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念是顾砚之身边最乖的甜妹。
白诗雅故意摔碎咖啡杯泼湿她的裙子:哎呀,念念不生气吧
乔念念眼圈瞬间泛红:没事,只是这裙子是顾哥哥送我的生日礼物……
白诗雅刚得意,却见乔念念手滑将整杯红酒泼上她的高定礼服。
啊!对不起白姐姐,乔念念声音甜得发颤,你礼服太滑了,我没拿稳呢。
顾砚之目睹全程,唇角勾起将乔念念搂紧:手滑而已,白小姐别计较。
当晚乔念念踮脚咬他耳朵:我故意的哦。
1
宴会厅璀璨得晃眼,空气里浮动着各种甜腻气息。
乔念念端着一小块抹茶慕斯,指尖捏着精致的小银叉,站在相对安静的廊柱旁,像一幅被精心装裱的甜系油画。
浅杏色的纱裙温柔地包裹着她,裙摆缀着细碎的亮片,随着她细微的动作,折射出细碎的星芒。
她小口抿着蛋糕,腮帮子微微鼓起,睫毛低垂,乖巧得仿佛不谙世事。
这份安静并未持续太久。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带着一股刻意营造的张扬气势。
白诗雅摇曳生姿地走来,一身当季高定的香槟色鱼尾礼服,衬得她身材玲珑,妆容精致得无可挑剔。
她目标明确,径直走向乔念念,脸上挂着的笑容完美无瑕,眼底却淬着不易察觉的冰碴。
念念妹妹,白诗雅的声音带着一种亲昵的甜腻,仿佛她们是多年闺中密友,一个人躲在这里吃甜点呀顾少呢怎么没陪着你
她目光挑剔地扫过乔念念身上那件看似低调的纱裙,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隐含轻蔑。
这种场合,穿得如此朴素,简直上不得台面。
2
乔念念抬起头,清澈的鹿眼弯成月牙,唇边沾了一点奶油,笑容甜得毫无攻击力:白姐姐好。顾哥哥在那边跟人谈事情呢。
她声音软糯,带着点恰到好处的依赖感。
白诗雅的目光落在乔念念手中的咖啡杯上。
那是侍者刚送来的,深褐色的液体在骨瓷杯里微微晃荡。
一个计划瞬间在她脑中成型,恶毒又低劣,却足够让眼前这个碍眼的甜妹当场出丑。
啊呀,念念妹妹今天这身真好看,衬得你像个小公主。白诗雅一边说着恭维话,一边状似亲热地朝乔念念靠近一步,高跟鞋的细跟不经意地踩住了乔念念曳地的裙摆。
乔念念感觉到轻微的拉扯,刚想低头,变故陡生!
哎呀——!
白诗雅夸张地惊呼一声,身体猛地向前一倾,仿佛被什么绊倒。
她手中那杯几乎满溢的滚烫咖啡,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精准无比地朝着乔念念的胸口泼去!
