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出现在顾家大门口,整个江城都知道我不干净了。
可我是为了顾宇。
我为他饱受三天三夜的非人折磨,他却和干妹妹打情骂俏。
他更不顾我退婚要求,执意娶我。
却是,娶妻认妹同一天,让他一时风光无限。
可顾宇,我就快死了,你长跪床前也没用了。
1
流言蜚语
顾宇今天又发火了。
办公桌上的文件、摆件被他一股脑儿地摔了个稀巴烂。
站在办公室门外的女员工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
我站在拐角处,停下了脚步。
哎,今天总裁为啥发这么大火啊
还能是因为谁,林悠然呗。
住嘴,你不要命了,怎么敢直呼未来总裁夫人的名字。
那个女员工撇撇嘴：
听说因为她,总裁最近才老是发火,每次都是予希姐给她收拾烂摊子。
你说她一个女人既然被人毁了清白,还有什么脸占着总裁夫人的位置我看她应该识趣点,赶紧消失得了。
还没结婚就被人玷污,总裁真是可怜,被这种女人骗得团团转。
害得总裁被外面的人议论纷纷,总裁能不气吗！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她们难听的话让我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我没有出声呵斥。
她们不过是和顾宇一样听信了外面的流言罢了。
一个月前,我和顾宇去度假。
没想到,他生意上的仇家突然出现。
顾宇说仇家的目标只会是他,不会对我动手,所以他连夜逃走了。
可那是一帮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
顾宇不见了,他们便把我吊起来,逼问顾宇的去向。
三天三夜的折磨,我依旧咬紧牙关。
那些人简直气疯了,扯着我的头发,笑容阴毒。
这又是何苦呢顾宇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小人,不值得你为他受如此苦难。
最终,他们无情地将我扔在荒郊野外,让我自生自灭。
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穿过繁华的街市,回到那豪华的别墅。
顾宇正在集合保镖,身穿笔挺的西装,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我与他隔着众多保镖,遥遥相望。
连日来强撑的身子终于撑不住了。
顾宇,我终于见到你了。
倒下的那一瞬间,跌入一个有力的臂膀里。
耳边是他着急的声音：悠然！快叫医生！
我身上除了皮外伤,最要命的是五脏六腑都不同程度受损。
医生每天在我身上扎无数针,动了好几次刀。
这才勉强保住我的性命。
虽捡回一条命,可我的身子也彻底垮了。
现在虽然已是夏日,我却依然觉得寒凉,穿的也比常人要多。
时常能感觉到体内的力气在一点一点流失。
我知道,我活不长了。
彼时,外面传出我作为林家大小姐,顾家总裁夫人却遭多人玷污的流言。
流言愈演愈烈,所有人都信了。
顾宇好像信了又好像没信。
他依然承诺我总裁夫人之位,可却不再来我的房间。
每当我想解释时,顾宇的贴身秘书杜予希总会不合时宜地出现,将顾宇的注意力转走。
2
救命恩人
她原是郊区农户的女儿。
那次顾宇逃走时,意外掉下山崖被她所救。
她为顾宇四处寻医问药。
甚至变卖了所有能卖的东西才帮顾宇捡回一条命。
顾宇很是感动,将她带回来。
许她做自己的妹妹,并带在身边接替我做他的贴身秘书。
理由就是：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另外我的身体一时半会没办法回去工作。
总裁办公室内玉器摔碎的声响停了下来。
接着是一个极为悦耳的女声：
哥哥消消气,不过是外头人乱说罢了,林姐姐怎会做出那等不光彩的事。
顾宇似是气不过,又抄起桌上的茶杯对着门口砸去。
下一秒发出惊呼声：
悠然,你怎么来了
我徐徐进门,站定身前。
目光平静地看着杜予希亲昵地拉着顾宇的手腕：
听说顾总在生气,我便来看看。
顾宇扯了扯嘴角,若无其事地松开杜予希的手：
没什么,不过是下属办事不力罢了。
你身子还未好,还是少走动,在家安心静养比较好。
若想要什么叫人过来便是,不用亲自跑一趟。
他自然得仿佛刚才砸东西的人不是他。
我打量了下地上的碎片,微微颔首：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
顾宇微微点头,目光朝下,依旧不敢看我。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恍若能听见起伏的呼吸声。
