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沈翊发的第1001条短信,
他却没回后。
我突然不再执着他了。
1
沈翊最近好像又在疏远我。
我一路跟着他看着他将一个女人从机场接回来,亲自将人送到酒店。
又看着他去附近的奶茶店,买了十几杯奶茶。
其中有两款是我最喜欢喝的。
再次看到他从酒店出来,手上空空如也。
很好,整整十二杯,没有一杯是我的。
看着沈翊从兜里掏出手机接起来了电话。
眼尾上扬,眼睛里都是温柔的笑意。
我看着给他发的上百条消息,却没得到回应。
突然顿感无力。
这么多年,我的所作所为,在这一刻,好像都是徒劳。
直到微信消息音提醒。
我激动的翻开。
看到的却是沈翊刚发的朋友圈。
下面是两人的合照。
女生明媚张扬。
沈翊则是无奈的注视着她,眼睛里面都是笑意。
下面是我俩共同好友都是一个圈子里的。
都在下面叫嫂子好。
真是讽刺。
我突然不想在追着他跑了。
2
江盛电话打来的时候,
我差点忘记。
今天是我俩的生日,
说好要一起过的。
去店里拿了一个月前给他定制的领带,
马不停蹄去私人会所。
可我没想到,
刚坐下,
就听见有道熟悉的声音提到了我。
却不是什么好话,
苏棠长得是漂亮,可你忘了吗,她进沈家那天身上可是挂着她妈的遗像的啊,
听说她妈刚死了没几天,那些脏东西,要是粘上身,可不得晦气死。
去去去,别提她了,沈爷脸色不好看了。
再怎么说,也是沈爷表面上的妹妹,看在沈家的份上,你少说几句吧。
我听的津津有味,
身旁的江盛却忍不住了,
捏着拳头就要冲出去,
却被我拦下。
五岁的苏棠像个乞丐被丢进沈家大门的时候,
正在给沈家继承人过八岁生日的各大豪门都瞧见了。
当时的我一身污垢,
身上还挂着我妈妈的遗像。
对当时的小寿星来说,
的确又脏又晦气。
包厢那边顿时沉寂了一瞬。
不知过了多久,
我听见沈奕轻笑了一声。
和他本人一样,淡漠的没有丝毫感情。
像是开了句玩笑话,
听说何太太怀孕了,最近又包养了一个男模。
听到这话我想起几天前的微博热搜。
何家大少与京圈最爱玩的姜大小姐联姻。
婚后不到一个月,
两人的桃色新闻一波接一波的爬热搜。
占据娱乐榜第一。
听说还怀孕了。
不过据我所知。
沈翊可不是爱八卦的性子。
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桃色新闻,
竟然也能被他记住,也实在难得。
那头没人再敢接话。
只能听见酒杯碰撞的声响。
直到沈翊再次开口,语气染上了一丝不耐,
沈家的人没有被外人议论的先例。
以后你不用必过来了。
一句话,
算是彻底断了何家与沈氏这么多年的交情。
我有些意外。
何家虽说比不上沈家,
但是何家有政府的关系。
沈叔还挺看重的。
身旁江盛突然嗤笑了一声：
他倒还真会往人家心窝上戳,不过,那何瞬真不是个东西,竟敢在我背后骂你。
我这就给我哥打电话,何家的那个项目,我们江氏不参与了。
电话挂断,江盛扭头,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苏小棠,你要记住,你永远都只能跟我最好。
江盛是今天的寿星,
他说什么,我自然满口答应。
何况,在这个光鲜亮丽,
每个人都把自己包装的严严实实的圈子里。
只有江盛,愿意把他最真实的样子剖开给我看。
他帅气幽默,我确实挺喜欢他的。
3
沈翊比我先一步到家。
屋子里暗沉沉的。
只有书房的灯亮着。
我敲门进去,
如往常一样笑着喊人,
哥哥这么早回来了,今天玩得开心吗
沈翊面色冷清,
看了我一眼,
随即收回视线,
冷淡的嗯了一声,
算是回应。
临睡前,
我照例敲响了他的房门。
给自己热杯牛奶的同时,
习惯也给他一杯。
他刚洗完澡。
胸前的两点还透着粉色的雾气。
身上的水珠也没擦干净,
堪堪挂在腹肌上要落不落。
我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把杯子照常的放在桌子上。
打算看着他如往常一样,
尽数喝下后离开。
可这次却没有。
他将杯子推到一边。
金丝框眼镜下,
那双黑色的眸子像看猎物似的锁定我。
带上一丝探究,
今天去哪了
他看了一眼手表,
一点十分,比平常晚回来了三个小时。
解释一下。
我想走的脚步顿住。
想开口说是去给江盛过生日。
脑海里却想到今天看到的画面。
突然有一股气,
这是我的私事,
好像没办法告诉哥哥,
况且,沈叔叔也没订过门禁吧
沈翊抬眸深深看我了一眼,
苏棠,我是你哥,哥哥过问一下妹妹的行踪,应该不是什么侵犯你隐私的事吧
我歪着脑袋反问,
哥哥今晚不是也很晚才回来吗,我看桌上阿姨给你做的晚餐都没动,那哥哥是去哪了呢。
公司有事。
哦。
说完,我直接推门出去。
一丝表情都不想给他了。
沈翊却拦住了我。
去哪
你还没告诉我你今晚去哪了
我抬眼,
晃了晃手上的钻石手链。
上面明晃晃的字母刺痛了沈翊。
他压下心口那么烦躁,
冷声开口,今天去见江盛了
我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他抬手摸上了我的手腕,
冰冰凉凉的。
和他这个人一样。
陌生的触感,
让我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
沈翊却精准的扣住了我。
随后,
他取下了我的手链。
没给我反应的机会。
手上再次传来一脸温热。
是一串红宝石项链。
然后,
啪！
那条私人定制的钻石手链,
被沈翊精准无误的丢进了垃圾桶。
心口那口气在此刻瞬间达到顶峰！
沈翊,你凭什么做主随意扔掉我的东西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怔住。
4
沈翊的车堵在巷口时,
我正蹲在便利店门口啃关东煮。
塑料盒里的鱼豆腐煮得发透,
咬下去全是汤汁。
我吸着鼻子抬头,
就见黑色宾利的车窗缓缓降下,
露出沈翊线条冷硬的下颌。
上车。
他语气没什么起伏,
