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这一世两清 > 第一章

一、
从小我就经常会梦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梦境,可说是梦境,直观的感觉更像是来自前世的经历。
高中时,我更是会重复的梦到一些场景,常常惊醒后心有余悸,久久不能平息。
梦里,我像个局外人一样旁观在侧,看着一名明艳嚣张身穿红色锦服的少女高坐在马背上,容色凛冽的训斥着前方数米之外的一个少年,你来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宫让开!
少年低垂着头极尽卑微,看不清长相,看装扮倒是和电视剧里的小太监很是相似,浑身颤抖着拦在前方不肯退让半分。
他躬着身子张开双臂,哆嗦着双唇,声音嘶哑含糊,公主,皇上有旨,您不能私自离宫,奴婢乞求请公主回宫吧!
反反复复的,只此一句,烦不胜烦。
终于,马上的人不耐烦的扯过背后的弓箭搭在手上,本宫再不去找他就来不及了,你若还不让开,本宫就要你死!
说这些话的时候,先前的凛冽不复存在,说到最后时竟冷漠的好似没有一丝感情。
少年的身子颤抖的更加剧烈,弯曲的双腿随时都能跪下,出口的话语破碎不堪,奴婢......奴婢......乞求......乞求公主......回宫......回宫......
少女目光暗沉,不再说话,只将手中的弓弦越拉越紧。
原先在一旁不明所以还带着丝好奇的我,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猛的一缩,似能感觉到这一箭并不是威胁,连忙蹿过去阻拦道:不要!
我的双手穿过那双拉弓射箭的手,眼睁睁的看着那支箭直直的射向前方。
只听啊一声惨叫,我赶忙抬头去看,就见那只箭已经深深地插进了少年的左眼中,鲜血汨汨而流,血肉模糊,触目惊心,那一刻我看清了他的脸和他脸上的表情,清秀的眉眼里有倔强有惊诧有委屈有恐惧,独独不见半分恨意。
啊......啊......啊......
少年收回双臂紧紧捂在眼睛上,颤抖弯曲的双腿终是瘫倒在满是尘土的地上,单薄的身体因突如其来的剧痛在尘埃里蜷缩成了一小团,控制不住的翻滚着,惨叫声不绝于耳。
我的心狠狠的撞击着胸腔,疼痛从心脏传遍全身。
驾!
紧接着,一道鲜红毫不犹豫的穿过我的身体从少年逐渐无力的身旁急驰而去......
猛的睁开双眼,惊出一身冷汗,张大着嘴巴,却像离开了水的鱼一般不能呼吸。
直到现在,我仍然能切身的感受到少女内心的急切,耳边还重复着少年那一声一声的惨叫,那急驰而去的鲜红裙裾和触目惊心的猩红血液交替而过,心中悲痛万分,久久不能平静。
明明不是同一张脸,明明没有相似的地方,我却对那位被称为公主的心境感同身受,好似拥有着同一个灵魂,我能预测到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只是不敢想,她真的射出了那枝箭......
