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箭伤初遇
按住他的腿!别让他乱动!
慕瑾瑜清冷的声音穿透医帐内的嘈杂。她纤细的手指沾满鲜血,却稳如磐石地握着银针,在伤兵狰狞的伤口间穿梭。帐内弥漫着血腥与药草混合的刺鼻气味,二十几张简易床榻上躺满了呻吟的士兵。
慕医官,这个伤员……被箭刺伤了,血一直止不住……帮忙的小兵脸色煞白,声音发颤。
慕瑾瑜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丝毫不停:取干净纱布来,浸泡在止血药液中。快!
这是她来到北境军营的第七天。太医院院使之女主动请缨北上支援的消息曾在京城引起不小轰动,而此刻,那些闲言碎语早已被眼前血肉模糊的现实碾得粉碎。
报——!谢将军率轻骑突袭敌营归来,伤亡惨重!传令兵冲进医帐,声音嘶哑。
帐内医官们交换了一个疲惫的眼神。慕瑾瑜刚打好最后一个结,剪断缝合线:周医官,这里交给您了。
不等回答,她已洗净双手,抓起药箱冲向帐外。
营地中央一片混乱。马匹嘶鸣,尘土飞扬,伤兵们相互搀扶着走进来,有些人身上还插着断箭。慕瑾瑜的目光立刻被担架上的那个高大身影吸引——他铠甲上满是刀箭痕迹,胸前一支黑羽箭格外刺目。
那是谢小将军她问旁边的小兵。
是谢屿澈将军!他带我们杀出重围,自己却……小兵声音哽咽。
抬到一号医帐,立刻!慕瑾瑜指挥道,同时快速检查其他伤员,箭伤优先,刀伤次之,骨折的最后处理。准备热水、干净布条和止血散!
一号医帐是专为重伤员准备的,此刻只有三张床榻。慕瑾瑜洗净手,戴上干净布套,开始检查谢屿澈的伤势。
四处箭伤,两处刀伤,左肩脱臼...她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探查那支最危险的胸箭,箭头卡在肋骨间,差半寸就伤及心脉。
你是什么人谢屿澈突然睁开眼,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眼睛黑得惊人,即使在重伤之下依然锐利如鹰。
太医院派遣医官慕瑾瑜。她简短回答,继续检查伤势。
女子谢屿澈眉头紧锁,叫周医官来。
慕瑾瑜手上动作不停:周医官正在处理其他重伤员。现在,您有两个选择——要么由我救治,要么等死。
帐内瞬间安静。谢屿澈的副将倒吸一口冷气,所有人都等着这位年轻气盛的将军暴怒。
出乎意料的是,谢屿澈嘴角竟微微上扬:好一张利嘴。随即因疼痛绷紧了身体。
您很幸运,箭头没有淬毒。慕瑾瑜已开始准备工具,但这支必须立刻取出,否则一旦移动会刺穿肺部。
那就取出来。谢屿澈咬牙道。
没有麻沸散了,用完了。慕瑾瑜直视他的眼睛,您得忍着。
谢屿澈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没受过伤动手吧。
慕瑾瑜不再多言,熟练地拿起小刀在火上消毒。她动作极快,先处理了其他几处较浅的伤口,最后才面对那支危险的胸箭。
会很疼。她警告道,同时示意助手按住将军。
谢屿澈却挥开助手:不必。
当刀尖划开皮肉时,他的肌肉绷得像石头一样硬,却一声不吭。慕瑾瑜全神贯注,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她的手指灵巧地避开血管和神经,钳子精准地夹住箭头。
三、二、一——
随着一声闷响,带血的箭头被拔出。谢屿澈的身体猛地一弹,随即重重落回床榻,昏死过去。
慕瑾瑜没有停顿,立刻清理伤口,缝合,敷上特制的金创药。整个过程中,她的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会活下来吗副官紧张地问。
如果今晚不发热,就会。慕瑾瑜疲惫地摘下手套,每两个时辰换一次药,有任何变化立刻通知我。
三天后,当谢屿澈终于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伏在他床边睡着的慕瑾瑜。晨光透过帐布映在她疲惫的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手中还攥着一块沾血的布巾。