似乎刚才我刚才的生气质问,
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小插曲。
他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
他招招手我便屁颠屁颠的一头扎上去。
我把最后一块海带结塞进嘴里,
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等江盛。
他眉峰骤然蹙起,视线扫过我手里的便利店袋子,有些疲倦：
苏棠,别闹脾气了。
我没闹。
我把空盒子扔进垃圾桶,
拍了拍手站起身,
沈翊,我们好像没熟到需要你管我吃什么的地步。
他推开车门走下来,
高挺的身影挡在我面前,
阴影将我整个罩住。
手链的事,我道歉。
他声音低了些,
明天让助理给你重新订一条。
我盯着他胸前的深蓝色领带,
不是我去年送的那条,
是新的,
深蓝色底纹,
上面绣着极小的字母缩写,
不是我的名字。
不必了。
我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沈先生还是留着钱,给新嫂子买东西吧。
他的脸色瞬间冷下来,
伸手想抓我的手腕,
却被我侧身躲开。
动作太急,
口袋里的手机滑出来,
啪地砸在地上。
屏幕亮起,
正好停留在我和江盛的聊天界面,
上面是他刚发来的消息：
小棠,我到巷口了,穿件外套,晚上风大。
沈翊的目光像淬了冰,
落在屏幕上那行字,
又缓缓抬眼看我,
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你和江盛走得倒是很近。
关你什么事
我弯腰捡手机,
指腹擦过屏幕边缘的裂痕,
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可笑。
以前他对我爱搭不理时,
我拼命想往他身边凑,
现在他终于肯多看我两眼,我却只觉得烦躁。
这算什么
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吗
或许以前的苏棠会上赶着接着这颗枣,
甚至会痛哭流涕,
以为自己的真心终于被心爱的人窥见。
但现在,
也太晚了。
巷口传来汽车鸣笛,
江盛的越野车停在不远处。
他降下车窗冲我笑：小棠,这儿呢。
我朝他挥挥手,
转身就要走,
手腕却被沈翊死死攥住。
他的掌心滚烫,
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苏棠。
他喉结滚动,
声音哑得厉害,别跟江盛走,跟我回家。
沈翊,你松开！
我用力挣了挣,没挣开。
江盛已经快步走过来,
一把将我拉到他身后,
眼神冷冽地看向沈翊：
沈总,请你放开小棠。
她不想跟你回去,你看不见吗何苦要逼人呢
沈翊的视线在我和江盛之间转了一圈,
最终定格在我脸上,
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里,
竟浮现出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慌乱。
她是我……
你什么
我从江盛身后探出头,
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事实。
沈先生,我们只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关系,你忘了
沈叔叔当年收养我时,可是特意强调过,我是你的妹妹。
他的手猛地松了。
我跟着江盛上了车,
后视镜里,
沈翊还站在原地,
黑色的风衣被风吹得掀起来一角,
像一只突然被丢弃的狗。
江盛递给我一瓶热牛奶：
他刚才那表情,活像被人抢了骨头的狗。
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却没暖到心里。
或许吧。
我望着窗外掠过的霓虹,
轻声说,
但那骨头,他早就不想要了。
5
车刚拐过街角,
江盛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皱了皱眉接起来：
妈,什么事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他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最后只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
怎么了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何家刚才发声明,说要彻底终止和沈氏的合作,还说……是因为沈翊故意泄露他们家的丑闻。
我愣了一下。
沈翊昨天在会所那句话,
竟然真的让何家动了这么大的肝火
江盛嗤笑一声：
他倒是护短,可偏偏护错了时候。
现在整个圈子都在传,他为了维护你,不惜得罪何家,何家那位可是不好相与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维护我
那个把我生日礼物扔进垃圾桶,
缺席我整整八年的生日会,
朋友圈发着和别的女人合照的人,
会维护我
这时,
我的手机也响了。
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苏小姐,我是沈总的助理。沈总让我把这个还给您。
后面附了张照片,
是那条被扔进垃圾桶的钻石手链,
此刻正躺在丝绒盒子里,
像是什么宝贝。
我盯着照片看了两秒,
删了。
江盛余光瞥见我的动作,
挑了挑眉：
不打算要回来
不要了。
江盛笑了笑,
那我给你买新的。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进了垃圾桶里的东西,捡回来也没意思。
