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耳边是猎猎作响的崖风,像无数厉鬼在我耳边尖啸。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咸腥的海水味混着岩石的冰冷气息,猛地钻入我的鼻腔。
手腕被一只纤细的手死死攥着,那力道又狠又绝,仿佛要将我的骨头生生捏碎。
我恍惚了一瞬。
眼前这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脸,不正是温柏舟最宝贝的妹妹,温若若吗
记忆如决堤的潮水,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恨意,瞬间将我吞没。
上一世,就是在这里,这个我从小长大的海边悬崖。
温若若当着所有人的面,失足坠崖,尸骨无存。
而我,成了那个推她下去的、百口莫辩的恶毒凶手。
我被我最爱的温柏舟送进监狱,被我最疼的妹妹沈语茉断了所有后路,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最终在一场意外的大火中化为焦炭。
原来,我不是死了,而是回到了所有悲剧开始的这一天。
浑身的血液,一寸寸冷了下来。
昭夜姐姐,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哥哥吧!他爱的人是语茉姐姐,不是你!
温若若还在声嘶力竭地按着前世的剧本表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演得情真意切。
她哭喊着,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准备上演那场精心策划的失足大戏。
她以为我会像前世一样,惊慌失措地扑上去拉她,然后被她顺势带着一起坠落,最后她被早就安排好的人救起,而我,则彻底坐实杀人未遂的罪名。
可这一次,我没有。
就在她发力的瞬间,我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反手死死扣住她的手腕,脚下如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我用尽了重生以来所有的力气,将她从悬崖边缘硬生生拽了回来!
啊——!
温若若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整个人失去平衡,狼狈地摔在我脚下的岩石上。
她惊愕地抬起头,那张挂着泪痕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本失控的懵懂和恐惧。
我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
在她的注视下,我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拨通了那个我刻在骨血里的号码——温柏舟。
电话几乎是秒接。
昭夜你又在玩什么把戏温柏舟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我吸了吸鼻子,声音在瞬间切换成带了哭腔的惊恐模式,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无助和慌乱,撕心裂肺地喊道:
柏舟哥哥,你快来啊!若若……若若她疯了!
她为了逼我离开你,竟然要跳崖!
我……我快拉不住她了!就在我们以前经常来的那个悬崖,你快来啊!
我吼得声嘶力竭,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我清晰地听到了温柏舟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和他身边传来的、属于我好妹妹沈语茉的惊呼。
什么!
他们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计划被彻底打乱的、掩饰不住的慌张。
很好。
我利落地挂断电话,脸上的惊恐与无助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冷的、看穿一切的漠然。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脸色惨白的温若若,像在欣赏一个卖力演出却演砸了的跳梁小丑。
你……她抖着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懒得再看她一眼。
眼角的余光,却精准地捕捉到了不远处那条林间小道上,静静停着的一辆黑色宾利。
车窗降下一半,后座上那个模糊却无比熟悉的轮廓,如同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正冷眼旁观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裴寻洲。
裴氏集团的掌权人,我名义上的死对头。
前世我到死都不知道,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是这场阴谋唯一的见证者。
02
崖边的风渐渐停了。
那辆黑色的宾利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林间小道的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
瘫软在地的温若若终于找回了一丝神智,她看着我,眼神里混杂着惊恐、不解,还有一丝被彻底看穿的羞愤。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懒得回答。
因为答案,已经来了。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悬崖边的死寂,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以一种近乎漂移的姿态甩尾停下。
