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开局就是高能,妹妹最后一条消息成死亡预告
雾,浓得像化不开的血。
我站在雾屿镇的码头,咸腥的海风裹着湿气钻进鼻腔,脚下的木板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塌进漆黑的海水里。手机信号格空了,只剩一条灰线。可就在三小时前,我还在省城的出租屋里,盯着沈棠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望海塔下,他们在藏东西。
没有标点,没有语气,只有这八个字,像一把刀,插进我的太阳穴。
那是三个月前的事了。沈棠,我双胞胎妹妹,民俗摄影爱好者,说要来雾屿镇拍一组被遗忘的沿海仪式。她走时还笑着打视频:姐,等我拍完这组,咱俩就辞职,环游中国。
然后,她消失了。
起初我以为她只是沉迷采风,断了联系。可三个月杳无音讯,连社交账号都停更。我查了她的行程记录,最后一站就是雾屿镇——一个地图上几乎找不到名字的渔村,常年被海雾封锁,外人进不去,本地人也不愿出来。
我以犯罪心理学田野调查为由申请短期驻镇研究,顺利住进了她曾住过的那家海边民宿。老板叫老周,跛脚,左腿像是被什么重物碾过,走路一瘸一拐。他接过我身份证时,手抖了一下,眼神闪得像偷了东西。
没见过你妹。他说,声音干涩,我们这儿常有游客,记不清了。
我没吭声,只是盯着他指甲缝里的黑泥——那种长期沾海水才会有的盐渍。
房间在二楼尽头,推开门,一股霉味混着海腥扑面而来。墙皮剥落,窗框锈蚀,床头贴着一张泛黄的旅游宣传画:望海塔,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塔下是嶙峋的礁石滩,浪花拍岸,像某种巨兽的牙。
我拉开抽屉,想整理行李。
里面有一张纸。
是速写。
沈棠的笔迹我认得,每一根线条都带着她特有的颤抖式顿笔。画的是望海塔,塔身倾斜,阴影拉得很长。但最诡异的是塔底——一块礁石后,有个模糊的黑影,像是人形,又像是某种蜷缩的物体。旁边用铅笔潦草写着一行小字:
它在下面,他们不想让人看见。
我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是失踪,她是发现了什么。
我掏出手机拍照,正要细看,窗外忽然传来一声钝响。
咚——
像是木槌敲钟,又像是某种仪式的开始。
我冲到窗边。
雾更浓了。
远处,望海塔的方向,隐约有火光在跳动。
还有铃声。
清脆、细碎,像小孩手腕上挂的银铃,但在这种夜里,听来却像招魂。
我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楼梯吱呀作响,老周在楼下喊:别去!夜里塔那边不能去!
我没理他。
推开院门,湿冷的空气像刀片刮脸。石板路滑得像涂了油,我跌跌撞撞往海边跑。雾中影影绰绰,人影晃动,围成一圈,正在烧什么东西。
火堆里,有布料在卷曲、焦黑。
风衣。
浅灰色,带兜帽——和沈棠失踪那天穿的一模一样。
我屏住呼吸,掏出手机录像。
火光映出几张脸,全都裹在黑色长袍里,兜帽压得很低,看不清五官。但他们手上戴的戒指,我认得——是海家的族戒,银质,刻着波浪纹。
海家,镇上唯一的大家族,掌控码头、渔场、甚至镇卫生所。
我刚按下拍摄键,其中一人猛地抬头。
我慌忙后退,脚下一滑,摔进路边的水洼。
火堆瞬间熄灭。
人影四散,像被风吹散的灰烬。
我爬起来追,只在原地捡到一枚青铜吊坠——巴掌大,刻着一个海字,边缘磨得发亮,像是被人常年佩戴。
我攥紧它,心跳如鼓。
这不是意外。
沈棠没走丢。
