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海市滨海度假区,何府酒店。
“大宝贝儿!你知道咱们酒店被远道集团收购的事儿了吗?”苏月漓刚踏入酒店行政办公室,徐倩便一脸兴奋地凑过来,迫不及待地分享这个消息。
苏月漓闻言微微一笑,从包里取出中药放进办公室的冰箱里。她嗓音略带沙哑,回应道:“啊?我们酒店被收购了?”说着,她拿起水杯润了润嗓子,“emmmm….远道集团……”这个名字听起来好耳熟
徐倩听到苏月漓沙哑的声音,心疼地“哎呦”了一声,刚想问“大宝贝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生病了?一定要记得按时吃药啊。”,但话到嘴边,又被苏月漓的下一句给憋了回去。她转身坐在苏月漓的椅子上,感慨道:“大忙人,大小姐,你知道最近在颤响平台上超火的那个清羽科技吗?就是研发那种呜呜呜呜!超酷的飞来飞去的微型无人机的那家公司!它家就是远道集团旗下新成立的子公司!emmmm,看来咱们酒店以后就要改换门庭,叫远道或者清羽大酒店咯~”
苏月漓拿起桌子上的平板,边查看今日的客户信息边回应道:“清羽科技?我是听我妈提到过。我妈厂子最近想接清羽科技的新订单,她最近都在忙着满世界打听投标细节的事呢。”她滑动屏幕的手指突然停下,将屏幕对准徐倩,上面显示的是房务总监王方发来的轰炸信息。
“苏月漓,来我办公室一趟!”一道沙哑又有些尖锐的中年男人嗓音从过道另一头传来。
“王大喇叭找你干嘛?不会又是接到什么难缠的客户想扔给你吧?”徐倩愤愤不平地拍桌,“每一次都给那个许任慧好说话的客户,把难缠的扔给你。把好评都给她,把差评留给你。这孙子手段可真糙啊!竟然明目张胆的区别针对!”
苏月漓没有管她的话,继续喝着手中的水,今天早上总感觉海边的空气太干燥了,引得她嗓子又开始有些不舒服,秉着不想生病的原则,她准备这几天不再惹是生非,好好休养。
徐倩等半天也没有人搭理她,就托着下巴看向苏月漓,“话说....你跟你妈什么时候和解啊,为了不去相亲就这么硬扛着?”
苏月漓继续没反应,徐倩继续问道“你现在公司受着许任慧那贱人的气,回家还要跟你妈妈再开一局?这么里外里树敌,你这小身板顶得住?”
这次苏月漓终于有反应了,她放下水杯,看着外面低沉的天气说,“我没有要跟我妈敌对,我只是不想像谈生意那样去谈我的婚姻。哎...我妈太急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对此徐倩只能耸耸肩。
苏月漓的妈妈许梅是标准的白手起家,一路披荆斩棘把自己的机械加工工厂干到了整个东海省民营企业中最尖端的工艺水平,成功摸到了接触业内真正顶级大厂订单的门槛。对此她得意洋洋且野心勃勃,想要将自家事业朝前更进一步。为此,她以自己的人脉联系到了海市几个最近准备给儿子相亲的“贵”妇(嗯...至少许梅是这么认为的),想要以联姻的方式让自己的事业和她们一家三口成功完成阶层跨越。
许梅特意把苏月漓精心打扮一番,带着女儿去市里举行的高新科技论坛晚宴上,让她在那里结识一些同龄的新贵们。并在回家之后把她手上联系好的人选发给苏月漓,让苏月漓从第二天开始一个一个的联系。
对于这种目的性强到露骨的要求,苏月漓直接拒绝,并在急脾气的许梅女士的暴怒中逃出了家门,自此正式打响了反抗“母系暴政”的第一枪。至于苏月漓的老爹为什么没有袒护宝贝女儿....好吧,苏月漓他爹家庭弟位一如既往地稳如老狗。
想了想,徐倩还是提醒道:“你这个周五就是本月的绩效评选了,上个月就是因为这沙雕王大喇叭的区别运作,总经理才选了许任慧当最佳员工!苏月漓,你别装着装着就真成小白兔了。而且我听说,许任慧可是真当了王大喇叭的”边说边比了个三,“那许任慧也真的不要脸了,那王方有家室,还上赶着当。这特么两个人都够贱的!”