车门猛地推开,温柏舟和沈语茉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
他们的脸上,还挂着来不及收起的、预演了无数遍的悲痛和震怒。
然而,在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间,他们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
没有想象中我把温若若推下悬崖的罪证,也没有温若若命悬一线的惨状。
只有一个脸色惨白、安然无恙的温若若,和一个缩在岩石角落里,抱着膝盖瑟瑟发抖、仿佛被吓傻了的我。
他们准备好的所有指责,所有伪善的悲痛,所有将我钉死在罪人柱上的台词,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喉咙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空气,死一般地寂静。
直到我抬起头,看到温柏舟那张写满错愕的脸。
柏舟哥哥……
我仿佛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声音里带着哭到沙哑的颤音。
下一秒,我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兽找到了主人,死死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昂贵的西装外套里,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最后一片落叶。
柏舟哥哥……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每一个字都浸透了被冤枉的委屈和对爱情的偏执,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只是爱你……为什么若若要这么对我……她为什么要用跳崖来逼我……我真的好怕……
温柏舟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我能感觉到,他想推开我,却又碍于情面,只能任由我抱着。
他低头看着怀里崩溃的我,又看看不远处同样失魂落魄的亲妹妹,英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超出他掌控的混乱。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昭夜姐姐,你别哭了,你就是太善良了。
沈语茉的声音温柔得像一汪春水,她蹲下身,试图将我从温柏舟的怀里扶起来,若若也是一时想不开,钻了牛角尖,你别怪她。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慰我,可那双看向我的眼睛里,却淬满了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毒。
隔着薄薄的衣料,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扶着我胳膊的手指,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真疼啊。
可这点疼,又怎么比得上前世万分之一的痛楚
我顺着她的力道,抬起一张泪痕交错的脸,楚楚可怜地望着她和温柏舟:真的吗若若……若若真的只是一时想不开吗她不会再做傻事了吧
看着我这副天真好骗的样子,沈语茉眼底的鄙夷一闪而过,随即换上更温柔的表情:当然了,姐姐,我们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我在心里冷笑。
多好的一家人啊,一个想让我身败名裂,一个想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最终,这场闹剧以温柏舟强行带走他受了刺激的妹妹,和我受惊过度需要静养为由,不欢而散。
我拒绝了他们所有人好心的陪伴,独自回了沈家。
当晚,我甩开了所有盯着我的眼线,来到城南一处废弃的码头。
黑色的宾利如一只蛰伏在暗夜中的猛兽,静静地停在仓库的阴影里。
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却透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我径直走过去,后座的车门应声而开,仿佛一直在等我。
我弯腰坐了进去。
车里没有开灯,只有远处码头的灯塔光芒,一明一暗地扫进来,勾勒出男人冷硬深邃的侧脸轮廓。
是裴寻洲。
空气里弥漫着他身上惯有的冷冽的薄荷香,混杂着昂贵的皮革气息,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独属于他的领域。
他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
就在我以为他要将这沉默维持到地老天荒时,他忽然动了。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微凉体温的手,掐住了我的下巴。
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强迫我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在昏暗的光线中,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我所有的伪装,直抵我灵魂最深处的黑暗。
沈大小姐,他终于开口,嗓音低沉磁性,却淬着冰,苦肉计演得不错。
他顿了顿,另一只手优雅地划开手机屏幕,将屏幕转向我。
上面是微博热搜第一的词条。
今天你洗白了吗
五个鲜红的大字,像一个无声的嘲讽。
这个热搜,买得值。他淡淡地评价道。
我毫不畏惧地迎上他探究的目光,任由他审视我脸上每一寸细微的表情。
然后,我笑了。
笑意爬上唇角,却未达眼底。
裴总,我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想不想看一场更精彩的戏