静默良久,我转身向外走去。
姐姐。
我转回身看向杜予希,扬起眉头。
若是认顾宇做哥哥,于情于理,喊我一声嫂子不为过吧。
可她偏不,一口一个姐姐。
她笑了笑,露出两个恰到好处的梨涡,俏皮可爱。
她走过来笑着拉住我的手。
从来到这里,妹妹一直还没好好谢谢姐姐……
说话间,微笑转头看了一眼顾宇。
多谢姐姐准许妹妹能跟在哥哥身边见识世面。
姐姐只管安心在家养病,我会接替好姐姐之前的工作,并照顾好哥哥。
另外,还要多谢姐姐体谅我无依无靠,让我与你们同住,并许我在哥哥和姐姐大婚当日一起公开妹妹的身份……
我皱了皱眉。
她似是意识到什么,抬手虚捂嘴巴,一副惊讶的模样：
难道哥哥还没告诉姐姐吗
气氛又安静下来。
我的目光一直落在顾宇身上,想听他出口否认。
正牌女友和干妹妹一同带回家。
从此同一屋檐朝夕相对生活。
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清楚。
顾宇这才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又瞥向别处：
哦,是我忘了告诉你。
予希在这里孤苦无依,我想着家里空房间多的是……
你又从来都心地善良,肯定也不忍心她一个小女孩在外漂泊吧,多危险啊。
再说了,予希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我们结婚的好日子,公开她的身份,喜上加喜。
同一天,我既得了此生爱人,又得一好妹妹,谁不羡慕我啊。
你知道的,你和予希妹妹在我心里分量不分轻重。
他不可置否的话令我近日来压下的所有情绪终于压抑不住,到达顶峰。
被人吊起来日日抽打折磨时,我没哭。
被人指点议论背后唾弃时,我没哭。
今日,他轻飘飘的一句你和予希妹妹在我心里不分轻重使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心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攥,一时间令我有些喘不过气。
深吸口气,喉间干涩,半响。
好一个不分轻重！好日子那么多,怎么就非要挤同一天
江城那么大,怎么就非要挤在同一屋檐下呢！
3
心碎真相
杜予希面色白了几分,泪眼婆娑,声音带着哭腔：
是我想与姐姐同一天举行公开仪式的。
姐姐出身好,天生贵重。妹妹想沾沾姐姐的福气,才问哥哥能否一道公开。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姐姐要怪便怪妹妹好了,不要怪哥哥。
没有别意思
若不是那天在别墅书房,我亲眼看到他们那么热烈的拥吻,我就真信了。
现在她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就连我见了也恨不得将惹她落泪之人痛打一顿,为她出气。
顾宇终于舍得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却是一副眉头紧锁,面色不满的模样：
你现在已经是总裁夫人,没有谁能越过你。
小希从小孤苦,你从小锦衣玉食。
这点小事让让她又有什么要紧
没想到你竟将这个看的如此重要！
我不可置信。
这话是从一个满口说爱我的人嘴里说出。
我出身比她好便是我的错吗从何时起,你的心已然完全偏向她。
他长叹口气,目光深沉：
悠然,小希救过我……
那我呢
我被你的仇家痛苦折磨三天三夜,依然没说出你的去向,到头来在你这竟是分文不值。
他陡然抬头,眼里是愠怒和挣扎：
你果然还是在意这件事。
悠然,这事我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他们会做出这种事。
我也已补偿过你了,我不顾外面各种漫天流言,甚至按照承诺,依然将总裁夫人的位置许给你。
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把命赔给你吗
我控制不住后退一步,满脸骇然望着他。
他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看见我脸上的泪水有些慌了神：
悠然,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一步步后退,泪水止不住的落下,心里痛的无法呼吸,颤着声：
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原来你心中一直是这么想的,难为你忍了这么长时间。
话落,我再也坚持不住跑了出去。
屋内,顾宇一脸颓废跌坐在椅子上。