后来,这个梦就没怎么再做过了,每次梦醒那仿似得了心脏病的心悸渐渐恢复平静,我以为这件事应该就过去了。
现实是现实,梦境是梦境,哪怕真的有前世今生,哪怕真的是前世经历,也跟现在的生活无关了,只是多了一分想要赎罪的心理,总希望梦中的少年今生能平安顺遂。
二、
有一天,我走在路上,突然感觉前方有一道目光在盯着我,我抬头看去,一道清瘦颀长的身影立在一旁深深的看着我,见我看过去,那人立刻笑了起来,痞痞的笑容中竟多了一分截然不同的清澈,这种反差立刻吸引住了我的注意力,看过去的目光不由多了一分探究。
咦我不由惊疑出声,那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男生见我出声,顺着搭话道:你是祝辞吗我是楚绪啊,我们以前是同班同学,不过开学时我只在班级呆了一周,后来就受伤留级了,你可能没有印象不认识我。
不是的,这个人我应该是见过的,但不是他说的同班一周的那次,他没说错,那件事我还真没有印象,见过他是在几年前的时候。
我这人有轻微的脸盲症,初次见面我一般都是没什么印象的,可是除了几年前的一天。
那次我陪着好友祈运骑车出去玩,结果她的车胎漏气了,她就说附近有认识的同学可以寻求帮助,我陪着一起过去了。
当时全程都是祈运去忙活,我只推着车远远的在一边看着,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个字,只是走之前那个人看着我的目光让我感觉奇怪,才多看了一眼,也是那一眼让我看清了他的长相,很帅,但不认识,就没在意了。
现在我才知道,当初多看的那一眼在此时起到作用了,是那个人,同样深邃的眼神,同样深沉的表情,那是我怎么都看不懂的神情。
现在我知道他的名字了,他叫楚绪。
不过,楚绪这个名字我是听说过的,大名鼎鼎风流不羁的花心大萝卜,初中时期就开始谈恋爱了,且每届女朋友的交往时间最多不超过三个月,绝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可平时避之不及的花心男,此刻看到他那带有一分清澈的笑容,我不自觉的跟着轻轻笑了起来,是你啊。
从此,我遇到楚绪的次数越来越多,时不时能聊上几句来。
有一天又在街边遇上,楚绪凑上前笑着问道:我想去理个发,现在的头发有些长了,但不知道哪个发型适合我,你看我是剪短点好,还是留长一点的好呢你给个建议呗
这个我真不好说,虽然能偶尔聊上几句,但大多是打招呼之类的客气话,算不上熟络,此时看着他真诚的目光,惯常喜欢说好听话的我只好模棱两可的说道:长一点显得潇洒不羁,短一点给人感觉阳光亲切,看你自己喜欢哪种风格了。
楚绪本就长得不错,加上故作潇洒的姿态,总是能吸引到女孩子的目光,我不感冒不代表其他人不喜欢,甚至喜欢他的人大有人在,无论哪种风格他都能驾驭的很好,所以我的话算不上建议。
第二天又在路上遇到楚绪的时候,他剪短了头发,少了先前的不羁,多了一些澄澈的亲切,连带着他的笑容都真诚了一些,看着顺眼了几分。
连续很久他都会不经意的出现在我的附近,朋友们说他对我有意思,老是在我面前说起他,他自己倒从没说过什么,我一笑置之,让他们不要拿这个开玩笑,圈子就这么大,能遇上都是巧合而已。
过了段时间,楚绪站在我面前扭捏着低头轻声问道: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我一怔,直直的望向他的眼睛里,不解的回道:你认真的吗老实说,我们的性格并不合适。
楚绪眼中的神采沉了沉,坚定的道:可我喜欢你。
明知道不合适,若是别人,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就回绝了,可看着他的眼睛,不知怎么的就是拒绝不了,几番挣扎后我道:让我想想。
三、
后来连续两三个月我都没再遇到过楚绪,我心里不由松了口气,若就这样不了了之,其实是最好的。
可正当我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的时候,楚绪又出现在我眼前了,他不再提有关女朋友的事情,只每天准时出现在我家楼下和公司门口,每天接送我上下班,怎么推辞都不行。
每天像个尾巴一样陪我在路上聊各种有趣的事情,风雨无阻,身边的朋友渐渐的都为他说好话,温水煮青蛙一样,等我回过神来,我跟他已经是水到渠成的男女朋友关系了。
他会踏着朝阳为我拂落头顶上树枝滴落的露水,会在夕阳坠落时揽着我的肩膀陪我漫步在晚霞里,会带我走街串巷尝遍所有他认为好吃的菜系,随我在青山绿水间东拼西凑两句完全不成格律的诗词附庸风雅,会为了一时的童趣买上两串近一米长的冰糖葫芦相互追逐嘻闹,会在每个节日和我的生日准备礼物彰显他的浪漫情怀,会在他酒醉之后的电话里絮絮叨叨反反复复的诉说着他一再喧之于口的爱恋,当然,我们也会为了他戒不戒烟或者一次小小的口角而闹着要分手,最后总是在他稀里哗啦的哭泣求和中言归于好。