他深邃的眼眸里终于闪过一丝玩味,松开了掐着我下巴的手,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方巾,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刚才碰过我的手指,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
哦他轻哼一声,尾音拖长,带着几分慵懒的危险,一把随时可能反噬主人的刀
这个男人,果然什么都看透了。
我嘴角的笑意更深,身体前倾,凑近他,近到可以看清他眼中倒映出的、小小的我。
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耳廓。
那就要看,我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吐气如兰,主人够不够强了。
03
车内逼仄的黑暗里,我的话音像一根羽毛,轻飘飘地落在了裴寻洲紧绷的神经上。
男人的眼眸在暗光中沉得像不见底的深渊,那抹玩味的探究,渐渐凝成一片冰冷的锋芒。
他盯着我,仿佛要将我整个人从里到外剖析一遍。
半晌,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没有温度,只有彻骨的危险。
成交。
两个字,低沉而果决。
他松开擦拭手指的方巾,扔在一旁,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我的余温。
我要的,他身体微微后靠,整个人陷入座椅的阴影里,只剩下一双眼睛,亮得骇人,是他们,血债血偿。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只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识的手机被递到了我面前。
我伸手接过,冰凉的金属触感从指尖传来,仿佛握住了一把通往地狱的钥匙。
从这一刻起,裴寻洲和我,是明面上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的宿敌,也是暗地里分享着最肮脏秘密的共犯。
第二天,整个A市的商圈被一枚重磅炸弹引爆了。
——裴氏集团正式宣布,将对温氏旗下的瑞风科技进行恶意收购。
消息一出,满城哗然。
所有人都知道,瑞风科技是温柏舟一手扶持起来的心血,也是温家近年来最赚钱的子公司。裴寻洲这一手,无疑是直接将战火烧到了温柏舟的家门口,摆明了是要不死不休。
当晚,一场星光熠熠的慈善晚宴,成了我们这场双簧戏的第一个舞台。
我穿着一身火红的鱼尾裙,端着一杯颜色与裙子相得益彰的红酒,在无数媒体的长枪短炮下,施施然走向了全场的焦点——裴寻洲。
他正与几位商界大佬谈笑风生,一身昂贵的手工定制西装衬得他愈发清冷矜贵,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在距离他还有一步之遥时,我的高跟鞋恰好一崴。
啊——
一声惊呼,伴随着清脆的杯子落地声,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他怀里倒去,而那杯满满的红酒,则尽数泼在了他浅灰色的西装前襟上,晕开一大片刺目的酒渍。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不等他开口,便抬手指着他的鼻子,用尽了我能想到的最恶毒、最张扬跋扈的词汇,怒声尖叫:
裴寻洲!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你冲我来啊!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柏舟哥哥算什么本事!
我气得浑身发抖,眼眶通红,活脱脱一个为爱冲锋的疯子。
我告诉你!只要我沈昭夜在一天,你就别想动温家一根汗毛!你听见没有!
闪光灯像疯了一样地闪烁,记录下这戏剧性的一幕。
裴寻洲的脸色黑沉得能滴出水,他垂眸看着自己狼狈的西装,再抬眼看我时,那眼神里的厌恶和冰冷,真实得让我都差点信了。
我知道,今晚的热搜第一,已经预订好了。
豪门千金为爱宣战,多好的标题。
另一边,我利用温柏舟对我制造了这场麻烦的愧疚,和他对我依旧痴心不改的感动,顺理成章地以帮忙分担为由,进入了他的公司。
前世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我清楚地记得,温氏最近正在竞标城南那块价值连城的黄金地皮。前世,他们就是靠这个项目,才在被裴氏打压后迅速翻身。
这一世,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
我踩着点,在他即将带着最终报价文件出门开会前,端着一杯滚烫的咖啡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柏舟哥哥,你辛苦了,喝杯咖啡提提神吧。我笑得天真又甜蜜。
他正埋首于一堆文件中,看到我,眉头下意识地皱了皱,但还是缓和了脸色:昭夜,别闹,我马上要去竞标会。
我知道呀,我将咖啡递过去,手腕却不经意地一抖。
滚烫的咖啡尽数泼洒而出,精准地浇在了那份被他放在最上面的最终报价文件上。
深褐色的液体迅速渗透纸张,将上面关键的报价数字和核心策略,染成了一团模糊的污迹。
啊!对不起!柏舟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吓得花容失色,手忙脚乱地拿起纸巾去擦,却越擦越乱,最后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哭着向他道歉。
温柏舟的脸,瞬间从错愕转为铁青。
他死死盯着那份被毁掉的文件,额角青筋暴起,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可当他抬起头,看到我那张哭得梨花带雨、写满了痴情和闯祸的脸时,所有的怒火最终都化为了一句咬牙切齿的低吼:你……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草包!
