚发现扫描的是加好友的二维码截图时,她的心就像被猫抓了一样,又慌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虽然只是几块钱,但总觉得欠了许炎一个人情,而且,那个二维码……
许老板,早啊!南知几乎是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店门口。许炎正在往卤锅里添料,闻声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点惯常的冷峻,这么早还没吃早饭
南知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脸颊有点发烫:许老板,昨天……昨天那根烤肠的钱,我付一下。
许炎瞥了一眼手机,又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用这么急,一根烤肠而已。
不是钱的事,南知鼓起勇气,小声解释,就是觉得不踏实,想还了才安心。昨天……昨天有点急,没注意看二维码,还不小心退出了,我……
许炎的目光落在她手机屏幕上,哦那加个好友先他语气轻松,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手在一侧握的发白。
南知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竟然又说了一次!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说:好……好的。
许炎从围裙口袋里又掏出了手机翻出二维码,
喏,再扫一次。这次可别又错过了。
南知深吸一口气,打开微信,对准二维码。熟悉的叮一声提示音响起,许炎的名字出现在了她的好友列表里。
嗯,加上了。南知抬起头,看到许炎正看着她,眼神里似乎有她看不懂的东西,但很快就被他收了回去,又低头忙活他的卤味去了。
没吃早点给你吧,买多了的他问,手上递一份早点来,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市井烟火气。
啊谢......谢,谢谢。南知的声音带着一丝甜腻的笑意,感觉自己像踩在云端一样轻飘飘的。
3
一个普通的周末,南知和往常一样去上班,刚坐到工位上,她的手机就疯狂地响了起来。不是微信提示音,而是那个她很少用的、只留给家里人的电话号码。
电话是她的邻居阿姨打来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知知啊……你爸妈……出事了……
南知感觉整个世界都旋转起来,天旋地转。她抓着手机,大脑一片空白。
阿姨,您说什么出什么事了
就在刚才……就在刚才……他们开车出去,回来的时候……出车祸了……都……都没了……邻居阿姨的声音彻底崩溃了。
不……不可能……南知喃喃自语,眼泪瞬间涌了上来,视线变得模糊。她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知知,别问了……都走了……警察说……情况很严重……你快回来一趟邻居阿姨泣不成声。
南知挂了电话,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手握的很紧才冷静下来,向领导请假回家......
南知从小和爷爷奶奶一起在家,但他们在10岁那年就不在了,那个时候还有父母陪着自己,现在父母不在了,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到家后父母闭眼躺在那了无生息.....
家里空荡荡的,冰冷的家具和墙上父母的照片。她瘫坐在地板上,泪水汹涌而出,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接下来的日子,是地狱般的煎熬。料理后事,邻里同情的目光,还有那些如同跗骨之蛆的债主.....
南知拖着有些疲惫的步子,漫无目的地走在傍晚有些萧瑟的街道上。夕阳的余晖懒洋洋地洒在身上,却驱不散她心头的寒意。
喂!说你呢!往哪儿走呢钱还了没有
一个尖利刺耳的声音猛地划破了南知的思绪,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头。只见一个身材微胖、穿着花里胡哨衬衫的男人,带着几个人正挡在面前,脸上堆满了不耐烦和刻薄。他那双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但里面闪烁的光却像淬了毒的针,上下打量着南知,仿佛在评估一件价值不菲却即将被自己强行夺走的物品。
啧啧,是不是又想跑啊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一把就抓住了南知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把南知的胳膊骨捏碎。
南知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本能地想甩开。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喂!你干什么呢
许炎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眉头微微皱着,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
欠了多少钱许炎往前站了一步,挡在南知身前,像一堵墙,稳稳地立在那里。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几个人,眼神深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那几个人似乎被许炎这沉默的气势镇住了片刻,但很快,领头的那人又嗤笑一声,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碾灭:小子,你谁啊少管闲事,滚开!