静默良久,抬起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4
无家可归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筋疲力尽。
天上下起了小雨。
行人打着伞匆匆赶路。
我漫无目的,宛如行尸走肉般。
一路上撞到了不少行人,我恍若未觉。
行人开口怒斥,见我一副失魂落魄狼狈的模样,留下
晦气
两字便继续赶路。
我不知要去哪,也没地方可去。
出了那件事后,我爸觉得丢人,不许我回家。
顾宇也已有了新欢。
我与他自小相识,青梅竹马。
我爱玩,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总跟猴儿一样闲不住。
他喜静,平日里若不是我找他,他能一个人躲在书房里一整天。
为此,我总嘲笑他虚度光阴,将时间都浪费在看书上,枯燥又乏味。
他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用书本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
这世上有太多好玩的东西,我想同他一起见证。
我常在他看书时,趴在书桌上喋喋不休讲述外面的世界。
试图勾起他的好奇心,同我一起去玩。
我这样打扰他看书,他也不恼怒,只是很无奈地笑笑。
可任我说破嘴皮,喉咙干涩,他依旧不为所动。
有一回,我气极了,怒骂他无趣书呆子,以后再也不来了。
他拉住我转身想走的身子,轻轻敲了敲我的脑门,说：
真拿你没办法。走吧,下不为例。
我拉着他玩了很久,太开心了以至于忘了时间。
回家太晚,被爸爸抽了一顿。
第二天,我生了病,不能去找他了。
谁知,他却来家里看我了。
我高兴从床上爬起来,随后又躺下,装得更可怜些。
我打着无赖说：
顾宇,我不能找你玩了。
我爸说我要是再晚回家,就不认我这个女儿。
我就再也没有家了。
他静静看了我很久,伸手帮我撩去脸侧的碎发：
没事,我来找你玩,以后我家就是你第二个家。
可现在,天地之大,我已经没有家了。
雨越下越大,路上行人渐少。
豆大的雨珠劈头盖脸地砸在身上,竟有些痛意。
万家灯火。
炊烟袅袅,饭菜烟火香。
偌大的街道,仿佛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去处。
脚步越来越重,脑袋也沉得厉害。
身子控制不住般向前倒下。
意想中的摔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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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袭来,而是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耳边是熟悉的嗓音：
悠然！
我要死了吗
不然,我怎么会听见顾宇的声音,还这般着急。
他此刻应是陪着他的好妹妹,怎会出现在这
5
婚约破裂
我身子本就不好,淋雨引发高热。
整整烧了两日。
我没问那日顾宇为何会出现,我也不想问。
我们默契地对那日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言。
他似是将心又全部放在我这,日日陪着我,很少再去找杜予希。
可我不想见他,一刻也不想。
悠然,来,听话,先把药喝了。
他拿过放在旁边的汤碗,细细搅拌,舀起一勺在嘴边吹了吹,朝我递过来。
晨起的第一缕朝阳,落在他的身上。
暖洋洋的将凌厉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我静静看着他。
小时,我也常喜欢盯着他看,似是怎么也看不够。
他长得好看,是我眼中最好看的男生,是无数女孩心中的肖想对象。
我常常暗自窃喜,外头的女孩只喜欢他的样貌,只有我了解内在的他。
可如今,我好像也看不清他了。
见我没有说话,他扬了扬嘴角：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我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自己来。
你最近每天待在我这儿,你的好妹妹没同你闹
他停在半空的手顿了顿,收回手,露出个勉强的笑：
看你说的。小希很识大体,你正在生病,她怎会胡来。
倒是格外担心你,时常问你的情况。
我目光微冷,笑了笑：
是吗那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他沉默了下：
悠然,我知道你不喜欢小希,她年纪小,口不遮拦,但并非是有意的。