过年的时候,我因为天气太冷不愿意出门,楚绪连续邀约了好多次都被我推掉之后,带着情绪独自参加了朋友的聚会,偶然遇见了祈运,两人因为相互看不顺眼打起了赌,就赌他这个男朋友或是她这个好友,哪个在我心中的份量更高一些。
楚绪先打电话喊我过去,我理所当然的回绝了,可当祈运在电话里说,我这次要是不去,下次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再见到她时,我妥协了,选择了答应。
我认为他们两个反正都在,去了正好一举两得,可没想到楚绪闹起了脾气,整个聚会他都蔫耷着脑袋不愿意搭理我,我觉得有些幼稚没有多理会,走的时候他还是担起了男友的责任一路将我送回了家,只是一路上沉默不语。
分别前,我不顾他的小情绪硬是上前揉乱了他的头发,语气跟哄孩子一样哄着他道:怎么还气着呢别气了,我就是以为我们反正天天见面,时间多着呢,祈运过完年就要去其他城市上班了,遇到的机会就少,而且你也在,才会答应她的。
他闷闷的嗯了一声,还是情绪不高的样子,可我想他都吭声了,说明这件事应该就过去了,便没太在意。
过了几天,几个朋友一起约好开车到另外一个比较远的朋友家去玩,没想到我到了约定地点时一个人都没有,等了两个多小时,电话一个都打不通。
大年初几的寒风如同刀割一般盘旋在我的周身,将我的血液都快冻的凝固了,我平时最怕冷,此刻身上的寒凉和心里的寒意如同将我整个人浸透在冰水里,寒了个彻底,风吹的头越来越疼,肚子越来越不舒服。
就在我准备回家时,来了一辆车,下来两个朋友,说是他们睡过头迟到了,还告诉我其他人因为没有等到我们先走了,我们三个直接过去就行。
我不太乐意,身体不舒服心情还不好,明明我很准时没有迟到,这一出很明显就是他们联合起来在耍我的,我不想去了。
而且无论什么原因,既然楚绪能联合别人一起孤立我放我鸽子,想来心里应该没把我看得有多重要,我得重新审视这段感情还有没有维系的必要了。
但后来两个人拉着我不让走,我实在走不掉,只能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到的时候正好赶上吃饭的点了,前面先到的几个人已经把饭菜全部做好了,看我们一到就嘻嘻哈哈的把菜全部端上了桌,全是我爱吃的,连饮料都是我最爱喝的口味,可我提不起半点兴趣。
楚绪坐在我旁边,殷勤的不停给我夹菜,那呵护的样子像是从来不曾有过什么不愉快,身边的朋友说这一大桌子的菜都是他为了给我惊喜为我做的,全程都是他一个人亲力亲为,费了不少心思呢。
楚绪没有为早上的事情给我道歉,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只一味的让我多吃,其他人说来说去,都是他为了我几天前就开始策划今天的这桌菜,可谓用心良苦。
我兴致缺缺,也想就着这氛围和他的心意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我头疼肚子疼实在提不起半点食欲,勉强吃了几口就再没有胃口了。
楚绪一直温言软语的在一旁劝我多吃点,看我一再的摇头,突然站起来猛的将桌子掀翻了,一大桌子的杯盘碗碟统统哗啦啦一声摔的粉碎,那些汤汁和菜肴溅的到处都是。
我和其他几个人惊的连忙站起来往后退,还是被搞的满身狼藉,尤其是坐在对面的几个人,还好是冬天穿得厚实,要不然肯定得被那些飞溅的瓷片给划伤。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满脸怒气,目光触及到我的表情后,满脸的怒气慢慢散去,转身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垂头丧气不发一言,像是受尽了无数委屈,细看还能看到他眼眶里浸润的湿意。
脚下是碎瓷残羹满地,周围是面面相觑噤若寒蝉的朋友们,眼前是看着比我还委屈的造就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身上的寒意和疼痛渐渐加剧,却不知从何说起。
几番开口想说些什么,毕竟是朋友家,又是大过年的,搞成这样算什么呢,最后动了动唇又紧抿上了,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四处找了找,才从厨房拿来扫帚和簸箕准备打扫,朋友们一见这才活了过来,各自找来能打扫的东西上手干活。
我来。
我一手拿着扫帚一手拿着簸箕,刚准备扫地,手中的扫帚就被人抢了去,循声看过去,是楚绪。
等他再来抢我的簸箕时,我赌气的不肯给,争抢间尖锐的簸箕一角猛的砸在他左眼上方的眉骨处,鲜血顺着他的眼睛流淌下来,他吃痛的看着我,眼睛里的倔强和委屈清晰可见。
那一刻,我的心脏猛的一缩,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似曾熟悉的面容来......