深褐色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污浊的弧线,带着灼人的热气。
乔念念似乎完全没反应过来,身体下意识地后缩了一下,却避无可避。
只听哗啦一声,大半杯咖啡结结实实地泼在了她浅杏色的纱裙上。
滚烫的液体瞬间浸透薄纱,在胸口洇开一大片丑陋、深沉的污渍,并迅速向下蔓延。
黏腻、滚烫的触感紧贴着皮肤,狼狈不堪。
咖啡的苦涩气味霸道地弥漫开来,取代了原本萦绕在乔念念身上的淡淡甜香。
周围几个名媛的交谈声戛然而止,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带着惊愕、探究,甚至隐隐的幸灾乐祸。
3
白诗雅站稳了身体,脸上立刻堆满了歉意和惊慌,她用手掩着嘴,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懊恼和委屈:天哪!念念!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好像踩到什么东西滑了一下!你没事吧没烫着吧
她上前一步,作势要去查看乔念念的伤势,动作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哎呀,这裙子……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裙子……
她眼底那抹恶意的快意,像毒蛇的信子一闪而逝。
成功了。
这碍眼的丫头,穿着被毁掉的廉价裙子,在满堂宾客面前丢尽颜面,看她还怎么装乖扮巧地霸占顾砚之身边的位置!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探究的、看好戏的目光如同无形的针,密密匝匝地扎在乔念念身上。
那杯咖啡带来的不仅是胸口的灼痛和狼狈的污渍,更是一种当众的羞辱。
乔念念站在原地,低垂着头,看着胸前那片迅速扩大的、深褐色的丑陋印记。
有几秒钟,她没有任何动作,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
4
白诗雅心中冷笑更甚,正欲再添一把火,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
就在这时,乔念念缓缓抬起了头。
那双几秒钟前还清澈如鹿、写满无辜的眼睛,此刻像是被投入了石子的湖面,瞬间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水汽以惊人的速度弥漫上来,迅速汇聚成晶莹的泪珠,在她浓密的睫毛上颤颤巍巍地滚动。
灯光下,那泪珠折射出细碎的光芒,脆弱得令人心碎。
她小巧的鼻尖微微泛红,嘴唇轻轻抿着,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克制那汹涌的委屈。
她抬起手,指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触碰了一下裙子上那片湿冷的污渍,仿佛那是易碎的珍宝。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软糯的腔调里浸满了破碎感,像被雨水打湿的雏鸟:
没……没关系的,白姐姐……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挤出一个宽容的笑,嘴角却委屈地向下撇着,那笑容比哭还让人心疼,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白诗雅心中嗤笑,正要顺势安慰几句,乔念念接下来的话,却像一把淬了蜜的软刀,精准地刺进了她最在意的地方。
……只是……乔念念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生怕给别人添麻烦的卑微,泪水终于不堪重负,扑簌簌滚落下来,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划出两道湿痕,……只是这条裙子……是顾哥哥……特意从巴黎给我带回来的生日礼物……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望向白诗雅,那眼神纯净得像初雪,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他说……他说这颜色很衬我……他挑了很久的……
每一个字都裹着浓重的哭腔,带着对那条被毁掉的裙子的无限珍视,更是对那个送裙子的人——顾砚之——的无限眷恋。
5
顾少送的生日礼物
天,还是特意从巴黎带回来的
白诗雅这下……
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
那些原本带着幸灾乐祸或冷漠旁观的目光,顷刻间变了味道。
惊愕、同情,甚至隐隐的指责,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涌向了僵在原地的白诗雅。
精心挑选的生日礼物,特意从巴黎带回,心意无价——这几个关键词被乔念念用最柔弱无助的姿态说出来,杀伤力成倍暴涨。
白诗雅那句轻飘飘的不是故意和可惜了,在这样真挚的珍视面前,显得何其虚伪和刻薄!
白诗雅脸上的歉意和惊慌如同劣质的墙皮,瞬间剥落殆尽。
她精心维持的完美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眼底的得意被猝不及防的惊愕和一丝慌乱取代。
她没想到乔念念会来这一手!
这贱人竟然……竟然当众提顾砚之还说得如此情真意切
她感觉到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目光,不再是羡慕或欣赏,而是带着审视和质疑,仿佛在无声地拷问:你白诗雅,是不是故意的
一股憋屈的怒火猛地窜上白诗雅的心头,烧得她脸颊发烫,精心描画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她看着乔念念那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脸,只觉得那眼泪虚伪得令人作呕!
