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三生绳上的向阳花 > 第一章

第一章:产房外的红绳
1988年的夏天格外热,市医院的产房外,三个男人蹲在走廊里抽烟,烟头堆了小半盆。林小满的爸爸刚从车间赶来,工装裤上还沾着机油;夏晓语的爸爸是中学老师,手里攥着本没看完的教案;周晚星的爸爸在研究所工作,眼镜片上沾着汗渍。
生了!是个丫头!护士先推开林小满妈妈的产房门。林爸爸弹掉烟头,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刚要进去,隔壁产房又传来消息:夏老师,您太太生了个女儿!几乎同时,周晚星也在另一个房间落地。
不知是谁提议的,三家妈妈出院那天,周晚星的奶奶找了根红绳,给三个刚出生的女婴各系了一截在手腕上。这叫‘三生绳’,绑着的缘分,拆不散。老太太笑眯眯地说。
那时她们住在同一个家属院,三户人家的阳台对着阳台。小满哭了,晓语在隔壁也跟着哼哼;晚星醒了,小满就蹬着小腿回应。林妈妈总说:你看这仨,还没长牙呢,就知道互相搭话了。
第二章:铅笔头与橡皮擦
三岁那年,三个丫头一起进了家属院的托儿所。小满总把蜡笔往嘴里塞,晓语就坐在她旁边,一把抢过来:脏!晚星则会默默递上块干净的橡皮,帮小满擦掉脸上的蜡笔印。
上小学时,她们被分在同一个班。晓语是班长,作业本永远写得像打印的,小满的字却歪歪扭扭,总被老师点名。每天放学,晓语就把小满按在石桌上:重写,不然不准回家。晚星则蹲在旁边,用树枝在地上画格子,说:写完我们跳房子。
有次数学测验,小满有道题不会,偷偷戳晚星的后背。晚星没回头,却把卷子往旁边挪了挪,露出写着答案的角落。晓语看见了,考完试就瞪晚星:你这是害她!晚星小声说:她下次肯定会学的。结果第二天,晓语把那道题抄了十遍,塞给小满:做完,我给你讲。
她们的书包里总藏着彼此的痕迹:小满的文具盒里,有晓语借她的铅笔(其实是怕她又丢笔);晓语的练习册里,夹着晚星帮她捡的银杏叶;晚星的课本上,有小满画的小太阳(说看书累了,看看太阳就不累了)。
第三章:石子与眼泪
家属院后面有片荒地,是孩子们的秘密基地。三年级那年,院里搬来个大她们两岁的男孩,总爱抢小女生的零食。那天,他抢走了小满手里的草莓味冰棒,还推了她一把,小满坐在地上哭,眼泪混着冰棒水往下掉。
晓语当时正在给晚星讲题,听见哭声就跑过来,指着那男孩的鼻子:把冰棒还给她!男孩嗤笑一声:小丫头片子,多管闲事。说着就要推晓语,晚星突然从背后抱住他的胳膊,虽然力气小,却抱得很紧:不许欺负人。
小满一看她俩上了,也忘了哭,抓起地上的小石子就往男孩身上扔(当然没扔中)。三个丫头站成一排,晓语在前,晚星在左,小满在右,像三只炸毛的小猫。男孩被她们的气势唬住了,把冰棒往地上一摔,骂骂咧咧地跑了。
晓语赶紧去扶小满,看到她膝盖擦破了皮,眉头皱得更紧:跟你说过多少次,别跑那么快。嘴上埋怨,手却从口袋里掏出块创可贴(她总备着,知道小满爱摔跤)。晚星则捡起那根摔烂的冰棒,小声说:没关系,我明天把我妈给我买的巧克力分你一半。
那天回家的路上,小满牵着她俩的手,蹦蹦跳跳地说:咱们三个,比孙悟空还厉害!晓语哼了一声:下次再被人欺负,看我怎么收拾你。晚星在旁边点头,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三条拧在一起的红绳。
第四章:搬家卡车与玻璃弹珠
初二那年的秋天来得突然。周晚星的爸爸被调到北京的研究所,全家都要搬走;没过多久,夏晓语的爸爸评上了省重点中学的特级教师,也要举家搬迁。
消息传来那天,三个丫头躲在荒地的老槐树下,谁都没说话。晚星先开了口,声音有点抖:我妈说,北京的冬天会下雪。晓语攥着拳头:我爸说,那边的图书馆特别大。小满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你们……还会回来吗
