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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疗养院。
沈时薇坐在窗边的轮椅上。
她脸上的敷料早已拆除,取而代之的是几道淡粉色的新疤。
在精心护理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软化。
江西洲说,再过几个月,精细的修复手术完成后,痕迹会几乎不可见。
此刻,她脸上只覆着一层轻薄的透气纱布。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
曾经连站立都钻心疼痛的左腿,如今包裹在专业的固定支架里。
虽然还很虚弱,需要支撑,但那种深。入骨髓的钝痛已经消失了。
“感觉怎么样?今天的康复训练强度能接受吗?”江西洲的声音温和地响起。
他刚结束查房,白大褂衬得他身形挺拔。
沈时薇抬头,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嗯,有点累,但很好。”
似想到什么,沈时薇又追加了一句,“西洲,谢谢你,没有你”
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但眼中的感激不言而喻。
“我说过,会治好你。”
这时,病房门被轻快地敲响,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传来:
“时薇!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一个穿着明黄色运动衫,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孩蹦跳着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纸包。
她叫安欣,是疗养院的年轻护工。
也是沈时薇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朋友。
“安欣!”沈时薇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你喜欢的鸡蛋糕,刚出炉的!”
安欣献宝似的打开纸包,甜香瞬间弥漫开来。
她看到江西洲,吐了吐舌头:“江医生也在啊?放心,就一小块,绝对不影响康复计划!”
江西洲无奈地摇摇头,眼中带着一丝纵容的笑意:“下不为例,你们聊,我先去忙了。”
他起身离开后,安欣拉过椅子坐在沈时薇身边,一边分享点心,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疗养院的趣事。
沈时薇安静地听着,小口吃着点心,久违的轻松感在心底蔓延。
聊着聊着,安欣的目光落在沈时薇放在膝盖上的手。
那双手,指节修长,骨肉匀停,即使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依然能看出曾经的柔美。
安欣知道沈时薇曾经是舞蹈演员,忍不住好奇又带着小心翼翼的敬佩问:
“时薇,你以后真的还要继续跳舞吗?”
问完她又觉得唐突,连忙补充,“江医生说你恢复得特别好!我就问问”
沈时薇抬起头,目光越过安欣,看向窗外花园里随风摇曳的花枝,眼神悠远而复杂。
“我以前是个舞者。”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
“很爱很爱跳舞,后来因为一些事,腿废了,心也死了。”
她省略了那些血腥的细节,但语气里的沉重和痛苦,安欣能清晰地感受到。
“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站上舞台,甚至连好好走路都成了奢望。”
沈时薇收回目光,看向安欣。
“但现在,江西洲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我的腿在好起来,真的在好起来!”
“所以,我决定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宣告,又像是给自己立下誓言:
“我要重新跳舞,要回到舞台上去!参加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