苏月漓眸光闪了闪,有一次她查客房时,王方把她堵在角落里,逼问要不要跟他好。苏月漓当时也像现在这样淡然地看着王方,抬起手朝他扇了一巴掌,并用自己的高跟鞋踹了一脚,直接离开。
苏月漓想起往事,心情不错拍了拍徐倩的肩膀,笑道:“放心,干这种苟且事,老天爷不会让他俩好受的。”说完,她转身离开,留下徐倩一个人直盯着桌子上的杯子发呆。
“王总监,我是苏月漓。”
“请进。”
在白色商务风的办公室里,王方坐在办公椅上,看着面前的材料直皱眉。
“王总监您找我什么事?”苏月漓在办公桌前站定,礼貌地问道。
王方的视线从电脑上移过来,一眼便被苏月漓清亮的眼眸所吸引。她身着职业服,无声地站在那里,仿佛一阵春风拂过,让周围浮躁的空气都消失了。王方无声地打了个哆嗦,随后向苏月漓招了招手:“坐吧。”
苏月漓坐下后,王方把手中的资料递给她:“你知道我们酒店被收购的事了吧?现在新东家远道集团从上面派下来一个人来视察,具体身份连总经理都不知道。这是我们搜集到的远道集团几个高管的资料和他们的日常生活习惯。”王方油腻的小手指擦过苏月漓白皙的手背,惹得后者几乎又要变了脸色。王方立马脸上堆笑,随后端着语重心长地口吻说:“小苏,你是我们酒店业务能力拔尖的人才了。这次视察关系着我们酒店未来能否在新东家旗下坐稳位置,所以这次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好,办漂亮!”
苏月漓眉头微蹙,低头看完手中的资料,点了点头:“好的….我会认真对待工作的。”
...
阳光透过酒店前厅的观星池洒在脚下,喷泉上方巨大的圆形镂空穹顶,水幕从边缘缓缓流下。透过水幕,苏月漓看到了一辆缓缓开过来的行政款轿车。她心中疑惑,这车好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放下心中的疑惑,苏月漓露出服务的标准微笑,上前站在车门旁。车门打开,一双薄底皮鞋落地,视线缓缓朝上,只见小腿包裹在贴合的裤管里,剪裁完美的西装彰显着男人的肌肉线条。身旁的徐倩小声地发出一声感叹:“哇塞,气场极品啊!诶,就是脸不是很帅,个子也不是很高挑,但这身装备...啧啧啧,必须是极品!”
苏月漓轻拍了一下徐倩,上前半步,礼貌地说道:“先生您好,我是您这次的管家小苏,由我负责您这次居住的行程管理。您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男人的目光锁定苏月漓,嗯了一声作为回应,便朝酒店走去。苏月漓跟在身后,把房卡递给旁边的助理:“这位老总您好,您这次房间安排在了云汀苑,是我们酒店最私密的套房区,我现在带您过去。”
男人没有说话,助理看了看自家老板,又看了看苏月漓,随即笑着回应道:“好的,我是高柏鑫,是拓跋总裁的助理。我们总裁这次来就是想看看我们酒店的整体环境和运营细节,麻烦小苏女士带我们参观一下酒店的陈设。”
苏月漓愣了一下,随后笑着回复:“好的总裁阁下,参观环境没问题,不过了解运营细节的话,可能我们行政总监这边比我更专业,需要我……”
男人突然开口打断苏月漓的话,语气坚定:“不用叫我总裁,我叫拓跋苍。另外,别人不行,只要你。苏管家。”
听见男人的话,苏月漓的心跳加快了几分,但随后平静下来,带领男人参观起酒店环境。
酒店大堂,挑高的空间与自然光营造出一种空灵的氛围。
苏月漓侧身站在男人身旁,轻声说道:“拓跋先生,我们酒店大堂的设计灵感源自海洋与星辰,希望能为每一位宾客带来如梦幻般的体验。”
男人微微点头,目光在大堂各处游移,似乎在细细品味着每一处细节。苏月漓悄声去前台要来一把遮阳伞,观察着拓跋苍的表情,开口,“我们酒店一共有三处游泳池,延边有一处私人海滩。”边说边带领着男人参观。