他一把推开我,抓起桌上的备用方案,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办公室。
我看着他暴怒的背影,缓缓收起了脸上的泪痕。
草包
对,我就是个草包。一个能亲手将你送进地狱的草包。
当晚,我锁住房门,用那只黑色的加密手机,将我凭记忆复刻出的、温氏真正的竞标底价和方案核心,一字不差地发给了裴寻洲。
三天后,竞标结果公布。
裴氏集团,以领先温氏不到百分之零点一的微弱优势,成功中标。
温氏为这个项目倾注了无数心血,如今功亏一篑,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我听说,那天下午,温柏舟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砸碎了一个价值百万的清代古董花瓶。
我的巧合,终究还是引起了沈语茉的怀疑。
她堵在我的休息室门口,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话里却藏着针。
姐姐,你好巧啊,怎么你一去公司,柏舟哥哥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呢她歪着头,眼神天真又无辜,我听说,是你把咖啡洒了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副被戳到痛处的委屈模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帮柏舟哥哥……
沈语茉,前世你那些下作的手段,我可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她早就趁我不在,在我休息室的盆栽里,装上了最新款的微型窃听器。
我没有理会她的试探,而是当着她的面,拿出手机,拨通了闺蜜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的眼泪就下来了。
呜呜呜……我又给柏舟哥哥添麻烦了……他肯定更讨厌我了……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一个恋爱脑的委屈和偏执演绎得淋漓尽致。
都怪那个裴寻洲!他就是个不择手段的魔鬼!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柏舟哥哥!我恨死他了!我一定要想办法帮柏舟哥哥报仇!
我在休息室里声嘶力竭地痛骂着裴寻洲,又哭诉着自己对温柏舟爱得有多深沉,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我相信,窃听器那头的沈语茉,一定已经笑开了花。
在她眼里,我不过还是那个胸大无脑、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沈家大小姐,所有的行为,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挂断电话,我脸上的悲痛和癫狂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沉寂。
沈语茉,你以为你算计了一切。
却不知,你早已是我网中的猎物。
而这场好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加密手机,无声地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来,屏幕上只有一条新消息,来自那个备注为魔鬼的男人。
言简意赅,只有三个字。
【干得好。】
04
来自魔鬼的夸奖,不带一丝温度,却比任何赞美都让我血脉偾张。
这是我们联手的第一枪,精准地打在了温家的七寸上。
接下来的几天,温氏集团的股价一泻千里,曾经风光无限的温柏舟成了整个商圈的笑柄。
温家,急了。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想要渡过这次裴寻洲掀起的滔天巨浪,唯一的救生筏,就是我背后的沈家。
求婚来得比我预想中还要快。
没有鲜花,没有浪漫,甚至没有旁人。就在温家的一间茶室里,温柏舟将一枚硕大的钻戒推到了我面前。
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下颌线紧绷,像是承受着巨大的屈辱。
昭夜,我们订婚吧。他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知道,若不是沈语茉在他耳边吹风,说什么姐姐那么爱你,只有你能稳住她,让她求沈伯伯出手,若不是温家父母以死相逼,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主动向我低头。
在一旁见证的沈语茉和双方父母那充满算计和欣慰的目光中,我抬起头,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柏舟哥哥……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伸出手,指尖都在发抖,小心翼翼地,仿佛对待稀世珍宝一般,让温柏舟将那枚象征着枷锁的戒指,套在了我的无名指上。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我喜极而泣,扑进他僵硬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他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抗拒,可最终,还是僵硬地拍了拍我的背。
我埋在他胸口,闻着他身上那股让我前世恶心至死的气息,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死寂。
温柏舟,沈语茉。
我为你们精心准备的订婚宴,就是你们的断头台。
我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第二天,我特意在沈语茉面前,拿出手机翻看着各种奢华的婚宴场地,脸上是藏不住的幸福和炫耀。
语茉,你说,订婚宴上,我该给柏舟哥哥一个什么样的惊喜呢我故作神秘地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我准备了一个天大的礼物,保证让他终身难忘!
