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见那可怕的大狗乖乖待在叔叔身边,不再横亘在她和妈妈之间。
她立刻像只小鸟一样“哒哒哒”地飞奔过来,紧紧抱住了妈妈的大腿,小脸埋进阮清梨的衣料里。
阮清梨的思绪还陷在那声“阮棠”带来的巨大震动中,有些恍惚,下意识地抬手,机械地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发顶。
“为什么叫阮棠?”她抬眸看向傅斯雨,声音因极力压抑的激动而微微发颤,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听起来像个女孩子的名字。”
心底深处,一丝微弱的、不切实际的期待悄然滋生。
眼前这个男人,是否也曾真心喜欢过她?
而非仅仅为了那个可笑的赌约,虚与委蛇。
傅斯雨眉目舒展,笑意浅浅,回答简洁,“习惯。”
餐厅暖黄的灯光落在他深邃的眉骨和眼窝里,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仿佛盛着细碎的星光,璀璨得令人心折,也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习惯?”阮清梨飞快地蹙了下眉,疑惑更深。
傅斯雨看着她脸上过于明显的好奇,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嗯。我从小就有个习惯,讨厌谁,就买条狗,用那人的名字给它命名。每天对着它呼来喝去,挺解气的。”
心底那点微弱的火星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
巨大的悲伤和难堪化作嘴角一丝僵硬的抽搐。
阮清梨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你的想法,还真是别出心裁。”
愚蠢!
她在心底狠狠唾弃自己方才那点可笑的妄想。
时过境迁。
他爱过她与否,早已不重要。
更无需证明。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那股沉重的郁气尽数吐出:“东西送到了,我们该走了。”
她牵起甜甜的手,转身离开,背影透着一种摇摇欲坠的落寞。
傅斯雨的目光追随着那抹纤细却决绝的身影,心脏毫无预兆地狠狠一抽,尖锐的痛感让他微微蹙起了眉。
大概是昨天那个噩梦。
阮清梨躺在刺目的血泊中,眼神空洞地望着他,唇瓣无声开合:“傅斯雨,我们的孩子没了。”
主治医师手中冰冷的金属镊子泛着寒光,沾满了粘稠的鲜血。
那个未曾谋面的小生命,化作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水,甚至倒灌进他的口鼻,让他濒临窒息。
从噩梦中惊醒后,他靠在冰冷的床头,睁着眼直到天光微亮。
阮清梨牵着甜甜的手,刚走到老宅门口,便与晨跑归来的傅家父母迎面撞了个正着。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呼吸微窒。
“爸,妈。”她强作镇定,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甜甜歪着小脑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困惑,显然不明白妈妈为何要叫两个陌生的爷爷奶奶“爸妈”。
但幼儿园老师教过,妈妈的父母,就是自己的外公外婆或爷爷奶奶。
作为大班里公认的懂礼貌的好孩子,甜甜立刻扬起甜甜的笑脸,脆生生地喊道:“爷爷奶奶好。”
这声稚嫩的呼唤,终于让傅家二老注意到了阮清梨身边的小人儿。
小家伙皮肤雪白,小脸还带着可爱的婴儿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乌溜溜的,此刻正弯成月牙,盈满了纯粹的笑意。
然而,当看清这孩子的五官。
周婧只觉得像刚喝下一碗温热的糯米甜酒,心都要被甜化了,脸上的笑容止不住地绽放:“哎,你好呀,小甜豆。”
连一贯严肃的傅勒年,眉眼也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朝孩子微微颔首。
周婧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惊异,目光转向阮清梨:“清梨,这孩子是?”
阮清梨下意识地握紧了甜甜软绵绵的小手,孩子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才让她找回一丝真实感。
甜甜是她的一切。
绝不能让傅家人把孩子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