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儿应了一声,红着眼眶走了出去。
尹曼秋独自坐在化妆台前,静静地卸着妆,双手却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往昔和江寒露搭档的日子涌上心头,那些排练时的欢笑、舞台上的默契,如今都成了回忆。
她知道,换了谁都无法替代江寒露在她心中的位置,可只要一想到孟春深对江寒露的感情,她的心就像被撕裂一般疼痛。
“如果是寒露就好了。”她轻声呢喃着,声音里透着无尽的落寞和遗憾。
可一想到孟春深望向江寒露的眼神,她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挣扎与痛苦。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开这个心结,如何再次坦然地面对江寒露,只能在这情感的漩涡中独自徘徊,未来的路,一片迷茫
另一旁,江寒露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与尹曼秋这对被众人视作天作之合的搭档,会走向如今这般尴尬又揪心的境地。这一场《追鱼》,她也只能选择和小花旦谢慧心搭戏。
戏台上,丝竹悠悠,锣鼓点点,《追鱼》的前奏已然奏响。江寒露深吸一口气,稳步登场。只见她身姿挺拔,一袭淡雅的书生袍,手中折扇开合间,扇面上的墨竹仿若灵动起来。
她眉眼含笑,却又透着张珍的儒雅,轻启朱唇,唱道:“碧波潭微波荡漾,桂花金黄影横窗,空对此一轮明月,怎奈我百转愁肠”
她的眼神流转,每一个手势都恰到好处,时而轻拂衣袖,时而微微摇头,将张珍的神韵展现得淋漓尽致。
台下的看客们起初被江寒露的出场惊艳,片刻后便交头接耳起来。
“江姑娘今日竟然来了,我还以为瞧不见她了呢。”
“就是说啊,以往都是和尹姑娘一同出场,今日这是怎么回事?两个人怎么拆开了?”
“这新搭档看着就没尹姑娘和江姑娘搭得顺,完全就没有之前的感觉呀,也不知这百越班咋想的,竟然把他们两个给拆了开。”
此时,谢慧心饰演的鲤鱼精登场了。她身着五彩斑斓的鱼鳞裙,水袖轻盈舞动,她莲步轻移,唱道:“鲤鱼出水浪悠悠,碧波深处隐风流,人间繁华情意在,愿化人形把爱求。”
她眼神中隐隐透着紧张,脚步也略显慌乱,与江寒露目光交汇时,快速地闪躲开,手中的丝帕也不自觉地紧攥着。
在两人对手戏的唱段中,江寒露眼神专注地望向谢慧心,唱到:“娘子啊,你本是碧波潭中鲤,今日为何化人形?”同时,她伸出手,似要牵住谢慧心的衣袖,动作轻柔又带着几分探寻。
谢慧心微微一怔,赶忙回应:“相公啊,只为与你情意在,哪怕触犯天条也甘心。”可她的声音却有些发颤,水袖挥舞得也有些用力过度,差点打到旁边的道具。
随着戏幕推进,到了最后一幕的高潮,扮演鲤鱼精的谢慧心手持道具剑,本应轻盈地一个转身,将剑刺向迎面而来的天兵天将。
然而,或许是紧张过度,她转身时脚下一个踉跄,手中的剑便失控地朝着江寒露的膝盖直直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