就当是为了我,别再同她计较了,好吗
那天的事,我同你道歉。
听见他的话,我突然止不住地笑出声。
他一向倨傲,从小到大从不轻易对任何人服软。
杜予希可真是他心尖上的人儿。
笑着笑着,有些喘不过气,我忽敛笑意：
你这是为了她,在对我服软吗
顾宇,你当初说今生只爱我一个人。
你扪心自问,你如今还做得到吗
他膝盖上的手紧了紧,面上有些愧疚：
悠然,我……
他喉间滚动几下,试图转移话题：
医生说你的身子需静养,情绪不能太过波动,需保持愉悦。
下午,咱们到外面走走,去放风筝怎么样
今日天气不错,可以适当晒晒太阳。
我没有立即答话。
他不说出口的回答,我也已然知晓。
罢了,就这样吧。
我这副油尽灯枯的身子又拿什么去与别人争。
将碗里最后一滴药汤喝完,半响,说：
顾宇,我们的婚事就此作罢吧。
我不想嫁给你了。
他身子微僵,似是被我的话震惊的久久不能回神。
半响,才哑着声音说：
悠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就为了这一点小事,你就要和我退婚吗
6
婚礼羞辱
我看着他,深吸口气压下心底的酸涩,颤着声：
顾宇,这对你来讲是小事。
可却每时每刻不在提醒我,曾经只爱我一人的少年,他的心早已不在属于我。
在我被苦苦折磨的时候,他另寻新欢。
流言的事,你不信我,不论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信我。
可我又做错了什么被抓走被传出流言,这些都是我的错吗
他猛地站起身,语气愠怒：
悠然,这些事都已过去了,你为何还要死抓着不放
事出时,我也晕迷了几日,等我醒来才知你被抓走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找你。
伤害你的人,我都已送进去了,让我们跨过去,好好过未来的日子,不好吗
况且小希她是我救命恩人,现在更是我们的妹妹,你别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他的话如一把把刀反复插进我的心脏里,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落下。
我带着哭腔：
不好！
他闭了闭眼,仰起头,长吁一口气,语气不容置否：
我们的婚礼,整个江城谁人不知此时退婚,外面人会如何看我
悠然,这些天,你好好想想,等你想通了,我再来看你。
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桥梁,边缘不断陷落,终是碎了一地。
他头也不回,潇洒离去。
心口密密麻麻的刺痛涌上来,喉咙一股腥甜。
忍不住闷咳出声,我急忙用纸巾捂住嘴巴。
再拿开时,上面猩红的血刺得我眼眶生疼。
豆大的泪珠一滴滴掉落,纸巾上的血被晕染开来,显得格外妖冶。
我的时日,已然不多了。
且不说我和顾宇青梅竹马。
在江城城,我们两个大家族联姻不是说退就能退的,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
所以,婚礼终是来了。
顾家总裁结婚又认妹妹,排场空前的盛大。
来往宾客众多,热闹非凡。
酒店门口赫然入眼的是【顾氏总裁干妹妹杜予希身份公开盛典】。
而我和顾宇大婚的牌子被挤到了边上。
杜予希今日通身雪白晚礼服,耀眼夺目,丝毫不逊色我的百万婚纱。
婚礼台上,顾宇站中间,我和杜予希一左一右。
杜予希更是得意地挽着顾宇的手腕,与他频频暧昧对视。
宛如今天的主角。
唉,这总裁夫人当的还不如不当,让一个干妹妹骑到脸上,没出息！
顾总和林家小姐不是青梅竹马吗怎么会将林家小姐的面子如此踩在脚下。
你没听说吗林家小姐被多人玷污,杜予希还救过顾总的性命,救命恩人与背叛之人,我看顾总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看来流言是真的,不然顾总怎会这样做,这不就是明晃晃地承认被戴绿帽了吗
不堪入耳的话止不住地飘荡入耳。
原本对流言半信半疑的人们,通过今日一事彻底相信。
我藏在衣袖下的手掐得泛白,才不至于在满堂宾客的面前落下泪来。
他是权高位重的顾氏总裁。
只要他想,没人敢在他的婚宴上嚼舌根。
顾宇,这就是你给予我的报复吗
可我又有什么错
7
鬼屋背叛
同一天,顾宇领着我和杜予希一起回家。
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古代男子同娶妻妾一般。
别墅的走廊间,杜予希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之后匆匆回房了。
不知作什么夭。
