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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那年,姐姐喜欢上一个小混混,养尊处优的她,为了爱情,决定奋不顾身。因此她一定要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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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生日那天,和小混混私奔。
我无法阻拦她,被他要求帮着她拖延时间。
但是在心里斗争许久之后,我还是偷偷告诉父母姐姐私奔的事情。
不出所料,父母听后勃然大怒,抓回并禁足了姐姐,打断了小混混的双腿,并且动用各方面的关系,将小混混一家人赶出了清江。
姐姐从小黑屋出来之后,得知这个消息,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目光深沉的如同百米深潭。
她没有责怪我什么,更没有大吵大闹,甚至还一改往日精神小妹的行为习惯,安心学习。五年之后竟然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并且在大学毕业之后,听从我父母的安排,进入自家公司里工作,并且一步一步地爬到了管理层的位置。
直到父母宣布退休,并且把公司交给姐姐的那一天,她把我和父母都锁在别墅里,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透过熊熊的火焰,我看到她那妆容精致的脸上散布着浓郁到骨子里的仇恨,她拿着一枚已经掉色的戒指,歇斯底里地释放着她的恨意:
都怪你们!
要不是何涟涟你这个贱人!还有你们这对恶毒的父母!我现在早就和阿云双宿双飞了!他也不会双腿尽断,穷困潦倒!
火光中,我看见她狰狞的模样,和那枚戒指上已经褪色的,我和爸爸妈妈相互拥抱着,直至眼睛逐渐模糊,最终失去全部的意识……
第一节
痛!
火焰如活物般卷起贪婪的舌头,迅速爬满全身,舔舐着皮肤,发出贪婪的滋滋声。脂肪在高温下融化,像蜡泪般滴落,每一滴都带来更深一层的剧痛。空气被烧得滚烫,我拼命吸进的每一口空气都灼烧着喉咙和肺叶,如同灌下滚烫的铁水,最终把我的内脏也点燃了。浓烟遮蔽了视线,睫毛在热浪中卷曲、燃烧,视野里最后的光亮扭曲成一片跳跃的白热,随即被无边的黑红吞噬。
剧痛忽然像被重锤砸中的玻璃般碎裂,沿着神经末梢蔓延开密密麻麻的麻木。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猛地收紧,所有的灼痛、窒息、撕裂感都在瞬间被抽空,又在下一秒以更汹涌的力道反扑回来。意识像坠入高温熔炉的冰块,在剧烈的消融中坠入无边的黑红,那片颜色里混杂着烧焦的皮肉味、融化的油脂味,还有自己最后一声卡在喉咙里的、不成调的呜咽......
醒来!
我奋力地睁开双眼,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汗水打湿了我身上的真丝睡衣。
那被烈火吞噬的痛苦仍然在我的神经间游走,还有父母凄厉绝望的惨叫声,姐姐丧心病狂的吼叫让我浑身仍然止不住地颤抖。
这感觉是如此的真实,甚至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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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感觉到身体仍然在发烫。
我用双手抱着肩膀,蜷缩在从床上,缓了好大一会儿时间,才终于稍许平复了心情。但是那灼热的感觉,仍然在撕扯着我的肌肤、喉咙、胸口......
我端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常温的矿泉水就像是沙漠中的甘霖,那清凉的感觉滋润着我的四肢百骸,总算让我的心情平复了大半。
我这是做了一个久远的梦可是怎么会有如此真实的感受和记忆
我看了看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2025
年
6
月
14
日!
时间
3:25!
今天就是我和姐姐的生日,我那个奇怪梦境的起点,一切事情开始的时刻!
我叫何涟涟,有一个异卵双胞胎姐姐叫何清清。
虽然我们是双胞胎,但是样貌并不是完全相似,只是很相像。她继承了我母亲娇俏的容貌,前凸后翘的身材。而我却稍显平庸,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学生。在性格上我俩更是截然相反,我从小就乖巧懂事,成绩优秀,而我的姐姐从小就是调皮捣蛋的假小子,更是因为她那个美丽的脸蛋,和我们家殷实的家境,在学校里拥有很大的名气和拥趸。她在学校里非常受青春期小男生的喜欢,每天都能够接到不少的情书和礼物,但是她最喜欢的却不是学校里的小男生,而是那些校外的混混,甚至比她大上好几岁的。
他的男朋友赵云浮就是这样的一个人,18
岁,无业游民,靠着帅气的外表和一张花言巧语的嘴,深深地吸引着张清清那不谙世事的心。
这让我的父母很是恼火,但是他们却不能做什么,只是派人警告了一下赵云浮,让他不要乱来。
我们的父亲叫何洪城,是清江市有名的企业家,母亲叫徐安荣,同样也是一位女强人,在我父亲的公司里担任总经理的职位。
因为我们同一天出生,所以我们的生日对何家而言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每一年的生日,父亲母亲都会邀请亲朋好友摆上几桌,聚会庆祝。
而
6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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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就是我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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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生日了。
刚才把我惊醒的梦,一切的开始,就发生是半个小时之后!所以我想验证这个梦是真是假,就看半小时之后!
