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瑶,生在一个农村家庭,家庭虽说是个重组家庭,但总体算得上和睦。自从我读完职高,出门找了份工作后,家庭关系就更和谐了。
继母虽说对我算不上虐待,但显然对她自己的亲生孩子更好一些。而父亲,多多少少对弟弟也是更溺爱一些的,毕竟是幺子,还是男孩,农村多多少少都在乎些传宗接代啥的。
可能是出于亏欠一类的心态爷爷奶奶对我倒是意外的不错。
会给我留好吃的,给我零花钱之类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相对的,我也就跟爷爷奶奶更亲近。
可以说,爷爷奶奶填补了我生命中缺位的父母的职责。
我最后职高会选择药学,多多少少跟常年吃药的爷爷奶奶是有些关系的。
但爷爷奶奶年纪很大了,我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接连送走了两位亲人。
本身这没什么,毕竟老人年纪也大了,到了年纪该走也正常,生老病死,谁都无法避免嘛,90
岁,算是老寿星了。
葬礼上大家都很悲伤,老人一生为人和善,没得罪过什么人,大家也都愿意来帮把手,送一程,毕竟邻里街坊,沾亲带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但很显然,有些人不这么想。
而不这么想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头的大女儿,我的大姑。
要讲清楚这事,就得先从这一大家子的构成说起。
我爷爷一共
6
个孩子,我的父亲排行老六。很难说第六个不是我爸爸会不会有老七。
虽说家里人口不少,但这不是今天要说的重点。
重点是我的大姑。
我的爷爷年轻时第一任妻子就去世了,大奶奶应该是
20
多岁的时候就因为意外走了。
爷爷之后续弦,娶了奶奶。
大姑和二姑,就是大奶奶的孩子。
本身这都是六十多年前的事了,就算对现在有点什么影响应该也不算太大。
但人呢,就是这么奇怪,几件小事碰在一起,有可能就让几个关系亲密的人反目成仇。
事情的开始,是我父亲的再婚。
可能是因为感觉再婚不应该随礼吧,所以在别人都随礼的情况下,她人没来,钱也没随。
本身这不是什么大事,几百块钱嘛,没给就没给吧,但偏偏父亲是家里的唯一一个儿子,他负责照顾着爷爷奶奶,爷爷奶奶也都向着他,他当时虽然没说,但这个梁子确实也就结下了,也正常,当时他也年岁不大,不到二十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
很快,大姑的儿子结婚了。父亲估计是想到上回大姑的行为,多少有点记仇,所以他随的钱就比较少,就按正常朋友随的,200块。
但他这么一整不要紧,一大家子人都跟着他一起都随的是
200
块。
这下出问题了。
虽说不知道大姑具体怎么想的,但我感觉她应该是感觉她被孤立了,被霸凌了。
反正结果就是,亲戚家有个什么事,她就开始要么不随,要么随二百,而爷爷奶奶的赡养费一类的钱,她也只给一半,张嘴就是那又不是我妈,我为什么要养。
当时还小的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感觉挺有道理的,但现在一想,怎么,十几岁的时候母亲去世,那个年代你能长大奶奶就一点力都没出
而爷爷奶奶为了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每次大姑没有随礼,都会自己掏钱补上。
到这里其实也还算说得过去,你说没养就没养吧,爷爷的赡养费你掏着就行了。大家也对她没什么别的要求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我见到大姨的次数越来越少了。逢年过节也不来探望了,最后更是连一个月五百的赡养费也断断续续地给了。
而大姑,也就渐渐成了大家都不会提起的一个名字。
奶奶去世了几年后,爷爷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去世前的那一年,我四姑和姑父还因为开车把爷爷从医院拉回来被交警罚了二百块钱而大吵一架,然后把当时已经病重的爷爷扔在了路边。
虽说最后还是接回来了吧,但四姑回来之后,话里话外的想让大家一起出钱兑那200块的罚款。
那时我就意识到,钱这东西是真重要,几百块钱都能让人翻脸。
虽然父亲和大家都精心照顾着爷爷,甚至父亲为了照顾最后一年几近瘫痪的爷爷,辞掉了自己的工作。但爷爷的生命还是在肉眼可见地流逝。