谢屿澈试图起身,却牵动了伤口,闷哼一声。
慕瑾瑜立刻惊醒,职业本能让她第一时间去探他的脉搏。
活过来了她声音沙哑,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欣慰。
谢屿澈注视着她憔悴的面容和皱巴巴的衣衫,突然低声道:抱歉。
嗯
为我的无礼。他声音虚弱却真诚,你救了我的命。
慕瑾瑜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摇头:这是医者本分。
不全是。谢屿澈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她腰间挂着的小药囊——那里面装着与众不同的药材,我见过军医处理箭伤,没人用你这种方法。你冒了风险。
慕瑾瑜没想到他连这都懂,不禁对他刮目相看:您懂医术
不懂。谢屿澈闭上眼睛,唇角却微微上扬,但我懂勇气。
第二章:药香暗生
谢屿澈伤愈的速度让所有医官吃惊。七天后,他已能下床行走,却出人意料地开始在医帐帮忙。
将军,这不合适...老军医周叔试图劝阻。
我的兵在这里,我在这里。谢屿澈简短回答,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忙碌的青色身影。
慕瑾瑜正在为一名腹部中箭的士兵换药,她微微蹙眉的专注神情在晨光中格外清晰。谢屿澈注意到她处理每个伤员时都会轻声询问症状,手法轻柔得不像是在战场上。
慕医官,新送来的几个伤员情况不妙!一个医官慌张跑来,他们中的箭上有毒!
慕瑾瑜立刻放下手中工作赶过去。谢屿澈不自觉地跟上前。
五名士兵躺在临时搭建的床铺上,面色铁青,嘴唇发紫。慕瑾瑜快速检查伤口,眉头越皱越紧。
是北狄特有的蛇毒,常规解毒方无效。她起身快步走向药柜,准备白花蛇舌草、半边莲和重楼,我要重新配药。
可是...医助犹豫道,那些药材存量很少,如果没用...
那就看着他们死慕瑾瑜声音陡然提高,随即又恢复平静,按我说的做。
谢屿澈站在阴影处,看着她熟练地研磨药材,调配药剂。当药煎好时,慕瑾瑜却犹豫了。
我来试。谢屿澈突然走上前。
慕瑾瑜惊讶抬头:将军这药未经检验...
你救过我的命。他直接拿过药碗,一饮而尽,现在轮到我了。
帐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盯着谢屿澈。片刻后,他的脸色开始变红,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高热反应...慕瑾瑜立刻扶住摇晃的谢屿澈,快扶他到床上!
谢屿澈在剧烈的烧热中挣扎了整整一夜。慕瑾瑜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不断用湿布擦拭他滚烫的额头。
黎明时分,谢屿澈的高烧终于退了。他虚弱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被一双纤细却有力的手紧紧握着。
慕...医官...他嘶哑地唤道。
慕瑾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喜:将军醒了!药方有效,其他伤员都脱险了。
谢屿澈想说什么,却被她制止:别说话,好好休息。她轻轻抽回手,却被他突然握住。
谢谢。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微弱却清晰。
慕瑾瑜耳根微红,轻轻挣脱:这是医者本分。
第二天,谢屿澈就能下床了。他刚走出医帐,就听到角落里几个士兵的窃窃私语。
...女人在军营就是不吉利...
...听说她是太医院院使的女儿,靠关系...
...上次李二狗死了,就是她动的手...
谢屿澈的脸色瞬间阴沉。他大步走过去,那几个士兵看到他,立刻噤声立正。
谁允许你们议论医官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慕医官救了多少兄弟的命,你们就这样报答
将军,我们只是...
每人三十军棍,立刻执行。谢屿澈毫不留情,再有下次,逐出军营!
