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结束后已经是深夜，两个人从现场出来的时候，林钰只觉得浑身上下轻飘飘的，像是从一个巨大的幻影中回归到现实。
她伸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盛砚则是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上车，送你回去。”
路灯下，看着这人眉眼分明的轮廓，林钰摇了摇头，声音照比之前温和了许多。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今天谢谢你。”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
“没关系的。”
知道盛砚要说什么，林钰摇了摇头，语气十分坚定。
两人对视了几秒，盛砚点了点头，也没再坚持。
“行，随你，路上注意点安全。”
看着林钰果断的转身离开，在路灯的映衬下，那瘦弱的肩膀更为孤独。
盛砚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上了车，对着司机开口。
“师傅，麻烦您跟上前面的那个女生。”
通过一天的相处，林钰必须承认，她对盛砚是有几分改观，关系也近了一些。
可像送她回家这种事情，还是没有必要的。
更何况，她要去的还是医院。
到了医院大门口后，林钰熟练上了楼梯，赶去父亲的病房。
她轻轻的推开门，见父亲已经睡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彼时在医院的楼下，盛砚双手插在口袋里，手指轻轻敲打着布料。
黝黑的眸子里，泄露出几分了然和担忧。
所以，他没猜错。
林钰家里面应该有病人，所以去求人借钱，又被人羞辱。
“真是有够笨的”
盛砚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转身回到了车上。
·
周一。
林钰到学校的时候，教学楼旁边的公告栏前面已经围满了人。
有人瞧见她经过，原本极大的讨论声突然压低。
“哎，看看，我们的年级第一来了。”
“谁知道她是怎么考出来的。”
“听说啊，她跟老师”
林钰面无表情的穿过人群，将这些人的声音通通屏蔽掉似的。
她站在公告栏前面，看着自己的名字排在榜首，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盯着分数，又瞄了一眼第二名的分数。
几十分的差距，让她抓住书包的手微微用力，直接转身朝着教务室走去。
此时，教务室的门正虚掩着，里面传来热烈的讨论声。
林钰轻轻的敲了敲门，就听见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跟着是教导主任带着火气的声音。
“进来！”
“报告。”
林钰推开门，看了一眼教导主任，没想到自己的班主任也在。
“林钰同学，这一大早上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啊？”
班主任一只手顶着膝盖，一只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明显也是有些不开心。
“老师，我刚刚看见我这次考试的分数了，我是不是可以申请奖学金？”
林钰轻声开口，可等她说完这话之后，班主任和教导主任的脸色都同时一变。
刚刚她在门外的时候还以为听错了，可现在看两位老师的表情，她就知道，他们刚刚谈论的真是自己的事情。
而且，是有关于她这次分数的事情。
两个老师就此对视了一眼，班主任刚想要开口的时候，就见教导主任猛地一拍桌子，指了指桌上的一封信。
“林钰同学，正好你过来了，也省得咱们去班级里直接问你！”
“你这次考试成绩的确不错，甚至是这几年来，我们学校出的最好的成绩，不过你这个成绩是真实的吗？你怎么好意思跟老师来要奖学金呢？”
林钰听到这话，走上前半步。
她看着已经拆开封口的信封，便把里面的信纸扯了出来。
里面是寥寥的几个字，内容倒是非常直观。
是举报她作弊的。
班主任看着林钰沉默的拿着信封，心里面有几分不落忍。
高一的时候，他就是林钰的班主任，知道这孩子的成绩是怎么样。
再加上也清楚她的家庭情况，多少有几分恻隐之心。
“林钰同学，这件事情”
“我没有作弊。”
林钰转头看向班主任，十分坚决的开口。
她的目光坦荡，夹杂着几分锋利。
而她如此笃定的样子，显然让班主任的心里安定下来。
本来就没有多少的犹豫，此时也都消散掉了。
他转头看向教导主任，语重心长的开口。
“主任您想想，林钰这孩子从高一入学开始，哪一次的考试不是年级前三名？这一次她的成绩也并不离奇啊。”
“成绩的确是不离奇，但她的行为是不对的！”
教导主任拍了拍桌子，茶缸子里面的水飞溅出来，弄湿了一旁的卷纸。
“你没看那信里面写的是什么吗？她就是提前拿到了试卷！”
“我承认，就算没有作弊的话，林钰也能拿个好成绩，可她的这个行为就是作弊，我们必须要严厉处分！”
此时的办公室，突然安静了下来，外面骤然落下大雨。
林钰看着操场上，仓皇跑进教学楼的同学们，突然笑了笑。
“老师，刚刚我看举报信里的内容里，好像也没说，我是哪天的什么时候，跟谁拿到的试卷吧？还是说，您有收到其他的举报信件？那其他的信件上有说明这些吗？还是说我贿赂了哪位老师？”
“平时咱们的考试试卷都会锁在教务处的柜子里对吧？我又是怎么拿到钥匙的啊？”
她这话听上去平淡，甚至有几分天真。
可眼神的锐利的，却让教导主任一噎。
他不喜欢林钰，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在理。
教导主任皱眉：“林钰同学，注意你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