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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大老板要来的消息像无形的鞭子，抽打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办公室里，横七竖八，宛如人间地狱。
有人趴在桌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有人缩在椅子里，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还有人捂着肚子，发出的呻吟声微弱得像小猫。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由豆腥味、汗味和绝望混合而成的古怪气息。
王姐的情况最惨。她本就体胖，饿了这几天，整个人都脱了相，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发白。她倚靠在墙角，像是随时都会断气。
而我，是这片末日景象中唯一的亮色。
我精神饱满，甚至还化了个淡妆，穿着最得体的职业装，脖子上那把大锁的钥匙随着我的走动，发出清脆而讽刺的声响。
“各位！打起精神来！”我拍着手，声音洪亮，“今天就是我们接受检阅的日子！让大老板看看，我们是怎样一支有钢铁意志的队伍！”
没人理我。回应我的，只有几声更响亮的、来自肚子的抗议。
张总监也穿上了他最贵的那套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正站在办公室门口，激动地搓着手，准备迎接他的“高光时刻”。
上午十点，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推开。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正是总公司老板。但他身后，还跟着几位表情严肃、手提公文包的人，那气场，绝非普通的审计人员。
老板踏入办公室的一瞬间，脸上的微笑就凝固了。
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张张建国！”老板的声音因震惊而拔高，“这这是怎么回事？！你部门的员工是集体食物中毒了吗？！”
张总监却像没看到老板的怒火，他迎了上去，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热和骄傲。
“老板！您来得正好！”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新世界，“您看到的，不是中毒，是净化！是我带领我的团队，进行的一场深刻的身心革命！我们正在”
他激情澎湃的演讲还没说完，老板身后一位戴眼镜的男人就走了出来，冷冷地打断了他。
“张总监，革命先放一放。我们是集团纪律监察委员会的，接到实名举报，来调查一些事情。”
纪监会？
张总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个男人已经将一个u盘插进了会议室的投影仪。
下一秒，一幅清晰的画面投射在了幕布上——张总监坐在桌前，面前摆着油光锃亮的烤鸡和几样小炒，他吃得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整个办公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那些原本奄奄一息的同事，仿佛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挣扎着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幕布。
愤怒的火焰，在每个人的眼中燃起。
“不这不是”张总监慌了，语无伦次地想要辩解。
纪监会的人没有理他，按下了下一张。
这次，是一张特写照片，照片上是那个熟悉的养生糊包装袋，上面“特种养殖专用复合饲料”几个大字，清晰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每个人的脸上。
“饲饲料？”一个男同事用嘶哑的声音念了出来，随即是不可置信的狂怒，“我们喝了快一个星期的猪饲料？！”
“呕——”
不知是谁先带的头，办公室里瞬间吐成了一片。强烈的恶心感和被欺骗、被侮辱的愤怒，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张建国！你这个畜生！”
“我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