这件事很快传遍全军,再也没有人敢公开质疑慕瑾瑜。而谢屿澈不知道的是,慕瑾瑜恰好听到了整个过程。她站在药架后,心中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暖。
第三章:疫病相守
入秋后,军营突然爆发怪病。士兵们高烧不退,身上起满红疹,三天内已有五人死亡。
是伤寒。慕瑾瑜确诊后立即下令,把所有病患集中到西侧空帐,接触者单独隔离。准备青蒿、黄芩、黄连...
整个医营进入紧急状态。慕瑾瑜日夜不停地巡视病帐,亲自为每个病人诊脉换药。第三天夜里,当她给最后一名病人喂完药时,一阵眩晕突然袭来。
慕医官!医助赶紧扶住她,您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我没事...她摇摇头,却差点摔倒。
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从身后扶住她。慕瑾瑜回头,对上了谢屿澈担忧的目光。
将军您怎么...
奉命协助隔离工作。谢屿澈眉头紧锁,你现在立刻去休息。
可是病人...
这是命令。谢屿澈不容拒绝地一把将她抱起,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大步走向她的营帐。
慕瑾瑜太累了,甚至没力气反抗。谢屿澈轻轻将她放在床上,蹲下身帮她脱去沾满药渍的外袍。
你这样会累垮的。他声音出奇地柔和。
慕瑾瑜迷迷糊糊中抓住他的手:爹...女儿没给您丢脸...
谢屿澈愣住了。他轻轻为她盖上被子,守在床边,看着她疲惫的睡颜。这一刻,他看到了这个坚强女子背后不为人知的脆弱。
天亮时,慕瑾瑜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竟睡了整整四个时辰。她匆忙起身,却看到谢屿澈仍坐在床边,正就着油灯翻阅医书。
将军您一直在这里
谢屿澈合上书:疫病控制住了,新增病例减少。周医官说你至少得休息一天。
不行,我得去看看...她刚要起身,被谢屿澈按回床上。
喝了这碗粥再说。他递过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肉粥,我亲手熬的。
慕瑾瑜惊讶地看着他,接过碗小口啜饮。粥的味道意外地好。
没想到将军还会下厨。
谢屿澈嘴角微扬:军中十年,什么都要会一点。
两人沉默地吃完早餐。慕瑾瑜终于获准回到医帐,发现情况确实好转不少。
疫病持续了半个月才完全控制。庆功那晚,慕瑾瑜独自来到营地外的小河边清洗药具。月光如水,她不禁想起京城的家人。
慕医官也来赏月
慕瑾瑜回头,看到谢屿澈手持长笛走来。他卸去了铠甲,只穿简单布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平和。
将军好雅兴。
谢屿澈在她身旁坐下:小时候母亲教的习惯。她说笛声能安抚人心。
他举起长笛,吹奏起一曲悠扬的调子。慕瑾瑜闭眼倾听,仿佛看到了江南水乡的烟雨朦胧。
曲终,两人都沉默了片刻。
令堂一定是个温柔的人。慕瑾瑜轻声道。
她曾是军医。谢屿澈的声音带着怀念,在我十岁时病逝了。
慕瑾瑜心头一震:所以您那天...
我见过很多军医,没人像你那样认真对待每个伤兵。谢屿澈转头看她,眼中映着月光,你让我想起了她。
这一刻,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悄然改变了。
第四章:险境情愫
将军真要亲自陪我去慕瑾瑜整理着药篓,难掩惊讶。
谢屿澈调整着佩剑:西山有北狄斥候出没,不安全。
秋日的山林色彩斑斓。慕瑾瑜专注地寻找药材,谢屿澈则警惕地巡视四周。两人一前一后,默契地保持着既能互相照应又不干扰对方的距离。
找到了!慕瑾瑜突然欢呼,指着一株开蓝花的植物,蓝雪草,解毒方的关键药材!
