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礼踏进房中,他的目光习惯性先投到床上。
今日的第一眼,却扑了个空。
床上的被子叠得整齐,她已经起来了吗?
裴琰礼走到桌子前,欲将汤药放下再出去找人,桌上那一封压在砚台下的信就这么闯入他的视线。
信未折起,上面只有一句话。
【对不起,照顾好孩子。】
裴琰礼脸色猛地一变,四肢瞬间发软,手里的端盘砸在桌上,汤药撒出来一些。
他僵在原地,手怎么也伸不出去捡起桌上那张纸。
她走了?
她走了。
她走了!
裴琰礼握紧拳头,连呼吸都是颤抖的,他不敢置信地冲出门去。
质问门口的守卫。
但守卫说,程书宜并未踏出院门一步。
裴琰礼是信的。
因为但凡院中稍微有一点儿动静,哪怕是很轻微的脚步声儿,他就会知道。
裴琰礼将程宅各个厢房、各个角落转了一圈,连茅房他也去了。
但均无程书宜的影子。
裴琰礼又急又怕,站在院中不知所措,浑身都被找不到她的不安淹没。
“来人!”
“命王府所有人,都给本王去找程书宜,掘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找到!”
裴琰礼大吼着,自己却双腿一软,跌坐在台阶上站不起来。
这么大的动静,两个孩子被吵醒。
期期许许看到裴琰礼苍白又震怒的脸,当即就吓哭了。
裴琰礼脑海中只有昨晚程书宜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怎么可以!
她怎么可以不给他留下只言片语就走!
她交代了那么多人,周氏、莫霄、秦琒就连一个掌柜的她都特别请来交代后事了。
可对他,她竟一句话也没有!
裴琰礼怒到极致,也伤到极致,突然冷笑出来,“程书宜,你果真好狠的心啊!”
两个孩子的哭声,以及程宅的动静,沈周氏都听到了。
她着急跑来。
踏入程宅大门看到的就是两个孩子站在院里大哭的模样,而程书宜的厢房里,是裴琰礼砸东西的声音。
沈周氏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她赶紧上前将两个孩子搂入怀中。
“如期如许不哭,先跟姨姨回家好不好?”
沈周氏把两个孩子带走。
回沈家的路上,两个孩子一直哭着要找程书宜。
任凭沈周氏怎么哄都哄不住。
裴琰礼没人哄。
他在程书宜的房中发了疯似的,把她所有的东西都翻出来看。
每翻出一样东西,他就会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她走得那么突然?
为什么她那么绝情?
为什么她一句话也不曾留给他!
裴琰礼跌坐在椅子里,看着桌上那本相册里程书宜的模样,他的视线模糊。
明明昨日他们还在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给两个孩子洗澡、讲故事。
怎今日她就已经不在了。
一想到往后的日子里不再有她,裴琰礼的心就像是被一双手拿捏,让他疼得喘不上气。
“程书宜,你到底在何处”
裴琰礼开始借酒消愁,日日念叨程书宜的名字。
像个废人一样,不想清醒,也无法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