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质问这个装模作样的贱人!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冷冽的声线,带着无形的压迫感,穿透了这片诡异的寂静。
怎么回事
6
人群自动向两侧让开一条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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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砚之单手插在西裤口袋,步履沉稳地走了过来。
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水晶灯光在他深邃的轮廓上投下冷硬的阴影,薄唇紧抿,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
他深邃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先是扫过乔念念胸前那片刺眼的咖啡污渍,以及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泛红的眼眶,最后才落在脸色铁青、身体微微发僵的白诗雅身上。
那目光没有温度,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乔念念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看到顾砚之的瞬间,眼中的委屈和依赖瞬间放大到了极致。
她下意识地朝他挪了一小步,带着浓浓的鼻音,小声地、带着点告状般的怯意解释:顾哥哥……白姐姐她……她不小心把咖啡泼到我裙子上了……
她低头揪着自己湿冷的裙摆,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做错事的是她自己,……就是……就是你送我的那条……
砚之!白诗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换上泫然欲泣的表情,急切地开口,试图重新掌控局面,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刚才脚下不知道绊到了什么……
她指向光滑的地面,仿佛那里真有什么罪魁祸首,念念妹妹的裙子……我真的很抱歉,我……
顾砚之根本没看她,他的视线牢牢锁在乔念念身上。
看到她被烫得微微发红的皮肤,看到她裙子上那片狼藉的污渍,尤其是听到那句你送我的那条时,他眸色沉了沉。
7
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动作自然得没有一丝犹豫,稳稳地披在了乔念念单薄颤抖的肩膀上,瞬间将她狼狈的前胸严严实实地包裹住。
宽大的外套带着他的体温,隔绝了那些探究的目光,也隔绝了湿冷的黏腻感。
烫到没有他低声问,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那语气里的关切,虽然依旧带着他一贯的冷调,却足够让在场所有竖起耳朵的人心头一震。
没……没有,就是裙子……乔念念裹紧带着他气息的外套,小脸埋得更低,只露出一点红红的鼻尖,声音闷闷的,像是强忍着巨大的难过。
顾砚之这才抬眸,目光冷冷地掠过白诗雅那张极力维持镇定的脸,薄唇吐出几个字,不带任何情绪,却重若千钧:下次小心点,白小姐。
没有质问,没有斥责,甚至没有听她解释完。
一句下次小心点,轻描淡写,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扇在白诗雅脸上。
它清晰地划出了界限:乔念念是他护着的人,她的东西,不是你能不小心毁掉的。
至于你是不是故意他根本不屑于探究,更不需要她的辩解。
8
白诗雅精心描画的脸颊瞬间血色尽褪,变得惨白。
那句下次小心点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心窝。
她精心策划的羞辱,不仅没让乔念念颜面扫地,反而让顾砚之当众展示了对那个小贱人的维护!
她甚至能感觉到周围那些目光,从最初的同情乔念念,渐渐变成了对她白诗雅的嘲讽和鄙夷——看,顾少根本懒得听你解释!你算什么东西
一股巨大的羞辱感和被当众打脸的怒火在她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她精心维持的名媛风度摇摇欲坠,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才勉强让她没有失态尖叫。
她死死盯着被顾砚之的外套包裹着、显得更加娇小可怜的乔念念,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看着她低垂的眼睫——那下面,一定藏着得意又恶毒的笑!
这个装模作样的绿茶婊!
白诗雅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烧得她理智全无。
她猛地端起旁边侍者托盘里一杯几乎满溢的、深宝石红色的昂贵干红,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混合着极度委屈和愤怒的表情,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刺耳的尖利:
顾砚之!你就这么护着她你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她刚才……
她端着酒杯的手臂抬起,目标直指乔念念那张让她恨得牙痒痒的脸!
她要撕碎这张无辜的面具!她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这个贱人的真面目!
就算泼不到她脸上,也要把红酒泼在她身上,让顾砚之的外套也一起完蛋!让这个贱人彻底在众人面前变成一个湿淋淋的落汤鸡!
酒杯带着她满腔的恨意和失控的力量,朝着乔念念的方向狠狠泼去!
9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啊呀——!
一声比刚才白诗雅那声惊呼更娇、更脆、更带着十足十惊慌失措的叫声响起。
只见一直低着头、裹着顾砚之外套、显得弱小无助的乔念念,像是被白诗雅这突如其来的疯狂举动吓坏了,身体猛地一个剧烈的趔趄,脚下那双精致的水晶高跟鞋仿佛真的踩到了什么滑溜溜的东西,整个人朝着侧前方——也就是白诗雅的方向——不受控制地扑了过去!
