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李奕等人来到黑齿国。
这里的人,不仅全身皮肤像墨一样黑,连牙齿也是黑的,再衬着一点红唇,两道红眉,一身红衣,更显得他们黑得出奇。
李奕心想,他们黑成这样,面貌想必丑陋,但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于是约上小秋、敖鸾,一起去观看。
上了岸,李奕笑道:“他们的长相如此奇特,不知道这个国家的风俗,是怎样的?”
敖鸾笑道:“这里的水路,离君子国虽然远,但陆路是紧邻,大概他们的风俗,还不算太粗野。
我多次路过这里,因为他们长相可怕,心想语言也一定无趣,所以从未上岸探访。今天,是教化影响。如今黑齿国,又是受君子国的教化影响。
从本源来说,我们华夏国,真是万邦的根本啊!”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一个十字路口,旁边有一条小巷。
三人自然而然地迈进小巷,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一户人家的门上,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女学塾”三个大字。
李奕停下脚步,笑道:“你们看,这里有女学塾,那男子肯定也会读书了。不知道这里的女孩,读些什么书呢?”
这时,从门里走出一位老态龙钟的老人,打量了李奕等人一眼,见他们的衣着打扮与当地人不同,便知道他们是异乡人。
于是,他笑着拱手道:“三位贵客,想必是从邻国来的吧。如果不嫌弃我们这地方简陋,何不进来喝杯茶呢?”
李奕正想了解这里的风俗,听了这话,连忙拱手:“初次见面,就来打扰,实在是有些冒昧。”
说着,他带着小秋、敖鸾,一起进了屋。
屋里有两个女学生,都是十五岁左右的样子,一个穿着红衫,一个穿着紫衫。
虽然皮肤比较黑,但弯弯的眉毛,像朱砂一样红,眼睛明亮有神。再加上一头乌黑的长发,樱桃小嘴,脚下还露着三寸金莲,看上去倒也清秀不俗。
她们上来行了礼,又回到座位上。
李奕、小秋和敖鸾,也都还了礼。
老人请他们坐下,女学生们则忙着献茶。
然后,开始互相询问姓名。
没想到,这位老人的耳朵很背,大家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把自己的姓名和来历说清楚。
这位老人姓卢,是本地有名的老秀才,为人忠厚,教书育人的方法,也很有一套。
他听说李奕等人都是读书人,而且还是来自华夏国,立即躬身行礼,恭声道:“我一直听说,华夏是万国之首,是圣人的国度。
那里的人品和学问,都是出类拔萃的。我虽然一直心怀敬仰,却没有机会亲自领教。今天有幸遇到三位,真是满足了我平生的愿望。
只是我这里地处偏远,见识浅薄,再加上耳朵不好使,用这样简陋的屋子,招待三位,实在是有些失礼,还望三位多多包涵。”
李奕连忙道:“哪里!哪里!”
接着,他大声问道:“我听说,贵地文风昌盛,老先生想必早已科举高中,如今已经退休了吧?”
老人笑道:“我们这个地方,一直遵循华夏的制度,也是通过诗赋,来选拔人才。
我从小就没怎么读过书,再加上天性愚钝,虽然多次参加考试,但奈何学识浅薄,如今已经八十岁,还是个秀才。
这几年来,我对功名也没什么追求了,学业也都荒废了。如今年老体衰,既不能挑担,也不能提物,没办法养家糊口,只能靠教几个女学生,赚点钱度日。
说到我们乡的考试,虽然历来没有专为女子设立的科目,但有个老规矩,就是每隔十几年,皇后会举行一次观风盛典。
所有能写文章的女子,都可以参加考试,根据文章的优劣,来评定等级。
有的会被赐予‘才女’的匾额,有的会得到荣誉头衔,有的能为其父母带来封赏,有的还能让祖父辈感到荣耀,这是我们这儿的一大盛事。
因此,生了女孩的家庭,到了孩子五岁的时候,不论贫富,都会送她们去私塾读书,以备将来参加考试。”
说着,他指了指身旁穿紫衣的女子,笑道:“这是我的女儿,那个穿红衫的姓黎,是我的学生。
现在皇后已经决定,在明年举行观风盛典。前一阵子,我女儿和我的学生,去参加学政的考试,有幸都获得了三等的最后一名。
明年,她俩有资格参加观风盛典,还有那么一线希望,所以她们现在都在这里,抓紧时间用功。
不瞒三位,这叫‘临时抱佛脚’,也是我们读书人的通病,更何况她们这样孤陋寡闻的年轻女孩呢。”
接着,他问两个女子:“今天难得三位贵客到访,你们平时读书中,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何不请教一下?这样可以增长见识,岂不是很好!”
一会儿之后。
那位老人坐在下方,翻阅了几页书,注意到李奕等人与那两个女子,正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却不清楚具体在说些什么。
后来,他瞧见敖鸾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头上不停地冒汗,以为她是怕热,便拿起一把扇子,递了过去。
“如今正值初夏时节,在华夏那边,或许已经凉爽到不需要用扇子了。但来到我这里,难免会觉得热,所以不停地出汗。
请诸位贤士扇一扇,稍微凉爽些,我们再慢慢聊。可别因为受热,而生了别的病。你们都是异乡人,身体要多加保重啊。
你看,这汗还是不停地流,这可怎么办呢?”
说着,他拿出汗巾,递给敖鸾擦拭,继续道:“姑娘,你的身体可能比较虚弱,哪能受得了这样的热!唉!真是可怜啊,可怜!”
敖鸾接过扇子,点头道:“这里的天气,的确比其它地方热得多。”
老人端上两杯茶,笑道:“我这茶,虽然不算太好,但里面放了灯芯草,既能解暑热,又能清心安神。贤士们喝了,就算受热,也不会有大碍了。
今天虽然有幸相遇,但可惜我耳背,听不清,不能畅快地聆听你们的教诲,真是遗憾啊。既然贤士愿意屈尊与她们详谈,那以后或许还能有所长进吧?”
敖鸾连连点头:“你的孩子很聪明,明年的科举考试一定会高中。”
忽然,外面传来喊声:“请问这里的女学生们,需要买脂粉吗?”
一边说,一边提着包袱,走了进来。
李奕一看,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船上的一个水手。
敖鸾趁机站起来,笑道:“怎么这个时候才来?恐怕船上的人,已经等久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说完,就和李奕、小秋一起,向老人告辞。
老人还想挽留他们再喝杯茶,但无奈敖鸾等人坚持要走。
老人把他们送到门口,就回去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