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开车撞死人,妈妈却用烟灰缸砸向我,‘你去顶罪,你姐的人生不能有污点。’
十年后我出狱,他们全家跪在我面前。
我笑了,‘你的人生,关我屁事’
复仇,才刚刚开始。
1
你们的报应,我来看了
他和身边的姜月满一起跪在我面前。
书窈,求你,我知道你在里面认识人,只有你能救我!
我妈也老泪纵横地抓着我:书窈,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月满不能没有丈夫!
我拨开她的手,看向傅承川。
你的人生,关我屁事
我笑了笑,对身后的警察说。
他亲口承认自己偷税漏税,你们都听见了吧。
傅承川被戴上手铐,他那张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脸,此刻皱得像团废纸。
我妈柳惠卿没看他,也没看我。
她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子,猛地冲过来,扬手就给了我一耳光。
啪的一声,脆得让周围一下子都安静了。
姜书窈!你这个畜生!你毁了你姐姐一辈子的幸福!
她尖着嗓子喊,那声音刺得我耳膜生疼。
我脸火辣辣地疼,但心里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十年了,我以为她怎么也该有点心虚。
我错了。
姜月满瘫在地上,被柳惠卿一把搂进怀里,她那张保养得很好的脸上挂着泪,对着我发出最毒的诅咒。
你去死!是你毁了这个家!我恨你!我祝你出门就被车撞死,不得好死!
柳惠卿心疼地拍着她的背,然后掏出手机,手指哆哆嗦嗦地按下三个数字。
喂110吗我要报警!我女儿姜书窈,刚从牢里出来,恶意报复,她作伪证陷害我女婿!你们快来把她抓走!这种人就该一辈子烂在监狱里!
她对着电话那头喊得声嘶力竭,好像我才是那个天理不容的坏蛋。
周围的邻居探头探脑,对着我指指点点。
警察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为难。
我没管脸上的疼,也没理周围的目光。
我只是从口袋里,拿出那支早就准备好的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书窈,我求你了,这次你一定要救救我,公司不能倒,我不能坐牢……
傅承川低声下气的求饶声清清楚楚地传出来。
是啊书窈,你姐夫不能出事,我们都知道你在里面认识人,有门路……
姜月满带着哭腔的附和也跟着响起。
最关键的一句,是傅承川的亲口承认。
……那笔税……是我一时糊涂……你帮我这一次,就这一次……
录音笔里,他们的声音再清楚不过,每个字都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柳惠卿和姜月满的脸上。
警察的表情从为难变成了严肃,他对着柳惠卿摇了摇头。
女士,我们办案讲究证据。诬告别人,也是要负责任的。
柳惠卿的脸,一下子从涨红变成了惨白。
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姜月满的哭声也卡在了嗓子眼,她不敢相信地看着我,那眼神像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我收起录音笔,走上前,在她们母女俩面前站定。
我什么也没说。
我只是转身,打开门,走进这个我十年没回过的家,然后当着她们的面,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门外,是邻居们鄙夷的议论,是柳惠卿气急败坏的咒骂,是姜月满绝望的哭嚎。
门内,是我。
和一片死一样的安静。
2
监狱故人,暗处的盟友
我没在那个所谓的家里多待一分钟。
官方给我安排的临时住处,我礼貌地拒绝了。坐了十年牢,我已经不习惯白拿别人的东西。
我打了个车,穿过大半个城市,来到另一头一个不起眼的工业园。
在一栋挂着远盾安保牌子的大楼前,我停了下来。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前台想拦我,一个声音先响了起来。
让她进来。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办公室最里面,一个穿着一身干练西装的中年女人正看着我。
她叫林姐。
是我在监狱里认识的老朋友。
当年她因为经济犯罪进去,罪名听着吓人,但在里面却是谁都不敢惹的大姐大。她看我年纪小,又不爱说话,没少照顾我。
我能活着走出那个鬼地方,一半靠自己,一半靠她。
我走到她面前。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圈,递过来一杯热水。
瘦了,也硬了。
林姐,你也是,看着更不好惹了。我回道。
她没笑,指了指桌上的一叠文件。
你的新身份,住处的钥匙,还有一张卡,密码你生日。从今天起,你是我的特别助理,没人敢查你。
她早就给我安排好了一切。
我没说谢谢,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个。
我拉开椅子坐下,把我心里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傅承川只是第一步。我要算的,是整个姜家的账。
柳惠卿的偏心,姜月满的自私,还有我那个永远在装死的爹,一个都跑不掉。
我说得很平静,好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没关系的事。
林姐静静地听着,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
等我说完,她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牛皮纸袋装着的资料,推到我面前。
你的计划不错,但格局小了。