车子驶入隧道,
再出来时,
江盛突然开口：
小棠,其实,昨天在会所,沈翊说那句话之前,何瞬还说了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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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
他说,
江盛的声音低了些,
你妈当年是因为欠了赌债,
被追债的逼死的,
还说你进沈家,
就是为了骗钱给你妈还债。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疼得我喘不过气。
那些我拼命想掩埋的过去,
原来早就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然后沈翊就笑了,
江盛侧过头看我,
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
他说,何太太怀的孩子,月份好像对不上何家大少出差的时间。
我怔住了。
6
沈家的早餐桌上,气氛冷的像结了冰。
王妈把煎蛋端上来时,手都在抖。
沈翊坐在主位,
慢条斯理地用着刀叉,
银质餐具碰撞瓷盘,
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
我舀了一勺粥,
刚送到嘴边,
就听见他开口：
今天跟我去公司。
不去。
我把粥咽下去,
语气平淡,
我约了人。
他抬眸看我,
镜片后的眼睛深不见底：
推掉。
沈翊。
我放下勺子,
直视着他,
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成年了,有自己的事要做。
他放下刀叉,
餐巾擦了擦嘴角,
动作优雅得像个绅士,
说出的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沈氏的法务部缺个助理,你去实习。
我差点被粥呛到。
他这是在干什么
突然要把我塞进他公司
我学的是设计,不是法律。
没关系,
他淡淡道,
我教你。
这时,
他的手机响了。
屏幕亮起的瞬间,
我看清了来电显示,
是那个昨天被他从机场接回来的女生,
备注是薇薇。
沈翊看了我一眼,
起身走到落地窗边接电话,
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醒了想吃什么早餐,我让司机给你送过去。
我端起粥碗,一口没再吃。
他挂了电话回来,
脸上还带着残留的笑意,
看到我空荡荡的碗,
眉峰又蹙起来：
怎么吃这么少
没胃口。
我站起身,
我约了江盛去看画展,先走了。
苏棠！
他叫住我,语气里带了点怒意,
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至少,我还是你名义上的哥哥。
你如今怎么这么叛逆,
那个江盛都教了你什么东西,
以前那个乖巧听话的苏棠呢
我脸色一点点冷下来。
沈翊说完,
也觉得有点过了。
他压下怒火,问,
跟谁一起去
江盛
不然呢
我转过身,
看着他,
跟你吗跟你去看你对别的女生笑,还是跟你去给别的女生买奶茶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薇薇是我姑姑家的女儿,刚从国外回来。
他解释道,声音有些僵硬,
昨天的合照,是她逼我拍的。
我愣了一下。
姑姑家的女儿
这反转来得太突然,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翊似乎松了口气,走上前想碰我的头发,却被我躲开。
所以,
我看着他,
你接她回来,给她买奶茶,发朋友圈,都是因为她是你表妹
是。
他点头,
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她性子野,你别跟她计较。
我沉默了。
原来不是第三者。
只是一场误会。
江盛的车停在门口,
按了两声喇叭。
我看着沈翊,
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我为了一个表妹,
难过了一整夜,甚至差点彻底放弃他。
我需要冷静。
我知道了。
我拿起包,
我还是要去看画展。
他没再拦我,
只是站在原地,
看着我走出大门。
坐进江盛的车里时,
我回头望了一眼,
沈翊还站在玄关,
身影落寞得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想什么呢
江盛递给我一瓶水,看你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
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沈翊说,那个女生是他表妹。
江盛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
随即嗤笑一声：
表妹苏棠,你信吗
我被问住了。
信吗
沈翊从未骗过我。
至少在大事上,他一向坦诚。
你还记得三年前吗
江盛突然开口,
他说要去国外出差,
结果被人拍到在江城跟一个女生吃饭,
后来他说那是合作方的女儿,你信了。
可实际上,那女生是沈老爷子安排的相亲对象。
我的心猛地一沉。
对,三年前有过这么一件事。
当时他也是这样轻描淡写地解释,
我也傻傻地信了。
还有两年前,
江盛继续说,
他生日那天,你亲手给他织了件毛衣,他说弄丢了,结果我在他助理车上看到了,被他扔在后座,连包装都没拆。
一件又一件事,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
车停在画展门口,江盛看着我：
苏小棠,别再自欺欺人了。