她兴奋地跑过去,完全没注意到谢屿澈骤变的脸色。
小心!谢屿澈猛地扑向她,一支暗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
有埋伏!谢屿澈拔剑出鞘,将慕瑾瑜护在身后。林中窜出五六个北狄士兵,双方立刻交战。
谢屿澈武艺高强,很快解决掉三个敌人。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支暗箭直奔慕瑾瑜而去。
不!谢屿澈纵身一挡,箭矢深深扎入他的后背。
将军!慕瑾瑜惊呼。
剩下的敌人被赶来的巡逻队解决。慕瑾瑜立刻检查谢屿澈的伤势,发现箭头上的毒液已经开始扩散。
必须立刻吸出毒血!她毫不犹豫地俯身,用嘴吸吮伤口。
不...危险...谢屿澈虚弱地挣扎。
慕瑾瑜吐出一口黑血,继续吸吮,直到血液变红。然后迅速从药篓中取出刚采的蓝雪草,嚼碎后敷在伤口上。
回营路上,谢屿澈开始高烧。慕瑾瑜彻夜守护,不断更换药敷。半夜,谢屿澈在高热中无意识地扯开衣领,露出挂在颈间的一块残缺玉佩。
慕瑾瑜好奇地拿起查看,发现上面刻着半个家徽——正是朝中十年前被满门抄斩的镇北王府标记。
怎么会...她震惊地喃喃自语。
父亲...我没能...救你们...谢屿澈在梦呓中痛苦地呻吟,血海深仇...一定要报...
慕瑾瑜轻轻握住他的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原来这位年轻将军竟是当年被诬陷谋反的镇北王遗孤,隐姓埋名从军立功,只求有朝一日洗刷家族冤屈。
天亮时分,谢屿澈终于退烧。他醒来时,发现慕瑾瑜趴在床边睡着,手中还攥着那块玉佩。他神色复杂地轻轻取回,却惊醒了慕瑾瑜。
你...都听到了他声音嘶哑。
慕瑾瑜点点头,眼中含着泪水:我会保守秘密。
谢屿澈长叹一口气:十年前,我父王被诬陷通敌叛国。全家百余口,只有我被老管家拼死救出...
慕瑾瑜轻轻抱住他,像安慰受伤的孩子。谢屿澈在她肩头颤抖,十年来第一次落泪。
就在这时,传令兵送来一封京城来信。慕瑾瑜拆开一看,脸色顿变。
怎么了谢屿澈关切地问。
慕瑾瑜勉强一笑:家父催促我回京...与礼部尚书之子完婚。
谢屿澈如遭雷击,脸色瞬间苍白。
第五章:心意昭昭
谢屿澈的伤好得很快,但两人之间却似乎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慕瑾瑜变得异常忙碌,谢屿澈则经常带队外出巡逻。
一个傍晚,慕瑾瑜正在整理药材,突然听到帐外马蹄声。谢屿澈牵着两匹马走来。
会骑马吗他问,神色如常。
慕瑾瑜摇头:医家女子不习骑射。
战场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谢屿澈不由分说地将她拉上马,我教你。
夕阳西下,两人共乘一骑在草原上奔驰。慕瑾瑜起初紧张得浑身僵硬,渐渐在谢屿澈的指导下放松下来。
看,很简单。谢屿澈在她耳边低语,呼吸拂过她的发丝。
慕瑾瑜心跳加速,不敢回头。他们停在一处高坡上,远眺如血残阳。
我拒绝了婚事。慕瑾瑜突然说。
谢屿澈身体一僵:为什么
我想成为一名真正的医者,而不是困在后宅的夫人。她转头直视他的眼睛,就像你背负着家族使命一样,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谢屿澈深深看着她,眼中情绪翻涌。最终,他只是轻轻点头:我明白了。
回营后,慕瑾瑜全身心投入改良金创药的工作。一个月后,她的新药方在全军推广,伤兵死亡率大幅下降。
谢屿澈比任何人都高兴。他特意在庆功宴上当众向慕瑾瑜敬酒,眼中满是骄傲。
慕医官,我代表全军将士感谢你。他声音洪亮,引得众人瞩目。
慕瑾瑜羞涩地低头,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谢屿澈生日那天,慕瑾瑜送给他一个精致的药囊。
里面是我特制的药材,可以缓解你的旧伤。她轻声解释,每晚放在枕边,有助安眠。
谢屿澈如获至宝,当即佩在腰间:我会永远带着它。