暮色如墨,洒落在酒店那充满热带风情的建筑上。苏月漓领着拓跋苍和助理高柏鑫参观完酒店各处后,拓跋苍突然停下脚步,深邃的眼眸凝视着苏月漓,淡淡地说:“行了,不参观了,累了。苏管家,带我们去房间吧。”语气不容置疑。
苏月漓微微点头,脸上依旧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带着他们朝着房间走去。一路上,灯光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偶尔有海风吹过,带来湿润的咸味。到了房间门口,轻声说道:“拓跋先生,有什么需要可以通过酒店电话联系到我。”说完,她礼貌地欠身,准备离开。
然而,苏月漓刚回到员工休息区,酒店内线电话便急促地响了起来。她皱了皱眉头,心里隐隐有些不耐,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拓跋苍低沉而略带挑剔的声音:“房间里的温度我不太满意,调得太低了,现在天气还没那么热,冷气开这么足是想让客人都感冒吗?那个谁,苏管家是吧,你过来处理一下。”苏月漓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这才刚过晚饭时间,不知道这位拓跋大佬到底想干什么,“好的先生,我马上过来。”
当她再次来到房间,拓跋苍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窗外的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苏月漓走到空调控制面板前,仔细检查后发现温度设置并没有问题,便解释道:“抱歉先生,温度设置是按照酒店的标准来的,我现在为您调高一点。”
拓跋苍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却故意说道:“不行,还是感觉不舒服,你再想想办法。”苏月漓心中暗暗叫苦,但还是耐心地开始调整空调的风速和模式。
好不容易处理好温度问题,苏月漓以为可以松一口气,没想到刚回到休息区不久,电话又响了。还是拓跋苍的声音:“房间里的热水不够热,你来看看怎么回事。”苏月漓强忍着疲惫,再次赶到房间。她检查了热水系统,发现一切正常,便向拓跋苍说明情况:“先生,热水系统运行正常,可能是因为水在管道里停留了一段时间,您放一会儿水,温度应该就会上来了。”拓跋苍却不依不饶:“我不管,我现在就要热水,你必须马上解决。”苏月漓无奈之下,只能联系工程部的同事一起过来检查。
经过一番折腾,热水问题终于解决了。苏月漓累得额头沁出了汗珠,她刚想离开,拓跋苍却叫住了她:“苏管家,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苏月漓微微一笑,仔细回想后,摇了摇头,“先生您可能记错了。”
拓跋苍闻言脸黑了几分,轻哼了一声,“嗯,你走吧。”苏月漓微微欠身,转身离开。
苏月漓离开之后,拓跋苍拿起手机拨通电话,接通之后对面传来一声贱嗖嗖的声音,“怎么样啊拖把,用没用我教你的方法,那姑娘对你有感觉没?”拓跋苍捏紧手机,咬着牙回应道,“有毛感觉!她好像连我是谁都不记得!”接着把今天的事情说给对面的人听。
对面听完沉默了一阵,无语道,“我让你多制造相处空间,你居然这样折腾人家,人家能对你有好感才怪呢。”话锋一转,“要不你明天就直接给她送束花,直接告诉她你对她有意思得了!否则像今天这样转来转去的,你也不会玩啊。索性就踢直球算了。”
“嗯,直球好,直球我喜欢!”拓跋苍点头称是。
不过有一个问题,对面似乎一直想问,“话说回来,我是真的很好奇,你到底喜欢人家姑娘什么?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咱拓跋大少居然连微服私访这种桥段都演出来了,这次的女主一定不一般!”