我不想理会,反正我的时间不多了。
今夜洞房花烛夜,显得旖旎又暧昧。
我穿着婚纱坐在床边。
他站在桌旁倒了两杯酒,嗓音温和：
悠然,我们终于结婚了,过去的事,就让我们一起忘掉重新开始,好吗
他将酒拿过来,递到我手边,伸手抚摸我的脸。
悠然,你好美。
视线一寸寸往上,落在他微醺的脸上。
眼角旁的一丝红晕使他看起来更加迷人。
眼里水光溅艳,如同一汪潭水令我深陷其中。
如果这些事情没发生的话。
我细细摩挲着酒杯。
半响,举起酒杯,同他一碰。
喝完交杯酒,他醉意又上头几分,温热的指腹不断摩擦在我脸上：
悠然,春宵一刻值千金,今夜过后,过往所有恩怨让我们通通忘掉。
我定会对你很好的。
我静静看着他的脸庞慢慢放大,一动不动。
温热的呼吸洒在我脸上有些痒意。
少爷,予希小姐突然身体不舒服,请您过去看看。
顾宇的动作猛地停下来,骤然起身,高声喊道：
怎么回事
屋外女佣的声音又响起：
予希小姐不知为何突然上吐下泻,一直囔囔着少爷的名字,我们不敢耽搁,还是请少爷去瞧瞧吧。
他突然急切地转身。
快要跨出房门时,回头望了我一眼：
悠然,我去看看就回,你等我。
我没说话,安静地坐在床边等着。
等到夜色渐深,起身平静地关灯,合衣躺下,紧紧蜷缩着身子。
我的新婚夜,只有我一个人。
直到第二天早上,顾宇才回房。
似是对昨夜徒留我一个人有些愧疚,他一大早来陪我吃早餐。
悠然,昨晚予希病得突然,上吐下泻,我怕她夜里病情加重,就想着多陪她一会。结果不小心在沙发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天亮了……
我并不想质问他昨夜为何不回来,更不想同他闹。
我只是不再对他抱有希望了。
我只想过好剩下的日子。
他将盛好的汤碗放在我手边,声音柔和：
悠然,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去放风筝吧,你身体不好,是该晒晒太阳的。
我安静地喝着汤,半响,放下汤勺,擦擦嘴角：
好啊。
好,我这就去准备,你等着我啊。
他很高兴,露出今早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心里却很平静。
所以,当我看见他身旁的杜予希时一点也不惊讶。
她依偎在顾宇身侧,露出浅浅的梨涡。
我已做好出发准备。
可顾宇此时眼神闪躲,看得出几次想开口却又生生咽回去了。
说吧。
顾宇仿佛受到了我的鼓舞：
予希她从没去过鬼屋探险,从小就只能用羡慕眼光看着同伴去玩。
不如……今天我们一起去玩一趟。
改天我再陪你去放风筝,如何
是啊,妹妹我小时候生活困难,还从没去见识过呢。
今天哥哥刚好休息,他之前就答应过帮我圆了这个童年的梦。
姐姐,不介意吧。
她在笑,又像在挑衅。
我笑了笑：
随你。
话落,转身走开,不再看他们。
顾宇顿了下,将她的手拂开,朝我跑过来,笑了笑：
悠然,等等我。
阴森昏暗、回声缭绕的鬼屋让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额头也渗出细小的汗珠。
患有轻度幽闭空间恐惧症的我,想叫住顾宇。
却见杜予希双手扒拉着顾宇的手臂,兴奋又害怕地往他怀里钻。
顾宇一脸宠溺,任由她亲近。
无奈,我只能挪着继续往前。
我们遇到了一扇紧闭的大门,门上写着：
【唯有真爱之吻,方能开启此门。】
原来,这是一道考验情侣感情的关卡。
只有情侣接吻,门才会打开。
杜予希一看这情形,立刻装出一副害怕得不行的样子,对顾宇说：
哥哥,我真的好害怕……我想先过关,我们能假装情侣接吻过关吗
姐姐,我和哥哥只是做做样子,你可千万别当真呀！
我就是太害怕了,才……
说着又开始梨花带雨了。
顾宇看了看杜予希,又瞧了瞧我,犹豫了一下,直接开口道：
悠然,你应该不害怕。妹妹第一次玩,胆小,我们先帮她过关,等会儿再回来找你。
我听着这话,心里咯噔了下：
顾宇,你的眼里是已经完全看不到我了吗
悠然,都说了只是为了过关,你不要那么小气。
再说妹妹都那么害怕了,你平时的善良哪去了
说完当着我的面,顾宇和杜予希接吻。
自然到好像他们才是正经情侣。
门缓缓打开,他们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我站在原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颤抖的双腿已经无法移动半分。
曾经眼里只有自己的那个少年已然不在了……
心灰意冷的我,没有再等待,擦干眼泪。
和里面的工作人员说明了我的身体情况,在他们的帮助下走出了鬼屋。
外面下起了雨,但我的心情却似乎比雨还要冰冷。
8
生命尽头
两小时后,顾宇和杜予希有说有笑地进门。
一看到我,顾宇立马收起笑容,皱着眉头：