沈语茉的脸上依旧挂着甜美的笑,可我却清晰地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嫉妒与阴狠。
是吗姐姐真是有心了。她亲昵地挽住我的胳膊,柏舟哥哥一定会很感动的。
感动
不,他只会惊恐。
我太了解沈语茉了,正如前世无数次那样,她绝不允许我出任何风头。我越是表现得期待和神秘,她就越会想方设法地,用更劲爆、更恶毒的方式,毁掉我的一切。
这,正是我想要的。
订婚宴前夜,我按约定来到了一处废弃的码头仓库。
裴寻洲早已等在那里。
他靠着车门,指尖夹着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夜色中明灭。海风吹起他风衣的衣角,让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厉。
见我走近,他掐了烟,将一个黑色的U盘递给我。
收网的所有东西,都在里面。
我伸手接过,冰凉的金属触感仿佛带着审判的重量。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那眼神复杂得让我有些看不懂,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我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沈昭夜,他的声音比海风更冷,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握紧了手里的U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迎上他的视线,一字一句地开口:我从重生那一刻起,就没想过回头。
为了让这场戏更逼真,订婚前的家族聚餐上,我亲手点燃了最后一根导火索。
裴寻洲不请自来。
他一出现,整个包厢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他视若无睹地走到主位旁,目光轻蔑地扫过脸色铁青的温柏舟,唇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温少真是好福气,项目搞砸了,还能靠着未婚妻力挽狂澜。不知道的,还以为温家要靠一个女人才能活下去。
裴寻洲!温柏舟猛地拍案而起。
可没等他发作,我比他更快。
我像是被彻底激怒的母狮,抓起桌上那瓶价值不菲的香槟,砰的一声,金黄的液体混着泡沫,尽数泼在了裴寻洲那张俊美却刻薄的脸上。
裴寻洲你这个混蛋!我尖叫着,眼眶通红,浑身都在发抖,你给我滚出去!滚!
酒液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浸湿了他昂贵的衬衫领口。
他没有动,只是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里的暴怒和厌恶,几乎要将我吞噬。
这一幕,彻底坐实了我们水火不容的死敌关系。
也让角落里一直冷眼旁观的沈语茉,对我彻底放下了最后一丝戒心。
回到房间,我反锁上门,确认四下无人。
然后,我走到书桌前,状似无意地调整了一下那盆绿萝的位置,我知道,前几天沈语茉趁我不在,在花盆的泥土里,装上了最新款的微型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
好妹妹,前世你就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捏造了无数证据,将我钉死在耻辱柱上。
这一世,轮到我了。
我从包里拿出裴寻洲给我的那个黑色U盘,对着摄像头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将它放进我准备在订婚宴上用的晚宴手包夹层里。
做完这一切,我又拿出另一个一模一样,却空无一物的U盘,藏进了书桌最深处的抽屉里锁好。
05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空气中弥漫着香槟与名贵香水的味道。
我身着一袭烈焰般的火红色鱼尾裙,裙摆曳地,像一朵盛开在刀尖上的玫瑰。我亲昵地挽着温柏舟的手臂,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幸福与娇羞,迎接各方名流的祝贺。
在他们眼中,我依旧是那个被爱情冲昏了头,愚蠢又跋扈的沈家大小姐。
只有我知道,我精心挑选的这身红,不是喜庆,而是鲜血。
温柏舟的身体是僵硬的,他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每当有人恭喜他抱得美人归,他的嘴角都会不自觉地抽搐一下。
我能感觉到,他正忍受着巨大的煎熬。
真好。
他的痛苦,就是我悦耳的序曲。
司仪热情洋溢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美丽的准新娘沈昭夜小姐,分享她此刻的心情!