晓语从口袋里掏出个铁盒子,里面装着她们攒的玻璃弹珠,红的、蓝的、透明的,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我们来做个约定。她拿起三颗最大的弹珠,分给晚星和小满,这颗代表‘考上同一所大学’,到时候我们再把弹珠放回盒子里。晚星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个笔记本,写上三人的名字和日期:我会每天记日记,等见面时给你们看。小满则摘下脖子上的银锁片(是她的周岁礼物),掰成三段(当然没真掰,只是假装):这个给你们,就像我们还在一起。
搬家那天,卡车轰隆隆地响。晚星从车窗里探出头,手里挥舞着那本笔记本;晓语坐在副驾驶,回头看了一眼,把弹珠紧紧攥在手里;小满站在路边,看着卡车越来越远,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却在心里默念:考同一所大学,一定。
第五章:信封里的倒计时
分开后的日子,像被拉长的橡皮筋。晓语在新学校成了年级第一,每次考试后,都会给另外两人寄一张成绩单,背面写着距离高考还有XX天;晚星迷上了生物,在信里画满细胞结构图,说等见面时给你们讲DNA双螺旋;小满的成绩中等,却坚持每天写一封信,说家属院的老槐树开花了,说她养的兔子生了崽,说我在努力,你们也要加油。
晓语的书桌抽屉里,堆着厚厚一沓信封,都是小满和晚星寄来的。有次她熬夜做题,累得趴在桌上,闻到信封上淡淡的花香——是小满夹在信里的干花瓣,突然就有了劲儿。晚星的实验室储物柜里,贴着晓语寄来的错题集,和小满画的卡通小人,实验失败时,看看就觉得没那么难了。小满的床头,摆着晚星寄来的植物标本,和晓语写的加油纸条,每次想偷懒,就拿出来看看。
高三那年冬天,晓语收到一封特别厚的信,是晚星寄来的,里面除了日记,还有一张北京的地图,圈出了几所大学的位置:我查过了,这几所的法律系、生物系、园艺系都不错,我们可以报这里。小满则寄来一张日历,在高考那天画了个大大的红圈,旁边写着:倒计时100天,冲!
高考前一天,晓语给另外两人发了条短信(那时手机还不普及,是借爸爸的):弹珠准备好了吗晚星回复:随时。小满回复:等我!
第六章:校门口的重逢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三个城市的邮局都响起了喜悦的声音。晓语考上了法律系,晚星进了生物科学院,小满被园艺系录取——她们真的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就在北京。
报到那天,晓语穿着白衬衫,背着双肩包,在校门口东张西望;晚星扎着马尾,戴着眼镜,手里拎着个巨大的行李箱;小满则穿着碎花裙,头发扎成两个辫子,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
晓语!小满先看见了她,举着向日葵跑过去,差点撞到人。晓语刚要皱眉说慢点,就被小满一把抱住,向日葵的花瓣蹭了她一脸。我就知道我们能行!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
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请问,你们是夏晓语和林小满吗晚星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攥着那颗玻璃弹珠,脸颊红红的。晓语松开小满,走过去,把自己的弹珠拿出来,和晚星的放在一起。小满也赶紧掏出自己的弹珠,三颗弹珠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欢迎来到北京。晓语的嘴角,难得地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晚星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小满则把向日葵分了分,每人一朵:这是‘重逢花’,以后每天都要开心!
