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鬼差初体验
我死后当上了地府里鬼差。
不是孟婆递汤、不是轮回转世,也不是阴司审判——我睁眼时,正跪在一条血红色的砖道上,面前是三根扭曲的铜柱,柱子上缠着人形轮廓,皮肉焦黑,像被活生生钉进铁皮里的烤鱼。空气里飘着腐臭和硫磺味,耳边是低频的哀嚎,像老式收音机调频失败时的杂音,断断续续,却钻进脑髓。
新来的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穿黑袍、戴斗笠的男人站在我身后,手里拎着一根铁链,链子末端拴着个只剩半张脸的魂魄。那魂魄嘴巴开合,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舌头被剪过。
你……你是谁我声音发抖。
鬼差。他冷冷地说,编号742,代号‘判灯’。你,现在归我管。
我低头看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灰布长衫,腰间挂着一块青铜牌,上面刻着三个字：引魂使。
我……死了
废话。判灯冷笑,车祸,三分钟前,撞上护栏,脑浆溅了一地。阳寿尽了,魂魄没散,正好补缺。
我脑子嗡的一声。我记得那辆失控的网约车,记得导航说前方右转,记得副驾驶座上那个女人尖叫着扑向我——然后是刺眼的白光,金属撕裂骨头的声音。
可我现在……成了鬼差
等等。我忽然意识到什么,鬼差不是应该拿锁链、勾魂幡吗怎么……我腰上这牌子,怎么像个工牌
判灯瞥了我一眼：你以为地府还是上世纪摆渡船、点长明灯那套现在全面数字化。魂籍入库、轮回排号、功德积分,全靠‘阴司云’系统调度。你这牌子是电子工牌,绑定阴德账户,迟到早退扣功德点,严重违纪直接下油锅。
我愣住。
走吧。他拽动铁链,第一单任务,引魂归殿,别磨蹭。
我们沿着血砖道前行,两侧是深不见底的沟壑,底下翻滚着黑雾,隐约有手伸出,抓向空中。远处,一座巨大的青铜门矗立在雾中,门上刻着四个大字：幽冥司·入职培训部。
等等！我猛地停下,我还没同意当鬼差！我要投胎！我要做人！
判灯停下脚步,缓缓回头。
你有选择权吗他冷笑,阳间没人给你烧纸,没人超度,魂魄滞留七日,系统自动判定‘无主孤魂’,征召入役。要么干,要么关进‘滞留池’,等哪天有人想起来给你做法事——但你猜,你爸妈还记得你吗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三天前,我还在加班写PPT,我妈打电话问：周末回家吃饭吗我说：忙,下个月再说。
她哦了一声,挂了。
我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判灯不再废话,拽着我往前走。青铜门轰然开启,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打印机的咔哒声和键盘敲击声。
门内,是一间巨大的办公室。
成百上千个穿灰袍的鬼差坐在工位上,面前是发光的玉简屏,手指翻飞,嘴里念着：魂号88321,确认引渡；魂籍校验通过,转入轮回池B区……
角落里,两个鬼差正为一个魂魄迟到三分钟该不该扣功德点吵得面红耳赤。
这他妈是KPI考核！一个吼道,阴司云系统自动记录,迟到一次扣0.5功德,月累计三次,取消年度‘优秀勾魂员’评选资格！
可那魂是被狗吓了才晚到！另一个反驳,狗属阳气,驱散阴魂,系统没考虑外部干扰！
我站在门口,脑子一片空白。
这哪是地府这他妈是阴间互联网大厂！
判灯拍拍我肩膀：欢迎入职,新人。你的工位在B区7排13号,工牌已激活。今天引三个魂,明天培训《阴司云操作手册》第三章,后天开始轮值夜班。
夜班我声音发颤。
子时到寅时,专收横死之魂。他咧嘴一笑,露出半黑的牙,车祸、跳楼、煤气中毒,都是高峰期。干得好,月底有‘勾魂之星’奖金,能换投胎优先权。
我僵在原地。
这时,玉简屏突然亮起,一条任务弹出：
【任务编号：YH-0427】
【目标魂魄：林晚,女,28岁,车祸身亡,魂体滞留G12高架桥面】
【任务时限：30分钟】
【奖励：1.5功德点】
【备注：魂体受执念牵绊,可能反抗,建议携带‘镇魂钉’】
我抬头看向判灯。
