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很快拿了银票过来,交到我手上,“姑娘,您数数。”
我接过,简单清点了下,有我先前定镯子支付的,也包括后来我应得的部分。
我点一点头,“没什么问题。”
说完揣着银票要走。
“站住!”
谢景初忍无可忍,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
我扭头瞪他:“还有没有礼数?放手!”
谢景初置若未闻,手劲收紧,声音透着咬牙切齿的愠怒,“惹了事就想跑?”
“惹事?”
我皱起眉头,“今日是我先定下了镯子,连银子都交了,可你看上了镯子说要,还非要跟我死磕到底,说什么银子对你来说不过是数字,只要你想要的都能得到。究竟是谁惹事?”
谢景初盯着我,眸光泛起寒意,“过去你从来不会这样,今日故意为之,对我如此算计,究其原因,只是记恨我不肯娶你。”
铺子伙计见他们争论起来,原本是有意上来劝劝的,结果一听这话,仿佛吃了什么惊天大瓜,倒是往后边退去了。
我则是惊得瞳孔放大。
谢景初讥讽:“难道不是?”
我眼中升起怒火,“不是!”
谢景初冷笑,“那么过去是谁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不管做了什么糕饼吃食都想方设法地要送给我吃?又是谁总求着安宜,问她我喜欢什么,我要什么,绞尽脑汁,就为了让我高兴?沈药,你是忘记了自己从前没脸没皮”
“啪!”
一记耳光重重抽在谢景初的脸上,也将他后面那些更难听的话给打了回去。
他脑袋歪向一侧,愣了好一会儿。
尊贵如太子爷,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谢景初愕然看向我,难以置信到了极点。
“早知今日,当初那辆马车冲过来的时候,我就不该推开你!”
我的嗓音明显发颤,“我摔在地上,膝盖受了重伤,再也爬不上马背。我曾经最大的梦想便是跟着我的父亲兄长一起上战场,可是膝盖伤了,我只能待在家里。我的膝盖,站久了疼,跪久了疼,下雨天,也总是疼,整晚整晚睡不着觉。”
谢景初也有些怔忪,一时忽略了脸皮的疼痛。
这些事,他并不知道。
因为无论前世今生,我半个字都没有提过。
我总以为,他会看到我的好。
一个人,怎么可能对别人的好视而不见,甚至眼见我受苦,反而说我罪有应得?
我的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一圈,磨了磨牙,“你是一个没有良心、不负责任的人,没嫁给你就伤了膝盖这么凄惨,要是嫁给你那还得了?我不是记恨你不肯娶我,我是感谢我自己,嫁给了你九叔!”
谢景初身形骤然僵硬,内心仿佛被攥紧了,几乎喘不上气。
这回他是真的感觉到,某种很重要的东西正在迅速地流逝离开他的身边,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我说完,用力甩开他的手,大步向外走去。
回到茶楼时,说书刚刚结束,楼中喝彩、议论声此起彼伏。
我将刚才得来的银票点了点,拿出来一半,递给银朱,“这个,拿下去赏给他们。”
一般在茶楼听说书,都会给些赏钱,说书先生拿一些,其余的都归茶楼。
这是对说书先生的认可,也能让二婶小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