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仔，你哋边条线？”
南语上前一步撩了下刘海。
“呀！”
带头的是个戴墨镜的男人，手背纹着个歪歪扭扭的“八”字。
他上下扫了眼南语的打扮，突然沉了脸，用粤语喝问：“自己人？你哋边个派系？”
南语抬了抬下巴，慢悠悠道：“李枭，听过没？他是我干爹。”
墨镜男手一抖，墨镜滑下来半截，露出眼里的惊讶：“李爹！”
他赶紧摆手,“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唔识一家人！”
南语也双手握拳：“她是”
“嗨。”墨镜男瞥了眼缩在地上的陈芳，语气不耐。
“佢个仔到处放数，这边欠了高利，转头又去别度借,想拆东墙补西墙。利滚利翻到还唔起，大佬们才叫我哋来收数。”
陈芳在一旁瑟瑟发抖，顾相思看着她，眉头拧得更紧了。
“她们欠了多少？”
“500万。”
顾相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指尖攥得发白。
“500万？”她重复着这个数字。
“是是后来没忍住，又去试了几把，想着翻本就收手”陈芳低着头。
“收手？”
陈芳凑上来拉她的胳膊，语气带着哭腔：“相思啊,就这一次，真的最后一次！你妈走的时候嘱咐过，要我们互相帮衬你阿婆要是知道我们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了，肯定要急出病来”
“住的地方？互相帮衬？”
顾相思甩开她的手，后退半步,“是帮你们填赌债的窟窿吗？”
她看着眼前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疼。
妈妈在世时总说血浓于水，可这份被无限透支的亲情，早就成了勒在她脖子上的绳。
“我没钱，也不会再去借。”
顾相思深吸一口气，声音冷下来，“要么戒赌找工作慢慢还，要么报警吧。”
南语走上前，把墨镜男子拉到一旁低语了几句，墨镜男点了点头。
等走过来时，他声音冷冰冰的：“那就报警吧，既然还不上，你们一家就都进去踩缝纫机。”
陈芳一听，浑身顿时抖了起来，慌忙摆手：“别别！相思，你帮帮我们啊！”
她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补充，“对了，我家老婆子有退休金！还有张卡，是我老公的妹妹给的，里面应该有几百多万呢！”
南语只好把顾相思拉到一边，皱眉道：“你这舅妈是脑子有问题吧？我本来还想让他们宽限一下”
顾相思淡淡道：“没用的，烂泥扶不上墙。”
“要不我先借你？”
“不行。”顾相思立刻摇头，“这次借了，他们下次肯定还会来找我。”
她想了想，“我有个办法，就是得当着他们的面借钱。”
“行。”
于是南语又上前跟墨镜男说了几句，随后一行人分两辆车，往青山医院方向开去。
青山医院的病房里更是乱得一塌糊涂。
顾相思刚走到走廊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哭喊声，是阿婆的声音。
顾相思先一步冲进病房，就见宋平、宋禾梵两人正跪在地上求饶。
林秀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喘着粗气，指着他们骂：“你们这两个败家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哪怕有一点有一点像你妹妹那样，也不至于”
“阿婆！”顾相思急忙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拍着姥姥的背，声音里满是着急，“您先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有话慢慢说。”
宋平和宋禾梵一看病房里涌进这么多人，顿时吓了一跳。
陈芳赶紧凑过去，三个人抱在一起，往后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