她是被藏起来了。
而这些人,正在销毁证据。
我转身往回跑,心跳快得几乎要炸开肺。
可刚拐过巷口,老周突然从暗处扑出来,一把拽住我胳膊。
别查了!他声音嘶哑,你妹妹……她不该碰那件事。
哪件事我盯着他,你知道她去哪儿了
他嘴唇抖了抖,忽然松手,转身跛着腿逃进雾里,只留下一句话:
1998年……那场雾,比现在还浓。
我站在原地,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1998年
我翻出沈棠的速写本,一页页翻找。
在夹层里,发现一张折叠的纸条,字迹是她的:
1998年,同样的雾,同样的塔。
我盯着那行字,手指发冷。
这不是巧合。
这是轮回。
而我,已经踏入了他们精心编织的谎言里。
---
我第二天一早就去了镇派出所。
老警察李伯坐在值班室,戴着老花镜,正慢悠悠地泡茶。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浑浊,像蒙了层灰。
又来报案他吹了吹茶面,上个月三个走失的,前年五个,去年七个——雾大,掉海里正常。
我妹妹不是游客,她是来采风的,有明确行程,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我递上沈棠的照片,她最后出现在望海塔附近,有人看到她和海家人起过冲突。
李伯眼皮都没抬:海家镇上谁敢惹他们你妹妹要是真跟他们吵了,那多半是自己找死。
我正要反驳,门口传来一声冷笑。
望海塔晚上不能去,海神会收走外人。
是杂货店老板娘,穿一身黑衣,手里拎着一袋盐巴,站在门口,眼神像钉子一样扎我。
你们到底在怕什么我猛地站起来,塔下到底藏了什么
李伯终于抬眼,盯着我看了三秒,忽然问:你姓沈
我点头。
他手指在登记本上划过,停在一页泛黄的纸上。
1998年,七月十五,大雾。渔船沉没,七人遇难。他声音低下去,其中有个外乡女人……也姓沈。
我浑身一震。
你说什么
他合上本子:那是场意外。船翻了。别再问了。
我走出派出所,手心全是汗。
外乡女人,姓沈。
1998年。
同样的雾。
同样的塔。
我翻出手机,放大那张速写——塔底的黑影,真的只是礁石吗
还是……某种入口
我决定去找人。
镇上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是老渔民。
我在码头边找到一个醉醺醺的老人,坐在破船头喝米酒。我递上一包烟,他眯眼看了我半天,忽然咧嘴一笑:
你妹妹……来问过我。
我心跳骤停。
她问1998年的事。我说不知道。可她不信,非说有人看见她……在噬人滩,跟海家的人吵。
她看见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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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灌了一口酒,眼神忽然变得惊恐:她说……那晚,有人在塔下烧东西。不是祭品,是人。
我猛地攥紧烟盒。
谁
他摇摇头:别问了。那地方,死过太多人。潮水一来,骨头都冲没了。
我正要再问,他忽然瞪大眼,指着我身后:
你背后……谁在跟着你
我猛地回头。
石板路上空无一人。
只有雾,浓得像墙。
可当我再转回来时,老人已经不见了,只剩半瓶酒倒在船板上,酒液混着沙子,像血。
我蹲下身,捡起酒瓶。
瓶底贴着一张小纸条,被人用指甲刻了两个字:
快逃。
我攥着纸条,一步步往回走。
可刚走到民宿门口,老周突然冲出来,脸色惨白。
他们知道你去问了!他压低声音,今晚别出门,别去塔那边!