也是,都九十岁了,丧事也称得上一句喜丧了。
葬礼也是提前有准备的,人一去世就联系了殡仪馆送冷柜冷藏,只待合适的日子下葬。
因为爷爷早年丧妻,所以大家准备把他亡妻的坟迁到一起下葬。
大奶奶的坟就在大姑家的门口。
大家一起去迁坟的那天,天气还行,但因为头一天下了不小的雨,所以地里还是有些泥泞的,再加上当年坟被平过,位置已经不太好确定,我们在地里用挖机挖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大奶奶的尸骨。
而我的大姑,却是站在地头看了半天,结果一有认识的人喊她,她扭头就走,自始至终都没有帮一下忙。
我看着她扭头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发毛。
你可以对所有亲戚有意见,但你不能连你亲生父母最后一面都不见吧。
我们可是在找你亲妈的尸骨欸,你扭头就跑。
找了一上午都没找到的大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而且火化的时间快到了,我们也得赶紧回去了。
已经守了一夜灵的我本该感觉疲惫,但看着爷爷的遗像,却感觉有些恍惚。
前两天还能抬抬手,翻翻身的老人,现在已经在棺材里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我隔着冰棺看去,像是一具栩栩如生的蜡像。
一点活着的残余都没留下。
还没等我看着遗体思考些什么,后背就被人拍了一下,然后身后传来了哭声。我赶紧跪了下来,拿起纸钱,用长明灯引燃,扔进了火盆里。
说是长明灯,其实只是一个装满油的小坛子,里面浸着棉布,得有人不断地加油,才能保持不灭。
我身后传来了继母的哭声,她的眼泪像是不要钱的一样,说来就来,边哭边嚎着爸爸,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之类的话语。
而进来祭拜的亲戚也是离得老远就开始掩面哀嚎。
我哭不出来,也没力气嚎,只好低着头,烧着纸钱。
亲戚哭上一会,就会被人给架走,而人一走,继母的哭嚎立马就止住了。变脸之快,令我望尘莫及。
她站起身,赶紧去张罗葬礼的各种事宜去了。
可能逢场作戏就是大人的基本素质吧,我心里想到。
我倒也不是不悲伤,但就是怎么都哭不出来。
在灵堂坐了两天,我也没有见到我大姑来见爷爷最后一面。
可能是等下葬那天再来吧,我看着火盆里纸钱烧出的缕缕黑烟,想到。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坐车去了殡仪馆,我也是头一次上了灵车。
殡仪馆在郊区,离我们村倒是不远,但到了之后才发现,火化的人并不少,还得排队。
一辆辆黑色的面包车上,贴着一张张年龄和数字。
还行,至少看到的都是七十多的,没什么早夭的人。
在胡思乱想中,队很快便排到了我们。
担架床从火化间被推了出来,我们把爷爷的尸体放到担架上,推进了火化室。
父亲走到爷爷的遗体面前,把爷爷嘴里放的那枚铜钱扔在了地上。
亲戚们都说,这叫买路钱。毕竟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仪式结束,亲戚们开始绕着遗体步行,进行最后的道别。
大家哭得都挺大声的。
我再次看了看身边的人,并没有发现大姑的踪迹。
火化的过程很快,算上排队,总共也就等了不到一个小时。爸爸没要骨灰盒,工作人员便给了我们一个红色的布包。爸爸抱着红色的布包,上了灵车。
爷爷的棺材很小,直到我火化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个看起来大,但里面没什么地方的奇特棺材是用来装骨灰的。
爸爸很仔细地刷了几遍油漆,那味道几天都没有散干净,闻得我头痛……
警察同志再次放下笔,叹了口气。
请您讲重点,刘女士。他无奈道,您讲的这些基本上都与案情无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不是在按着时间顺序捋嘛。我挠了挠头,露出抱歉的笑意,马上就讲完了,到时候您有什么要问的再问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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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继续。警察小哥无奈道。
我仰着头,继续回忆着。
