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烨忘了身上的伤,冲了过去厉声喝道:
“月姬!你在做什么?”
“吁——”沈栖山闻声猛地勒紧缰绳,看清来人是太子,眉峰微蹙。
他并未下马,只在马背上微微颔首,语气并不恭敬,挑了挑眉,“太子殿下醒了?伤势可要紧?”
萧承烨此刻哪会在意他的礼节。
他赤红的眼死死盯在马背上那道纤细僵硬的身影上。
方才惊鸿一瞥间月姬眼中那点微弱的生气,此刻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她一脸惨白,和深不见底的惊惶。
那脆弱的摇摇欲坠的熟悉模样,刺得萧承烨心口剧痛,却更激起了他愈发暴怒。
她这是在怕他?
“孤在问你话,月姬!”萧承烨的声音更冷,随后毫不留情地嘲讽讥笑。
“怎么?在北地官妓营里学的那些伺候人的本事,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地用在小沈将军身上了?才几日不见,就这般急不可耐地攀上高枝,与人共乘一骑,耳鬓厮磨?呵,孤倒真是小瞧了你勾引男人的能耐!”
不是的!
月姬想否认。
她只是只是看到沈栖山纵马时,眼中难以自抑地流露出对自由的向往。
她被困在深宫、困在牢笼、困在不堪回首的过往里太久了。
所以她一直想学骑马,想拥有哪怕片刻有能力选择自己要去的方向。
可当她对萧承烨说自己想学骑马时,萧承烨毫不留情地拒绝,还说她丢人现眼
可是沈栖山和他不一样。
他一眼就捕捉到了她眼中那的光,一眼便知晓了她的心思。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声音温和,“想试试吗?我带你。”
他只是想要满足她小小的愿望。
月姬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火烧火燎,发不出一丝声音。
是了,她如今是个哑巴,这一切都拜谁所赐?
是她用命护了五年的太子殿下,一碗哑药毒哑了她。
萧承烨看着月姬颤抖的唇,看着她盈满泪水却倔强不肯落下的眼,看着她那副仿佛受了天大委屈却无法言说的模样,心中那股邪火非但未熄,反而烧得更旺。
他认定她这是心虚了,是默认了,“怎么?这是被孤说中了?无地自容了?嗯?”
说着,萧承烨的嘴角勾起冷笑,声音更冷,“小沈将军这沙场历练过的怀抱,比孤这东宫的床榻更暖?”
萧承烨字字如刀,带着倒钩,狠狠扎进月姬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恐惧。
难堪。
月姬浑身止不住颤抖,她只觉得周身空气仿佛被抽干,铺天盖地的窒息感。
“太子殿下慎言!”沈栖山不自觉抬高声音,手臂收紧,将摇摇欲坠的月姬更深地护入怀中。
萧承烨方才的话成了压垮月姬的最后一根稻草。
强行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屈辱,日夜啃噬的恐惧。
此刻,连同心底最后那点残存的过往情意彻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