我打开文件袋,里面的东西让我心脏猛地一沉。
那是一份资产流向的追踪报告。
报告显示,傅承川的公司背后,有一笔来路不明的巨款,而那笔钱的源头,隐约指向了我那个爹——姜卫国,在十几年前经手的一个市政项目。
他早年贪的钱,借着傅承川的公司,给洗白了。
林姐说:你以为你爹只是懦弱和沉默不,他比谁都精,他把所有人都当成了棋子,包括傅承川。
我看着那份资料,指尖冰凉。
原来,我以为的深仇大恨,只是冰山一角。
这盘复仇的棋,比我想的要大得多。
林姐看着我。
准备好了吗书窈。真正的仗,现在才开始打。
3
舆论这把刀,捅向谁
一夜之间,我就从一个回来复仇的受害者,变成了全网唾骂的毒妇。
姜月满和柳惠卿接受了一家知名媒体的专访。
那篇叫《十年牢狱未泯嫉妒心,我那歹毒的妹妹》的报道,写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字字泣血。
在她们嘴里,我从小就是个阴沉、嫉妒的女孩,活在天才姐姐的光环下,心理早就扭曲了。
我们知道她恨我们,可我们没想到她这么狠……她一出来,就用下三滥的手段毁了她姐夫,那是她亲姐夫啊!柳惠卿对着镜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姜月满则完美地扮演着受害者:我的人生……我的一切……都被她毁了。我只想问她一句,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
她们绝口不提当年车祸的真相,只翻来覆去地说我坐了十年牢,有前科。
网上的舆论一下子就炸了。
蹲过大牢的人,心理能正常吗我看就是报复社会!
嫉妒真能把人变成鬼,心疼她姐姐。
这种人就该被人肉出来!让她没地方躲!
我的照片、出狱信息,甚至我现在住哪、在哪工作,很快就被那些正义网友给扒了出来。
更狠的一刀,来自我爸,姜卫国。
那个在我人生里跟隐形人差不多的男人,第一次公开露面。
他对着镜头,一脸的伤心和无奈。
手心手背都是肉。书窈,爸爸求你了,放过你姐姐,放过这个家吧。我们已经受不了了。
他这番话,彻底给我扣死了不孝和恶毒的帽子。
一时间,我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在林姐的公司,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周围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茶水间里,我一走近,那些嚼舌根的就立马闭嘴。
就是她啊,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没想到这么狠。
听说她爸都出来求她了,她还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冷血。
我面无表情地走过,把这些话当成耳旁风。
我知道,这才刚开始。
果然,第二天下午,柳惠卿和姜月满来到了公司楼下。
她们没吵没闹,只是穿着最旧的衣服,举着一块白布,上面用血红的字写着:求求你,放我们一条生路。
data-fanqie-type=pay_tag>
她们就那么在楼下坐着,任由路人围观、拍照。
很快,就有记者赶到。
她们这出戏演得真好,把自己扮成走投无路的可怜人,而我,就成了那个站在高处,用舆论这把刀逼死亲人的刽子手。
我站在办公室的百叶窗后,冷冷地看着楼下那场好戏。
林姐走过来,递给我一份文件。
她们在引蛇出洞,你也在引。现在,蛇出得差不多了。
我看着楼下那两张博取同情的脸,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我只是在等。
等一个把他们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的机会。
4
墓碑上的真相,捅进心里的刀
网上的骂声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要把我淹死。
林姐没多问,只是开车带我去了城郊的墓园。
她说:去看看吧,有些事,总要面对。
这是十年来,我第一次来祭拜那个被我撞死的人。
墓园很安静,风吹过松树,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捧着一束白菊花,一步步走到那块墓碑前。
照片上的少年笑得特别阳光,可当我看到墓碑上刻着的那个名字时,我整个人都傻了,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陈子谦。
这个名字,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一下子捅开了我记忆最深处的那把锁。
那是我坐牢前,唯一的朋友。
也是那个一直匿名资助我读完高中、我只在信里叫他陈叔叔的恩人,他唯一的儿子。
我大脑一片空白,手里的白菊花散了一地。
怎么会是他
我替姜月满顶罪撞死的人,怎么会是陈子谦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倒霉的陌生人,我用十年青春去还一场意外。可现在,真相告诉我,我亲手葬送的,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就在我浑身冰冷,腿软得快要跪下的时候,两个我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哟,还真有脸来啊我还以为你这种铁石心肠的人,根本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呢。
是姜月满,她的口气里全是看好戏的嘲讽。
柳惠卿跟在她身边,看着我,像在看一个上蹿下跳的小丑。
怎么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你毁了月满的幸福,就该一辈子背着杀人犯的罪名!