我是谁不重要。许炎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重要的是,欠的钱,我会还。
你凭什么另一个瘦高个跳了出来,一脸的不信,你哪来的这么多钱抢劫银行了
许炎没理会他的嘲讽,目光再次落在领头那人身上,重复道:多少钱他有些不耐烦,还想早点赶走这几个人,快点哄哄知知呢。
那领头的人似乎被许炎的镇定搞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大概觉得这小子是来拖延时间的,便扯着嗓子喊道:告诉你又怎样十万!少一分都不行!赶紧把钱拿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许炎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掂了掂,将信封啪的一声拍在对方手上,信封口微微张开,露出里面整齐的钞票。
给你。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那几个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围了上去。领头的那人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开始数钱。钞票崭新,全是百元大钞,不多不少,正好十万。他数了两遍,确认无误后,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兄弟啊,刚才多有得罪,都是误会!钱我们收到了,这就走,这就走!
直到他们的脚步声消失在街道尽头,南知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整个人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许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知知,没事了,没事了。他低声安慰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南知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放声大哭起来。那些积压在心里的恐惧、悲伤、无助,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哭出来。
许炎轻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哭,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给她一个最安全的怀抱。
哭了好久,南知才渐渐平复下来。
许炎,谢谢你。她声音沙哑地说,我实习结束了,正在努力找工作,我以后一定会还你钱的。
他蹲下身,与南知平视,语气轻柔却坚定:南知,你先去我店里打工,什么时候还清了,什么时候算。这期间,我养你。
南知愣住了,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像星星一样的光芒,感觉那句话像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心中的寒意。她用力点头,眼泪砸在许炎的手背上。
4
第二天,南知就出现在了店里。她从早忙到晚,擦桌子,洗碗,帮忙切菜。许炎没有让她干太累的活,只是让她在店里帮忙看着,偶尔指点她几句。
店里的几个老员工,仗着资历老,对她这个新人颇为不屑。有个叫小丽的女孩,尤其刻薄,总是找茬。
那天,南知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桌椅,小丽端着盘子从旁边经过,故意撞了南知一下,汤汁溅了南知一裤子。
哎呀,对不起啊,小丽嗲声嗲气地说,眼神里却满是讥诮。
南知又气又窘,刚想开口,就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插了进来:小丽,你挡着路了。是许炎,他手里拿着刚做好的餐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很冷。
小丽被许炎这没来由的一句呛得顿了一下:老板!嗲声嗲气的。
许炎把餐点放在指定位置,走到南知身边,低声对她说:别理她,干活。然后又转向小丽,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下次注意点,别弄脏了客人或者新同事的衣服。
小丽被他这番话堵得说不出话来,悻悻地走了。
没过几天,小丽又故技重施,哎呀妈呀!对不住啊,手滑了!小丽夸张地叫着,引来其他同事或看好戏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南知看着满地的狼藉,心里一阵委屈,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像上次那样忍着,而是直起身,平静地看着小丽,一字一句地说:你故意的,对不对
小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冷静镇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不管你为什么针对我,南知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但是,你这样欺负人,很没品。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或明或暗的目光,而且,许炎哥在这里,不是什么欺负人的事都能做的。她特意加重了许炎哥三个字。
店里瞬间安静下来,小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恼羞成怒地哼了一声,扭头走开了。
南知刚想松口气,就感觉到一道温和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抬起头,正好对上许炎含笑的眼睛。
他冲她点了点头,那眼神里的赞许和安心,让南知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那天晚上打烊后,店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南知还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收拾东西。
你做得很好。许炎忽然说。
南知抬起头,有些惊讶。
不是指你干活,是指你刚才。许炎解释道,有时候,忍让不代表解决问题,该维护自己权益的时候,要勇敢一点。
南知点点头,心里暖暖的:可是,我怕搞砸了。
许炎笑了,笑容温暖:有我在呢,搞砸了,我帮你顶着。
南知看着他,感觉心里那点残留的委屈和不安,都被这温柔的话语融化了。
后来,店里的人都知道,许炎哥护着新来的南知,那些原本想欺负人的老员工,也收敛了许多。
店里最忙碌的时候,通常需要两个人加班。
有一次,轮到南知和许炎一起。那天客人特别多,两人忙得脚不沾地。南知负责点单、收银,许炎负责在后厨颠勺、出菜。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客人的谈笑声、点单的呼唤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忙碌而热闹的乐章。
南知跑来跑去,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颊也变得红扑扑的。
她正手忙脚乱地处理一个客人抱怨上菜慢的问题,突然听到许炎在后厨喊她:南知!那个客人点的糖醋排骨好了!快帮我端一下!小心烫!