谁知道我盯着他,你到底是谁1998年你在哪儿
他嘴唇抖了抖,忽然抓住我手腕:我救过她……可没救成。
谁
他没回答,只是塞给我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如果我出事……去码头仓库。你妹妹……藏了东西。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猛地推开我,转身冲进屋里,砰地关上门。
我站在门口,钥匙硌着手心。
远处,望海塔的轮廓在雾中浮现。
像一只睁开的眼睛。
---
深夜,我睡不着。
窗外风声呜咽,像有人在哭。
我翻出沈棠的速写本,一页页翻看。
风景、渔民、祭典……直到最后一页。
夹层里,除了那张1998年的纸条,还有一张照片。
泛黄,模糊。
是望海塔。
但塔下,站着两个人。
一个穿黑袍的老人,背影佝偻——是海振声,现任海家族长。
另一个,是年轻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婴儿,脸上有泪痕。
照片背面,一行小字:
她不该回来。
我正要细看,忽然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很稳。
不是老周的跛脚声。
我熄灯,趴在窗边。
月光破雾而出,照在院子里。
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院中,仰头望着我的窗户。
是海明远。
镇上的医生,海振声的儿子。
他嘴角带着笑,手里拿着一支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我屏住呼吸。
他忽然抬头,直视我的方向,嘴唇微动,像是在说:
我知道你在看。
我猛地后退。
手机震动。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别信他。他手腕上的伤,是荆棘划的——那天晚上,他也在塔下。
我盯着那条短信,冷汗直流。
谁发的
我回拨过去,提示号码不存在。
我打开相机,放大望海塔方向。
在塔底礁石滩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像是金属。
又像是……骨头。
我正要细看,房门突然被敲响。
三下,很轻。
沈小姐。是海明远的声音,温和得像春风,我能进来谈谈吗你妹妹的事,我或许知道些内情。
我没应声。
门外,他轻轻笑了:
你和她……真像啊。
脚步声渐远。
我瘫坐在地,手里攥着那张照片。
1998年,海振声抱着私生女
而那个女人……姓沈
我忽然明白沈棠为什么失踪了。
她不是好奇。
她是找到了自己的身世。
而这个镇上的人,正在用一百年的谎言,把她彻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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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全员恶人,我妹的速写本藏着两代人的命案
我一宿没睡。
天刚亮,我就去了码头。
钥匙在手,锈得几乎拧不动。码头最西边的仓库,铁门上挂着锁,我用石头砸开,链子崩裂的瞬间,发出刺耳的铮响。
门开了。
里面堆满渔网、浮标、破船板。
但角落里,有个帆布包。
我认得——是沈棠的。
打开,里面是她的笔记本、相机、录音笔,还有一叠打印资料。
我颤抖着手翻开。
第一页,标题是:1998年‘海难’真相调查。
下面贴着七张黑白照片——全是遇难者。
其中有张特写:一个年轻女人,长发披肩,面容清秀,怀里抱着婴儿。照片下标注:
林晚秋,外乡人,24岁。据传为海振声私生女之母。因执意带女离镇,被视为‘亵渎海神’,遭族人围堵于噬人滩。当晚渔船‘意外’沉没,七人遇难,唯她尸骨未寻。
我呼吸一滞。
林晚秋。
沈棠的生母
我翻到下一页。
是录音笔的转录稿。
沈棠的声音,清晰得像在耳边:
7月15,大雾。我找到老渔民阿六,他醉后说:‘那晚不是船翻,是有人凿了船底。带头的是海家家主和……李伯。’
李伯派出所的老警察
他还说,林晚秋死前留下血书,藏在望海塔暗格。她说:‘海家欠我的,会有人讨。’
我猛地合上本子。
难怪李伯听到沈姓时脸色突变。
难怪他说那是意外。
他参与了谋杀。
而海明远——那个温文尔雅的医生——昨晚站在院子里,记录我的一举一动。
他是监视者。
也是继承者。
我继续翻资料。
在夹层里,找到一张手绘地图:望海塔结构图。塔底有一处暗格,标注仅知情者可开。
旁边写着一行字:
我已拿到血书。他们知道我在查。如果我出事,请姐姐继续。
我眼眶发热。
沈棠不是失踪。
她是被囚禁了。
而她留下的线索,是一把刺向海家心脏的刀。
我正要收好资料,仓库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很稳。
我熄灯,躲进渔网堆。
门被推开。
海明远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手电,光束扫过地面,停在帆布包上。
他蹲下,翻开笔记本,嘴角扬起一丝笑。
聪明。他低声说,可你妹妹忘了——海家的眼线,无处不在。
他掏出手机,拍下几页内容,然后……把本子放回原处。
等你姐姐来拿。他轻声说,到时候,一起解决。
他转身要走。
我屏住呼吸。
可就在这时,帆布包里的录音笔,忽然自动启动。
沈棠的声音,在寂静的仓库里响起:
海明远,你父亲打我那一晚,你说你会救我。可你没来。
海明远猛地回头,脸色骤变。
我趁机从渔网后扑出,将他按在地上。
我妹妹在哪儿我掐着他脖子,你把她关在哪儿
他喘着气,忽然笑了:你和她……一样固执。
说!
塔下。他咳着,暗格。可你打不开。只有海家人知道机关。
为什么我怒吼,她只是个摄影师!