在梦中,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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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左右,何清清会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带着家里面的现金和几件值钱的首饰,趁着父母还在熟睡,偷偷地溜出家门,和她的男友私奔。
不过在走之前,她还会溜到我的房间,跟我炫耀一下她即将要做的伟大决定。
还有她男友送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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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生日礼物——一只网上几十元就能够买到的情侣对戒,上面刻着她和他男友的名字:赵云浮何清清。
并且威胁我不要告诉父母她去了哪里,帮她打掩护拖延时间,好让她能够有足够的时间跟赵云浮离开清江。梦中就是这样,但是我太过于担心她的安危,并且虽然我也懵懵懂懂,但是我总觉得这样私奔就是对她自己的不负责。所以我没有遵守她的威胁,而是在父母起床不久,就将这件事告诉了爸爸妈妈,这样才会引发后面所有的事情。
只要一会儿何清清来跟我说这件事情,那么我的梦就是真的!
不!那就不是一个梦!而是上天可怜我,让我重生!
如果这样的话,这一世,我不会再管这对狗男女的事,让他们双宿双飞去吧!我也并不后悔当时我的告密行为。但是这一次我不会再犯傻,我要冷眼旁观,亲眼看看等激情褪后,柴米油盐的日子里你还能不能和他相处一生!
想到这里,我重新躺回床上,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肌肤,那被烈火焚烧的痛苦是那么的深入骨髓,虽然现在没有火焰,但是,我的浑身还在隐隐作痛。
我闭上眼睛,装作自己睡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凌晨四点多,我的房间门发出咔嚓一声。
随后便是吱呀的推门声。
何涟涟!醒醒!醒醒!
何清清来了,她真的来了!
我装作迷迷糊糊刚被吵醒的样子,看着站在我床边一身精神小妹装扮的何清清。
干嘛啊......姐姐!
我恨她恨的牙痒痒,但是为了能配合她养好这场戏,我还是像上一世那样,回应着她。
嘘......小点声!何涟涟,我的好妹妹!别吵!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我装作不知情地样子,带着些不耐烦,说道:
什么呀……这大半夜的,你怎么穿着衣服……你要干嘛去啊……
何清清伸出一根手指,得意的神情在昏暗的房间里也清清楚楚。她压低声音,避免吵醒和我们在同样楼层睡觉的爸爸妈妈:
我现在要去做一件大事,我要去追求我的爱情!我要和我男朋友私奔!
什么!
我稍微调大声音,装作惊骇万分地模样。
何清清连忙捂着我的嘴,压低声音,连忙说道:
我知道你可能不理解我,但是,我要为了我的爱情义无反顾!阿云他说了,我们家高门大户,爸妈一定看不上他,甚至还派人威胁过他。因此他要带着我远走高飞,我们一起去南方,一起打拼出一番成绩来!到时候爸妈就不会看不起他了,这样我们就能够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等到我们年纪再大一些,就结婚!看,这是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也是我接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不出所料,何清清向我炫耀着她手上的戒指,一枚普普通通地廉价银戒指。
戒指上和我在上一世见到的一样,刻着:赵云浮何清清。
那颗红色的爱心是那么的刺眼,红得像焚烧了我和我父母的烈火。
我终于确认了,那真的不是梦,我重生了,重生在一切开始之前。
我叹了一口气,咬紧牙关,不想再和何清清多说什么。
喂!
何清清见我有些走神,嘴里有些不满,随后又语速飞快地低声说道:
何涟涟!等早上爸爸妈妈起床,问起我来你就说我早上跟朋友出去玩了,不要让他们找我!而且和他们说我晚宴之前一定回来,一定帮我拖延时间,只要是能拖到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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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我就能跟阿云远走高飞了!
果然和上一世一模一样,只不过上一世的我听到这话是又担心又害怕,甚至拉着她的手苦苦哀求她不要做傻事。
但是没有用,她已经被所谓的海誓山盟地久天长冲昏了头脑。
而这一次,我要鼓励她,让她勇敢追求这所谓的爱情!
