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你嫌弃他幽国血脉,还想归南梁娶妻生子不成?”
“要知道一个不能留下亲父的孩子,对于本公主来说,他便也没有继续存在的价值了。”
萧景就知道不解赤毒,还是惹恼了她,今夜前头所说的应都是试探。
此时惊的已经面无血色,可还是想着冷芙能有几分母子情。
“求殿下恕罪。”
“臣愿为殿下肝脑涂地,只求陛下绕他一命,毕竟…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好一个孩子是无辜的。”
大幽三代帝王,代代有勇有谋。
偏偏到了幽珏手里,便名存实亡、改头换天了!
不说冷芙自己,就是往上数三代祖宗,都得爬出棺材给他一顿好打!
“别说本殿下没给你机会,念你爱子心切,这样吧,他可以留…但你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怎么样?”
冷芙倒想看看,他到底是真爱子嗣,还是只爱自己。
萧景睁大眼睛:“珏儿也是您的孩子,您不能这么狠心!”
“本公主能!”
冷芙强撑着赤毒发作即将丧失的理智,看着他的眼睛,仿若直视灵魂。
“萧景你要怎么选?”
没得选的萧景苦涩一笑。
一个膝下无子的南梁质子,终究抵不过一个无父,但有大幽血脉的孩子,要有用的多。
计划失败了,他总得让自己有点用处。
不然母后在南梁后宫,只怕更加难熬。
“臣…臣…选孩子。”
冷芙面色潮红,热的一把扯开衣领,露出里面渗着血的锁骨。
“好!就如你所愿。滚吧!”
萧景眼中的担忧,根本就没想过她一个刚生产完的女子,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要如何撑过赤毒发作时的痛楚。
当真是为了高位不择手段的男人。
后半夜,紫宸殿沉重的殿门终于“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打开。
衣衫凌乱的萧景,带着一身殿内熏暖的秋水海棠香气。
与殿外被风雪覆盖发顶,满身凛冽寒气的赵慕臣,视线撞到一起。
耳边寒风的呼嚎瞬间像是都消失了似得。
殿阶下的赵慕臣并未行礼,就这么站在那里,任由风雪侵袭,也不肯移动到咫尺内、便能遮风挡雪的宫檐下。
寒冬里扑朔的鹅毛大雪,将他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覆盖,就连挺直的肩背都积了厚厚一层。
整个人硬生生立在风雪里,仿佛一尊被冰雪封印的石像,也不知道究竟在这里站了多久。
萧景对此暗自嗤笑一声:‘倒是个痴情种。’
宫里谁都知道禁军首领赵慕臣是长公主私人的狗!
为了冷芙一句想吃葡萄,甚至可以搁置下陛下的军机要务,跑去西域。
且自从他入公主府以来,颇多敌视。
可这人大权在握,萧景又不得不结交。
赵慕臣双眼不知道是被风雪侵染,还是心头烈焰灼烧所致、布满猩红血丝。
死死钉在他的脸上。
当目光触及萧景颊边那道刺目的、已经不再渗血的新鲜伤痕时,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
还好…殿下没有心软。
挥了挥手,立刻走出一个侍人。
萧景的看着他双手稳稳托着一个漆盘,缓步走到自己身前。
漆盘上仅有一只青玉碗,碗中浓黑如墨的汤药似是刚熬煮好,袅袅升起的热气,在刺骨的寒气中,显得格外得单薄。
“萧世子请吧。”
赵慕臣的声音因为长时间未开口说话,像是被粗粝的砂纸磨过似得干涩中带着几分沙哑。
“这是什么?”
“每月都喝的,萧世子不会记性这么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