当晚的篝火晚会上,谢屿澈突然走到慕瑾瑜面前,趁着众多将士没有注意,将一支精致的木簪插入她的发髻。
我自己雕的。他低声说,手指轻抚过她的发丝,很适合你。
慕瑾瑜脸红如霞。那一刻,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情愫几乎昭然若揭。
然而第二天,军中突然流传谢屿澈与某贵族千金有婚约的消息。慕瑾瑜听到后,手中的药碗差点摔落。
慕医官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大舒服,要不要去歇一歇。小兵赶紧解释。
慕瑾瑜强作镇定:没事,只是刚刚不小心手滑了。她转身继续工作,却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谢屿澈忙于军务,接连几天没来医营。谣言越传越盛,慕瑾瑜表面不以为意,夜深人静时却忍不住落泪。
第六章:战前誓约
大战前的紧张气氛笼罩着军营。慕瑾瑜日夜不停地准备急救药材,几乎不眠不休。
一个深夜,她正在整理药箱,帐帘突然被掀开。谢屿澈风尘仆仆地走进来,眼中布满血丝。
将军这么晚了...
听说最近几天你一直在准备药材,大战在即,你应该多休息休息,不然熬不住……
听到谢屿澈的关心,慕瑾瑜心里像堵了一颗刺,没好气的说:谢小将军既然都有婚约了……又何必来关心我……
没有婚约。谢屿澈直接打断她,从来都没有。
慕瑾瑜手中的药材洒了一地。谢屿澈大步上前,握住她的双手。
那些谣言是有人故意散布,想离间我们。他声音低沉而急切,我心中从始至终,只有一人。
慕瑾瑜眼眶发热,说不出话来。
谢屿澈从颈间取下那块残缺的玉佩,郑重地戴在慕瑾瑜脖子上:这是我家族唯一的遗物。现在,它属于你。
这太贵重了...慕瑾瑜颤抖着抚摸玉佩。
三日后大军开拔。谢屿澈凝视着她的眼睛,若我能活着回来,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
慕瑾瑜的泪水终于落下。她转身从药柜深处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瓶精致的药丸。
这是我用最珍贵的药材配制的救命丹。她将药盒放入谢屿澈手中,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谢屿澈紧紧抱住她,两人在烛光下相拥良久。
等我回来。分别时,他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大军开拔那日,秋风萧瑟。慕瑾瑜站在医帐前,目送谢屿澈率领部队远去。直到最后一个士兵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上,她才回到帐中,发现桌上多了一本笔记。
翻开第一页,是谢屿澈刚劲的字迹:若有不测,望吾爱知晓吾心。
笔记中记录了他们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以及他对未来的憧憬——洗刷冤屈后,他想带她回江南老家,开一间小医馆,过平静的生活。
最后一页写着:初见时你救我一命,从此我命中有你。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慕瑾瑜泪如雨下。当天,她就向主帅申请组建前线医疗队,决心追随谢屿澈的脚步。
第七章:血染征衣
前线战况比想象的更惨烈。慕瑾瑜带领的医疗队冒着箭雨抢救伤员,几次险些丧命。
慕医官,休息一下吧!医助看着三天没合眼的慕瑾瑜,心疼地劝道。
慕瑾瑜摇摇头,继续为伤员缝合伤口:谢将军的部队到哪了
听说在断崖一带被围困...医助话未说完,慕瑾瑜已经站起身。
准备马车,我们立刻前往断崖!
太危险了!主帅命令医疗队后撤...
那是谢将军的队伍!慕瑾瑜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立刻准备!
