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梨正要锁门,隔壁的门也开了。
傅斯祁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神采奕奕地走了出来。
“早。”阮清梨有些机械地回应。
她们搬来这些日子,出门和回家的时间似乎总与傅斯祁错开。
虽是隔壁邻居,两人真正打照面的次数并不多。
傅斯祁微微颔首,“今天我送你们?”
“不用了。”阮清梨立刻摆手拒绝。
她生性不愿麻烦别人,即使迫不得已欠了人情,也总想着法子尽快还上,否则心里便像压了块石头。
最近的傅斯祁,有些不同寻常。
对她们母女的好,似乎超出了一般的邻居关系。
“听斯雨说,你前几天骑电动车摔了?要紧吗?”他问道。
“不严重的。”阮清梨轻声回答。
她抬起眼,正好撞上傅斯祁深邃而锐利的目光。“电动车毕竟是‘肉包铁’,你载着甜甜上学,终究不太安全。”
阮清梨自己可以不在意,但甜甜是她的软肋,孩子哪怕蹭破一点皮,她都心疼得不行。每次载着女儿去幼儿园,她都格外小心翼翼。
甜甜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问:“叔叔今天要送我上学吗?”
“可以吗?”傅斯祁看向阮清梨。
阮清梨略一迟疑,最终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傅先生了。”
库里南平稳地停在红星幼儿园门口。老师正站在门口,微笑着迎接孩子们。
甜甜一蹦一跳地下了车。
这时,两个小男孩凑了过来。
一个胖乎乎的,小肚子圆鼓鼓;
另一个戴着透明边框眼镜。
他们探头探脑地朝车窗里张望。
“甜甜,那是你爸爸吗?”小胖子好奇地问。
甜甜鼓起腮帮子,奶凶奶凶地瞪回去:“要你管!”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呀,没了爹呀”小胖子竟哼起了怪调。
戴眼镜的男孩也学着样,用两根手指在眼下比划着假哭的动作:“没爹的孩子像块草~”
甜甜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叉着腰气呼呼地瞪着两人。
车窗内,阮清梨胸口猛地一滞,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每一次呼吸都像带着细密的针尖刺过。
她从来不知道甜甜在学校里,竟会被人嘲笑没有爸爸。
她的甜甜那么乖,总是报喜不报忧。
傅斯祁眼神微沉,对驾驶座上的方颂示意:“方颂,去处理一下。”
两个男孩的家长看到方颂一身考究西装,头发一丝不苟,从气派的库里南上下来,心知来人身份不凡。连忙各自扯过自家儿子的胳膊,厉声催促他们向甜甜道歉。
甜甜“哼”了一声,小下巴一扬:“我接受道歉,但我才不要跟你们做朋友呢!”
说完,她背好小书包,转过身,朝着车里的妈妈用力挥了挥手,高高兴兴地跑进了幼儿园。
傅斯祁的目光追随着甜甜小小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幼儿园门口,才缓缓转向阮清梨。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清梨,你没想过给甜甜再找一个爸爸吗?”
阮清梨猝不及防,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问题,她确实从未考虑过。
“给我一个机会,”傅斯祁直视着她,眸色幽深,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我会是个好爸爸。”
阮清梨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耳朵,怀疑是否听错了。
傅斯祁将她脸上瞬间凝固的震惊尽收眼底,语气依然沉稳,带着一种属于他年纪的坦诚:“普通人到我这个年纪,大多都结婚生子了。我今年三十五,也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总会渴望那份“有人问你粥可温”的烟火气,渴望万家灯火里,有一盏是真正为自己而亮的。
这份渴望,阮清梨能懂。
只是以傅斯祁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家世相当的女孩,组建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