阳光洒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上,像极了当年家属院的老槐树。她们并肩往里走,影子又像小时候那样,紧紧靠在一起。
第七章:宿舍楼下的路灯
大学生活像刚打开的汽水,冒着甜甜的泡。她们虽然分在不同的院系,却约好每周三晚上在宿舍楼下的路灯下见面。晓语总带着法律书,晚星抱着实验报告,小满则拎着刚从花圃剪的花。
有次晓语为了准备辩论赛,熬了三个通宵,在路灯下困得直点头。小满从包里掏出个保温杯,里面是她煮的蜂蜜水:喝口醒醒神。晚星则从实验报告里抽出张纸,画了个打瞌睡的小人:再熬就成这样了,记得睡觉。晓语看着她们,突然觉得辩论赛赢不赢,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晚星的第一次实验成功那天,兴奋地跑到路灯下,手里举着培养皿,里面是她培育的紫色细菌:你们看!它会发光!小满拍手:太厉害了!像星星一样!晓语则皱着眉:小心点,别洒了。嘴上说着,却掏出手机,给培养皿拍了张照。
小满的第一盆月季开花时,她小心翼翼地捧到路灯下,花瓣是淡淡的粉色。这是我培育的品种,叫‘三姐妹’。她把花递到她俩面前,送给你们。晓语和晚星小心地接过,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宿舍楼下的路灯,见证了她们的欢笑和烦恼。晓语为了一个法律观点和同学争执,回来跟她俩吐槽;晚星实验失败,趴在小满肩上哭;小满暗恋上一个学长,红着脸跟她俩请教怎么表白。路灯的光黄黄的,暖暖的,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从未分开过。
第八章:白衬衫与红玫瑰
大二那年春天,小满在一次社团活动上认识了陈默。他穿着白衬衫,站在舞台上弹吉他,唱着当时流行的情歌,阳光落在他头发上,像镀了层金。活动结束后,他走到小满面前,笑着说:你手里的玫瑰很漂亮,像你一样。
小满的脸一下子红了,把手里的玫瑰递给他:给、给你。
从那以后,小满的话题里总带着陈默。她说陈默会给她带早餐,会帮她占图书馆的座位,会在她难过时讲笑话。晓语听着,没说话,只是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晚星则在旁边默默记着,陈默帮占的座位总在角落,陈默带的早餐永远是最便宜的豆浆油条,陈默讲的笑话,她在网上见过一模一样的。
第一次三人和陈默一起吃饭,是在学校门口的小餐馆。陈默给小满夹了块排骨,自己却扒着白米饭,说我减肥。晓语突然问:听说你上周在学生会竞选失败了陈默的筷子顿了一下,勉强笑了笑:嗯,有点可惜。晚星接着说:我昨天在实验室门口看到你,你好像在跟一个女生吵架陈默的脸色有点难看:是我表妹,闹点小别扭。
小满没察觉不对劲,还在旁边打圆场:陈默就是太善良了,总被人误会。晓语和晚星对视一眼,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给小满夹菜。
那天回去的路上,小满兴奋地说:你们看,陈默是不是很好晓语淡淡道:还行。晚星则说:再看看吧。路灯的光落在她们身上,第一次有了点说不出的隔阂。
第九章:未拆的礼物与账单
陈默和小满在一起的第三个月,是小满的生日。晓语和晚星攒了半个月的生活费,给小满买了条银项链(和当年的银锁片很像),还订了个蛋糕,放在宿舍楼下的路灯旁等她。
可她们等到蛋糕快化了,才看到小满和陈默走过来。小满脸上没什么笑意,陈默则在旁边抱怨:这破蛋糕多少钱还不如买两串烤串。晓语站起来:小满,生日快乐。晚星把项链递过去:我们挑了好久的。
小满接过项链,想说什么,陈默却拉了拉她的胳膊:走吧,我朋友还在KTV等我们呢。小满只好跟着他走,走了几步,回头对她俩说了句谢谢,声音很轻。
那晚晓语和晚星坐在路灯下,把蛋糕分着吃了,有点苦。晓语从包里掏出张纸条,是她下午在陈默宿舍楼下捡到的,上面是张账单,写着欠王哥500,欠李姐300,署名是陈默。晚星则说:我今天去学生会问了,陈默根本不是竞选失败,是因为挪用社团经费被开除的。
要不要告诉小满晚星问。晓语看着远处的KTV,灯光闪烁,摇了摇头:再等等吧,她现在听不进去的。
没过几天,小满找到她们,眼睛红红的:陈默说他奶奶生病了,需要钱,我把这个月的生活费都给他了……你们能不能借我点晓语刚要拒绝,晚星却拉了拉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我这里有两百,你先拿着。晓语没说话,也掏出三百块递给小满。
小满走后,晓语把账单拍在桌上:你看!这就是你心软的结果!晚星叹了口气:至少让她知道,我们还在。
路灯的光落在账单上,那串数字像根刺,扎得人心里发疼。她们知道,有些风暴,躲不过去了。
第十章:撕破的情诗与摔碎的信任
陈默的奶奶生病成了个无底洞。今天说要做手术,明天说需要买进口药,小满的生活费、兼职赚的钱,甚至晓语和晚星借她的钱,都源源不断地流进陈默的口袋。
晓语终于忍不住,在一个周三的路灯下拦住小满。她把打印好的照片摔在石桌上——那是陈默搂着另一个女生走进酒店的画面,是她托在北京的高中同学偷偷拍到的。你自己看!晓语的声音发颤,他根本没什么生病的奶奶,他把你的钱都花在别人身上了!