拓跋苍闻言一愣,仔细回想。
第一次见到苏月漓是在市里举行的高科论坛宴会上,当时为了自己新创办的清羽科技积累一些顶层人脉,拓跋苍入场之后便与行业里的大佬交谈,就注意到了一直在场中如老母鸡一般四处逡巡的许梅,和她身后跟着的沉默不语的苏月漓。在和她对视的那一刻,拓跋苍莫名心跳。
不怪他,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苏月漓长得实在不错,圆圆的杏仁眼,线条流畅且略带婴儿肥的脸型,蜜桃般的小巧樱唇。乍看一眼不大起眼,但再看第二眼就转不开了。那女孩眉眼之间的内容之丰富,仿佛一个轻微的皱眉便能写就半阙念奴娇。拓跋苍观察完之后得出一个结论,难怪古人都说西施愁颦冠胭脂,真特母亲的诚不我欺也。
所以当他站在二楼高台再度用目光寻见了楼下花园中,明明上一秒还脸色淡然,下一秒开口却火药味爆燃的苏月漓时,从来没把恋爱当做正经事对待的拓跋小子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心狠狠滴漏了一拍,那一刻,他觉得自己遇见了所谓的爱情。
回忆牵扯到刚才的现实,拓跋苍试图刚才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的人和那个在花园与母亲吵架的人重叠在一起,嘴角勾起微笑,回答好友的问题,“可能是,喜欢她温柔乖巧,体贴善良吧。”
听见他的话,对面沉默半晌,最终道了一声无聊就挂了电话。拓跋苍转头看向窗外,室外泳池倒映着月色,风轻轻吹过,引起水池里微波荡漾。却丝毫没有吹动门外人的衣摆。
苏月漓贴耳听着房门里面的谈话,内心冷笑一声。她原本以为这新来的领导是对自己的有意见,准备这几天多点相处让他对自己改观,这样对自己以后升职也有好处。出门之前注意到了他跟人打电话,本来守在这里准备窃取一些机密,没想到居然听到他对自己有意思。
有意思。苏月漓突然想到在自己开着车离开家的路上,许梅打过来电话问候自己不识好歹,说什么只有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狗屁,自从小时候发现因为相亲认识的爸背着许梅出轨然后被打的鼻青脸肿几天不敢见人之后,看透婚姻本质的自己就决定好了婚丧嫁娶以后一定要紧紧握在自己手里,至少要夫妻和睦家庭美满。
不过有一句话苏月漓觉得许梅没说错,做什么都要利益最大化。苏月漓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心中暗暗思索。既然有时候无法选择结局,那就让她来决定如何进行。
第二天清晨,海风裹挟着湿润的咸味,吹散了前夜残留的倦意。苏月漓踏入酒店员工通道时,脚步比往常轻快。她习惯性地把手伸进包里,指尖触到冰凉的中药袋。得找个时间把药吃了,不能像昨天一样等到晚上才喝。
通道尽头,办公室那扇熟悉的门出现在眼前。然而,在距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苏月漓的脚步顿住了。
一大束花,突兀地、张扬地倚靠在她办公室的门框旁。
什么?苏月漓挑眉,不忘环顾一圈,确认周围没有人走近前,一大束厄瓜多尔玫瑰,花瓣厚实如丝绒,层层叠叠,浓郁的色泽在清晨的光线下,沉甸甸地压着空气。近乎侵略性的甜香扑面而来,包围着她周围的气息。
苏月漓俯身,尝试把花抱起来放在旁边,花束巨大,任凭苏月漓如何挪动都不动分毫,突然,在墨绿枝叶间透露出一片黑角,苏月漓捏起黑角。一张对折的、质感极佳的黑色卡片,洁白的卡面中央,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枚凌厉的烫金印记——一只线条锐利、蓄势待飞的鹰。鹰眼的位置,一点极小的金色光芒,冷冽地盯着她。
这个图案苏月漓昨天见过,缓缓驶入酒店前厅的黑色轿车,阳光下,引擎盖上矗立着的那个光芒流转、线条同样冷硬锋利的鹰头立标!
苏月漓嘴角跳动了一下,紧接着几声咳嗽从口中溢出。
“宝贝你身体怎么样了?”
一声夸张的问候自身后炸响,瞬间打破了苏月漓的沉思。徐倩像阵风一样卷到她身边,眼睛突然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束厄瓜多尔玫瑰。
“我的天!谁送的?!”徐倩激动得压低了声音,手指颤抖着想碰又不敢碰那娇贵的花瓣,“厄瓜多尔黑玫瑰!顶级货!这么大一捧!”苏月漓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下意识地将那张印着鹰的黑色卡片合拢,紧紧攥在手心。掌心微微出汗,那烫金的鹰似乎烙印在了皮肤上。
“拓跋苍,”苏月漓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却还是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知道他送花来干什么。”她弯腰,想把这烫手山芋挪开。
徐倩看见她的动作赶忙拦着她,“宝贝我来,你花粉过敏就不要离太近,”边说边指挥苏月漓把办公室的门打开。“快进去,别让总经理她们看见了。”
徐倩正哼哧哼哧往里搬,身后猛地响起一个轻佻暴起的男声,“喂,前面辣个女人!你动我兄弟花干什么!”