她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懂得什么叫爱情那个赵云浮,一个不学无术、年纪轻轻就吃喝嫖赌无所不沾的小流氓,他能给她什么像样的未来他只不过是贪恋她美貌年轻的身体和我们何家的金钱!
我倒要看看,等到他俩把金钱都挥霍一空,还能不能继续卿卿我我双宿双飞!
不过……
如果她真的没有钱走投无路的话,她还是能回到家里,父母也会原谅她……这倒是一个问题,该如何让父母对他彻底死心呢......
回想起上一世她的丧心病狂,我神色复杂地看着我这个已经着魔的姐姐,我的亲生姐姐。暗淡的灯光下,她的脸和上一世那疯魔的脸渐渐重合,我竟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不行,我必须要让她没有退路,我不敢再像上一世那样拯救她,我赌不起,她已经入了魔了!
即使她最后能够看清楚赵云浮的真面貌,我也要让她跪着走完这条她自己选择的路!我要让她无法回头!
何清清看见我的脸色,她着急地说道:
何涟涟!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如果把我的计划泄露给爸妈,我就揍你!
对于她的威胁,我的心里毫无波澜,但是还是装作惊恐的样子,连忙说道:
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跟爸妈说的,我会帮你!
我思考了一会,又说道:
姐姐,现在科技太发达了,咱家你又不是不知道,爸妈想要找人可太容易了,你得想办法不让监控拍到!
所以你一会离开家,就要把你的脸包上,衣服也要经常换,躲开一些监控,或者找监控的死角!还有,最好是别坐火车和飞机,坐大巴!走国道和乡道,那里没有摄像头!
你的手机,就不要用了,以免爸妈通过公安定位你的手机!反正你有钱,再买一个,换个手机号!住店也别用自己的身份证,不行就住洗浴,那里过夜不需要身份证!
然后一定要快点出省!咱家的势力出了省之后就很薄弱了,你跟我那个姐夫就能安心打拼,记住!走的越远越好!
何清清听到我的话,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似乎被我的话给惊到了,随后就面带怀疑地看着我。
我露出一丝微笑,说道:
姐姐,妹妹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爸妈那你别担心,我会帮你搪塞好的!祝你跟姐夫天长地久啊!
何清清似乎被我的最后一句话给感染,她打消了对我的怀疑,重重地点了点头。
最后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离开了我的房间。
房门被轻轻带上,过了一会儿,我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步走到窗边。厚重窗帘的缝隙里,刚好能窥见别墅前院通往雕花铁门的小径。
时间掐得刚刚好。不过两三分钟,一个瘦高、穿着廉价破洞牛仔裤的身影骑着一辆破摩托车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铁门外暗淡的路灯光晕里,似乎是害怕惊醒别墅里的人,连车灯都没开。
是赵云浮。
又过了一会儿,别墅侧门传来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咔哒声。一个小小的身影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像受惊的兔子般贴着墙根阴影,飞快地冲出铁门。
是何清清。
赵云浮看见她,立刻迎上去,动作粗鲁地一把拽过她那个装满了家里现金和几件值钱首饰的背包。她迫不及待地伸出手,主动抓住了赵云浮的手臂,坐在了摩托车的后座,双臂紧紧地环着赵云浮的腰,脸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
赵云浮调转车头,两人的身影很快就被沉沉的夜色吞没。
铁门外,只剩下路灯照出的昏黄灯圈,和不知名的飞虫不知疲倦地撞击着路灯的灯罩,最后体力不支,凋谢在地上。
走了。
真的走了。
我慢慢松开紧握窗框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一下,又一下,带着一种冰冷的、劫后余生的钝痛。前世那灼烧灵魂的烈焰,父母凄厉绝望的惨叫,姐姐在火光中那张狰狞扭曲充満刻骨恨意的脸再一次浮上我的脑海,那些声音和画面凶猛地冲击着我的神经。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犯傻。
我要断了她的后路!我要让她自作自受,无法回头!
但是,父母那边……我该怎么办
第二节
父母对我俩的爱不偏不倚,只是因为工作忙,所以他俩很少在家。
但即使再忙,他俩也不会忽略我俩的感受,每一个月都会抽出一定的时间,陪伴我和姐姐。每年我们一家四口也会至少有一次长途旅行,或是国内,或是国外。他们在尽可能地平衡工作和家庭,从来不会忽视我和姐姐的感受。平时也对我们的生活学习非常关心,甚至我和姐姐在同样的学校不同的班级,在开家长会的时候,无论多忙,他俩都会双双到校,分别去参加,可以说是一对模范父母。
可就是这样的爸爸妈妈,何清清却不满足,她认为爸妈的关心不够,反而被那些小混混的花言巧语所蒙骗,被几句所谓的关心给洗脑,投向了他们的怀抱!
