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看着手机屏幕上那行霸道无比的字,差点没把后槽牙咬碎。
【知道了,老板。】
【视察工作,深入基层,了解一线情况,最多三十分钟,保证完成任务。】
发完,她把手机揣回兜里,冲着一脸呆滞的萧天泽抬了抬下巴。
“愣着干什么?走了。”
萧天泽还没从那条短信的冲击里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跟上她的脚步,压低了声音问:
“谁啊?这么横?”
纪念面无表情:“债主。”
两人带着三个小的,一脚踏进了医院斑驳的大门。
“我靠!”
一股比罐头厂更阴冷、更刺骨的寒意瞬间扑面而来,萧天泽夸张地打了个哆嗦,双手抱着胳膊,
“这、这地方什么情况?制冷不要钱的吗?比我爸的脸色还冷!”
这里的气息,不像罐头厂那般狂暴,却更纯粹,更粘稠。
像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冰水,每一丝空气都浸透了怨毒和不甘,仿佛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正从每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死死地窥伺着他们。
纪念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火火下意识地鼓起了腮帮子,一小簇火苗从他嘴角冒了出来,想用火焰驱散这股让人极不舒服的寒意。
纪念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别冲动,我们是来摸底的,不是来拆迁的。”
饭饭的小脸整个皱成了一团,他捂着鼻子,满脸都是嫌弃。
“麻麻!就是这里!就是昨天那个臭臭的味道!”
他笃定地指着医院深处,然后用力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但是大餐已经被吃掉了,只剩下一点点菜渣了,都馊了!浪费!”
这番话,彻底证实了纪念的猜测。
顾夜那个伪君子,手脚真够快的,已经完成了收割。
他们来晚了。
“麻麻,”
狐狐的小手紧紧抓着纪念的衣角,她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悲伤,小声说,
“这里的小朋友,好像很不开心。”
“他们在哭他们在羡慕别人羡慕别人有漂亮的裙子,羡慕别人有好玩的玩具”
嫉妒。
纪念心里咯噔一下,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狐狐,哪个房间的感觉最强烈?”
狐狐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然后伸出小手指着走廊尽头左手边的一间病房:
“那里,最不开心,最吵”
几人立刻朝着那间病房走去。
越靠近,那股阴冷粘稠的感觉就越发明显。
病房的门虚掩着,纪念轻轻一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怪响。
房间里比外面更冷,墙壁上画满了各种幼稚的彩色涂鸦,太阳、小花、小动物
本该是充满童趣的画面,此刻却被人用什么利器划得乱七八糟,每一道划痕都透着一股发泄般的恶意。
“什么人啊,这么变态,跟小孩子的画过不去。”
萧天泽忍不住骂了一句,他想表现得不那么害怕,开始在房间里东张西望。
纪念的目光则在房间里快速扫视。
最终,她的视线定格在了一张翻倒的铁床下。
床底下,一个积满了厚厚灰尘的音乐盒,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走过去,弯腰将音乐盒捡了起来。
音乐盒做得很精致,是个旋转木马的造型,但木马的身上被人刻满了杂乱的划痕,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在音乐盒的底座上,一个用漂亮花体字刻上去的名字,被人用刀子狠狠地划掉了,旁边,又用指甲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歪歪扭扭地刻上了另外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