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军区医院后门的探照灯划破雪幕,哨兵握枪的手冻得发僵。
突然,一个单薄的身影踉跄着从侧巷扑出,膝盖一软,重重跪在结冰的台阶上。
是林婉婉。
她浑身湿透,发丝结着冰碴,嘴唇青紫,怀里死死护着什么东西。
哨兵厉声喝问,她却只是颤抖着抬起手,从内衣夹层中掏出一枚烧得焦黑、边缘融化的u盘,指尖几乎抠进金属里。
“里面有霍文渊最后的命令。”她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快交给林晚照不能晚了”
值班护士恰好换岗路过,一眼认出这张苍白的脸——那是林家大小姐的堂妹,曾跟着霍文渊出入实验室的“影子”。
她心头一紧,立刻上报。
消息传到林晚照耳中时,她刚处理完一名难产产妇的术后观察。
听完汇报,她猛地站起身,白大褂带翻了桌角的茶杯,热水泼洒一地。
林婉婉?她不是被霍文渊带走了吗?
她一路小跑穿过雪地,军靴踩碎薄冰,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赶到后门时,林婉婉已被抬进临时观察室,高烧到40度,意识模糊,却仍咬着牙反复呢喃:“别去三楼药库那是幌子真炸弹在儿科病房通风井通风井”
林晚照俯身查看,指尖触到她颈后那片尚未拆除的电极疤痕——那是脑波监控留下的痕迹,霍文渊用来操控她思维的“锁链”。
如今疤痕红肿溃烂,像是被强行撕下电极所致。
她心头一酸,轻轻为她盖上棉被。
这不是简单的背叛或悔悟。
林婉婉是拼了命才逃出来,带着最后一份情报,用身体穿过风雪,把命交到了她手里。
“你已经不是工具了。”她低声说,像是说给她听,也像是说给那个曾经同样被家族抛弃的自己听,“你现在,是来救人的。”
她转身走向办公室,u盘插入读取器的瞬间,屏幕闪出加密界面。
刘博士闻讯赶来,眼镜片上映着跳动的数据流。
半小时后,密码破解,一段录音自动播放。
霍文渊的声音响起,冷静得近乎愉悦:“若她救所有人,说明仍有软弱;若她弃部分人,说明已堕落——无论选哪条,她都不再是‘纯粹的她’。”
图纸随即展开,标注三处疑似爆炸点:药库、配电房、手术中心。
林晚照盯着图纸,眉头越锁越紧。
不对。
药库虽重要,但巡检频繁;配电房有武警值守;手术中心更是全天候监控。
霍文渊不会把真正的杀招放在明面上。
她调出医院通风系统图,手指缓缓滑过管道走向。突然,她顿住了。
儿科病房的排风管道——独立分支,避开了主巡检路线,且每晚十点至次日六点处于低频运转状态。
若炸弹藏在那里,既不会被日常排查发现,又能通过空气流通让冲击波扩散至整栋楼。
而最致命的是,那里住着三十多个新生儿和重症患儿。
她猛地抬头望向窗外。
雪仍在下,屋檐下栖着几只灰鸽,羽毛被雪压得低垂。
其中一只通体雪白的领头鸽,似有所感,忽然转过头,黑豆般的眼睛直直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