小满的脸瞬间白了,却还是攥紧拳头:这是假的!是你PS的!你就是见不得我好!她抓起照片,撕得粉碎,碎片像雪片一样落在地上。
晚星捡起一片碎片,声音轻得像叹息:小满,我们找到陈默的室友了,他说陈默早就跟那个女生同居了……你给他的钱,都用来给那个女生买包了。她从包里掏出一沓纸,是陈默写给小满的情诗,上面的字迹和写给另一个女生的情书一模一样,连月亮代表我的心这样的句子都没换。
够了!小满尖叫起来,把情诗扫到地上,你们就是嫉妒!嫉妒有人爱我!她瞪着晓语和晚星,眼神里的陌生像冰锥,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了!
说完,她转身就跑,裙摆扫过地上的碎片,没回头。晓语想去追,被晚星拉住了。让她走吧,晚星的声音带着哭腔,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那天的路灯格外暗,把两个女孩的影子拉得孤零零的。晓语蹲下来,一片一片捡着撕碎的照片,指尖被碎片划破了也没察觉。晚星则把情诗叠好,放进包里,像藏起一段被揉皱的时光。
第十一章:空荡的出租屋与未凉的粥
分开后的日子,像被抽走了主心骨。晓语的辩论赛赢了,却没人在路灯下给她递蜂蜜水;晚星的实验论文发表了,捧着杂志站在路灯下,愣了半天也没等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小满的世界里只剩下陈默,可他越来越忙,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偶尔见面,也总在催她再想想办法弄点钱。
半年后的一个深夜,晓语接到陌生号码的来电,是个公用电话亭的号码。电话那头,小满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晓语……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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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语和晚星赶到郊区那间破旧的出租屋时,门是虚掩着的。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垫铺在地上,陈默的东西全没了,小满的行李箱敞开着,里面只有几件旧衣服。她坐在床垫上,背对着门,肩膀一抽一抽的。
他走了……小满的声音闷在膝盖里,把我最后一点钱都拿走了,留了张纸条,说‘我们不合适’。她转过身,脸上全是泪痕,手腕上还戴着陈默送的廉价手链,已经掉色了,我早就知道了……他上周跟那个女生逛街,被我看见了……可我还是舍不得……
晓语没骂她,只是从包里掏出个保温桶,打开,是刚熬好的海鲜粥,还冒着热气:先吃饭,你两天没吃东西了吧是晚星从实验室回来的路上,绕路去粥铺买的,知道小满爱吃这个。
晚星蹲下来,轻轻摘下她手腕上的掉色手链:扔了吧,不值当。她从自己手腕上摘下一根红绳,是当年产房外那根三生绳的复刻版,这个给你,我们重新开始。
小满看着那碗粥,看着那根红绳,眼泪突然决堤。她扑进晓语怀里,像小时候被欺负时那样放声大哭,把半年来的委屈、后悔、不甘全哭了出来。晓语拍着她的背,眼眶也红了,晚星在旁边默默收拾着地上的杂物,把撕碎的照片碎片扫进垃圾桶。
第十二章:花圃里的向日葵与重新扎根