第一次任务,别搞砸。他丢给我一枚锈迹斑斑的铁钉,钉进她天灵盖,魂就老实了。
我接过铁钉,冰凉刺骨。
走出幽冥司大门,阴风骤起。我站在高架桥边,看见一个穿白裙的女人蹲在护栏旁,头发散乱,手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
林晚我轻声喊。
她缓缓抬头,眼睛空洞,嘴角却勾起一丝笑：你来找我你终于来找我了……爸爸
我心头一震。
她认错人了。
可就在我准备上前时,她突然尖叫：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推她！
她猛地站起,布娃娃掉在地上,一只玻璃眼珠滚到我脚边。
我蹲下捡起娃娃,忽然发现——娃娃的后脑,有一道深深的裂痕,像是被重物砸过。
而林晚的太阳穴,也有同样的伤。
你……你女儿我试探着问。
她眼神忽然清明了一瞬：小禾……我的小禾……那天,她站在这里,我拉着她,她哭着说不想跟妈妈走……然后,一辆车冲过来,我推了她一把……
她声音颤抖：我救了她……可他们说,是我把她推下去的……监控坏了……没人信我……
我心脏猛地一缩。
这根本不是横死怨魂,这是**被冤枉的母亲**。
我握紧镇魂钉,却迟迟无法出手。
玉简屏突然震动：
【警告：任务进度滞后,剩余时间15分钟】
【若未完成,扣除1功德点,并记录一次‘履职不力’】
我咬牙,一步步靠近。
林晚,跟我走吧。我说,地府会查清真相。
她冷笑：查清谁来查阳间没人信我,阴间就有人主持公道
她突然抓起地上的护栏碎片,朝我冲来！
我本能后退,镇魂钉脱手飞出,竟直直钉入她脚边的地面。
刹那间,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黑雾涌出,一只苍白的手从地下伸出,猛地抓住她的脚踝！
林晚惨叫：不——！不是我！不是我！
我惊恐后退,却发现玉简屏上任务状态已变为：
【任务完成：魂魄已归案】
可……我什么都没做！
判灯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干得不错,新人。记住,有时候,魂不是我们收的,是它们自己回来的。
我猛地回头,他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后,手里拿着记录仪。
刚才那手……是什么我声音发抖。
滞留池的‘怨念具象化’。他淡淡道,长期被冤魂,怨气不散,会滋生‘阴噬体’,自动捕获同类。你那钉子,只是触发了机关。
我看着林晚被黑手拖入地底,消失前最后一眼,是死死盯着我手中的布娃娃。
玉简屏再次亮起：
【新任务：魂号9901,目标：张建国,男,55岁,心梗猝死,魂体滞留家中】
【特殊备注：该魂生前为退休刑警,精通刑侦,警惕性高,建议伪装成其儿子接近】
我抬头看向判灯：我……要冒充他儿子
他咧嘴一笑：入职培训里有一条：必要时可进行情感欺诈,以完成引魂任务。别心软,功德点不等人。
我攥紧工牌,指节发白。
这时,玉简屏角落闪过一条加密消息,只有短短一行字：
【魂号9901,真实死因存疑,非心梗。查。】
我猛地抬头,判灯已消失不见。
而我的工牌,背面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
若见不公,可越级上报——但代价,你付得起吗
2
我死后当上了地府里鬼差,发现阴间也有内卷
血砖道比昨天更滑了。
昨夜那场任务像块烧红的铁烙在我脑子里——张建国,那个退休刑警,临被引走前死死盯着我,说：你不是我儿子……我儿子左耳有疤,你没有。
我站在幽冥司门口,手还在抖。
玉简屏弹出新通知：
【今日任务排期已更新】
【上午：引魂3例（含1例高危执念魂）】
【下午：参加‘阴司云4.0系统升级培训’】
【晚间：轮值夜班,监控‘滞留池’异常波动】
【特别提醒：本月‘勾魂之星’评选开启,累计功德点前10名可兑换‘投胎优先权’或‘阳间显灵一次’】
我盯着阳间显灵一次发呆。
能回去,哪怕一秒,也好。
新人,发什么愣一个女声从旁边传来。
我转头,看见一个穿灰袍的女人走来,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腰间别着两枚镇魂钉,工牌上写着：**鬼差·白七**。