她扑过去的动作幅度之大,完全超出了躲避的范畴,更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搡着撞向白诗雅。
而她那只一直紧握着、里面装着大半杯晶莹剔透气泡香槟的郁金香杯,随着她这夸张的扑跌动作,以一个极其刁钻、极其巧合的角度,脱手而出!
哗——!!!
深宝石红色的干红液体,与金黄色的、跳跃着无数细小气泡的香槟,在空中短暂交汇,然后,绝大部分的液体,如同精准制导的导弹,结结实实、铺天盖地地倾泻在了白诗雅那身引以为傲的、香槟色高定鱼尾礼服上!
噗嗤!
浓郁的红酒像粘稠的血液,瞬间在昂贵的浅香槟色缎面上洇开,大片大片地向下流淌、渗透,将原本优雅的色泽彻底覆盖、污染。金色的香槟泡沫则欢快地附着其上,滋滋作响,像是在为这场毁灭性的洗礼欢呼。
胸口、腰腹、臀部……无一幸免。
那精心剪裁的鱼尾下摆,此刻吸饱了酒液,沉重地垂坠着,滴滴答答地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深色的污迹。
刺鼻的酒精混合着果香的味道,霸道地盖过了白诗雅身上昂贵的香水味。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10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反转。
前一秒还是白诗雅气势汹汹要泼人,下一秒,她自己却成了那个被泼得最惨、最狼狈不堪的人!
而且,泼她的人,还是那个看起来最无辜、最弱不禁风的乔念念!
白诗雅彻底僵住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瞬间变得肮脏、湿透、黏腻不堪的礼服,昂贵的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狼狈的线条。
红酒和香槟混合的液体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淌,冰凉黏腻。
精心打理的发髻也被溅射的酒液打湿了几缕,凌乱地贴在额角。
她精心营造了几个小时的高贵名媛形象,在几秒钟内彻底崩塌,碎了一地。
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的荒谬感,以及灭顶的羞辱和愤怒,如同火山熔岩在她体内轰然爆发!
她精心描画的脸扭曲变形,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瞳孔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急剧收缩,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那身价值不菲的礼服,此刻成了她耻辱的裹尸布!
啊——!!!
一声凄厉到破音的尖叫终于冲破喉咙,响彻整个宴会厅,乔念念!你故意的!你这个贱人!你绝对是故意的!!!
这一声尖叫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全场。
所有人都被白诗雅这彻底失态的狰狞模样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方才那点对乔念念不小心的怀疑,在白诗雅这歇斯底里的指控和泼妇骂街般的姿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对比之下,此刻乔念念的样子,简直纯洁无辜得像朵小白花。
11
乔念念似乎被白诗雅的尖叫吓傻了,她刚刚勉强稳住身形,小脸煞白,那双鹿眼里盛满了巨大的惊恐和无措,仿佛一只被猎人枪声惊呆的小鹿。
她看着白诗雅身上那一片狼藉的红酒污渍,又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小嘴微张,一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吓坏了的模样。
白……白姐姐……乔念念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哭腔,比刚才被泼咖啡时还要惊慌失措百倍,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看到你拿着杯子朝我……我太害怕了……我想躲开……
她语无伦次,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顾砚之那件昂贵的外套上,……我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滑的东西……没站稳……杯子就……
她一边哭诉,一边下意识地往顾砚之身后缩,小手紧紧抓住他腰侧的衬衫布料,寻求庇护的姿态做得十足十,身体还在微微发着抖。
那模样,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她是个被白诗雅疯狂举动吓坏了、惊慌失措下才导致意外发生的无辜小可怜。
你胡说八道!你装!你这个心机婊!你分明就是故意泼我的!白诗雅气得浑身发抖,理智早已被怒火烧成灰烬,她指着乔念念,声音尖利得几乎要撕裂空气,顾砚之!你看到了!她故意的!她就是在报复我!她……
白小姐。
顾砚之终于开口,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却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瞬间割断了白诗雅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长臂一伸,自然而然地将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乔念念揽进怀里,以一种绝对占有的保护姿态。