小满在晓语的宿舍住了一周,瘦得脱了形。晚星帮她请了假,晓语每天变着法给她带吃的,却绝口不提陈默——有些伤口,需要自己慢慢愈合。
一周后,小满主动开口:我想回趟学校的花圃。那里是她和陈默初遇的地方,也是她最爱的角落。晓语和晚星陪着她去了,春日的阳光正好,向日葵开得金灿灿的。
小满蹲在向日葵旁边,手指轻轻拂过花瓣:我以前总觉得,爱情就该像向日葵追着太阳,不管太阳是不是真的温暖。晓语坐在她身边:向日葵也有自己的根,不能总围着别人转。晚星点头:就像植物,得先扎根,才能开花。
那天之后,小满像变了个人。她重新去上园艺课,把所有精力都扑在花圃里,培育出的新品种月季得了校赛一等奖;她找了份花店兼职,一点点攒钱,把借晓语和晚星的钱都还上了;她开始跟着晓语去图书馆,跟着晚星去实验室打杂,说要把浪费的时间补回来。
周三的路灯下,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晓语讲法律案例,晚星说细胞分裂,小满则教她们怎么分辨玫瑰的品种。偶尔提到陈默,小满会笑一笑:就当是给向日葵浇了次错的水,虽然呛了苗,但也让我知道,什么样的阳光才是真的暖。
晓语从包里掏出那个铁盒子,把三颗玻璃弹珠放进去,咔嗒一声锁上:这才是我们的约定,比什么情诗都靠谱。晚星和小满笑着点头,路灯的光落在铁盒子上,闪着踏实的光。
第十三章:毕业礼服与共同的钥匙
大四毕业季,空气里飘着离别的伤感,却挡不住三个女孩的期待。晓语拿到了顶尖律所的offer,晚星保送了本校的博士,小满则被一家知名花艺工作室录用,老板说从没见过对花这么上心的姑娘。
毕业典礼那天,她们穿着学士服,在学校的梧桐树下合影。晓语把头发梳成利落的马尾,晚星戴了副新眼镜,小满的辫子上别着自己做的干花。摄影师说靠近点,她们相视一笑,紧紧挽住了彼此的胳膊。
散场后,晓语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串钥匙:还记得我们说过,要在同一个城市扎根吗她把钥匙分给晚星和小满,我在律所附近看了套三居室,租金我们平摊,以后就是‘三人之家’了。
晚星的眼睛亮了:我研究过了,那附近有个植物园,周末可以去采集标本。小满则跳起来:我要把阳台种满花!月季、向日葵、百合……还要在客厅放个大花瓶,每天换新鲜的!
搬家那天,三家的父母都来了。林妈妈看着三个忙前忙后的姑娘,笑着对晓语妈说:你看这仨,当年产房外绑的红绳,还真没白绑。晚星爸则在阳台比划:这里可以搭个花架,我回头找研究所的同事帮忙焊一个。
晓语在整理书架时,发现了那本晚星的日记,从分开那年一直记到现在,最后一页写着:今天,我们终于又住在一起了。她把日记放回原处,嘴角扬起笑意。晚星在厨房擦桌子,看到小满偷偷把一颗向日葵种子埋进花盆,小声说要快点长大呀。
城市的灯火亮起来,照进她们的新家,每一盏灯都透着暖意。她们知道,这不是结束,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这一次,她们要一起走很久很久。
第十四章:职场硝烟与阳台繁花
搬进三人之家的第一年,日子像被按下快进键。晓语在律所从实习生做起,每天被卷宗和开庭通知淹没,常常深夜才拖着一身疲惫回来,客厅的灯总为她亮着,桌上放着晚星温在微波炉里的汤;晚星的博士课题进入攻坚期,实验室成了第二个家,偶尔回来倒头就睡,醒来时床头总会多一杯小满泡的菊花茶,标签上写着明目,别熬瞎了;小满在花艺工作室从学徒干起,被顾客刁难、被老板批评是常事,每次委屈地回家,晓语会帮她分析顾客的需求本质,晚星则拿实验室的失败案例安慰她:成功前总得烂掉几批样本。
