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感觉到,你们的图腾在哭泣。”
“那冕下想让它重新学会微笑吗?”
云羿的声音在寂静的驾驶舱中响起,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剧烈的颤抖。
这个问题,羽族整整等了上千年。
苏璃靠在凌烨坚实的怀中,感受着他透过血契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生命力,她苍白的脸上,那抹极淡的笑意加深了些许。
“带路吧。”
苏璃看着云羿,没有豪言壮语,只有三个平静的字。
却让云羿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蓝色眼眸,瞬间红了眼眶。
他重重地点头,驾驶着羽翼星舰,以一种近乎朝圣般的姿态,缓缓驶入了那道由无数陨石构成的流动的星门。
穿过星门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里并非一颗星球,而是一片被巨大陨石群包裹的,宛如神国遗迹般的空域。
没有恒星的光照,光源来自那些悬浮在空中巨大而古老的晶体。
它们散发着柔和的、如同月华般的微光,将这片深渊照亮。
无数棵参天的古树,违反物理定律般从巨大的陨石上倒悬生长。
它们的根系裸露在外,如银色的瀑布般垂下,树冠上点缀着会发光的奇异菌菇。
一座座优雅而古老的白色建筑,依附着陨石而建,飞檐翘角,带着羽族独有的美感。
然而这片看似宁静祥和的世外桃源,却处处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深入骨髓的暮气与哀伤。
那些建筑大多残破,圣洁的白色墙壁上,爬满了灰败的苔藓。
就连空气中,都漂浮着一股淡淡的,如同羽毛腐朽后的尘埃味道。
随着星舰的靠近,一些羽族人从建筑中飞出。
他们身形高挑,面容俊美,背后的羽翼本该是他们骄傲的象征,此刻却大多色泽黯淡,沉重地耷拉着,好像失去了活着的力气。
他们看到云羿的星舰,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喜悦,但当他们看清站在云羿身后的苏璃,尤其是后面还有一个散发着浓烈狼族气息的凌烨时,那丝喜悦瞬间变成了警惕和排斥,甚至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云羿!”
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一位须发皆白身穿繁复长老服饰的羽族老人,带着一群神情肃穆的族人,拦住了星舰的去路。
他便是羽族的大长老云沧。
“你怎敢违背祖训,带外族之人,还是一个血脉污秽的狼族,踏入我族圣地微光深渊!”
云羿走出星舰,面对大长老的质问,他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挺直了脊背,一字一句道:“大长老,她不是外人,她是我们羽族唯一的希望!是传说中能够净化一切的圣雌冕下!”
“圣雌?”
云沧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他上下打量着虚弱的苏璃,冷哼一声。
“一个连站都站不稳的雌性?一个需要肮脏的狼族雄性搀扶的雌性?云羿,你的血脉诅咒,已经让你变得神志不清了吗!”
“我没有!”云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已久的痛苦和不甘,“大长老,你看看我的羽翼!”
说着,他背后的羽翼猛然展开!
那本该和他一样,逐渐走向黯淡的羽翼,此刻虽然也有些许损伤,但每一片羽毛的根部,都泛着一层新生的、充满生命力的健康光泽!
这光泽,是整个微光深渊,近百年来都未曾出现过的景象!
所有羽族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云沧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也猛地缩成了针尖,死死地盯着云羿的翅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是返祖级的生命光泽,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苏璃挣脱了凌烨的搀扶,向前走了一步。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羽族人的耳中。
“你们的血脉,并非诅咒,只是生病。而我,恰好是个医生。”
“医生?”云沧的目光重新落回苏璃身上,怀疑与审视多过希望,“口说无凭!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这个来路不明的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