愚蠢的女人,放弃了大好的未来,去追寻那虚无缥缈的爱情!
我坐回床上,思考着怎么样才能让她没有丝毫的退路。
就在这时,我的房门被敲响了,同时门外传来妈妈温柔的声音:
涟涟,是爸爸妈妈,我们能进去吗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我的瞳孔微缩,有些不敢置信。
不对啊,前世,他俩这个时间应该在熟睡中啊!
难道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我心中迸发。
这时爸爸那沉稳的声音随后传了进来,里面有说不清楚的感觉,似乎是悲伤,又有着愤怒:
涟涟,爸爸妈妈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们和你一样,你让爸爸妈妈进屋……
我飞快地从床上跃起,一把拉开房门,扑倒他俩的怀里泣不成声。
爸爸,妈妈……你俩也……
妈妈哭得说不出话,而爸爸也在流泪,他紧紧抱着我和妈妈。
过了一会,爸爸毕竟是个男人,他很快平复心情,他搂着我跟妈妈,三人一起走到了楼下的客厅中。
客厅的水晶吊灯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却丝毫无法驱散笼罩在我们三人身上的彻骨寒意。前世烈焰焚身的剧痛,姐姐那张在火光中扭曲如恶鬼的脸,父母凄厉绝望的惨叫.…..所有惨烈的碎片,都随着何清清和赵云浮消失在夜色中的摩托轰鸣声,再次尖锐地切割着我们的神经。
爸,妈,姐姐走了!
我开口打破了这如深渊般的安静。
走了好!
父亲何洪城猛地一拳砸在昂贵的红木茶几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额角青筋暴跳,平日里那份商人的从容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无边的心痛和失望,以及那滔天的恨意。
这个畜生!她自小就顽劣不堪,从来就没让我俩省过心!但她怎么敢!她怎么敢放那把火!那是她的亲生父母!她的亲妹妹!
他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淋淋的喉咙里硬挤出来的,饱含着无法消解的心痛和暴怒。
母亲徐安荣死死攥着父亲的手臂,指关节捏得发白,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在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冲刷出绝望的沟壑。
清清…我的清清…她怎么会变成那样啊!那个小畜生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呜咽声断断续续,是母性被彻底碾碎后的悲鸣。
迷魂汤
爸爸抬起头,声音冰冷得像淬了毒的针尖,直刺向那血淋淋的回忆:
是自私!是愚蠢!是刻在骨子里的恶毒!
前世那焚身的剧痛仿佛还黏附在皮肤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皮肉焦糊的幻觉。
爸爸从红木茶几上拿起烟盒,手颤抖着,大拇指按在昂贵的打火机按钮上,却怎么也打不着火。
最后我拿过打火机,给爸爸点燃了香烟,蓝色的烟雾中,爸爸的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涟涟,她在你的房间里跟你说了什么
我没有隐瞒,把我和她的对话一一叙述清楚。
爸,妈,不是我铁石心肠。但火里那煎熬的时间里,足够让我们想明白——有些人,叫不醒,救不活!我不敢拿你们和我的生命去作为赌注赌她会回心转意!
父亲点了点头,深深地吐出一口烟。母亲红着眼眶,攥紧我的手:
你姐姐偷拿的那点钱,够他们挥霍多久赵云浮是什么货色,我们早就查过,小小年纪,就吃喝嫖赌,还跟社会上的狐朋狗友不清不楚。她非要跳火坑,我们拦了一次,毁了她眼里的『爱情』,最后换来的是一把烧穿屋顶的火......
我看着父母鬓角新生的白发,突然明白我们的重生是冥冥中神在拯救我们一家人,更不是个偶然。那场火不仅烧断了血缘,更烧尽了他们对何清清最后一丝侥幸。
她带走的首饰里,有只翡翠手镯是你外婆传下来的,内圈刻了字,我已经让老周去盯着古玩市场了。
父亲的指尖在茶几上敲出沉闷的节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开口道:
第一,我会让秘书在今天晚上就冻结她所有的副卡和信用卡,彻底断绝她的经济来源!让他们坐吃山空!孩子他妈,我绝对不允许你暗中资助她!
第二,我会通知所有人,何家大小姐何清清已经跟我们断绝父女关系,所有的合作伙伴不得对其进行资助,否则就是跟何家为敌!这件事,就在今天的晚宴上宣布吧!
