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向来不喜欢我,我知道。
这种厌恶从何而起,我却不得而知。
总而言之,上一世,五公主从没给过我什么好脸色,因为她,我吃了很多亏,也吃了很多苦。
重生一世,我并未嫁给谢景初,然而五公主的生辰宴,我还是要准备贺礼。
不是冲她这个人,而是冲着她的身份地位。
她是当今皇帝的女儿,也是谢渊的侄女。
我送礼,不是为了让五公主高兴,而是为了让皇帝高兴,也给谢渊和整个靖王府体面。
我还是打算送这对镯子。
到了祥云街,按照上一世的记忆直奔首饰铺子。
我来得早,那对镯子还在雕刻。
“就这个了。”我指了指,没见成品,便爽快地付了银子。
伙计喜不自胜,笑眯眯地哎声应着,直夸赞姑娘眼光好。
“我去隔壁吃东西,”我道,“镯子好了你们给我用精美些的盒子包了,我来拿。”
“好嘞!”
铺子隔壁,是一间茶楼。
盛京茶楼开得太多了,为了竞争,许多茶楼会安排效仿秦楼楚馆,作靡靡之音,以此吸引宾客。
这家却还在寻常说书,因此生意并不好。
我常来,是因为这是二婶的产业。
沈家将军府,第一个战死的,便是二叔。
那年二叔只有二十七岁。
二婶身怀六甲,得知二叔死讯,惊得落了胎。
原本父亲说,即便二叔不在了,也定会养二婶一世。
可是二婶的母亲不肯。
她先说:“这世上女子没有丈夫傍身怎么行?”
又说:“你们将军府整日打打杀杀,今日死了个老二,明日难不成还不会死别的?等你们都死光了,谁还来养着我女儿!”
当时这话实在难听,如今想来,也算是一语成谶。
二婶的母亲以死相逼,二婶无奈,只能回家嫁人。
听说她的第二个丈夫总是打她。
后来,那个男人死了,二婶的母亲也过世了。
如今二婶一个人,靠着几家产业过活。
这家茶楼便是其中之一。
以往我一有空就过来,但她从不去见二婶,只是定个雅间,点一桌子茶水点心,听完了说书,便动身离开。
今日也是如此。
然而,一折话本还没听到一半,雅间的门被人敲响了。
刚才那首饰铺子的伙计弓着腰进来,道:“姑娘,那个镯子,只怕是不能卖给您了。”
我一愣,“为何?”
“有个公子,也看中了那镯子,还出了更高的价。”
我不免微愠,“你们开门做生意的,哪有这样出尔反尔的?我定了镯子,连银子都付了,结果你们说反悔就反悔了?”
伙计赔着笑脸,“实在是那位公子给的价太高,而且”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试探性地问:“姑娘,要不您过去看看?”
我生气得很,将银朱留在茶楼,打算处理完事情再回来。
进了铺子,伙计领着我往后边去。
前脚刚迈进门,熟悉的侧影便闯入了眼帘。
看清的瞬间,我猛地停下了脚步,脸色唰一下白了。
是谢景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