阳台成了她们的避难所。小满种的月季爬满了花架,向日葵长得比人高,连晚星带来的实验用薄荷,都被她养得郁郁葱葱。周末的清晨,她们会搬个小桌子到阳台,晓语啃着面包看案例,晚星对着阳光观察叶片脉络,小满则修剪花枝,花瓣落在晓语的卷宗上,像印了朵粉色的章。
有次晓语接手一个棘手的离婚案,当事人情绪激动,在律所大闹,把文件摔了她一脸。她强忍着委屈处理完,回家时眼圈红红的。小满没多问,只是把刚开的向日葵插进她桌上的花瓶:你看它,不管刮风下雨,都朝着太阳。晚星则默默打开电脑,调出自己整理的减压音乐列表:我实验失败时就听这个,管用。
那晚她们挤在沙发上,晓语第一次说了职场的委屈:我总觉得自己像个机器,连哭的时间都没有。晚星握住她的手:明天我请半天假,陪你去植物园走走,那里的苔藓长得很慢,看着就安心。小满则说:我明天早点下班,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阳台的月光落在她们身上,像一层温柔的铠甲。原来再坚硬的职场铠甲下,总有人记得你柔软的角落。
第十五章:父母的白发与共同的牵挂
二十五岁那年,晓语的爸爸突发心梗,住进了医院。她接到电话时正在开庭,散庭后疯了一样往火车站赶,路上给小满和晚星打了个电话,声音抖得不成调。
等她赶到医院,推开病房门,却看见小满正给她爸削苹果,晚星坐在床边,拿着笔记本给她妈讲心脏保养的最新研究。她妈红着眼圈说:你这俩朋友,比亲姐妹还上心,凌晨就赶来了,给你爸垫了住院费,还帮着跑前跑后。
晓语走过去,抱住她们,眼泪终于掉下来。小满拍着她的背:叔叔没事了,医生说抢救及时。晚星递给她一杯热水:你别慌,有我们呢。
那几天,她们轮班守在医院。晓语负责和医生沟通病情,小满包揽了送饭、洗衣服,晚星则查遍了国内外的相关病例,整理出厚厚一沓护理注意事项。晓语的爸爸清醒后,拉着她们的手说:叔没什么能给你们的,以后晓语要是欺负你们,尽管跟我说。
这件事像个提醒,让她们突然意识到,父母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从那以后,她们多了个约定:每年春节,三家一起过年。晓语家做北方的饺子,小满家备南方的腊肉,晚星家带来研究所发的进口坚果,一大家子挤在客厅里,电视里放着春晚,笑声能掀翻屋顶。
有次年夜饭,晓语的爸爸喝了点酒,感慨道:当年产房外那根红绳,绑的哪是三个丫头,是咱们三家的缘分啊。晚星的妈妈笑着接话:我现在就盼着,她们仨能一直这么好,老了也能做邻居。
小满啃着饺子,突然抬头:我们早就想好啦!等老了,就买套带大院子的房子,一起养花、看星星、聊案子!晓语和晚星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对!
第十六章:三十而立与院子的蓝图
三十岁生日那天,晓语已经是律所的合伙人,晚星成了最年轻的研究员,小满则开了自己的花艺工作室,取名三季花——春天的月季,夏天的向日葵,秋天的菊,都是她们偏爱的花。
她们没办生日宴,而是去了城郊看房子。那是一套带院子的两层小楼,院子里有棵老槐树,像极了家属院那棵。晓语拿着卷尺量尺寸,嘴里念叨着这里可以搭个阳光房,冬天也能开庭;晚星蹲在槐树下,观察土壤酸碱度,说适合种我培育的新品种玫瑰;小满则在院子里转圈,想象着哪里种向日葵,哪里搭葡萄架,手里的设计图改了又改。
就它了。晓语放下卷尺,语气笃定,首付我们平摊,贷款一起还。晚星点头:我查过了,这里的空气质量适合养老,PM2.5年均值低于国家标准。小满拍手:等装修好,我要在门口挂个牌子,写‘三人小院,闲人勿扰’!