南知应了一声,赶紧跑到后厨,端起那盘热气腾腾的糖醋排骨。刚端起来没走两步,一个刚进门的客人没看路,差点撞上她。南知吓了一跳,手一抖,汤汁溅了几滴在自己的手背上,烫得她嘶了一声。
那个客人也吓了一跳,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南知还没说话,就听到一个清朗的笑声从旁边传来。她转头一看,是许炎。他正靠在操作台边,手里还拿着锅铲,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神里却满是关切:没事吧烫着没有
南知看着他那副你被烫到还挺好玩的表情,又气又窘,跺了跺脚:你还好意思笑!
许炎立刻收敛了笑容,走到她身边,仔细看了看她的手背:红了,有点烫。去水龙头下冲一下。他一边说,一边接过她手里的盘子,动作熟练地端稳,下次端重物,眼睛要看着前面,注意脚下。
南知哦了一声,跑到水龙头下冲了冲手,冰凉的水流冲在红肿的地方,舒服多了。她回头看许炎,见他正麻利地处理着下一道菜,侧脸在油烟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专注迷人。她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刚才那点委屈和疼痛,都烟消云散了.....
5
南知不小心感冒了。
可能是最近太累,加上天气转凉没注意。起初只是觉得喉咙有点痛,后来就发起烧来,头昏昏沉沉的,浑身无力。
南知强撑着去店里,脸色苍白,声音也哑了。
许炎一眼就看出她不对劲,关切地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南知摇摇头,想说自己没事,但身体软绵绵的,连摇头都显得有气无力。
许炎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立刻缩了回来:好烫!你发烧了,怎么还来上班他语气里满是责备和担忧。
我……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走,跟我回家。许炎不容置疑地说,扶着南知的胳膊。
许炎的家就在店的楼上,很干净,带着一股淡淡的、好闻的味道。
许炎扶着南知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去厨房给她倒了杯热水,又翻出医药箱。
南知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暖暖的,像喝了一杯热可可。她接过水杯,小口小口地喝着。
许炎给她量了体温,看着体温计上的数字,眉头皱得更紧了:三十八度五,得吃点药,然后好好休息。
他拿出感冒药和退烧药,倒了温水,耐心地喂她吃下。
然后又找来毛巾,沾了冷水,轻轻敷在南知的额头上。
南知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许炎细心照顾自己的样子,眼眶有点湿湿的。她小声说:麻烦你了,许炎。
许炎动作一顿,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傻瓜,说什么傻话。你在我这儿生病,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他找来薄毯子,轻轻盖在南知身上,然后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
南知把头靠在许炎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混合着淡淡皂角味的气息,感觉安心极了。发烧带来的不适感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许炎,南知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嗯许炎应了一声,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
等你老了,我也老了,你还要照顾我。南知迷迷糊糊地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撒娇。
许炎的动作顿住了,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带着点无奈的笑意。他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把她揽在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仿佛在说,好,一直照顾你。
窗外的夜色深沉,房间里只有许炎拍着她背的轻柔声音,和南知均匀的呼吸声。
这一刻,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只剩下两个人之间无声的温暖和依赖。南知在许炎的怀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和甜蜜。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沦陷了。
南知很努力,也很认真。自从那次许炎替她解围后,她就像找到了主心骨,做什么都更有劲了。
她看着许炎每天忙碌的身影,看着他像变魔术一样在厨房里捣鼓出各种美味,看着他偶尔因为某个客人的刁难而蹙眉,看着他对自己露出那种带着暖意的温柔笑意。
她发现,自己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他,心里像住进了一只小兔子,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越来越离不开他,越来越依赖他,这种依赖像藤蔓一样,悄悄地缠绕上了她的心。