她们以为我是来忏悔的。
姜月满走到墓碑前,看着陈子谦的照片,用一种炫耀又残忍的口气说:
姜书窈,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死的偏偏是他
我告诉你吧,因为我们早就知道了!我们知道陈叔叔在资助你,我们知道陈子谦是你唯一的朋友!所以,他必须死!只有他死了,你这个杀人凶手,才能彻底断了和陈家的关系!
柳惠卿在一旁补充,她每说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往我心上捅。
那个陈老板,本来想资助你上大学,甚至想认你当干女儿的。他多看好你啊,可惜啊,你亲手撞死了他儿子。你说,他还会要一个杀子仇人吗
她好像觉得这还不够,从包里拿出了一封发黄的信,在我面前晃了晃。
看看,这是当年陈老板写给你的信,说等你毕业,就正式办领养手续,接你过去。可惜啊,这封信被我扣下了。
她说完,当着我的面,慢悠悠地,把那封信撕成了碎片。
你这种下贱胚子,也配有那么好的前程那些好东西,那些人脉,都应该是我们月满的!你天生就是给你姐姐垫脚的命!
纸屑像雪花一样,飘了下来。
我看着那些碎片,看着上面还能认出的字迹。
原来,我失去的,不只是十年的自由。
我失去的,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
我亲手葬送的,是我唯一的希望和未来。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碎了。
5
浴火重生,不如说是淬火成刀
我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离开墓园的。
脑子里全是柳惠卿和姜月满那两张得意又恶毒的脸,还有那封被撕碎的信。
它们像无数只手,把我拖进了一个又愧又恨的深渊里。
是我。
是我害死了陈子谦。
是我亲手毁掉了陈叔叔给我的一切希望。
我把自己关在林姐给我准备的公寓里,三天三夜。
不吃不喝,像个活死人,反复地想那件能把我碾碎的事。
我才是罪人。
真正的罪人。
第四天,房门被一脚踹开。
林姐冲了进来,她一把将我从地上拎起来,力气大得吓人。
你要死,别死在我这儿!