因为她姓沈。他直视我,而海家,从不允许背叛者活着离开。
我松开他,抓起资料就往外冲。
可刚到门口,外面传来引擎声。
警车。
李伯坐在驾驶座,脸色阴沉。
沈小姐,他下车,手里拿着搜查令有人举报你非法闯入私人仓库,涉嫌盗窃。
我冷笑:你来得真及时。
他不答,只是挥手让两个协警进去搜。
我知道他们要销毁证据。
我攥紧帆布包,转身就跑。
可刚冲出码头,老周突然从巷口冲出来,一把拉住我:
快走!他们要烧仓库!
什么
话音未落,仓库方向腾起火光。
浓烟滚滚,像黑蛇缠上天空。
老周推我:走!去望海塔!你妹妹在等你!
我刚要跑,身后传来枪响。
砰!
老周身体一震,踉跄两步,扑倒在地。
我回头。
李伯举着枪,面无表情。
妨碍公务,拒捕。他说,正当防卫。
我跪在老周身边,他嘴唇发紫,手里死死攥着那把钥匙。
姐……他忽然睁眼,声音微弱,1998年……我划船送她走……可海家凿了船……我活下来……可她……
谁我颤抖着问。
你母亲……林晚秋。
我如遭雷击。
老周,是当年的幸存者
他咳出一口血,塞给我一张照片:
是1998年,他和一个女人站在码头,女人怀里抱着婴儿。
我……一直守着……等有人来讨债……
他手一松,头歪向一边。
我抱着他尸体,泪如雨下。
远处,警笛声逼近。
我擦干眼泪,攥紧钥匙,冲向望海塔。
我赶到塔下时,天已全黑。
海雾重新笼罩,像一层裹尸布。
塔门虚掩,我推门而入。
内部空荡,石壁潮湿,墙上刻满古老符文。楼梯盘旋向上,我一步步走,脚步声在塔内回荡。
在塔底角落,我发现一块松动的石板。
按照沈棠地图,我撬开它。
下面是个暗格。
我伸手进去。
摸到一个铁盒。
打开。
里面是一封血书。
纸已发黑,但字迹清晰:
我叫林晚秋,24岁。海振声始乱终弃,我带女儿欲离此地,却被族人围困。他们说我是‘亵渎海神’,要将我献祭。可我不信神,只信血债血偿。若我女儿活着,请告诉她:海家欠我的,会有人讨。——1998.7.15
我颤抖着收起血书。
可就在这时,头顶传来脚步声。
海明远走了下来。
他脸上有血,左臂吊着绷带,眼神却异常平静。
你找到了。他说。
你父亲打你了我问。
他点头:因为我放走了你妹妹。她说要报警,我说等你来。可父亲说,你们都得消失。
她在哪儿
他苦笑:我藏她在暗格后。可昨晚他们找到了。现在……在海家老宅。
我正要冲上去,他忽然拦住我:
别去。那是陷阱。我父亲已经召集族人,要‘献祭海神’,平息‘怨气’。
什么怨气
你母亲的魂。他低声说,他们相信,只有血亲献祭,才能平息海神怒火。
我浑身发冷。
他们想杀我。
用一百年前的谎言,完成新一轮献祭。
那你为什么帮我我盯着他。
因为我母亲……也是外乡人。他声音沙哑,她被逼疯,跳了海。我不愿再让悲剧重演。
他递给我一个U盘。
这里面,有我录的证词。还有1998年参与者的名单。你拿去报警。
我接过U盘,正要道谢,塔外忽然传来钟声。
咚——咚——咚——
三声,沉重如丧钟。
海振声来了。
海明远推我:快走!从后门!我去引开他们!
我刚要跑,他忽然抓住我手腕:
你妹妹……她说过,你一定会来。
我点头。
去噬人滩。潮要涨了。那是唯一能逃的地方。
我冲出塔后门,直奔海边。
可刚到礁石滩,身后传来脚步声。
海振声带着十几个族人,手持火把,缓缓逼近。
外姓人。他声音如铁,你母亲亵渎神明,你妹妹窥探秘密——今日,你们都得还给大海。
我退到礁石边缘,脚下是汹涌黑浪。
潮,正在上涨。
海振声举起手,族人围成半圆。
献祭开始。
我忽然笑了。
你们忘了。我举起手机,我妹妹的证据,早就传出去了。
海振声脸色一变。
U盘在警察手里。血书、录音、名单——全在。
他怒吼:杀了她!
