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吩咐道:“传膳食局秋桑!”
很快,秋桑进来。
是个三十左右的女子,打扮极为干练,只用一块布巾挽发,发间耳畔皆没戴首饰,只在手腕上戴了一对细细的银镯子。
她是尚食局的一位厨娘。
皇帝问:“昨晚可是她叫你去冷宫?”
董寒苏忙道:“并不是这位姑姑。”
皇帝问了秋桑几句话,便命秋桑退下,又问姜宫正:
“可查出那三个宫女的身份?”
姜宫正走到前面,行了一礼,神色严肃:
“回皇上,已查清。这三人分别叫安榆、白薇、玉豉,皆是浣衣局的人,昨晚被崔掌事安排去冷宫送食盒。安榆便是冒充秋桑,诱骗寒苏去冷宫的人。
“三人入宫前,父母都是奴籍变良籍。奴籍时,安榆的父母是永安侯府的奴仆,白薇和玉豉的父母,皆是忠勇伯府林家的奴仆。”
乔贵妃是永安侯的嫡长女,乔贵妃的长嫂出身忠勇伯府林家。
姜宫正的话不言自明,就差指着乔贵妃的鼻子,说是她指使周全四人谋害董寒苏。
乔贵妃彻底坐不住了,脸色苍白如纸,娇弱的身子摇摇欲坠,眸中含着的眼泪,唰地掉下来,哀婉地望着皇帝:
“皇上,臣妾与寒苏姑娘有些恩怨,但已赐下金银绸缎作为赔礼,怎会设局杀她?
“周全已死,那三个奇怪的宫女也死了,还是中毒而死的,如今死无对证,臣妾百口莫辩。
“可臣妾想问问寒苏姑娘,你是如何一人敌四人,一人杀死四人的?你说的那袖箭有如此威力,又是怎样带进宫里的?”
董寒苏身子轻轻地颤抖,仿佛记起昨夜的混乱,吓傻了。
这个问题回答不好,皇帝第一个要处死的人,就是她。
正要开口,皇后说道:“是本宫赐给她防身的。”
乔贵妃立即抓住话柄质问:“皇后娘娘宫里怎敢藏着这样的凶器?怎敢私藏毒药?”
皇后面露无奈,看向皇帝:“这就要问皇上了。”
乔贵妃疑惑,旋即想到什么,心又凉了大半截。
乌萱用托盘托着那把袖箭,盛到众人面前。
许顺安警惕,用自己的身子遮挡住皇帝半个人。
皇帝盯着那袖箭看了会儿,眸中露出一丝追忆,随即看向皇后的眼神温和不少:
“这是朕亲手送给皇后的。当年在王府,皇后那时还是王妃,时局混乱,孕期遇过几回刺杀。朕便送这个给皇后防身。”
皇后与皇帝对视,眼底迅速浮现一丝泪光。
她飞快地眨眨眼,将眼泪逼回去,转开视线,声音微低:
“入主中宫后,臣妾一直将这袖箭压在箱底,原以为此生再也不会用到它。”
皇帝记起与皇后新婚那几年的鹣鲽情深,轻轻握住皇后的手:
“怎地把这个拿出来了”
还是拿给一个宫女用。
皇帝觉得董寒苏不配,又觉得皇后不重视他送给她的礼物。
皇后叹口气:“臣妾察觉有人要杀寒苏,她又是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臣妾也无法保障她的安全,便将这个借给了她。
“没成想,竟真的派上了用场。能护住一条性命,它也算完成了当年皇上赐给臣妾时的目的。”
皇帝将皇后的手握紧了,眼中流露出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