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像个破布娃娃。
她看着我,忽然说:我当年进去,是替我老公顶罪。他跟我说,只要我扛下来,他会照顾好我们的女儿。我信了。
我出来那天,才知道他早就跟我最好的闺蜜搞到了一起,我女儿,被他们送去了孤儿院,因为嫌她是个累赘。
林姐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能扎进骨头的冷意。
姜书窈,你听着。真正的罪人,是那些害人的人,不是我们这些被逼着扛事儿的。你的眼泪,你的后悔,在他们眼里,连个屁都不是,就是下酒菜。
她把一份文件甩在我脸上。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我木然地捡起文件。
那是一个基金会的介绍。
曙光基金会,创始人,陈建华。
是陈叔叔。
基金会的宗旨,是为那些像我一样,被冤枉、被顶罪、吃了官司亏的年轻人,提供法律援助和心理支持。
林姐说:陈子谦的父亲,在你进去以后,并没有消沉。他动用了所有关系去查当年的车祸,他早就怀疑有猫腻。他成立这个基金会,就是在等你。
他从来没有怪过你。他知道,你也是受害者。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
陈叔叔……他没有怪我
他还成立了基金会,在等我
我死水一样的心,被这句话撕开了一道口子,光漏了进来。
那光,混着巨大的悲伤和无尽的悔恨,最后,在我身体里凝成了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力量。
我不再是那个替人顶罪的姜书窈,也不再是那个害死朋友的罪人。
我是他们所有罪恶的见证者,和审判者。
我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
那一刻,心里的愧疚和痛苦都没了,只剩下恨。
我心里最后一点软弱的东西,也死了。
我对林姐说出了从墓园回来后的第一句话。
帮我约记者。
我要开记者会。
6
慈母画皮,当众扒光
我站在发布会的聚光灯下,台下是无数闪烁的镜头和看热闹的脸。
他们把我当成一个怪物,一个从地狱爬回来找家人算账的恶鬼。
我不在乎。
我没说任何废话,直接示意林姐播放第一段录音。
那是很小的时候,我因为考试比姜月满高了三分,得到的奖励。
你安的什么心啊故意考这么好让你姐难堪是不是你这个小贱种,天生就是个讨债鬼!
柳惠卿尖酸刻薄的咒骂,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会场。
紧接着,是小女孩压抑的哭声,和皮带抽在肉上的闷响。
会场里一片死寂。
我平静地开口。
这是我八岁时,因为数学比姜月满多考了三分,我母亲柳惠卿女士对我的‘鼓励’。这样的录音,我有很多。
我没给他们反应时间,第二段、第三段录音接连放出。
你姐姐要买新裙子,你的生活费就先别要了,吃家里的还饿不死你!
打你怎么了我是你妈!我生你养你,打死你都活该!
你怎么不去死啊!跟你那个早死的爹一样,都是没用的东西!
哦,我差点忘了,我现在的父亲姜卫国,是继父。柳惠卿在我亲生父亲病死不到半年就带着我改嫁了。
那些录音一放出来,柳惠卿那个‘好妈妈’的人设,一下子就崩得稀碎。
台下的记者们,脸上的表情从好奇,变成了震惊,再到难以置信。
我示意林姐放出大屏幕上的PPT。
第一页,是傅家十年里打给柳惠卿账户的补偿款明细,总共三百六十万。
第二页,是柳惠卿这十年的消费流水。香奈儿的包,卡地亚的表,还有给姜月满在市中心全款买的一套大平层。
第三页,是我在狱中十年的探视记录。
探视人:无。
我甚至请来了我们家以前的老邻居,和我高中的班主任。
邻居张阿姨对着镜头,叹着气。
惠卿她……确实偏心眼。冬天就没见书窈穿过一件厚实外套,那孩子手脚年年都长冻疮。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
姜书窈是我教过最聪明的学生之一,但也是最苦的。柳惠卿女士来学校,从来不是关心她的成绩,而是问我为什么把助学金名额给她,而不是给姜月满。
证据,证人。
我把柳惠卿几十年的恶行,一桩桩,一件件,全摊在了大太阳底下。
那个在媒体面前哭诉自己被女儿逼得走投无路的可怜母亲,此刻,被我亲手扒光了伪装,露出了里面烂掉的血肉。
风向,在我按下播放键的那一刻,就全变了。
发布会还没完,已经有律师在网上说,柳惠卿的行为涉嫌长期虐待、暴力,还有侵占罪。
她要面对的,不再是道德谴责。
而是法律。
我看着台下乱哄哄的人群,心里没有半点报复的快感。
这只是第一步。
算账,才刚刚开始。
7
天才的陨落,一戳就破的画皮
柳惠卿倒了,姜月满成了全家唯一的希望。
她躲了起来,删光了所有社交平台的东西,想把自己从这场风暴里摘干净。
她还通过朋友对外放话。
家里的事我管不了,我现在只想搞好我的学业和事业。毕竟,我不能像某些人一样,靠卖惨过一辈子。
她还把自己当成那个高高在上的天才,名校光环是她最硬的壳。
可惜,这副壳,是我亲手给她造的,我知道它所有的裂缝在哪儿。