我深吸一口气,
推开车门：
我知道了。
走进画廊,
一幅幅画看过去,
都是扭曲的光影,
破碎的人影,
像极了我和沈翊的关系。
看到一半,
手机响了,
是沈翊。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
在哪结束没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没有。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阿棠,晚上回家吃饭,我有话跟你说。
再说吧。我挂了电话。
江盛走过来,递给我一杯热咖啡：
他找你
我点头。
别回去。
江盛看着我,眼神认真,
小棠,放弃他吧,你值得更好的。
我看着咖啡杯上氤氲的热气,
突然觉得很累。
是啊,放弃他。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
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也不想压下去了。
我也有自己的人生。
没必要在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身上浪费青春。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是刘妈打来的。
小姐,你快回来吧,先生他……他晕倒了！
7
到医院时,
沈翊刚被推进病房。
医生说他是低血糖加上过度劳累,
没什么大事,
休息一下就好。
可看着他躺在病床上,
脸色苍白,
嘴唇干裂的样子,
我的心还是揪了一下。
刘妈在一旁抹眼泪：
先生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昨天晚上在书房待了一夜,早上起来就说头晕,刚才突然就倒下了……
我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看着他沉睡的脸。
他的睫毛很长,
闭着眼睛的时候,
少了平时的冷漠,
多了几分脆弱。
原来他也会累,
也会生病。
我一直以为他是铁打的。
江盛站在门口,
看着我,
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
沈翊的手机响了,
是那个叫薇薇的女生打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
按了静音。
没过多久,
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她。
我深吸一口气,接了。
翊哥哥！
你怎么不回我消息啊
我跟你说,我在酒店发现了一只老鼠,吓死我了！
你快来陪我！
电话那头的女生声音又尖又利,带着撒娇的意味。
他在睡觉。我冷声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然后传来一声嗤笑：
你是谁啊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住在我翊哥哥家的女人吧
翊哥哥说了,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要不是看在你妈临死前求沈叔叔,他早让你离开沈家了。
要不是你妈是沈叔叔的白月光,沈叔叔不忍心,要不然你以为你能安稳待到现在,要不是你,翊哥哥的妈妈也不会抛下他和沈叔叔离婚。
苏棠,你就是个祸害,害死你妈,还来害翊哥哥。
我的心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你胡说！
我攥紧了手机,指节泛白。
我胡说
薇薇的声音更得意了,
你去问问他啊,三年前在江城,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等他摆脱了你这个累赘,就跟我在一起。还有啊,你送他的那些东西,他全扔了,他说看着就烦……
哦,对了,翊哥哥是不是告诉你,我是他妹妹。
不,你错了,我是沈叔叔特意介绍给他的对象,
我们门当户对,
沈叔叔也很满意我,
识相点,就赶紧离开沈家吧,
我不希望,以后结婚了,还有你这个狗皮膏药甩不掉！
后面的话,
我已经听不清了。
耳边嗡嗡作响,
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飞。
原来三年前的相亲对象,
是她。
原来他说的合作方的女儿,
是假的。
原来我送他的那些东西,
他真的都扔了。
我以为的误会,
根本不是误会。
呵,真是可笑。
沈翊慢慢睁开眼睛,
看到我握着他的手机,脸色瞬间变了：
苏棠,你在干什么
我抬起头,
看着他,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沈翊,她说的是真的吗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避开我的目光：
你别听她胡说,她就是个小孩子,不懂事。
小孩子
我笑了,
笑得眼泪直流,
她比我还大两岁！沈翊,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骗你！
他猛地坐起来,
动作太急,
扯到了手上的输液管,
疼得皱了皱眉,
苏棠,你相信我,我跟她没什么……
我不是问你跟她有没有什么！
我打断他,
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我是问你,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是个累赘是不是早就想把我赶出去了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这么多年的喜欢,这么多年的追逐,原来都只是一个笑话。