第三,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那里,我会去解释!不过到时候你要好好安慰他们,他们年纪大了,别让他们太伤心,可以跟他们说实话,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第四,既然何清清他要追求爱情,我们不会拦,也不会认。更不会用什么下作的手段去逼迫他俩!即使这样,我倒要看看,这个小混混能不能给他带来幸福!她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就这样吧!涟涟,扶着点你妈,你们回去休息吧!
爸爸说完这些话,神情萧瑟,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一样。
妈妈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爸爸挥手阻拦了下来。
我起身扶起妈妈,爸爸也站了起来,走到他的书房,紧紧关上了门,不知道在书房里做什么去了。
涟涟,你姐她好狠的心啊!
妈妈倚在我的身旁,浑身就像是没有力气一般,往日里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已经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妈妈,我没有这样的姐姐,您也只有我一个女儿!
我哭着,但是却坚定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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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何家别墅异常平静。当天的生日宴也继续进行,不过主角却只有一个。晚宴上父母宣布了这件事情,在此之前,爸爸就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说了这件事。其他的亲戚们虽有疑虑,却在父亲不动声色的气场里闭了嘴。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有些承受不住打击,最后在我和爸爸的解释下,他们也没有说什么。
同样的,爸爸不允许他们对何清清资助哪怕一分钱。爷爷是个知识分子,对于这样丧尽天良的事也只能叹了一口气,说了句家门不幸,便由着我们了。
我按部就班地上学、考试,只是偶尔会在深夜想起何清清临走时的眼神——那里面有对爱情的憧憬,有对自由的渴望,唯独没有对未来的清醒,和对亲情的眷恋。
家里时不时能够收到何清清的消息,刚开始俩人还有些钱财,在南方各地游荡。赵云浮也伪装得很好,但是时间一长他的毛病就表露出来了。
他并没有什么正经的工作,本来就是一个连初中都没有读完的小混混,无论什么样的活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后又忍不住自己的赌瘾,仅仅用了几天,就把何清清的钱输的干干净净。
两人没有了钱,何清清也不得不自己工作,就为了能勉强吃饱饭。在此期间,她给我们包括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打了很多电话,也都被我们拉黑了。
直到两年后,老周又带来了一个重大消息。
大小姐……不,何清清在南方的某个省的地下赌场被抓了。
老周递来几张模糊的照片:
赵云浮把她带去抵债,换了三万块,两天就输光了。
照片里的何清清瘦得脱了形,曾经被精心打理的长发枯黄打结,廉价的
T
恤沾满污渍。她被两个壮汉架着,眼神空洞,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像个提线木偶。
赵云浮呢
父亲呷了口茶,语气听不出情绪。
跑了。听说欠了更大的债,被人打断了一条腿,现在不知道躲在哪。
老周顿了顿,何清清被赌场转手给了几个混混,有人看到她在国道旁的洗头房……
母亲猛地别过脸,肩膀剧烈起伏。我攥紧了校服裙摆,指甲掐进掌心——没有快意,只有一种冰冷的荒芜。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自由用尊严和神志换来的
又过了大半年,临近春节。清江市下了场大雪,我跟着母亲去福利院送物资,却在街角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女人裹着捡来的军大衣,蜷缩在垃圾桶旁,正用冻得发紫的手抠着里面的烂苹果。她的头发几乎掉光了,露出头皮上狰狞的疤痕,嘴里反复念叨着:戒指……阿云的戒指……
是何清清。
母亲脚步一顿,最终拉着我绕开了。冷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我回头看了一眼,她还在对着垃圾桶傻笑,仿佛那里藏着她十四岁生日那天,那枚刻着名字的廉价银戒。
老周后来又说,赵云浮在外地偷东西被抓,判了三年。狱里传出消息,他说何清清早就被那帮混混玩腻了,扔到了精神病院,后来不知怎么跑了出来,成了街头疯疯癫癫的乞丐。
有时候她会蹲在火车站,见了穿牛仔裤的年轻男人就追上去,喊『阿云』。
老周叹了口气,
有次被人打断了肋骨,躺在桥洞下,还是清洁工报的警,现在在清江市福利救助院。
父亲听完,只是让老周每月匿名给救助院捐一笔钱,指定要照顾那个总念叨戒指的疯女人。
我知道,这是父母能给的最后体面。
十八岁那年,我考上了重点大学,站在开学典礼的主席台上作为新生代表发言。阳光落在我肩头,同样照射在我手腕上的那个翡翠手镯上,温暖得像重生那天父母的怀抱。
台下,父母眼中含着泪光。
而几十公里外的救助院里,或许有个疯女人正对着阳光傻笑,手里攥着一枚捡来的生锈铁环,以为那是永不褪色的爱情。
火焰烧尽的,从来都不只是肉体。更是那少不更事奋不顾身的所谓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