那鲜血流过脸颊的样子,那清秀的眉眼里的表情......
是那个小太监吗是他吗
四、
我整个人愣住了,往日里我对他毫无抵抗力的纵容,仿佛在这一刻有了最有力的解释。
看着他脚下滴滴落下的血花,心里痛的不能呼吸,我想要带他去医院处理伤口,却见他已经让朋友找来药箱,那么深的伤口他却只在简单的清理后贴了个创可贴就算过去了。
然后,背着我开始清扫地面,不让我碰他一星半点。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的泪水夺眶而出,不想让别人看到,就转身去了厨房。
厨房里乱七八糟,到处都是被摘除的残叶和滴落的血水残余,灶台上洒落着各色调料,可见今天做菜的人有多忙碌。
我默默的收拾起厨房,一边收拾一边流泪。
委屈吗可有人看着比我更委屈。
痛吗可有人伤的比我还严重。
累吗可有人看着比我辛苦多了。
失望吗会不会有人比我更失望呢
等我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外面也收拾好了,楚绪看到我哭的红肿的眼睛,先前的委屈荡然无存,心疼的一把将我搂在怀里,口中喃喃念叨着,不哭了不哭了,是我不好,是我浑蛋,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不,绝对没有下次了!乖,不哭,不哭了好不好
看着他此刻哭得比我厉害,我将心中那蠢蠢欲动的分手吧三个字按了下去,终是见不得他伤心,手在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你个烂人,尽惹人家生气,再有下次我就再不原谅你了。
没想到他听完后整个人猛的一怔,连后背都僵硬了,然后轻声在我耳边郑重其事的说道:你可以随便骂我,骂什么都行,但千万别再骂我‘烂人’,我听着很害怕!
害怕这什么意思
烂人不就一种寻常骂人的口头语吗而且不算脏吧
不过我没有多想,各人有各人的忌讳,就像我从小就不喜欢背叛两个字,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对自己某种命运的避讳,每个人都有自己对特殊宿命的预判和感知,就像一种与生俱来的趋利避害的本能,就像某乐队主唱黄某死前会对自己的死亡有预感一样。
既然他怕,那就不骂这个了,顶多下次骂点别的呗,总之生气时不骂点什么,这心里的怒气要怎么发泄呢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缠着我,要我给他买块平安牌,我问什么是平安牌,要去寺庙里求的那种吗
他说不用,只要是我送给他的,只要牌子上刻着平安两个字就行,什么材质、在哪里买的都无所谓。
然后,拉着我去看一个普通店铺里卖的一块再普通不过的黑色牌子,用红绳穿着,上面刻着四个字一生平安,不值什么钱,他却指着说这样的就行。
我觉得材质太过普通,找了好久,才在一家老字号的玉器店里,找到一块类似的玉牌,黑色温润的玉石,雕刻着繁复古朴的花纹,中间铁画银钩一生平安四个字,尤其显得苍劲大气。
楚绪兴奋的两眼放光,嚷嚷着非要我亲自帮他系在脖子上,然后放在衣襟里安心的拍了又拍,整个人精气十足,连连保证下次再不让我生气。
可是,楚绪耍起性子来根本不能保持冷静,失去理智的事情竟屡见不鲜,他生气时就会把我一个人丢在原地转身就走,电话不接,怎么叫他都不理,事后再来伏低做小的各种道歉。
次数一多,我的耐心已完全耗尽,直到有一次发现他手机上有个女生向他邀约的信息,他竟没有拒绝,还发现他已经戒了很久的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复吸了,我的怒火再无法抑制。
什么话也不想说了,从他的烟盒里抽出了三根烟,一次性点燃了全部塞进了他手里,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到此为止吧,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楚绪没有挽留,没有哭泣,大概大家都累了。
我走出很远,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玉石被摔碎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乒乒乓乓踢踹桌椅的声音。
不过,都与我无关了。
分手后的我回归了平静,那些吵闹的和他之间的过去仿佛一场梦一样,有种刚从万人喧嚣的名盛景点旅游归来继续日常的落差感,但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无常又平常。