我没理她的任何挑衅。
我只是让林姐,把一份整理好的文件,匿名发给了姜月主读的那所名校的学术委员会邮箱,顺便抄送给了国内几家最牛的学术打假机构。
文件里,是她那篇得了一等奖学金的毕业论文。
以及另一篇三年前发在国外某个期刊上的论文。
我用红线,把两篇论文里一模一样的地方,逐字逐句地标了出来。查重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不仅如此,文件里还有她大学期间好几门专业课的代考证据。
有聊天记录,有转账截图,甚至有代考枪手的亲口录音。
姜月满啊,我知道,给的钱多嘛。她那个人,平时眼睛长在头顶上,可一到考试前就怂了,哭着求我帮她。
做完这一切,我就安静地等着。
等审判下来。
名校最爱惜自己的名声,尤其是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
才过了三天,学校官网就挂出了一则公告。
公告内容很简单:经查实,我校毕业生姜月满存在严重学术不端行为,包括论文大面积抄袭、多门考试找人代考。影响极其恶劣。校方决定,撤销其学士学位,并将其学术不端行为记入诚信档案,通报相关单位。
这则公告,像一颗炸弹。
姜月满最得意的一切,一下子全塌了。
学历、身份、前途、光环……所有她赖以生存的东西,一夜之间,全没了。
我能想象到她看到公告时那张扭曲的脸。
她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我一个都没接。
她开始发疯一样地给我发信息。
姜书窈!是你干的!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要毁了我!
我的一切都完了!你满意了你把我的人生都毁了!
我求求你,你跟学校去解释,说你是开玩笑的,是你伪造的证据!只要你肯帮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我看着那些歇斯底里的字,只觉得可笑。
十年前,你们逼我去顶罪的时候,说的是:
书窈,你姐姐是高材生,她的人生不能有污点。
现在,我亲手把她人生中最大的那个污点,还给了她。
一个靠谎言堆起来的天才,从神坛上摔下来,掉进了她本就该待着的泥潭里。
这种感觉,比单纯的报复,要有意思得多。
8
父亲的代价,沉默也是罪
姜家倒了两根柱子,只剩下最后一根。
我那个永远体面,永远无奈,永远和稀泥的爹,姜卫国。
在柳惠卿和姜月满接连出事后,他彻底从公众面前消失了。
我猜,他大概以为,只要他继续演那个懦弱的、被蒙在鼓里的丈夫和父亲,就能把自己摘干净。
他以为沉默是他的保护色。
但他忘了,沉默,也是一种罪。
是帮凶。
我没有像对付那母女俩一样,把他推到舆论面前审判。
对付他这种人,要用更直接、更要命的方法。
我拿着林姐给我的那份资料,走进了市纪委的大门。
我没有匿名,而是用了我的新身份,实名举报。
我举报我的继父,现任某局副处级的姜卫国,涉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利用职权贪污,并伙同傅承川的公司洗钱。
我交上去的,不只是林姐找到的那些资金线索。
还有我这十年,在监狱里,通过各种渠道,一点一滴拼凑起来的,关于他早年那些不干净项目的证据链。
他以为我坐牢的十年是空白。他不知道,我在地狱里,给他铺了十年的路。
纪委的效率高得吓人。
当一桩陈年贪腐案的线索,和一桩正闹得沸沸扬扬的富商逃税案的资金链对上时,产生的能量是巨大的。
调查组迅速成立。
只用了一周,他们就从傅承川公司的账本里,顺藤摸瓜,查出了姜卫国那条藏了十几年的黑金链条。
数额巨大,还牵出了一串他的同事。
他被带走的那天,是个黄昏。
两个纪委的人,一左一右,把他从单位大楼里押了出来。
他没戴手铐,但那身笔挺的西装,看着却无比狼狈。
他看到了马路对面的我。
他那张永远挂着假笑的脸,第一次裂开了。是震惊,是不解,是恐惧。
我没躲,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我让他看清楚,把他拉下马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这个他从来没放在眼里继女。
他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
但最后,他只是被塞进了那辆黑色的轿车里,消失在车流中。
我替他说了那句他没说出口的话。
为什么
因为,你的旁观和纵容,也是罪。
你作为这场家庭悲剧的旁观者、纵容者、甚至获利者,必须付出代价。
现在,轮到你了。
9
傅家的崩塌,最后的疯狂
傅承川的案子,开庭了。
本来只是偷税漏税,但在姜卫国贪腐案的背景下,性质全变了。
傅家的企业,成了姜卫国洗钱的工具,两案并查,傅家被连根拔起,资产冻结,公司破产。
我作为关键证人,坐在旁听席。
傅承川站在被告席上,才几周不见,他像是老了二十岁。
他看着我,眼里没有了以前的不可一世,只剩下恨。
当法官宣判他因为偷税、洗钱等多项罪名并罚,判十五年的时候,他突然疯了。
姜书窈!