12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白诗雅那张因愤怒和狼狈而扭曲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薄唇微启,吐出的话清晰无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残酷的轻描淡写:
念念只是手滑而已。他的视线扫过白诗雅身上惨不忍睹的礼服,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你刚才的动作,确实容易让人受到惊吓,情急之下没拿稳杯子,情有可原。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对上白诗雅几乎要喷火的眼睛,唇角甚至勾起了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丝毫笑意,只有冰冷的警告:
礼服的钱,稍后我会让助理联系你赔偿。现在,白小姐与其在这里大声喧哗,不如先去整理一下仪容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湿透的、紧贴着身体的礼服,那眼神里的意味不言而喻——你现在的样子,非常不体面。
手滑而已、情有可原、赔偿礼服、整理仪容……
每一个词,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白诗雅摇摇欲坠的尊严上。
顾砚之不仅完全无视了她的指控,反而将责任轻飘飘地推回给她,甚至用赔偿和整理仪容这种看似礼貌实则极致羞辱的方式,将她彻底钉在了无理取闹、当众失仪的耻辱柱上!
你……你们……白诗雅指着相拥的两人,手指抖得像风中落叶,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极致的愤怒、羞辱和巨大的无力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
她看着顾砚之怀中那个受惊过度、还在微微啜泣的乔念念,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她精心策划的一切,不仅没能伤到对方分毫,反而将自己弄得身败名裂,成了全场最大的笑话!
13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刺得她体无完肤。
她再也无法忍受,猛地一跺脚,带着一身狼狈不堪的酒渍和冲天的怨毒怒火,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推开挡路的人,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宴会厅。
那香槟色的鱼尾,此刻拖曳着深红的污迹,如同一条溃败的、落荒而逃的死鱼。
一场闹剧,以白诗雅的彻底溃败狼狈离场告终。
宴会厅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但很快,舒缓的音乐重新流淌,人们低声交谈着,目光却时不时瞟向宴会厅中央那对惹眼的璧人。
顾砚之揽着乔念念的肩膀,将她带离了那片狼藉的中心区域,走向相对僻静的露台方向。
夜风带着凉意吹拂进来,吹散了残留的酒气和硝烟味。
露台角落,高大的绿植形成天然的屏障。
璀璨的灯火被隔绝在外,只留下朦胧的光晕。
顾砚之停下脚步,并未松开揽着乔念念的手。
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在她脸上。那张小脸上泪痕已干,只留下一点浅浅的红晕。
那双鹿眼里的惊惶和无措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狡黠的、亮晶晶的光芒,像偷吃了蜜糖的小狐狸。
她抬起头,迎上他深邃探究的目光,非但没有半分心虚,反而踮起脚尖。
柔软的身体贴近他,带着香槟微醺的甜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绿茶清冽气息。
温热的、带着点湿润的呼吸拂过他敏感的耳廓,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带着一种小小的得意和恶作剧得逞般的雀跃:
顾哥哥……那声音又软又糯,尾音微微上翘,像羽毛搔刮着心尖,……其实,我是故意的哦。
她坦白得理直气壮,甚至带着点邀功的意味。
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里,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还有毫不掩饰的、属于胜利者的狡黠笑意。
14
顾砚之的眸色瞬间深暗下去,如同不见底的寒潭。
他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让她柔软的身体完全契合在他怀里。
几秒钟的沉默,只有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然后,他抬起另一只手。修长有力的指腹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擦过她柔嫩的唇角——那里,还残留着一点香槟的湿润,以及……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属于红宝石糖浆的、刻意伪造的酒渍。
他的动作缓慢而带着某种审视的意味,指腹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
乔念念心头微微一跳,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了一下,下意识地舔了舔被他擦过的唇角。