聚光灯瞬间打在我身上。
我提起裙摆,优雅地走上舞台,接过话筒,眼波流转,深情地望向台下的温柏舟。
柏舟哥哥,我声音微颤,带着一丝哭腔,从我十五岁第一眼见到你,我的世界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今天,我终于……
我的表演恰到好处,台下已经有感性的名媛掏出了手帕。
就在这时,一道甜美的声音笑着打断了我。
姐姐,别急嘛。
沈语茉穿着一身洁白的纱裙,像一朵不染尘埃的百合花,提着裙摆走上台来。她亲昵地从我手中拿过话筒,对着台下眨了眨眼,天真又俏皮。
我这里呢,有一个更精彩的惊喜,是我特意为姐姐和柏舟哥哥准备的。能让大家看看,姐姐你……到底有多爱柏舟哥哥。
她说完,得意地朝后台的技术人员递了个眼色。
我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失措:语茉,你……你要做什么
内心深处,我却在冷笑。
来了。
我亲爱的好妹妹,终于迫不及待地,要将我推向深渊了。
宴会厅中央的巨幕瞬间亮起,取代了原本温馨浪漫的订婚照。
画面里,是光线昏暗的地下停车场。
镜头摇晃,显然是偷拍。
画面中的我,穿着前几天去见裴寻洲时穿的风衣,将一个牛皮文件袋递给了一个背对着镜头的高大男人。
尽管只有一个背影,但那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形,那身剪裁精良、价格不菲的手工西装,在场的商界人士,没有一个认不出——那是裴寻洲!
全场瞬间死寂。
紧接着,一道清晰无比的女声,从音响中传出,冰冷又狠毒。
那是我自己的声音。
这是温氏最新的项目底价,够不够你把他往死里整
轰!
整个宴会厅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震惊、鄙夷和愤怒。
逆女!
一声暴喝,我父亲气得浑身发抖,他颤抖地指着我,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怒吼道:我沈家没有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从今天起,我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温柏舟的脸,已经从铁青变成了惨白。
他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下一秒,他猛地冲上前来,像甩开什么脏东西一样,一把将我狠狠推开!
沈昭夜,你真让我恶心!
我被他推得一个踉跄,脚下的高跟鞋鞋跟一崴,整个人狼狈地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温柏舟看都懒得再看我一眼,满脸鄙夷和厌恶地对着全场宣布:这婚,不订了!我温家,绝不会娶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一瞬间,我从万众瞩目的准新娘,变成了背叛家族、出卖爱人的无耻罪人。
沈语茉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快意,她快步走到温柏舟身边,温柔地挽住他的手臂,轻声安慰着,用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摔倒在地的我。
我孤零零地趴在舞台中央,像一只折翼的蝴蝶。
无数道鄙夷、愤怒、幸灾乐祸的目光,如同一把把利刃,将我凌迟。
沈语茉安抚好温柏舟,重新拿起话筒,准备发表她的胜利感言,彻底将我钉死在耻辱柱上。
就在她清了清嗓子,嘴唇微张的那一刻——
砰!
一声巨响!
宴会厅那两扇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用蛮力,猛地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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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惊愕地望向门口。
逆着光,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了进来。
他身后,是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神情冷肃的保镖,以及几名身穿制服、神色严峻的警察。
来人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手工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身形堪比顶尖男模。他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的扣子随意解开两颗,露出冷白的锁骨,禁欲中又透着一股致命的野性。
那张脸,俊美得如同上帝最完美的杰作,却覆着一层化不开的寒冰。深邃的眼眸扫过全场,明明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生杀予夺的压迫感,让所有接触到他视线的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是裴寻洲!
商界那位心狠手辣、人人畏惧的活阎王!
他怎么会来!
全场死寂,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我父亲和我二叔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比纸还白。
裴寻洲没有理会任何人,那双淬了冰的眸子,径直穿过人群,落在了狼狈摔倒在地的我身上。
他的目光在我崴伤的脚踝上停顿了一秒,眼底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阴鸷。
随即,他朝身后的助理冷淡地抬了抬下巴。
助理会意,立刻对后台的技术人员打了个手势。
宴会厅中央那块巨大的屏幕,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再次亮起。
画面,竟然是刚才那段视频的续集!
还是在地下停车场,还是我那冰冷狠毒的声音。
这是温氏最新的项目底价,够不够你把他往死里整
紧接着,视频里的我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可的颤抖和决绝。
……把他往死里整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拿到他父亲温正华,和沈雄,二十年前联手谋害你父母、侵吞裴家资产的证据!