签购房合同时,晓语仔细核对每一条条款,晚星用激光笔在图纸上标记下水管道的位置,小满则在旁边画了个大大的笑脸,说这是我们的幸福坐标。三家父母也赶来帮忙参考,晓语的爸爸看着院子,笑着说:以后我来给你们种点菜,纯天然的。
拿到钥匙那天,她们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阳光透过槐树叶洒下来,落在她们相握的手上。晓语掏出手机,翻出那张三人在大学门口的合照:十年前,我们在这里重逢;十年后,我们要在这里扎根。晚星点头:下一个十年,还要一起。小满则捡起片槐树叶,夹进笔记本:这是约定的凭证。
第十七章:葡萄架下的四季
院子装修好那天,正好是春分。晓语把办公室的一部分搬到了阳光房,客户来谈案子时,总能闻到院子里的花香;晚星在实验室旁开辟了个迷你苗圃,培育的玫瑰得了国际奖,标签上写着赠晓语、小满;小满的工作室接了不少大订单,却总留着时间打理院子,说这里的花比任何订单都重要。
春天,她们在槐树下摆张桌子,晓语准备庭审材料,晚星记录花开的时间,小满则教邻居家的小姑娘编花环;夏天,葡萄藤爬满了架子,她们搬个躺椅在下面乘凉,晓语给她俩讲奇葩案例,晚星说夏夜的星空适合观星,小满则端来冰镇的酸梅汤,说这是我妈的秘方;秋天,菊花开得正盛,她们一起采菊花,晚星用来做标本,小满用来泡茶,晓语则说可以做个‘菊花辩’的主题沙龙;冬天,阳光房里暖洋洋的,她们围着壁炉看书,晓语的法律书,晚星的生物图鉴,小满的花艺设计,偶尔抬头相视一笑,空气里都是安稳的味道。
有次台风天,院子里的向日葵被吹倒了一片。她们冒着雨出去扶,晓语的西装裤沾满泥,晚星的眼镜被风吹掉,小满的头发湿成一绺一绺,却笑得像个孩子。把花重新栽好后,三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彼此狼狈的样子,突然放声大笑。
你看,晓语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就像当年对抗那个大男孩,我们仨一起,什么都不怕。晚星点头:风雨总会过去,花还会再开的。小满则指着天边的彩虹:你看!彩虹出来了,比向日葵还好看!
第十八章:白发与红绳
六十岁那年,她们真的像年轻时约定的那样,在院子里养老。晓语早就不接案子了,却总有人上门请教法律问题,她就在葡萄架下摆张桌子,免费提供咨询;晚星的迷你苗圃成了远近闻名的植物实验室,孩子们总来问她玫瑰为什么会开花;小满开了个花艺班,教老太太们插花,教室里永远摆满了她培育的花。
她们的头发都白了,晓语的背有点驼,却依旧坐得笔直;晚星的眼镜片更厚了,说话还是轻轻柔柔的;小满的记性不如从前,却总能准确记得每朵花的浇水时间。
有天傍晚,三个老太太坐在槐树下,翻着当年的相册。看到那张产房外三个爸爸蹲在一起抽烟的照片,晓语笑了:当年谁能想到,我们会好一辈子。晚星指着大学时路灯下的合影:那时候总觉得,毕业遥遥无期。小满则翻到那张玻璃弹珠的照片,眼眶有点湿:这三颗弹珠,我还收着呢,在那个铁盒子里。
这时,晓语的孙女跑过来,手里拿着根红绳,是从奶奶的首饰盒里翻出来的:奶奶,这个是什么呀晓语接过红绳,上面还留着淡淡的磨损痕迹,是当年产房外那根三生绳的复刻版。
这是个秘密。晓语把红绳系在孙女手腕上,是关于三个好朋友的约定,要一起长大,一起变老,永远不分开。晚星和小满笑着点头,阳光落在她们布满皱纹的脸上,像极了当年家属院的阳光,温暖得让人想闭上眼睛,再做一个关于童年、关于友谊、关于一辈子的长梦。
梦里,三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正蹲在老槐树下,埋着她们的铁盒子,笑声像风铃一样,在时光里响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