医疗队冒着炮火前进,沿途救治了不少伤兵。从他们口中,慕瑾瑜得知谢屿澈为掩护主力撤退,率小队断后,被围困在断崖边。
慕医官,前面就是战场核心区了!医助惊恐地看着远处厮杀的场面。
慕瑾瑜毫不犹豫:你们带着重伤员先撤,我带几个人继续前进。
他们刚靠近断崖,突然遭遇一队北狄散兵。箭如雨下,几个医官当场倒下。
保护伤员!慕瑾瑜大喊,用身体护住担架上的士兵。
一支利箭穿透她的肩膀,她咬牙拔出,继续包扎伤员。第二箭射中她的腹部,她踉跄了一下,仍坚持工作。
第三箭正中胸口。慕瑾瑜跪倒在地,鲜血迅速染红衣襟。
慕医官!士兵们惊呼。
慕瑾瑜颤抖着从怀中取出谢屿澈的玉佩,交给最近的士兵:交给...谢将军...告诉他...瑾瑜不悔...
她的手缓缓垂下,眼睛却依然望着谢屿澈所在的方向,嘴角含着一丝微笑。
第八章:断肠寻踪
谢屿澈率残部突围成功,却得知慕瑾瑜的医疗队遇袭的消息。
在哪里具体位置!他揪着传令兵的衣领怒吼,眼中布满血丝。
不顾众人劝阻,谢屿澈单枪匹马沿路寻找。途中,他发现了医疗队遇袭的现场——散落的药箱、染血的绷带,还有...慕瑾瑜的药囊。
谢屿澈跪倒在地,拾起药囊贴在胸口,浑身颤抖。
将军!前方破庙有发现!士兵的呼喊让他重新燃起希望。
破庙中,几个重伤的医官守着一个人。谢屿澈冲进去,看到了躺在干草堆上的慕瑾瑜。她脸色惨白如纸,胸口的箭已被拔出,但鲜血仍在渗出。
瑾瑜!谢屿澈扑到她身边,轻轻抱起她。
慕瑾瑜微微睁开眼,露出虚弱的笑容:你...没事...太好了...
别说话,我带你回去医治。谢屿澈声音哽咽。
慕瑾瑜轻轻摇头:来不及了...她颤抖着抚摸谢屿澈的脸,能在...最后...见到你...真好...
不,你不会死!你说过要等我回来...谢屿澈泪如雨下。
将军...一位老医助跪下,慕医官一直念叨着要见您最后一面...她说...想成为您的妻子...
谢屿澈紧紧抱住慕瑾瑜:你现在就是我的妻子。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我谢屿澈今生今世只认你一人为妻。
他取下自己的战袍披在慕瑾瑜身上,又取出那枚玉佩,一分为二,一半放在她手心,一半自己收起。
来世...一定...慕瑾瑜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在谢屿澈怀中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谢屿澈仰天长啸,悲痛欲绝。但军令在身,他不得不将慕瑾瑜安葬在破庙后的山坡上,继续率军作战。
临行前,他在坟前立誓:待大战告捷,必来陪你。
第九章:魂归同处
此后战役,谢屿澈如同换了个人。他佩戴着慕瑾瑜的药囊和半块玉佩,每战必冲锋在前,仿佛不惧死亡。
士兵们都说,将军身上有种令人胆寒的气势,仿佛有神灵护体。他率部连战连捷,很快将北狄军队赶出边境。
最后一战,谢屿澈为掩护百姓撤离,独自断后。身中十三箭仍力战不退,最终倒在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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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死之际,他仿佛看到慕瑾瑜一袭白衣向他走来,脸上带着初见时的温柔笑容。
你来...接我了...谢屿澈微笑着闭上眼睛,手中紧握着药囊和半块玉佩。
战后,副将按照谢屿澈的遗愿,将他与慕瑾瑜合葬在他们初次相遇的山岗上。墓碑上刻着:医者仁心昭日月,将军浩气贯长虹。
多年后,新皇为镇北王平反,追封谢屿澈为忠勇侯,慕瑾瑜为一品诰命夫人。他们的故事在军中广为流传,慕瑾瑜的医书和药方被编撰成册,救治了无数伤患。
每逢清明,总有人看到一对白鹤栖息在那座合葬墓上,久久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