下葬的那天,去的人很少,基本都是直系亲属。
因为埋在山上嘛,那山好像还是个景区,所以不让太多人上山,毕竟葬礼嘛,大家一般觉得晦气,人家怕影响客流。
几个姑父和父亲抬着棺材走了最后一段路,埋了下去。
再之后,我就在这里了,被警察同志们喊来配合调查。
所以说你这几天,总共就见到死者,刘雪琴——也就是你的大姑一次警察小哥耐心地问道。
准确地说,是一次都没见到。我想了一下,回答道,因为那天起大奶奶的坟的时候,我是听邻居说的见到我大姑了。
那
6
月
20
号那天,你在做什么他继续提问道。
我一天都在灵堂啊,基本上每个来到灵堂的人都见过我。我疑惑地看着他,就算离开也基本上就是上个厕所这样。
他看着我疑惑的表情,补充道:你大姑死得比较蹊跷,她就死在了你爷爷墓地所在的山下。
您怀疑是我们亲戚之中谁杀了她吗我平静地看着他,为什么您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主要是受害人的女儿一直在闹,说是你们这些亲戚们恨她的妈妈,所以合伙把她杀了。他边说边摇了摇头,她这不纯扯淡,以为是在看小说呢,东方快车谋杀案吗但流程如此,确实是要先排查跟受害者有矛盾的人的。
理解理解。但我的表情很显然并没有表现出理解,我们这些亲戚朋友,互相都可以作证的,毕竟这几天来来回回的,一直有不少人。
我站起身,还有什么要问的我反问道,没有的话我就走了。还有啊,警察同志,要我说,我那个表姐,也是有动机的。我大姑死了,她说不定能多分到些遗产,如果大姑活着,应该她一分钱都拿不到的,拆迁款啊,得有一百多万呢。
见警察小哥没有阻拦,我便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我面色如常地回到了家。
回来了啊,警察到底找你啥事啊。后妈从厨房探出了头,关心道。
没啥事,我大姑死了,她女儿说咱们亲戚跟大姑有冲突,警察同志按流程例行询问一下。我扭过头回答道。
后妈一听就来气,就她那个老棺材梆子,都半截身子入土了,哪还会有人跟她一般见识,等几年不就自己躺棺材里了。还用别人杀我看啊,估计就是她那个女儿,想分点拆迁款,那老棺材梆子偏心,把拆迁款都想留给她儿子。
我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跟警察说的。
吓着了吧,饿不饿,我给你下碗面吃后妈关心道。
我勉强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脸,摇了摇头:我有点难受,妈,回屋睡一会。
赶紧去吧,休息休息也好后妈带着关切的表情看着我不舒服记得去医院啊
我嗯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很快,爸爸、后妈也被警察喊去进行询问了。甚至我那刚刚十六岁的弟弟,也被喊过去了解了一下情况。
他们一回来,我便开始打听情况。
所以说,咱们被问到的问题都是差不多的我听完后总结道。
弟弟点了点头:就问了问这几天是个什么流程,还互相问了问这几天大家都在干什么。
我疑惑道:为什么就认为凶手在我们几个中间呢就不可能是外人吗
一直沉默的父亲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因为这几天的丧事,显得有些嘶哑:可能是警方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信息吧,毕竟到现在,我们光知道你大姑死了,死在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缩了缩脖子,一头雾水。先不想了,等再知道点啥再说吧。
一家人没再说话,安静地低头吃饭。
吃完饭,也没什么事,我便骑着电车,准备上庄上转转。
6
月的天气,半下午走路出去多少有些热,骑着车正好,有点微风,也不累。
顺着庄子上的路往前骑,天气不错,天上的云也挺漂亮的。
就这么慢慢地骑着,我就转悠到了头几天找大奶奶的棺材的地方。
我停下车,准备过去瞅瞅。
结果仔细一看,看见我大姑的儿子正在地里开着挖机翻着土,看那样子,已经翻了好大一片了。
我拔下钥匙,走了过去。
拍了拍他的车架,我大声喊道表哥,还在找大奶奶的坟呢
他被我下了一个激灵,然后面色如常的说道是啊,老娘生前也就这么个心愿了,当儿女的不得好好实现他面色悲戚的说道。你也是过来找大奶奶的坟的
我摇了摇头,刚从警察局回来,骑车出来换换心情。说完,还白了他一眼。
