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到枪柄的冰冷!
那金属的寒意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间舔舐过陈默滚烫的神经!
“去死吧!老狗!”
陈默眼中是彻底焚毁理智的疯狂,嘴角咧开一个近乎邪异的狞笑,手指猛地收紧,握住枪柄的瞬间,手腕一翻!
黑洞洞的枪口带着千钧之力,狠狠顶上了王建强血流如注的太阳穴!
冰凉的枪口压进皮肉,碾过温热的血液!
“不——!”
王建强目眦欲裂,死亡的恐惧瞬间压倒了剧痛和暴怒,发出不似人声的绝望嘶嚎。
“住手,”
柳青颜厉喝一声,那双万年冰封的眸子,此刻却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和一丝被彻底愚弄的惊悸,死死盯在陈默身上,
“谁发的指令?”
陈默一时间沉默下来,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时,异变陡生!
柳青颜身后,那两个黑衣人手中的枪口,在柳青颜发出厉喝的瞬间,调转了方向!
那冰冷的、致命的枪口,稳稳地、带着绝对的服从,锁定了……柳青颜的后心!
空气,凝固了。
时间,仿佛被抽干了水分。
柳青颜敏锐地察觉到了身后骤然降临的、如同实质的杀意!
那是对她生命最直接的威胁!
她完美的侧脸线条瞬间绷紧,冰封的眼底第一次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身体本能地想要侧转。
“呵呵呵……”
一声低沉、甚至还夹杂着一丝玩味笑意的叹息,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清晰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声音,来自病房深处,那片被厚重窗帘半遮半掩的阴影。
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踱出。
剪裁完美的深灰色羊绒大衣,包裹着挺拔的身躯。
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银灰色短发下,是一张棱角分明、极具成熟魅力的脸。
只是那深邃的眼窝里,此刻盛满的并非温情,而是一种居高临下、如同观赏笼中困兽般的冰冷玩味。
“青颜,”
男人开口,声音温和,却字字如冰锥,狠狠扎进柳青颜的心脏,
“几年不见,你的品味……倒是别致了不少。”
他的目光,如同评估一件物品般,在陈默沾满血污、却依旧难掩英俊和此刻狰狞杀意的脸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这条小狼狗,看着牙口不错,就是……”
他顿了顿,嘴角的弧度加深,带着一种刻骨的残忍和戏谑。
“好像咬错主人了?”
陈默的瞳孔,在这一刻,发生了十级地震!
楚山河!
柳青颜那个传说中早已葬身公海、尸骨无存的丈夫!
他……竟然活着?
一股比死亡更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陈默的心脏!
柳青颜的亡夫,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自从他借助王太太,准备搭上柳青颜的时候,就打听过对方!
然而,眼前这荒谬绝伦的一幕,彻底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
他沉底懵逼了!
柳青颜所有的谋划、陈艳的疯狂、王建强的反扑。
在这位亡者归来的阴影下,显得如此可笑和渺小!
柳青颜的身体,在楚山河现身、话音落下的瞬间,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那张永远如同冰雕雪砌、完美无瑕的脸庞,此刻血色尽褪,苍白得像一张脆弱的纸。
冰封的面具彻底碎裂,眼底翻涌的,是惊涛骇浪般的震惊、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剧痛、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巨大屈辱!
她死死盯着楚山河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四个字:
“果然……是你!”
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彻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恨意!
“是我。”
楚山河微笑着颔首,姿态优雅如同赴宴。
他踱步上前,完全无视了被陈默用枪顶着、吓傻的王建强,目光落在柳青颜身上,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这几年,辛苦你了,青颜。替我守寡,替我打理山河集团……”
他抬手,似乎想拂去柳青颜鬓边一缕并不存在的乱发,动作亲昵得如同最体贴的丈夫。
柳青颜猛地偏头,避开了他的触碰,如同躲避最肮脏的毒蛇!那双冰眸里燃烧的恨意,几乎要将楚山河烧穿!
楚山河的手停在半空,也不尴尬,只是笑容更深,更冷。
“可惜啊,”
他叹息一声,目光终于转向被陈默用枪顶着的王建强,带着一丝不耐烦,
“王董,戏看够了吗?你这颗棋子的使命,好像……也到头了。”
王建强浑浊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极致的恐惧!
他听懂了楚山河话语里毫不掩饰的杀机!
他猛地看向陈默,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声音嘶哑扭曲地嚎叫:
“不!楚先生!饶命!我还有用!我知道!我知道陈艳那贱人藏账本的地方!我知道柳青颜她……”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楚山河身后,那片阴影里,又缓缓踱出了一个人。
高跟鞋踩在血泊里,发出粘稠、令人心悸的啪嗒声。
是陈艳!
她竟然也从那场被经侦带走的绝境中脱身了?
她走到楚山河身边,姿态亲昵地挽住了他的手臂,如同宣示主权。
她那双淬毒的眼睛,死死盯住柳青颜苍白的脸,又扫过持枪僵立的陈默,红唇勾起,吐出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针:
“楚哥,跟这对贱人废什么话?”
她抬起染着鲜红蔻丹的手,直指陈默,声音尖锐刻毒,带着大仇得报的扭曲快感:
“尤其是这条不听话的狗!吃里扒外的东西!要不是他还有点用,早就该剁碎了喂鱼!”
她怨毒的目光钉在陈默身上,如同凌迟。
“现在,他最后一点价值也没了。楚哥,动手吧!”
陈艳依偎在楚山河身侧,仰起那张艳丽却因恨意而扭曲的脸,声音甜腻得发嗲,却字字淬毒:
“这条不听话的狗,还有柳青颜这个贱人……看着就让人倒胃口!楚哥,赶紧处理干净嘛,人家等不及看他们像两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求饶的样子了!”
楚山河宠溺地拍了拍陈艳的手背,目光却如同冰冷的探针,重新聚焦在陈默身上。
“小狼狗,枪,好玩吗?”
楚山河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随意,如同在逗弄爪下的猎物,微微歪头,笑容温和,眼底却是一片漠然的残忍。
“放下它。或者……”
他的目光扫过柳青颜苍白却依旧挺直的背影,又落回陈默紧绷的脸上,一字一句,如同宣判:
“看着你的新主人……在你面前,被一枪一枪打成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