我继续我的生活,他和过往都被渐渐遗忘,如同按了删除键一帧一帧慢慢消失不见,只在偶尔听人提起时滞了一拍呼吸,随后淡然一笑,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啊。
五、
几年后的一个晚上,我去阳台上晾衣服。
走到客厅就发现阳台正对着门的角落有一道颀长的黑影,我怔了一下,再细看又什么都没有了,走近了更是空空一片,就没有在意,可能是眼花了。
不过晾衣服时心里一直觉得有些怪异,迷迷糊糊的出了阳台,走到房间门口才发现手里还拿着一件衣服,便再次走了回去。
这一次我留了心,让我震惊的是,打眼处,那道黑影仍旧伫立在阳台的角落里,静静的,一道淡淡的影子,像是在注视着我,又像是我的幻觉。
我平时很害怕那些鬼啊怪啊的,可面前那道影子没有激起我半点恐惧的心理,反而让我有些好奇。
那是什么
我琢磨了一会儿,因为看的不是很真切,便直接走了过去,凑近了一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不服气的我还用双手在影子停留的地方来回荡了荡,确定真的什么都没有,才晾好了衣服回了房间,直到睡觉前还在心里揣摩着是真是假。
第三天,非常难得的接到了祈运的电话,这些年大家已经很少电话联系了,平时基本都是发发信息什么的。
电话里,她问我最近怎么样,我回答一切如常,她在确定我什么都不知道后,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楚绪昨天去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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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什么都听不到了。
昨天吗
恍惚间我想到了前天晚上出现在阳台角落的影子,两次看到,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过呢
回过神来,好友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清晰,他突然昏厥,送到医院已经没救了,听说好像是内脏衰竭,可能跟长期烟酒过度有关,还有......听说他私生活迷乱,说是好几个小姑娘都怀过他的孩子,又被他抛弃,还逼着人家打胎......
听到最后,我抬手拭去了脸上的冰凉,......
这年七月半,连续三个晚上我都在做同一个梦。
梦里,楚绪在熊熊燃烧的大火里挣扎,目光穿透火焰紧紧的锁着我,双手不住的朝我伸来,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面容扭曲哀凄的朝我大喊道:小辞,小辞,我太疼了,我快受不了了,你能不能来陪陪我啊你来陪陪我吧只要你陪我,我就不疼了,我来接你好不好......
像是深陷在地狱里的恶鬼发出他最恶劣的邀请。
我惊恐的从梦中醒来,每次醒来都是凌晨一点整,不多不少。
房间里静悄悄的,空调的温度似乎有些低,我应该是被冻醒的,把温度调高了以后,看了会手机发了会儿呆,又继续睡,尽量忽略掉耳边那凄厉的嘶喊。
梦里那炽热的仿若下一秒就能燃烧起来的灼烫感觉,和醒来后寒意满满的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的凉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热一冷,梦境与现实,我竟一时分不清楚。
但我清晰的记得自己拒绝他的声音,在第三次的梦境里,我坚定的回答他道:不,你不要来找我,我们已经结束了!
也清晰的记得他最后的妥协,那我五十八年后等你寿终正寝再来接你!
不,我不会再陪你了,我们之间真的结束了!
对也好错也好,是也好非也罢,就这样到此为止吧!
你之所以在地狱里受火烧之刑,是你犯了不尊重女性的错,你风流花心,你随意玩弄别人感情,随意的致人怀孕然后随意的抛弃别人,你不爱惜别人也不爱惜自己......
上一世我犯的错,该我偿还的我认。
所以.....
我们两清了。
楚绪,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五十八年后也好,下一世也好,都不要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