他面色尴尬,说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妹妹那人啊,嘴没个把门的,啥话都往外瞎说。他跳下车来,站在我身边,作了个揖我替她给你赔个不是。
我摆了摆手不至于不至于,亲戚家家的,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我假笑着回复道。那你忙,我先回去了我指了指路边的电车,电车停那也挺挡路的。
好嘞好嘞。他笑着冲我挥了挥手。
不知为何,我看着他的笑脸,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最近怎么了,疑神疑鬼的。我摇摇头,骑上车,掉过头往家的方向骑回去。
事情仿佛到这里就告一段落,父亲也终于有时间、有精力出门继续寻找工作了。
而大姑的死就像是一个插曲一样,再也没有了消息。
我也把这件事放在了脑后。
但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你躲着它,它却追着你跑。
我刚回药店上班没几天,警察就又找上门来了。
您好,又见面了,刘女士。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放下正在看的课本,抬起头,发现还是上回讯问的那个警察小哥。
我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书:所以说这回又是来问什么的我知道的都已经说过了。
他坐到柜台前,继续说道:不是上回那个案子。
我合上书,抬头惊悚地看着他:这玩意还能有另一个不成这可不兴有啊。
就这么巧,还是你认识的人,你大姑的儿子前几天失踪了。他看着我的眼睛,而失踪前有人看到你在和他讲话。
我努力从回忆中翻找,然后说道:哦,就我在地头看见他开铲车找东西的那天吧。
警察小哥打开了笔记本:你们聊了啥
没啥,就是问他是不是在找大奶奶的棺材,他说是,然后我就走了。我抬着头回忆道。
就没了他停下笔。
没了,本身就是闲逛遇到了打个招呼,哪有那么多问的。我看着他奇怪道。
确认我没有什么细节需要补充后,警察小哥也就离开了。
而我,却再也无心继续学习。盯着药店门外那阳光照射的大街,我开始思考,为什么大姑家的人开始接连地死亡呢
是大姑家有什么了不得的仇家还是有悍匪流窜作案,大姑家的人看到了不该看的
想了半天,我也没想出个头绪,挠了挠头,继续打开课本,毕竟还有几天就要进行资格考试了。
晚上回家,我把今天的事在饭桌上讲给了家人听,我本身是把这事当作一个八卦讲的,但随着我的讲述,父亲的脸色从满是笑容变得愈发地严肃。
最后,他放下筷子,说道:从今天开始,咱们一家四口都住到楼上去,瑶瑶你和弟弟都上我们那屋打地铺。
我不解地看着他。但父亲什么也没说。
我也只好照做。
几个人挤在一间屋里,显然有些不便,但大家的父母都没说什么,我和弟弟也只好忍着。
每天上班之前,父亲都会要求我们把家里的房门全部打开,连楼上的储物室的门都不放过,最后才会锁上大门。
老房子二楼的储物室里灰尘和蜘蛛网都快多得没地方下脚了,我嫌弃地走进去,推开储物间的门,里面除了一张废弃的床和一个上房用的竹梯,剩下的都是些鸡零狗碎的小东西。
对这些行为,我表示非常不理解,但父亲显然也没准备解释。
这样的生活虽然有些奇怪,但也勉强算是过得去。
但很快,家里便遇到了一些怪事。
我回自己屋拿衣服的时候,发现我的房间被什么东西翻过,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从外面跑进来的流浪猫之类的,仔细找了一下没找到,便没有在意。
可是弟弟隔三岔五也跟我吐槽家里好像进贼之类的话,让我提高了警惕。
我和弟弟赶紧去找爸爸反映情况。
爸爸听完了我们的叙述,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他点了点头,说道:明天开始,可以回屋睡觉了。
虽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能回屋睡觉还是令人开心的。
跟别人一起睡一个屋确实影响睡眠。
明天正好休息,我得好好把这些天没睡好的觉给补回来。
我是被门外的敲门声惊醒的。因为我们是轮班休息,今天正好周二,所以家里这会只有我一个人。
迷迷糊糊的我走到楼下,拉开了大门。
还是那个熟悉的警察小哥。
里面请,我想了半天,想不起这人究竟姓啥.......孙警官
警察小哥继续微笑着说道我姓胡然后跟着我进了院子。
在客厅落座,我端来了一杯开水。
他接过来,然后神色一正,说道:请问,你们家最近也进小偷了吗
我看着他的脸,沉默了一下,反问道什么叫也