白……七我念着。
别念全名。她压低声音,在地府,名字念全了,容易被‘它’听见。
它
她没回答,只递给我一杯冒着黑气的茶：喝点‘忘川萃取液’,提神。昨晚没睡好吧
我接过,一股腥臭扑鼻,像腐烂的海藻混合铁锈。
这……也能喝
比阳间的咖啡因猛。她冷笑,我们这行,三天不睡是常态。上个月有个鬼差连续值了七天夜班,最后魂体崩解,直接掉进‘滞留池’喂了怨灵。
我手一抖,茶洒了一地,黑液渗入砖缝,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白七眯眼：小心点,这玩意儿能溶魂。
我赶紧放下杯子。
说吧,找我什么事她靠在墙边,目光锐利。
昨晚那个张建国……他不是心梗死的。我压低声音,玉简屏给我发了加密消息,说‘真实死因存疑’。
白七脸色骤变,一把将我拽到角落。
谁给你发的
不知道……系统自动弹的。
不可能。她摇头,阴司云系统从不主动推送调查指令,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高层在暗中操作。她盯着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我摇头,忽然想起工牌背面那行字：若见不公,可越级上报——但代价,你付得起吗
白七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脸色更沉：这牌子……谁给你的
判灯。
他不可能给你这个。她冷声,这是‘监察使’才有的权限标识。持有者,可在不报备的情况下,调取魂魄生前记忆片段。
我心头一震。
可我只是个新人……
所以,有人在选你。她逼近一步,要么,你是棋子；要么,你是刀。
我还没反应过来,玉简屏突然狂震：
【紧急任务：魂号9901,张建国,魂体逃逸！】
【最后定位：轮回池外围,疑似携带‘生前记忆残片’】
【警告：若记忆残片流入滞留池,可能引发群体性觉醒】
【任务：立即追捕,格杀勿论】
我猛地抬头。
白七已转身要走：跟我来,没时间解释了。
我们穿过办公区,鬼差们正慌乱地操作玉简屏,有人喊：B区记忆防火墙被突破！滞留池水位异常上升！
幽冥司深处,传来低沉的钟声——**轮回钟响了七下**。
白七脸色煞白：不好,是‘集体执念共鸣’,滞留池要炸了。
我们冲向轮回池,途中经过一面巨大的青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我们,而是一群扭曲的人影,手拉着手,嘴里重复着：还我清白……还我清白……
那是‘冤魂镜’。白七低声道,照见所有未雪之冤。
我忽然停下。
镜中,有一个女人的身影格外清晰——林晚,抱着布娃娃,眼神空洞。
而在她身后,隐约站着一个小女孩,脑袋歪着,后脑有道裂痕。
小禾……我喃喃。
白七猛地拉我：别看了！看久了会被执念缠身！
我们终于抵达轮回池。
池水漆黑如墨,中央浮着一块发光的玉片——正是张建国的记忆残片。
而他本人,站在池边,浑身缠绕黑气,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警枪。
我知道真相了。他声音沙哑,我不是心梗死的……我是被毒死的。凶手,是那个每天给我送药的护工。
他抬头看向我们：你们地府,根本不想查。因为一旦查清,就会暴露——有些魂,是被阳间势力提前‘预订’了的。
我脑子嗡地炸开。
白七却突然拔出镇魂钉,指向我：别听他胡说！任务是格杀,不是听他演讲！
我后退一步：可他说的……可能是真的。
新人,你疯了她冷笑,你以为地府为什么这么高效因为轮回不是公平的,是交易。阳间权贵,提前烧钱,买通阴司,让亲人优先投胎,让仇人永困滞留池。
我浑身发冷。
张建国笑了：现在,你明白了吗你不是来引魂的……你是来封口的。
玉简屏突然弹出新消息：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危言论,启动‘魂言净化程序’】
【目标：张建国,立即执行记忆清除】
白七举起镇魂钉,钉尖对准张建国眉心。
住手！我冲上前。
她猛地回头：你敢违抗系统
我盯着她：如果地府本身就是错的呢
她眼神一颤。
就在这时,轮回池突然沸腾,黑水冲天而起,化作无数张人脸,齐声嘶吼：还我清白!