轰!
如果说刚才的视频是投入湖中的一块石头,那现在这段完整的对话,就是一颗引爆全场的深水炸弹!
所有人都懵了!
温柏舟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父亲温正华,又猛地转向我那个一向慈眉善目的二叔沈雄。
而他们两人,早已面如死灰,冷汗涔涔。
可这还没完!
视频画面一转,开始播放一段经过了专业技术修复的陈年录音。
……老温,裴家那两口子太碍事了,再不动手,我们都得完蛋!这是我二叔沈雄年轻时的声音,阴狠又急切。
我已经安排好了,刹车动了手脚,保证万无一失。等他们一死,裴家的产业,你我二分!这是温正华的声音!
录音之后,是一份份清晰无比的资产转移文件,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秘密账户流水!
证据链,完整、清晰、致命!
不……不是的……温柏舟喃喃自语,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而台下,早已是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谁能想到,二十年前那场轰动全城的意外车祸,裴氏夫妇的惨死,背后竟是如此肮脏的阴谋!
裴寻洲的律师适时地走上前,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此外,我们还有一份DNA鉴定报告。
报告的电子版,被瞬间投射到大屏幕上。
最下方的结论,用加粗的黑体字清晰地写着——
【根据DNA遗传标记分析结果,排除沈威与沈语茉之间存在亲子关系。】
【排除林秀云与沈语茉之间存在亲子关系。】
律师冷漠地宣读着调查结果:二十年前,真正的沈家千金体弱多病,不幸早夭。当时沈家的保姆,也就是沈语茉的亲生母亲,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过上富贵生活,买通了医院的人,用自己的亲生女儿,调换了已经夭折的沈家小姐。
也就是说,沈语茉,你根本不是沈家的女儿。你和你那贪得无厌的母亲,鸠占鹊巢,享受了本该属于别人的人生整整二十年!
不!!
一声凄厉到变了调的尖叫,从我身边响起。
沈语茉那张伪装得天真无害的脸,此刻因为极致的嫉妒和恐惧而扭曲,五官都错了位。
这不是真的!你们在撒谎!我是爸爸妈妈最疼爱的女儿!我才是沈家大小姐!沈昭夜,是你!是你嫉妒我,是你联合裴寻洲伪造证据陷害我!
她像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想要撕烂我的脸。
可还没碰到我,就被两名上前的警察死死按住。
而我的父亲,那个刚刚还义正言辞要与我断绝关系的男人,此刻正双目失神地瘫坐在椅子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假的……都是假的……我女儿早就……
他的精神,在养了二十年的女儿是冒牌货和亲弟弟是杀人凶手的双重打击下,彻底崩溃了。
而我二叔沈雄和温正华,在警察亮出逮捕令的那一刻,便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像两条离了水的死鱼。
我趴在冰冷的地板上,脚踝的剧痛提醒着我这一切的真实。
我冷眼看着这场由我亲手点燃的大火,看着它将所有的罪人、所有的肮脏与不堪,燃烧成灰烬。
原来,我所谓的背叛,从始至终,都是裴寻洲为我设下的金蝉脱壳之计。
他不仅要让仇人身败名裂,更要用这种最彻底、最决绝的方式,让我从沈家这个腐烂的泥沼中,毫发无伤地脱身。
这一刻,前世在狱中冰冷死去的记忆,与今生这场盛大的新生,形成了最强烈的对比。
我赢了。
我们,赢了。
就在全场的一片狼藉和死寂中,裴寻洲穿过满地狼藉,一步一步,走到了舞台下。
他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缓缓蹲下身,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牢牢地锁住我。
然后,他朝我伸出了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干净又充满了力量。
他的薄唇微启,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响彻在死寂的宴会厅。
昭夜,游戏结束了。
现在,跟我回家。
07
回家
这两个字像带着滚烫温度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尖上。
我的人生,何曾有过家
是那个把我当成联姻工具,随时可以舍弃的沈家还是前世那个冰冷潮湿,夺走我最后一丝体温的监狱
我抬起眼,对上裴寻洲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那里没有怜悯,没有同情,只有一种不容置喙的笃定,仿佛我天生就该属于他。
我喉咙发干,最终,还是将自己冰冷的手,放进了他温热的掌心。
他指尖的温度,瞬间包裹了我。
裴寻洲稍一用力,便将我从冰冷的地板上轻松地拉了起来,顺势带入怀中。
我的身体撞上他坚硬的胸膛,鼻尖瞬间被一股清冽又霸道的雪松冷香占据。
也就在这一刻,被极致震惊冻结的宴会厅,终于活了过来。
咔嚓!咔嚓!咔嚓!