他端起杯子,吹了吹,喝了一小口最近你们村里好几家都报警说是被小偷偷了。他盯着我的眼睛,想看出些什么这几户人家,都是你大姑的亲戚。
我想了一下,感觉也不能过于不合群了,于是说道我家应该也进贼了我不太确定。
他坐直了身体什么叫不太确定
就是东西被翻乱了,但不确定是小偷还是小动物之类的。我实话实说道。
他在本上继续记着,然后抬起头,对我说道好了,现在又找到一个共同点了,你们好像家里都进过贼。
我看着他的眼睛所以说你想说,是有人在找什么东西那个东西就在我们这群我大姑的亲戚中
可能吧,但我确实暂时也想不到什么东西能让人不惜动手杀人也要找到。他疑惑道首先应该是个小物件,因为凶手认为所有人都可能拿走。
为什么是拿走,而不是一直都在别人手里呢我适时地提出疑问。
那样没有什么最近才动手的理由啊,如果一直在某人手里,直接去偷、去抢不就好了,何必要等到现在他回答道。等到你爷爷去世这个时间点。
跟我爷爷去世又有什么关系我疑惑道,难道还有什么东西是得等到我爷爷去世才会出现吗
事情之间总是会有联系的。要不为什么早不杀晚不杀,偏偏这个时候把你大姑杀了,还到处找东西总得有个头吧。他无奈道,等会,你刚才说啥
跟我爷爷去世有什么关系我重复了一遍。
后一句。他示意我继续说。
难道有什么东西是得等到我爷爷去世才会出现我满头问号地看着他,这话有什么问题吗
还真有可能。他低声说道,老人一死,就会把家里有什么存款啊、财产啊之类的都告诉孩子。
是这样的,要不留着秘密带到地底下吗我挠了挠头,你到底是想说些啥
那么,如果啊,我是说如果,你爷爷有这么一笔遗产,除了你爷爷都不知道在哪,那么知道这件事的人,是不是都会盯着你爷爷的葬礼呢
我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所以当时你才参加葬礼的亲戚都要一家家地问,询问情况
他摆了摆手,那不是,那会哪知道这事啊,以为就是很普通的仇杀之类的。但越往后,发现不对劲的事是越多。
我攥着水杯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所以说,凶手认为那东西被我大姑找到了,所以她被杀了结果没找到,他又转头去找我大表哥
不是没这个可能,但我现在开始怀疑是不是你大表哥到底是被人带走了、被杀了,还是自己选择消失了。他顿了顿这都是我的猜想啊,暂时没啥实质性的证据。
自己消失我沉默了一会不会吧。那多少有点吓人了
那你想想,凶手得知道你爷爷他老人家早年手里有一笔财产,应该是啥值钱的老物件。这就刷掉了一大批人了。他分析道,知道的人一般都是直系亲属啥的,要不就是当年有什么同伴知道这东西的来路。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那知情人就应该是你大姑,毕竟她既是老爷子的直系亲属,年龄也够大。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那知道这事的人其实应该也是直系亲属的,毕竟老一辈也讲究什么财不外露嘛。
别说以前了,现在不也这样。你过得好没人替你高兴,说不定还要惦记着你。我附和道。
那他看着老爷子死后,你父亲的行为,猜到了你爷爷的财产可能藏在哪里了。她会怎么做他继续问道。
我理所应当道:当然是想办法独吞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所以你大姑看到你们在找你大奶奶的坟,想起坟才会赶紧离开。他扭了扭脖子,因为她才是最应该知道坟在哪的人。
那倒没错,毕竟是自己母亲的坟嘛,估计是时常来祭拜一下的。所以她怕被看见问她大奶奶的坟在哪直接说不知道不就好了我疑惑道。
不,她直接去看你大奶奶坟里到底有什么值钱物件去了。他接着说道,平坟再恢复,位置差得再多,也不可能挖了一大片还找不到的,这是平坟,又不是迁坟。
所以找不到只能是有人把坟偷偷迁走了。我抢答道,那大姑又是被谁杀的呢
凶手只能是知道老爷子有点秘密财产的人,所以还是得从亲戚朋友中找,基本可以肯定这人应该来过葬礼。他端起杯子,想再喝一口润润嗓子,结果发现没水了,我赶紧给他倒上了一杯凉水。
他拿过来,猛喝了一大口,其实也不用排除了,就跟一开始说的一样。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你大姨,就剩你爸爸了。
你父亲是老爷子告诉他的,而你大姑是年龄最大,所以经历了当时的事,所以知道。他继续说着。
那你意思是凶手是我爸我爸这些天可一直都在守孝啊,他的不在场证明估计都没断过,恨不得睡个觉都有人盯着他。我挠了挠头,他怎么看都没时间啊。