就在这时,顾砚之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如同陈年的酒,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磁性,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里,每一个字都敲在她的心弦上:
嗯。他应了一声,语气平淡,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目光依旧锁着她,那深邃的眼底,终于漾开一丝极淡、极难捕捉的笑意,如同冰层裂开一道缝隙,底下是灼人的岩浆。
他微微低头,凑近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温热的气息交融。
薄唇轻启,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最后的判词:
茶香四溢,他的指腹再次摩挲了一下她的唇角,带着某种心照不宣的亲昵,甜度刚好。
夜风卷起露台纱帘的一角,远处宴会的喧嚣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乔念念仰着脸,看着顾砚之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那里清晰地映着她此刻的模样——唇角还残留着他指腹摩挲过的微凉触感,以及那句低沉的、带着纵容和洞悉的判词。
茶香四溢,甜度刚好。
15
没有质问,没有责备,甚至没有一丝意外。
只有一种了然于胸的、近乎纵容的欣赏,以及……一丝被她这大胆坦白取悦了的玩味。
乔念念心头那点小小的得意,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一圈圈扩大,最终化作眼底更亮的光芒。
她非但没有被拆穿的窘迫,反而像得到了最高级别的认可,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像只骄傲地展示着漂亮羽毛的小孔雀。
她甚至还嫌不够,往前又凑了凑,几乎要贴上他的唇,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恃宠而骄的挑衅:那……顾哥哥喜欢这个‘甜度’吗
顾砚之没有立刻回答。
他揽在她腰间的手掌微微下滑,隔着那层被咖啡渍弄脏又被他的外套包裹的薄纱,稳稳地托住她的后腰,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感。
他垂眸,目光在她带着狡黠笑意的唇瓣上流连片刻。
露台的光线昏暗暧昧,远处水晶吊灯的碎光透过纱帘缝隙,在他冷硬的轮廓边缘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边。
他唇角那抹极淡的笑意似乎深了一分,眼底的墨色翻涌,如同酝酿着风暴的深海。
喜欢他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拖长,带着一种危险的磁性。
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彻底笼罩了她,鼻尖轻轻蹭过她的鼻尖,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中最细微的情绪。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抛出一个更致命的反问,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却清晰地敲在她心上:
那念念觉得,我该更喜欢你的‘茶香’,还是更喜欢你的……‘甜’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从她狡黠灵动的眼眸,缓缓下移到那微微开启、仿佛在无声邀请的樱唇上。意图昭然若揭。
16
乔念念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这男人……根本不按牌理出牌!
她引以为傲的茶艺,在他面前似乎无所遁形,反而成了他步步紧逼、逗弄她的筹码。
那带着强烈侵略性的反问和毫不掩饰的目光,让她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方才那点掌控全场的小得意瞬间被一种更刺激、更危险的悸动取代。
她眼睫飞快地颤了颤,像受惊的蝶翼。
就在她以为那带着雪松冷冽气息的吻即将落下的瞬间——
顾砚之却只是极轻地、带着点惩罚意味地,用指节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尖。
小骗子。他低声说,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亲昵。
然后,他直起身,顺势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让她紧贴着他坚实温暖的胸膛,目光转向了露台外灯火辉煌的宴会厅,仿佛刚才那暧昧至极的试探从未发生。
宴会还没结束,他恢复了惯常的清冷语调,只是揽着她的手臂依旧稳固,我的外套,暂时借你。
乔念念靠在他怀里,脸颊还残留着他指尖刮过的微痒,鼻尖萦绕的全是他身上清冽又强势的气息。
她看着男人线条流畅冷硬的下颌线,回味着他那句小骗子和刚才那近乎调情的反问,心头那点被看穿的懊恼,奇异地被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取代。
她悄悄弯起了唇角,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将脸更紧地埋进他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里。
嗯,茶香四溢的战场,似乎……才刚拉开序幕。
而且,对手比她预想的,要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