我站起身,看着他：
沈翊,我知道了。
他突然慌了,
伸手想抓我：
苏棠,你听我解释……
不必了。
我后退一步,
避开他的手,
你好好休息吧。
我转身走出病房,
江盛走过来,
递给我一张纸巾：
没事了。
我接过纸巾,
擦了擦眼泪,
摇了摇头：
我没事。
走到医院门口,
阳光有些刺眼。
我抬头看了看天,
一直以来,
我都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
以为只要我再努力一点,
再坚持一点,
他就会回头看看我。
现在梦碎了,
虽然疼,
但也清醒了。
江盛看着我：
接下来去哪
我笑了笑：
回家。
这一次,
我要离开他了。
彻底永远的离开。
8
回到沈家时,天已经黑了。
我打开房门,里面一片漆黑。
我没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我的东西不多,大多是些衣服和书。
那些我亲手做的,给他买的,却从未送出去的礼物,我一件都没带走,全扔进了垃圾桶。
收拾到一半,门被推开了。
沈翊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脸色依旧苍白。
他没开灯,就那样在黑暗中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要走他的声音很哑。
是。我继续叠衣服,没看他。
为什么
因为你累了,我也累了。
我把叠好的衣服放进箱子里,
沈翊,我们到此为止吧。
他突然走过来,从身后抱住我,
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我不让你走。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哭,
苏棠,对不起,我错了,你别走……
他的眼泪落在我的脖子上,滚烫滚烫的。
我的心还是疼了一下。
这个我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这个永远冷静强大的人,竟然会为我哭。
可是,太晚了。
沈翊,晚了。
我掰开他的手,
转过身看着他,
你知道吗在你把那条手链扔进垃圾桶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想再喜欢你了。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可以给你买更好的,买一百条,一千条！他抓住我的肩膀,语无伦次,苏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别离开我……
我什么都不要。
我轻轻推开他,
我只是不喜欢你了。
你忘了,那条手链是江盛送的生日礼物,
而那天是我的生日,你却从来没记得过。
沈翊
,你习惯了我对你追逐,
习惯了我随叫随到,
所以你从未在意过我的事,
这么多年了,我是人,我也会累,而你,不值得我对你的好。
我拿出了一张卡。
里面有208万,是这些年沈家养我的投资。
只多不少。
我将卡递给他,
沈翊,我不喜欢你了。
再见。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
彻底刺穿了他所有的防线。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
靠在墙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我：
不喜欢了……怎么会不喜欢了你不是喜欢了我八年吗
八年很长,足够让一个人耗尽所有热情。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
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沈翊,你从来都不知道,我为你放弃了什么。
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我手里。
是一枚小小的银质戒指,
你还记得这个吗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小时候你说长大要嫁给我,
我偷偷用零花钱给你打了这个戒指,你说过会一直戴着的。
我捏着那枚冰凉的戒指,指尖微微颤抖。
我当然记得。
9
十岁那年的夏天,
我蹲在沈家花园的角落里哭,
因为听到佣人说我是没人要的拖油瓶。
八岁的沈翊走过来,
笨拙地递给我一颗糖,说：
苏棠,别哭,等我长大了,我娶你,我养你。
后来他真的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
给我打了这枚戒指。
我戴了整整三年,
直到被他那个尖酸刻薄的姑妈看到,
说这戒指晦气,
硬生生从我手上扯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当时沈翊就站在旁边,什么都没说。
记得又怎么样
我把戒指放在桌上,
沈翊,那是小时候的事了。
人是会变的。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枚戒指,像是要把它看穿。
那这个呢
他突然转身,
从书架最底层翻出一个陈旧的铁盒子,
打开来,里面全是我小时候给他画的画。
歪歪扭扭的小人,
一个高一个矮,手牵着手。
你说这是我们,
他拿起一张画,声音哽咽,
你说等我们长大了,要一起去看海,去爬山,去好多好多地方……
那些都是骗人的。
我打断他,语气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惊讶,
