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捧着生日蛋糕向他走来,脚步愉悦。
二十一根蜡烛跳跃着橘黄色的暖光,映亮了她含笑的眉眼,那目光清澈又温柔,仿佛会说话。
空气里弥漫着新鲜奶油的甜香。
傅斯雨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垃圾桶,一个空了的淡奶油盒子静静躺在里面。
蛋糕是她亲手做的。
“斯雨,生日快乐!”阮棠催促他,“快许愿吹蜡烛。”
“没愿望,”他懒洋洋地靠向椅背,带着几分酒意,“你帮我许。”
那时他意气风发,家世优渥,人生顺遂。
他笃信自己才是命运的主宰,何须向上天祈求虚无缥缈的愿望?
阮棠看清了他眼底的倦怠与敷衍,鼻尖萦绕着他带回来的淡淡酒气。
她神色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了眼睛。
烛光熄灭后,傅斯雨随口问:“许了什么愿?”
“我想要去哈城看雪。”阮棠的声音里带着南方人对雪的虔诚向往。
她是地道的南方姑娘,从未见过真正的雪。
傅斯雨不以为意:“雪踩在地上脏兮兮的有什么好看。等寒假,我带你去。”
“好呀!”她眼睛亮起来,“等我存够钱,我们一起去。”
那个寒假,他失约了。
傅家举家去了欧洲旅行。
后来,这个承诺也像许多被遗忘的约定一样,消散在时光里,直至他们分手。
她后来去了哈城吗?
无人能给他答案。
一股难以名状的涩意涌上心头,傅斯雨眉心深锁。
他竟有些难以置信,自己曾和阮棠在一起整整四年。
明明,他可以在赢得那个赌约后,第一时间就抽身离开。
或许因为,阮棠是他第一个主动追求的女孩。
是他的初恋。
无论初恋是什么样子,总归是特别的。
青春期的荷尔蒙作祟,想谈场恋爱也再正常不过。
阮棠看着清冷疏离,骨子里却温顺乖巧,不像其他女孩那般黏人聒噪、热衷攀比。
他想着,这样的女孩即使分手,应该也能干脆利落离开。
抱着这样漫不经心的心态,他们竟也走过了四年光阴。
胸口的窒闷感骤然加剧,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
他扶着沙发扶手缓缓坐下,等待那阵尖锐的不适感退潮。
目光重新落回手机屏幕上那张滑雪照。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指,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屏幕,长按、保存。
将阮清梨的朋友圈背景图存了下来。
手指无意识地向下滑动,屏幕中央却赫然出现了一道冰冷的横线。
指尖悬停片刻,他点下了“添加到通讯录”。
另一边,阮清梨的手机屏幕倏然亮起。
看着那条弹出的好友申请,她的大脑仿佛瞬间被抽空,陷入一片茫然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