张建国举起警枪,对准自己的头：既然你们不让我说话,那我就用最后一点魂力——**引爆记忆残片**！
白七尖叫：不要——！
我扑向他。
枪响了。
不是子弹,是一道刺目的白光从他额头射出,直冲天际,撞上幽冥司穹顶的轮回天幕。
天幕瞬间裂开一道缝。
无数画面倾泻而下——
有商人烧纸钱买通鬼差,让仇家魂魄打入畜道；
有官员用功德点兑换阳间显灵,恐吓证人；
有母亲跪在孟婆殿前,哭求让夭折的孩子投个好人家,却被判功德不足,驳回……
白七瘫坐在地：完了……天幕泄露了……
整个幽冥司陷入死寂。
玉简屏全部熄灭。
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判灯走来,脸上再无笑意,手中握着一把漆黑的镰刀。
新人。他盯着我,你知道泄露天机的代价吗
我站在原地,手心全是汗。
张建国的魂体正在消散,临消失前,他看着我,嘴唇微动：
去找……工牌背面的‘上报通道’……
判灯举起镰刀：地府的秩序,不容破坏。
白七突然扑向我,将一枚血色玉简塞进我手心：拿着！这是‘监察使密钥’！快跑！
我转身就逃。
身后,传来刀锋入肉的声音。
我没敢回头。
玉简屏重新亮起,但界面变了——不再是任务列表,而是一行血字：
【越级通道已激活】
【输入关键词：真相】
【警告：一旦提交,你将被标记为‘叛魂’,永世不得轮回】
我站在血砖道尽头,风如刀割。
输入二字：真相。
回车。
整个地府,开始崩塌。
3
我死后当上了地府里鬼差,阎王竟是我前领导
幽冥司塌了。
不是轰然崩毁,而是像老电视信号丢失那样,一格一格地消失。办公桌、玉简屏、鬼差……全都变成雪花点,接着被黑雾吞噬。
我站在废墟中央,手里攥着那枚血玉简,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尖啸。
你做了什么！判灯的声音从背后炸响。
我转身,他半边身子已化为黑烟,镰刀断裂,眼中却燃着幽蓝的火。
我只是……提交了真相。我声音发抖。
真相他狞笑,你以为地府怕真相我们怕的是**秩序崩坏**！没有轮回,没有规则,阴间就会回到混沌时代！
可你们的规则,是建立在谎言上的！我吼道,林晚被冤枉,张建国被灭口,无数魂被交易——这叫秩序这叫腐败！
判灯突然不笑了。
他缓缓抬起手,黑烟凝聚,竟拼出一张人脸——张建国。
你看清楚。他冷冷道,他不是被毒死的。他是自己服毒,伪装成他杀,只为在死后‘觉醒’,煽动滞留池暴动。
我愣住。
他生前就是个疯子,执着于破案,甚至不惜栽赃无辜。他女儿,就是被他误伤致死的。
我脑中闪过布娃娃后脑的裂痕。
林晚的女儿小禾……是他推的
不。判灯摇头,是林晚自己失手。但张建国查案时,故意篡改证据,让她背锅,只为立功升职。
我浑身发冷。
所以……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而你。判灯逼近,被他利用了。你看到的‘天幕泄露’,是他用残魂制造的幻象。真正的地府,从不交易轮回。
我低头看血玉简,上面的文字正在消退。
那……白七呢她为什么要帮我
判灯沉默片刻,缓缓道：她是你母亲。
我猛地抬头：什么
你妈,三年前车祸身亡,魂魄滞留,因无人超度,被征召为鬼差。她一直在等你,知道你会来。
我脑子嗡的一声。
记忆翻涌——我妈最后一次打电话,说：小远,我最近……总梦到你小时候。
我说：妈,我忙,下个月再说。
她哦了一声,挂了。
原来,她已经死了。
而我,直到死后才入职地府,与她成了同事。
判灯看着我：她本可直接认你,但她不能。鬼差不得与亲属相认,否则魂体紊乱,双双坠入滞留池。
我跪倒在地,眼泪无声滑落。
所以……你们让我看到那些,是为了什么
为了测试你。判灯声音低沉,地府需要监察使,能看破谎言,也能守住真相。你通过了。
我抬头：什么意思
他伸手,摘下斗笠。
我终于看清他的脸——**竟和我一模一样**。
我是你。他说,三年后的你。你死后,因执念太深,不愿投胎,自愿成为判官,轮回往复,守护阴司秩序。
我如遭雷击。
每一代‘我’,都会经历一次觉醒、反抗、崩塌、重建。这是地府的试炼。只有亲手打破谎言,又亲手重建秩序的人,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判官。
我低头看工牌,背面那行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小小的火焰印记。
现在。判灯——或者说,未来的我——说,你有两个选择：
一,提交真相,成为叛魂,永困滞留池；
二,**覆盖真相,成为新的判灯**。
我沉默良久。
玉简屏再次亮起,弹出一条新任务：
【任务编号：YH-0001】
【目标魂魄：陈远,男,30岁,车祸身亡,魂体滞留G12高架桥面】
【任务时限：30分钟】
【奖励：1.5功德点】
【备注：魂体受执念牵绊,可能反抗,建议携带‘镇魂钉’】
我抬头看向判灯。
他递来一枚新的镇魂钉。
我接过,冰凉刺骨。
走出幽冥司大门,阴风骤起。我站在高架桥边,看见一个穿灰衫的男人蹲在护栏旁,手里紧紧攥着一块青铜工牌。
陈远我轻声喊。
他缓缓抬头,眼神空洞,嘴角却勾起一丝笑：你来找我你终于来找我了……爸爸
我握紧镇魂钉,一步步靠近。
玉简屏震动：
【警告：任务进度滞后,剩余时间15分钟】
我蹲下,看着他手中的工牌。
背面,有一行小字：
若见不公,可越级上报——但代价,你付得起吗
我抬起手,镇魂钉对准他的天灵盖。
他忽然抬头,直视我双眼：
你真的……相信地府有公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