族人冲上来。
我转身跳下礁石。
冰冷海水瞬间吞没我。
我拼命游,耳边是怒涛与喊杀声。
可就在我即将被卷入漩涡时,一只手抓住了我。
是海明远。
他把我拖上另一块礁石,喘着气:
快……潮要吞了他们……
我回头。
噬人滩上,海振声正指挥族人追击。
可就在这时,巨浪扑来。
第一波,将两人卷走。
第二波,掀翻火把。
第三波,海振声脚下一滑,跌入深水。
他挣扎,呼救,可海浪像巨口,将他彻底吞没。
其余族人惊恐后退。
我趴在礁石上,浑身发抖。
海明远靠在我身边,低声说:
结束了。
可就在这时,海底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某种机关开启。
礁石缝隙中,缓缓浮出一个铁箱。
锈迹斑斑,箱角刻着林字。
我伸手去捞。
箱子刚出水面,远处传来警笛声。
警察来了。
可我盯着那箱子,忽然明白——
1998年的债,还没还清。
而海,从不忘记。
第三章:全员下线,我姐俩乘船离开时海雾散了
箱子被警方收走。
我坐在警车上,浑身湿透,手里攥着沈棠的血书复印件。
警察翻看U盘内容,脸色越来越凝重。
海明远坐在另一辆车里,手腕上铐着,却对我点头。
他没逃。
他选择赎罪。
天亮时,雾散了。
阳光刺破云层,洒在望海塔上。
塔身清晰可见,像一座纪念碑。
警察带人搜查海家老宅,在地窖找到被绑的沈棠。
她瘦得脱形,手腕有淤青,但看到我时,笑了。
姐。她声音沙哑,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抱住她,泪如雨下。
没事了,我们回家。
可回家前,还有一件事。
铁箱被打开。
里面是1998年遇难者的遗物:一枚银镯、几封信、还有一本日记。
日记是李伯写的。
翻开第一页:
我叫李青山,原名李伯。1998年,我参与凿船,因贪图海家钱财。林晚秋死前,将女儿托付给我。我本想带她走,可船沉了,我活下来,却不敢认她。我改名换姓,留在镇上,只为守护她长大。可她还是回来了……还是查到了真相。我本想替她死,可海家先下手为强。昨夜,他们给我下药,推我坠海。我写下这些,若有人看到,请告诉那个女孩:她母亲,从未背叛过她。
我读完,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纸。
李伯不是凶手。
他是赎罪者。
而他的死,是海家灭口。
警察立刻行动。
海家参与1998年谋杀的族人全部逮捕,包括两名已退休的村干部。海明远因协助调查,且有自首情节,被取保候审。
沈棠被送往医院。
我陪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
你为什么不早点报警我问。
她苦笑:我试过。可手机一打开,信号就断。镇上所有基站,都被海家控制。我只能靠速写本留线索。
所以你画了塔底的黑影
她点头:那里有个暗道,通向海底洞穴。林晚秋的遗体,可能就在里面。
我震惊。
原来真相,还埋在更深的海底。
一周后,我们准备离开。
船停在码头,阳光明媚。
镇上没人来送。
只有海明远站在岸边,手里拿着一封信。
给你。他说,我父亲临死前写的。
我接过,没打开。
你恨他吗我问。
恨。他说,可我也理解他。有些罪,传了百年,早已分不清对错。
我点头。
踏上甲板。
船缓缓启动。
沈棠靠在我肩上,睡着了。
我回头望。
雾屿镇渐渐远去。
望海塔在阳光下闪耀,像一座灯塔。
可就在这时,海浪冲刷礁石滩。
一件东西被推上岸。
银光闪闪。
我眯眼细看。
是一枚吊坠。
刻着海字。
和我捡到的那枚,一模一样。
但这一枚,内侧刻着一行小字:
林晚秋,永不再归。
我攥紧吊坠,忽然明白——
海家的罪,不止1998年。
而林晚秋的母亲,或许也曾是外乡人。
这镇子的秘密,像海一样深。
船越行越远。
阳光洒在海面,波光粼粼。
沈棠忽然醒来,轻声说:
姐,我们还会回来吗
我没回答。
只是望着那枚吊坠。
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像一只不肯闭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