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商卓昀忽然闭着眼摇了摇头。
他怎么能怀疑他的苏苏呢!
随后,他指尖在扶手上烦躁地轻轻敲了一下,“莫问,昨日那两个刺客最后去了何处,等探子回来立刻报我。”
“是!主子。”莫问应道。
这时,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苏沁柔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参汤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官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担忧。
“督主。”她声音柔婉,带着一丝心疼,“您肩上还有伤,又劳神审讯,属下实在是担心您。”
“嗯,有心了。”商卓昀还在梳理昨日发生的一切,并未将苏沁柔的话听真切,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敷衍。
苏沁柔见商卓昀并没有端起参汤,甚至有些敷衍她,随后便将汤碗轻轻放在了手边的案子上。
她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刑架上形容凄惨的孟尧,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厌恶和恨意。
随即,她将视线又落回商卓昀身上,眼底压抑着一丝柔情。
是的,她爱慕眼前这个男人。
爱慕他手握生杀予夺的权势。
爱慕他深不可测的城府。
更爱慕他这副躯壳。
沈芙苏那个空有美貌的蠢货,凭什么能独占他的目光?
这不公平!
想到此处,苏沁柔的目光转向商卓昀,佯装困惑,“督主,有件事属下一直想不明白。昨日去马场,夫人为何偏偏就选了那条平时少有人走的小路呢?”
她顿了顿,“不过真是万幸,还好夫人选了另一条路,这才避开了贼人的埋伏。夫人这倒像是未卜先知似的”
苏沁柔看着商卓昀逐渐变得阴沉的脸,心中隐约泛起一丝快意。
对,就是这样!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
沈芙苏,你那点小伎俩,真当能瞒过督主的眼睛?
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凭什么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赵焕?
又凭什么能“恰好”避开所有埋伏?
这根本不合常理!
掌印大人,商督主是何等人物,岂会看不出其中的蹊跷?
商卓昀手中的玉扳指被他无意识捏紧,指骨微微泛白。
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瞬间涌上心头。
他猛地抬眼看向苏沁柔,目光锐利,似乎已经看透她心底真正的意图。
苏沁柔被他看得心头一凛,慌忙垂眼做出恭顺惶恐的样子。
商卓昀冰冷的声音响起,“苏女官,本督好像说过,本督的夫人,不是你该议论的。”
他刻意加重了“夫人”这两个字,随后脱口而出,不容置喙地维护沈芙苏。
“夫人只是想看看沿途的风景罢了,我也沾着夫人的光躲过一劫。如此看来,本督的夫人,当真是福星。”
这话,是说给苏沁柔听的。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质疑沈芙苏。
哪怕他心中的疑云已浓得化不开,哪怕他只是不敢承认
苏沁柔连忙屈膝:“是属下多嘴了,请督主恕罪。”
她低着头,掩饰住眼中一闪而逝的怨毒和不甘。
商卓昀不再看她,重新将目光投向刑架上的孟尧。
“继续审。”他缓缓起身,声音森然。
“把他知道的一切,都给本督撬出来!”
至于苏苏
商卓昀握紧了拳,最后还是缓缓松开了。
罢了,只要她平安就好
暮色四合,商卓昀踏入熟悉的院子,便觉得已经卸下了白日里的疲惫。
踏入屋内,他一眼便望见静静站着的沈芙苏,正出神地望着新移来的魏紫牡丹。
晚风从窗子里吹了进来,她鬓角的碎发轻扬,侧影显得格外温柔。
商卓昀感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他放轻脚步,无声地走近,从背后将沈芙苏整个儿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她柔软的发顶。
鼻息间盈满她身上特有的馨香,仿佛涤净他心中所有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