不是和你说等我回去接你吗你到底跑去哪里了自己跑回来也不说一声。
是啊,姐姐,你不知道我和哥哥找了你多久！
不过,话说回来,鬼屋里那关,姐姐你是怎么通过的呀
不是都要情侣接吻才可以难道你和……
我不是你,什么随便男人都亲！
你……
好了,回来就行了。我就是帮妹妹通关,游戏的东西你也能当真吗
是啊姐姐,哥哥就是心疼我害怕。
抱歉,倒是我误会了你们的兄妹情深了！
回来路上淋了雨,我此刻头疼欲裂,真不想再和他们争辩。
反正多说无益,我直接无视他们,上楼。
当夜,我再次高热不退,伴随全身剧痛,骨头像是被重吨卡车碾过。
梦里,我梦魇连连,一会是妈妈,一会是年少时候的顾宇。
意识模糊间,感觉顾宇一直陪着我。
可,此刻的深情……又有何用
这一病又躺了半月之久。
可我清楚,我的身体已行将就木,撑不了多久。
顾宇或许为了弥补上次的风筝之约,一大早软磨硬泡地拉我出去。
当然,又少不了杜予希。
悠然,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今天我好好陪陪……
啊！
小姐受伤了,快来人！
这才刚开始,身后杜予希与新婚那夜叫门的那个女佣一唱一喝。
顾宇控制不住往身后看了一眼,转头一脸纠结：
悠然……
我扯了扯嘴角,出声打断：
你去吧,不用管我。
他沉默了下：
我去看看就回来,你等我。
他最终还是没有回来,如同那晚一去不回的洞房夜。
杜予希刚刚的惊呼,不过是手指被风筝竹骨划伤了一个小口子。
顾宇宠溺地敲了敲她的额头,连句责怪的话也没舍得说出口。
她嘟着嘴,拉着他,要他手把手教放风筝。
我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他们迎风奔跑。
杜予希时不时露出的悦耳笑声,回荡在草坪上。
如同清脆的黄莺声,感染着周围的人不自觉地也开心起来。
活泼有朝气,张扬又热烈,倒像极了年少时的我。
呀,风筝怎么飞树上去了,这怎么办啊
杜予希娇嗔的声音响起。
我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下意识抬头看向我身后的大树。
果然,一只制作精美的风筝正插在树杈之间。
听说姐姐最擅长爬树,可以麻烦姐姐爬上去替妹妹拿下来吗
时日不多,我已不想再忍这蠢货,勾起嘴角：
可以啊,你跪下求我。
再说了,我是你哪门子姐姐你又是我哪门子妹妹！
姐姐不愿直说就是,何必这般羞辱妹妹。妹妹一直敬你重你,不知是哪里惹到了姐姐。
杜予希你可真能装啊,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你！哥哥,你看她……
顾宇叹了口气,一脸失望：
悠然,你从小最擅长爬树,捡一下又怎么了,何必说话如此难听。
我冷笑：
我说了,只要她跪下求我,我便帮她捡,你听不懂吗
还是说,你替她下跪也不是不行,不过若是你的话,要给我磕两个响头。
顾宇喉间一哽：
悠然,你……
你向来最是识大体,如今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杜予希出言附和：
哥哥,姐姐嫌我小门小户出身,出言羞辱我就算了,哥哥对她这么好,她竟还……
我想出言反驳,但心口处密密麻麻的刺痛令我开不了口。
额头上疼出一层冷汗。
顾宇似是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悠然,你没事吧
杜予希扑哧笑了一声,不以为意：
姐姐刚才嘴巴厉害得很,现下怎么倒是装起来了。
顾宇不满怒斥：
你闭嘴！悠然
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大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染红了雪白的衣服。
眼前一黑,身子骤然无力。
悠然！
顾宇冲上来抱住我下坠的身子,打横抱冲向车子。
鲜血染在他月白色的衣裤上。
快开车！
9
梦回年少
视线越来越模糊,我望着湛蓝的天空,飞鸟在半空盘旋。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我还未来得及暴揍顾宇和杜予希,怎么就要死了！
不行！
我憋着一口气,费力地抬起手,往顾宇脸上挥。
可浑身的疼痛令我提不起一丝力气。
轻飘飘的拂过顾宇的脸庞。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贴在脸上。
眼眶通红泪水打转,哽咽道：
悠然,我们快要到了,你一定要挺住。
我知道你恨我,等你好起来,我给你跪下磕头认错,好不好
顾宇……你真是个……混蛋！
花光力气说完这句话,眼皮越来越沉,我彻底晕了过去。