他吼着我的名字,挣脱法警,像一头野兽朝我扑过来。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要杀了你!
他狰狞的脸离我只有一步远,就被两个法警死死按在了地上。
他还在挣扎,还在骂,丑态百出。
我冷漠地看着他被拖出法庭,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就是他最后的疯狂。
廉价,又可悲。
傅家的倒台,是压垮姜月满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失去了所有的依靠。
几天后,我听说她疯了。
有人在她们大学城街上看到她,穿着那件名牌连衣裙,头发却乱得像鸡窝。
她见人就抓着问。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名校高材生,我毕业论文拿了一等奖!
我老公是傅承川,他是大老板!他会来接我的!
她活在了自己编的谎言里,再也出不来了。
而柳惠卿,在监狱里听说了这一切。
丈夫被抓,女婿重判,她最骄傲的女儿,疯了。
狱警说,她听完消息,一句话没说,回到监室里坐了一夜。
第二天,满头的黑发,全白了。
她也疯了,不停地用头撞墙,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
报应……都是报应……
林姐把这些消息告诉我的时候,我正在修剪一盆绿植。
我剪掉枯黄的叶子,手很稳。
我一手策划的复仇,终于收场了。
每一个仇人,都得到了他们该有的下场。
法律上的,社会上的,经济上的,精神上的。
我把他们曾经加在我身上的一切,千倍百倍地,还了回去。
该报的仇,都报了。一个都没跑掉。
可报完仇,我心里也空了。
像是烧光了一切,什么都没剩下。
10
新生,以光之名
三年后。
我接手了陈叔叔创立的曙光基金会。
我把它正式更名为子谦基金会,用陈子谦的名字。
我们专门帮助那些像我一样,吃了冤枉官司,被命运推到坑里的年轻人。给他们请律师,做心理疏导,帮他们重新回到社会。
林姐成了我最铁的搭档,我们一起把基金会和安保公司的事业,做得更大了。
她时常开我玩笑,说我是她见过最冷酷的老板。
我只是笑笑。
这天,是陈子谦的忌日。
我一个人来到墓园,带了他最喜欢的向日葵。
我把墓碑擦得干干净净,对着照片上那个阳光的少年,轻声说话。
子谦,陈叔叔,我来看你们了。
我没有被仇恨吞掉,也没有活在过去。我把他们都送去了该去的地方,然后,试着往前走了。
我现在,在做和陈叔叔一样的事。我成了新的光,去照亮那些和我过去一样,在黑暗里的人。
这样,是不是也算一种救赎
风吹过,松树沙沙地响,像是在回答我。
这几年,有很多人想走进我的生活。
优秀的律师,儒雅的学者,热情的企业家。
我都拒绝了。
我的心,在那十年的牢狱和复仇里,已经硬得像块石头了。
我不再需要靠着谁,也不再渴望从别人身上得到温暖。
独立,强大,自由。
这就是我给自己选的,最好的活法。
故事的最后,我站在子谦基金会年度发布会的台上。
面对着台下无数的媒体和镜头,还有那些被我们帮助过的,重获新生的年轻脸庞。
我看到了他们眼里的光。
那一刻,我感觉心里那片烧焦的空地上,好像终于长出了点新东西。
我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微笑。
一个在过去十几年里,从来没有过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我知道,我终于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