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绫想不到原因,便又去挤眼泪做实验。
温少虞见她眼圈变红,不知为何想起了很久之前,游轮上。
他那时很想让她哭,因为他觉得那张脸很假,只有流眼泪的时候才会显出一点真实,只有流眼泪的时候才格外漂亮。
所以他卯足了劲儿欺负她,跟她过不去。
只是越绫讨厌他,即便被欺负狠了,也不在他面前落泪,不让他如愿。
为此,他甚至耿耿于怀,甚至变本加厉。
可是现在,他如愿看到了她的眼泪,可他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心满意足,甚至都无心去想她哭得漂不漂亮。
他只想知道是谁把她惹哭了。
温少虞的眼睛压下来,因为化了妆而显得格外乖戾的杏眼此时更是凶得可怕。
他捏住越绫肩膀,声音发沉:“谁惹你了,你说。”
越绫都烦死了,她忙着挤眼泪,这人偏偏要一而再再而三阻拦她。
“你能不能走开?”
闻言,温少虞牙关一紧,看到越绫抬起头,露出水朦朦的眼睛,语气十分嫌弃。
他都快维持不住沈烈的这层假象:“我关心你,你还嫌弃我?”
越绫被他整得彻底哭不出来了,有些挫败地捧着自己一只手,语气仿佛晴天霹雳。
“我的眼泪”
温少虞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追问:“眼泪怎么了?止不住吗?”
“可能是泪失禁,容易引发脱水,我去买瓶电解质水”
越绫:“为什么不是珍珠了?”
温少虞:“”
他话头一收,面无表情抬手碰了碰越绫的额头:“不烫啊,为什么说糊话?”
“眼泪能变珍珠的是人鱼公主,你是吗?”
这人嘲笑的语气都把越绫整气愤了,恨恨地抬头瞪他。
她怎么不是了?
她就是人鱼!
温少虞垂眸,看着她漂亮的眼睛,眼尾那点湿痕被怒气点燃了,蒸腾出一片灵动和鲜活,特别招人。
他喉咙滚了滚,坦然承认:“脸蛋是挺像公主。”
“但眼泪变珍珠是童话书里的故事,怎么,你每天睡前还读童话故事啊?”
越绫:“沈烈!”
她忍无可忍,按住温少虞的肩膀就开始打他。
温少虞虽然没有真的像沈烈那样伤得那么重,但他的每一处伤口也都是从他身上复刻过来的,一处不少。
越绫打他的时候,他也是真的疼,但却没还手,还从这种幼稚的打闹中得了趣。
有些控制不住的上头。
席之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越绫和那个叫沈烈的红毛儿凑在一起,准确说来是越绫揪着沈烈的耳朵打他,沈烈一边笑一边躲,时不时添一把火。
跟幼儿园里的幼稚男生一样,为了得到喜欢的女孩子的关注,故意招惹她,欺负她。
被打一下也很快乐。
席之衍讥讽地扯了扯唇角,大步往前走去,离打闹的两人越来越近。
直到来到越绫身后,他伸手要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来。
温少虞看出他的意图,松松揽着着越绫纤细的腰肢,一把将她托起来,抱到自己身后。
越绫:“?”
席之衍:“?”
席之衍的手落空,跟眼含挑衅的温少虞四目相对。
几天不见,这红毛儿更招人讨厌了,戴着口罩都挡不住鼻青脸肿,估计是被看不惯他的人套麻袋揍了一顿狠的。
温少虞同样看不上席之衍。
这家伙无论从穿搭还是气质来看,都无趣到了极点,瞪着一双古井无波的死鱼眼,让他幻视某位远在国的冷血教授。
两人无声对峙,空气中都带着噼哩叭啦的火星子。
直到越绫推了温少虞肩膀一下:“你刚刚在干嘛?跟你说了几次不要动手动脚!”
温少虞捂着肩膀,轻轻“嘶”了一声:“有外人在,等会儿再打。”
席之衍:“”
他看向越绫:“喜欢喝茶么?”
越绫一头雾水,但实话实说:“不喜欢。”
“嗯,那就离你旁边那男的远点。”
温少虞挑眉:“你凭什么管她?”
席之衍衣冠楚楚:“凭我是她会长。“
“巧了,我还是她社长。”
席之衍淡淡道:“我认识她比你早。”
温少虞:“”
可恶,能等他切了大号再比吗?
话说沈烈这家伙到底有什么用,没钱就算了,居然事事都比别人慢一步。
席之衍越过温少虞去找越绫,好几天没见她了,他语气有些怔忪。
“可以和我去一趟海洋协会吗?有正事找你。”
越绫想了想:“好的。”
温少虞要跟上,越绫立刻回头制止:“排练前我就回来,你别跟着。”
温少虞只得停下,看着席之衍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
啧。
这人真碍眼。
得想个办法弄死。
五分钟后。
温少虞坐在转椅上,长腿随着曲起,在看手下人发来的有关席之衍的信息。
这人的履历堪称小人物逆袭的典范。
出生偏远渔村,一路考到海城,同时兼任学生会会长和海洋保护协会会长,是学校荣誉榜上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
看起来是个清贫的励志少年,但其实漏洞一堆。
温少虞手指一划,下一页内容顿时浮现眼前。
清贫的励志少年,哪来的钱赞助海洋保护协会,还连续几年投资多家上市公司呢?
那么大一笔资金流,就算是沈家也不一定能一下拿出来。
席之衍是怎么做到的?
温少虞手指敲击着椅背,海城名门望族不少,以裴闻温江为首,余下的豪门也有大大小小不下数十个。
可姓席的,温少虞可以确定没有。
所以这个席之衍到底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