不,是你大表哥。他否认了我说的话。
啊实话说,这比是我爸杀的更令人难以接受好吧。我说道,谁没事杀自己妈妈啊,更别说他们家本身就重男轻女,家产有多少,肯定都是分给大表哥的啊。
他沉默了一下,这点我也不知道啊。但知道这事的人除了你们一家比较可能,就只剩你大姑家的几个孩子了。
动机这东西还是有的,你表哥他欠的赌债马上到期了。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
我扭过头看向身后,父亲站在门口,地上的烟头表明,他至少站那有一会了。爸,你怎么回来了
我扭脖子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了。警察小哥回答道。
父亲搬过凳子坐了下来。警察同志大致上说的是对的,确实有这么个传家宝一类的东西。但那东西原来就在我手上,并没有搁大奶奶的坟里,现在呢他按灭了手上的烟头。放到了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了。
父亲盯着桌子上的杯子,继续说道:我大姐死了,一听好几家亲戚的房子都招了贼,我就赶紧让家里人把门啥的能打开的全都打开了。他想找东西就找,别真把我家门窗啥的弄坏了,毕竟家里本身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警察小哥继续拿着笔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
行了,我本身是回来拿东西的,也该出去了,你俩继续聊。他站起身,慢慢悠悠地走出了大门。
看来案件还是得找到你的大表哥才能有新的进展了。他收起笔记本,站起身。
我也起身,关上了门,送他到了村口停车的地方。
慢慢悠悠地走回家,我发现家里的门开着,赶紧抄起铁锹进了屋。
小心翼翼地搜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进贼。
最后我爬上了充满蛛网和灰尘的老房子二楼。
屋里倒是也没有人,但是有着不少吃过的包装纸,还有烧完的蚊香灰。
后墙的窗户打开着,下头是小巷,窗框上可以看出架过梯子的痕迹。
我拨通了刚才胡警官留下的电话。
你是说,我们三人从你家出来后,一个偷偷住在你家杂物间的人,跟着我们离开了胡警官重复着我说的话。
对的对的,我怎么感觉这人就是我那个大表哥呢我补充道,别是他听见我们讨论爷爷的遗产,去找去了吧。
你爸爸当时也没说这东西在哪啊。警察小哥迟钝道所以他听见了也没啥用啊。
笨,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在坟里了呗我解释道我爷爷前几天刚下葬,在他棺材里。
那我得赶紧过去。他向我问了墓地的具体地址,开始呼叫支援。
带我一个,那墓地还挺难找的,我给你们指路。我赶紧说道。
他犹豫了片刻,开口道:行,我在村口等你。
我们赶到山上的墓园的时候,正看见我的大表哥在费力地用镐子挖着。
没费什么力,警察便把他给带走了。
但显然,他对关于杀死他母亲一事,有些不同的看法什么,入室盗窃确实是我干的,但我妈真不是我杀的啊。他大声的辩解道。她的钱以后都会给我啊,我为什么要杀她啊。我冤枉啊。
你赌博欠的那些钱,我们都已经查到了。一个警察严肃道。
大表哥张了张嘴,最后把戴着手铐的手缓缓放下。
可算是告一段落了。胡警官站在我旁边,松了口气。
是啊。我点头附和道,但我总感觉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
回到家,发现警察已经把老楼二楼的那间我大表哥曾经躲藏的房间给封了起来。
我站在隔壁的房间,向外望着。
窗外是一条一米多宽的小巷,而远处,则是密密麻麻的二层小楼。
我记得,大姑家的房子,就在东边的不远处。
如果走小巷,需要走很远,但是架梯子,我伸手比划了一下,应该能行。
我拨通了胡警官的电话,寒暄了几句,终于扯到了正题。
不太清楚,已经移送了。他没怎么思考就回答道。
说起来,我大姑究竟是咋死的啊我疑惑地问道能讲的话说给我听听
他沉默了一会,也没啥不能讲的,从楼顶让人推下去摔死的,就在自家房顶。
又闲扯了几句,我挂断了电话。
看着那本该放在杂物间,现在却消失不见的竹梯,我沉默了好久。
良久,翻遍口袋,找出了一枚一块钱的硬币,扔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扔给谁的买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