两人同时转头。
一个年轻男人斜倚在通道拐角的墙边,穿着件花里胡哨的夏威夷衬衫,扣子随意地敞着几颗,露出里面简单的白T。他一手插在休闲裤兜里,一手随意地晃着车钥匙,头发抓得很有型,脸上挂着玩世不恭又极具亲和力的笑容,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们,或者说,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苏月漓。
“你谁?”徐倩警惕地问,下意识地挡在苏月漓身前半步。
那男人——何丞,笑容扩大,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目光越过徐倩,直接落在苏月漓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探究:“自我介绍一下,何丞,何府酒店的何。刚路过,看到有人在动我兄弟给他心上人的花,路见不平。”他的视线在苏月漓清丽却难掩倦色的脸上扫过,语气轻快。
“啊!何丞!何二少!老东家的二公子!”徐包打听轻呼出声。
苏月漓被他过于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蹙眉。她刚想开口询问对方是谁,一道冰冷的声音抢先传来。
“何丞,你干什么呢。”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何丞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拓跋苍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与何丞的花哨形成刺眼对比。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淬了寒冰,直直地钉在何丞的后脑勺上。助理高柏鑫安静地落后半步,眼观鼻鼻观心。
何丞笑着转头,看向拓跋苍,“找你呢。”
拓跋苍没有理会他的废话,视线冰冷地掠过何丞,落在他刚才肆无忌惮打量苏月漓的方向,薄唇微启,吐出的话语没有一丝温度,清晰地砸在寂静的通道里:
“你在这里,骚扰我的管家?”
“骚扰?!”何丞看起来伤心极了,举起双手以示清白,“天地良心!我刚才看见有人搬你的花,赶紧跑来制止,你居然这样说我...”作抹泪状。
“闭嘴。”拓跋苍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直接截断了何丞后面的话。他大步上前,动作干脆利落,勾住何丞脖子转身离开。
“哎哎哎!轻点!新买的衣服!”何丞被勒得龇牙咧嘴,手舞足蹈地挣扎,却丝毫撼动不了拓跋苍铁钳般的手。他被狼狈地拖着倒退,临消失前,奋力扭过头,对着苏月漓挤了挤眼睛,用口型飞快地、无声地说一句话。
苏月漓看得分明——那口型是:“嫂子!下次见!”
徐倩托着花在旁边愣愣地看着,口中呢喃道,“皇帝,你儿子是gay。”
苏月漓听见这句话,沉默。高柏鑫突然折返,递给苏月漓一个白色的纸条。“苏小姐,这上面是本市最好的中药馆的地址,总裁已经帮您预约好了时间。”从徐倩怀中接过花,“很抱歉不知道您花粉过敏,花就先拿走处理了。而且今天总裁需外出谈合作,不需要您帮他规划了。”
苏月漓攥着纸条,深吸一口气,想了想对着高柏鑫询问,“为什么?”
高柏鑫宛如机器人似地开口,“很抱歉苏小姐,总裁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如果您想知道的话,可以自己去问他,我相信总裁很乐意给您回复。”
苏月漓揉了揉眉心,回应道,“好的,谢谢高助...麻烦高助帮我传达一下拓跋先生的谢意。”
“好的,苏小姐。苏小姐再见。”
看着高柏鑫消失在走廊尽头,苏月漓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纸条。徐倩站在旁边收起自己的奇思妙想,看着自己的好友,“宝贝,这人看上你了?”说完自己摇了摇头,“不应该啊,就昨天见过你一面,这就看上你啦?”
俩人进屋,苏月漓把中药放好。徐倩悄咪咪凑上来,“你瞒我有事,老实交代!”
苏月漓坐在沙发上,拿起药往鼻子里喷了几下,“好像上次那个科创聚会的时候见过,我不知道。”
“知不知道现在已经没关系啦,这男人现在就是对你有意思,你看他身边那个人闹腾的,这放在小说里叫什么,何二少就是标准的僚机啊,帮助男女主感情升温!不对呀,这么快就感兴趣啦?一见钟情?见色起意?咦~宝贝,你离这人远一点吧。再往后就是各种狗血你爱我我爱他,我们一起苦呱呱了。”
苏月漓忽视好友“机关枪”,在手机上搜索纸条上的地址,海市最负盛名的私人中医馆,许梅原来帮她预约过一次,但是以最近半年预约已满挡了回来。现在...临近的预约日期,最好的医生。
盯着眼前的纸条,苏月漓心想,如果这是第一步,那接下来,又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