无数的镁光灯疯了一般地闪烁,记者们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扛着长枪短炮就要往前冲。
而那几名警察,已经走到了瘫软在地的沈雄和温正华面前,亮出了冰冷的手铐。
沈雄、温正华,你们涉嫌二十年前一宗故意杀人案及多项金融犯罪,请跟我们走一趟!
不!不是我!是温正华!都是他逼我的!我那个道貌岸然的二叔,此刻涕泪横流,丑态毕露,拼命想把所有罪责推到同伙身上。
而温正华,则彻底失去了所有精气神,像一滩烂泥般被警察架了起来。
我的父亲沈威,在看到亲弟弟被戴上手铐的那一刻,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响,眼珠一翻,竟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不!这不是真的!我是沈家大小姐!我才是!沈语茉的尖叫声凄厉得像要划破人的耳膜,她被警察死死按住,妆容哭花的脸上满是癫狂,沈昭夜!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然而,迎接她的,是医护人员手里一管冰冷的镇定剂。
针头刺入皮肤,她疯狂的咒骂声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像个破败的布娃娃一样,被抬上了担架,送往的方向,是精神病院。
而温柏舟,那个我曾爱到疯魔的男人,此刻正站在一片狼藉中央,脸色惨白如鬼。
他看着被带走的父亲,看着疯癫的沈语茉,又看着被裴寻洲护在怀里的我。一夜之间,家族倾覆,爱人背叛,他从云端跌落泥沼,那双曾经温润的眼睛里,只剩下空洞的悔恨与绝望。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就在这片混乱的漩涡中心,裴寻洲忽然动了。
他脱下自己身上那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黑色西装外套,不带一丝犹豫地披在了我的肩上。外套上还带着他凛冽的体温,将我狼狈的身体和外界窥探的目光,彻底隔绝。
他将我更紧地护在怀里,那条有力的手臂,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
他拥着我,转身,面对着所有媒体的镜头。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等他开口。
裴寻洲的视线冷冷扫过全场,薄唇轻启,声音不大,却像惊雷般砸在每个人心上。
我以裴氏集团的名义宣布,即刻起,将对沈氏、温氏两家企业,进行全面的收购与重组。
全场哗然!
这不是一份商业通告,这是一个新王,在旧世界的废墟之上,宣告一个属于他的帝国的诞生。
一个,由他和我,共同建立的帝国。
镁光灯闪烁得愈发刺眼,将他和我笼罩在一片白光之中。
就在这全世界的瞩目下,裴寻洲低下头,滚烫的呼吸,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廓。
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沉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沈昭夜,从今以后,你不用再做谁的女儿,也不用做谁的刀。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只听他顿了顿,那双深邃眼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浓情,和几乎要将我吞噬的、霸道的占有欲。
你只需要做裴寻洲的女人。
我浑身一颤,随即,笑了。
不是伪装,不是算计,而是发自内心地,前所未有地肆意与张扬。
在无数镜头和震惊的目光中,我猛地踮起脚尖,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迎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将自己的唇,狠狠印了上去。
这是一个属于胜利者的吻,带着浴火重生的滚烫,和势均力敌的宣告。
一触即分。
我舔了舔唇角,迎着他骤然变暗的目光,笑得像个妖精。
成交,我的……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在他危险的注视中,一字一顿地吐出最后几个字。
……合作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