小孩子的话,怎么能当真
他猛地抬头看我,眼睛通红,里面布满了血丝。
骗人的
他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苏棠,你告诉我,你对我的那些好也都是骗人的吗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那些好是真的。
可现在的不喜欢,也是真的。
我走了。
我拉起行李箱,走到门口。
苏棠！
他突然叫住我,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
你是不是因为江盛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我不准！你不准喜欢别人！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可笑。
沈翊,你凭什么不准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在你对我冷漠的时候,在你跟别的女生暧昧不清的时候,在你把我当累赘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不准
他愣住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不喜欢江盛。
我平静地说,
我现在谁都不喜欢,我只想好好过我自己的生活。
说完,我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沈家大门。
江盛的车就停在门口,他摇下车窗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担忧。
走了。我冲他笑了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缓缓驶离沈家,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沈翊站在门口,像一尊孤独的雕像,身影在夜色中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去哪江盛问。
随便开吧。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我暂时也不不知道去哪。
车子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行驶着,
窗外的霓虹闪烁,映在我的脸上,忽明忽暗。
过了很久,江盛突然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真的……放下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轻轻点了点头。
嗯,放下了。
是真的放下了。
那种感觉很奇妙,
像是压在心头多年的一块巨石终于被搬开了,
轻松得让我想笑。
就在这时,
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句话：
苏棠,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是沈翊。
我看着那条短信,
沉默了几秒,
然后按下了删除键。
手机安静下来,
再也没有响起。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沈翊之间,是真的结束了。
10
接下来的日子,
我搬回了我妈妈留下的老房子,
找了一份设计的工作,
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沈翊给我打过很多电话,发过很多短信,我都没有接,也没有回。
他甚至找到我的公司楼下等我,
我看到他,只是淡淡地绕开,没有丝毫停留。
他变得越来越憔悴,
眼神里的疯狂和绝望越来越浓。
他开始像以前的我一样,
疯狂地给我送东西,
疯狂地出现在我可能出现的地方,
试图用各种方式挽回我。
可我心里清楚,
有些东西,
一旦碎了,
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11
这天晚上,
我加完班回家,
刚走到楼下,
就看到沈翊站在路灯下。
他瘦了很多,
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苏棠。
他看到我,眼睛里瞬间亮起一丝光芒,快步向我走来。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献宝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保温桶,打开来,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糖醋排骨,
这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我学了很久才做好的。
我看着那盘糖醋排骨,心里没有丝毫波澜。以前我确实很喜欢吃,每次他做给我吃,我都会开心很久。
可现在,看着它,我只觉得陌生。
不用了,我不饿。
我淡淡地说,转身就要上楼。
苏棠！
他抓住我的手腕,眼神里带着恳求,
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沈翊,
我看着他,语气平静,
机会不是没有给过你,是你自己不要。
他的手猛地松了,眼神黯淡下去。
我知道,
他声音沙哑,
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很差,我混蛋,可是苏棠,我那时候是因为…