许炎也对她越来越好。他会变着花样给她做吃的,会在她累得直不起腰的时候,悄悄递上一杯热茶,暖意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心底;会在她偷偷躲起来掉眼泪的时候,不用问就找到她,然后只是默默地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什么也不说,但那个拥抱却像有魔力,能驱散所有的不安。
他不会说什么肉麻的情话,但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都充满了宠溺,像细密的雨丝,无声无息地滋润着南知干涸的心田。
南知,来,尝尝这个新腌的萝卜干,酸甜口的,配粥特别好。许炎把一小碟切好的萝卜干推到她面前,眼神里带着鼓励。
南知拿起一片,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滋味在舌尖炸开,瞬间驱散了些许疲惫,真是很开胃。好吃!许炎,你真厉害!她由衷地赞叹。
许炎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像被阳光晒暖的湖面泛起涟漪:那以后天天给你做。
晚上打烊后,店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许炎会拉着南知坐在小凳子上,一边看店门口的夜景,一边和她聊天。城市的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映照着他们年轻的脸庞。
今天有几个老顾客问起你,说你人挺好的。许炎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是吗南知心里甜丝丝的,像喝了蜂蜜水。
嗯。还有啊,你切牛肉片比上次快多了,进步很大。许炎夸奖道,眼神里满是真诚。
南知脸一红,像熟透的苹果:那是,我可是很聪明的。她故意挺了挺胸,想显得更自信一点。
许炎凑近她,带着厨房里特有的、混合着油烟和饭菜香气的气息,在她耳边低语,热气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上,让她一阵颤栗:是是是,我们南同学最聪明,也最可爱。
南知心跳加速,耳朵根都红得能滴出血来,却忍不住弯起了嘴角,笑得像一朵偷开的小花。
6
日子一天天过去,南知在许炎的照顾下,慢慢走出了阴霾。虽然还是会偶尔想起父母,还是会难过,但她的生活里,多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温暖港湾。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许炎,喜欢他的一切,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喜欢他看她的眼神,喜欢他笨拙又真诚的关心。
有一天晚上,店里没什么客人,许炎正在擦拭柜台。南知坐在一旁,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无比安心。
许炎。她轻声叫道。
许炎抬起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询问。
南知鼓起勇气,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轻轻吻在了他的唇上。
动作很轻,很短暂,但足够让许炎愣住。
南知的心跳得飞快,脸颊通红,低下头,小声说:许炎,我喜欢你。
许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一把抱住南知,力气大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他低头,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温柔而缠绵,带着压抑许久的思念和爱意。
南知,我也喜欢你,从你第一次问我买烤肠,心不在焉地扫了我的二维码开始,我就知道,我栽了。许炎的声音带着笑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南知在他怀里蹭了蹭,满足地笑了。
原来,命运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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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许炎的卤味店里,多了一个小小的、总是笑眯眯的老板娘。她不再仅仅是为了还钱而工作,而是因为爱。
许炎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不允许她干重活,总说:你负责貌美如花,其他的交给我。
南知也乐得享受这份宠爱,她会在许炎累的时候给他揉肩,会给他织围巾,会陪在他身边。
他们的爱情,就像许炎的卤味一样,初尝平淡,细品却满是醇厚的香甜。
南知知道,生活可能还会遇到各种挑战,但只要有许炎在身边,她就有勇气去面对一切。她靠在许炎的肩膀上,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心里充满了甜蜜和希望。
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未来,一定会像许炎炸的烤肠一样,外酥里嫩,热气腾腾,甜甜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