他突然停住了,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因为什么
我看着他,
因为你觉得我身份低微,不足你帮到你还是因为你不喜欢我
不是！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
是因为我害怕！
我愣住了。
害怕
他害怕什么
我害怕你离开我。
他看着我,
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脆弱,
你刚到沈家的时候,那么小,那么瘦,怀里还抱着你妈妈的遗像,我就觉得,你好像随时都会碎掉。
我害怕我对你太好了,
你会依赖我,然后有一天突然离开我。
我害怕那种失去的感觉,所以我只能对你冷漠,只能推开你。
我彻底怔住。
他只是因为害怕失去我,所以才故意对我冷漠
这算什么
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他看着我,自嘲地笑了笑,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
可是苏棠,这是真的。
我看着你对我好,看着你为我做那么多事,我心里其实很高兴。
可是我不敢表现出来,我怕你会觉得我离不开你,然后就不珍惜我了。
沈翊,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疲惫,
你知道吗你所谓的害怕,伤害了我多少
他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后悔了,苏棠,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看着他,沉默了很久。
伤害已经造成了,不是一句后悔就能弥补的。
沈翊,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你的害怕,你的后悔,都与我无关了。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他摇着头,像是在说服自己,
你明明喜欢了我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为什么不可能
我看着他,
人的心是会变的。
就像你,以前那么害怕失去我,现在不也学会了珍惜吗
只可惜,太晚了。
说完,我转身,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梯,没有再回头。
12
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渐渐适应了没有沈翊的生活。
我的设计作品得到了公司的认可,
升职加薪,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江盛偶尔会来找我,
我们像朋友一样吃饭、聊天,相处得很愉快。
他从来没有提过沈翊,
也没有提过喜欢我,
只是默默地陪在我身边,
给我支持和鼓励。
我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人,但我对他,只有朋友的情谊。
这天,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是沈翊的姑姑打来的。
苏棠啊,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你能不能来医院看看沈翊他…快不行了。
我愣住。
快不行了
他怎么了我问。
他前段时间因为公司的事跟他爷爷大吵了一架,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昨天突然晕倒了,送到医院,医生说他是严重抑郁,加上身体透支…
沈翊的姑姑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苏棠,我知道以前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是沈翊他是真的喜欢你啊,你就看在他小时候那么护着你的份上,来看看他吧。
我握着电话,
沉默了很久。
小时候……是啊,
小时候的沈翊,
确实很护着我。
在我被别的小朋友欺负的时候,
他会站出来保护我,
在我被沈家的佣人刁难的时候,
他会偷偷给我塞糖吃,
在我哭着要妈妈的时候,
他会笨拙地安慰我,
那些记忆,
像是尘封已久的老照片,
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我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心里有些乱。
去,还是不去
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我已经决定放下了,不是吗
13
最终,我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
医院的病房里很安静,
沈翊躺在病床上,
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他闭着眼睛,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看起来脆弱得让人心疼。
我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我喜欢了八年,又恨了很久的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棠棠
他突然轻轻地叫了一声
,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哼。
我愣了一下,看着他。
他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我,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一丝光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来了。
他虚弱地笑了笑,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我只是来看看你。我淡淡地说。
他的眼神黯淡下去,但很快又亮了起来。
苏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伸出手,想去抓我的手,却因为太虚弱,伸到一半就落了下去,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还记得吗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回忆,
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我送了你一条项链,你说你会一直戴着
你还记得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你说过,你最喜欢我做的糖醋排骨。
他一件一件地说着我们以前的事,那些被我遗忘在角落里的记忆,被他重新翻了出来。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有点疼。
但也仅此而已。
沈翊,
我看着他,语气平静,
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
他的眼睛猛地睁大,
看着我,
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不…不是的…
人是会变的,沈翊。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苏棠了,我不喜欢你了,也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了。
他的嘴唇颤抖着,眼泪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巾。
为什么…为什么…
他喃喃地说,
我已经改了,我真的改了。
太晚了。
我看着他,
沈翊,我们都回不去了。
说完,我转身,走出了病房。
走到医院门口,阳光有些刺眼。
我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感觉心里那块最后一点残存的阴霾,
也彻底消散了。
14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江盛打来的。
在哪呢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
刚从医院出来。我说。
看沈翊了
嗯。
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我笑了笑,
就这样吧。
那正好,
江盛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我在你公司楼下,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下来庆祝一下
什么好消息
来了你就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朝着公司的方向走去。
阳光洒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
走到公司楼下,
我看到江盛站在一辆新车旁边,
冲我笑着挥手。
恭喜你,
他递给我一个文件袋,
你的设计作品获得了全国大奖,奖金和证书都在这里了。
我愣住了,接过文件袋,打开来,里面果然是获奖证书和一张银行卡。
我有些激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厉害吧
江盛笑着说,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我看着他,心里充满了感激。
谢谢你,江盛。
谢什么。
他摆摆手,
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对了,为了庆祝,我请你吃饭,顺便—
他突然顿住了,眼神变得有些不自然。
顺便什么
我看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
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看着我,认真地说：
顺便,我想问问你,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愣住了。
看着江盛紧张又期待的眼神,我突然笑了。
这个结局,好像有点出乎意料。
但…好像也不错。
我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好啊。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而那个叫沈翊的人,终于彻底退出了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