意识弥留之际,听见顾宇撕心裂肺的声音：
悠然！
快！再快些！
我做了个梦。
梦里回到了十五岁时。
我因贪玩独自上山探秘,天上下起了大雨。
道路泥泞,返程时出了意外,我摔滚到一个小坡下。
我缓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躲进一处山洞里。
雨下了一天一夜。
我躲在山洞内,身上的衣衫湿透了,贴在身上又湿又冷。
好不容易等雨停了,等出去时已经忘记了来时的路。
夜色渐深,我依旧在林中徘徊。
四周昏暗,远处时不时响起不明所以的啸嚎声。
我蹲下身抱紧身子痛哭,想着有谁会来找我。
可想了好一会儿却发现没有人,哭声更大了。
妈妈在我出生时难产死了。
爸爸怪我,所以并不待见我。
我的哥哥环游世界还没回来。
完了,我要死在这了。
我绝望地想。
这时,我听到了一声很小声的呼喊声。
我急忙站起身扯着嗓子大喊。
火光越来越近。
走近时,才发现来的人是顾宇。
此刻的他满身泥泞不知摔了几次,狼狈极了。
可在我眼里却如一束光一般照耀着我。
我猛地扑上去抱住他,扯着嗓子大哭。
他拍拍我的背,颤着声出言安抚。
从那时起,我就决定了今后一定要嫁给他。
也是这次后,我便患上了轻度幽闭空间恐惧症。
10
最后告别
耳边太吵了,似梦似醒间,我听见顾宇在哭：
为什么……为什么还没醒来……
悠然,求你……别吓我……求你了。
随后又对身旁的医生咬牙说：
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醒你到底能不能行
治不好她,你也别干了！
我心里止不住发笑。
顾宇你可真是混蛋啊。
医生颤着声说：
总裁夫人自上次受伤后身子便一直不好。
我早就说了,她是心病成疾,要保持心情愉悦,千万不可忧思过重。
成天忧虑,时间长了,再多再好的药物也于事无补啊。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治不好了
唉,您早做准备吧……
顾宇猛地揪住医生的衣领,眼睛通红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厉声：
你敢咒她！
医生闭上眼睛,咬了咬牙,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我已尽力,即使您杀了我,也无力回天了。
顾宇定定看了医生良久,随后松开手一脚踹在他肩上,恶狠狠地骂：
庸医,庸医！给我滚！
去！给我将全城的医生全部叫来,我不信没人可将悠然治好！
那一天,整个江城的医生在我房间鱼贯而入,热闹极了。
可找再多的名医也改变不了我将死的事实。
不过是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我没救了。
而罪魁祸首是他。
顾宇已经魔怔了,谁的话他都听不进去。
大厅跪了一地的人。
管家请了杜予希过来劝他。
杜予希拉着他的手哀求：
哥哥,您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您的身子会受不了的。
您多少吃点吧。
顾宇恍若未闻,一动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哥哥,我都是为了你好,您千万别怪我。
杜予希咬了咬牙,一巴掌甩在顾宇脸上：
哥哥,您快醒过来吧！
看见这一巴掌,若不是我此刻动弹不得,我会跳起来拍手叫好。
杜予希被顾宇宠坏了。
她已然忘了,顾宇这个人,对你好时,作天作地,他也不会变脸。
但对你不耐烦时,你在他面前连呼吸都是错的。
顾宇愣愣转过头,双眼瞪大,似是不敢相信。
他抬手摸了摸侧脸,一股怒意直冲脑门,反手给了杜予希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
你找死
杜予希被扇乱了头发,几丝碎发落在额角,泪眼婆娑极为可怜：
哥哥,您这是干吗呀,小希只是想让您清醒过来。
这几日,您都把大家逼成什么样了
林悠然她要死了,救不回来了,您为何就不能认清现实呢！
顾宇怒极反笑,伸手指了指她：
好好好,连你也咒她。该死,你们都该死！
杜予希不乐意了,迅速从地上爬起身,梗着脖子对峙：
若是这样说的话,最该死的是你才对吧,哥哥。
顾宇骇然：你疯了
杜予希冷笑,她早就受不了顾宇这一副无辜的模样,指着他鼻子怒骂：
其实,您一直知道是自己对不住她,但您不敢承认,所以你忽视、她轻视她。
对我的宠爱不过是将对她的遗憾愧疚弥补在我身上罢了,只因我同她有几分相似,我说的对吧,我的好哥哥！
你默许,甚至赞许我同她争,想把她最后一点傲气磨掉,等她陷入死寂后,您再出手恢复对她的宠爱。
这样,她便不会再记得你的过错,只记得你的好。
杜予希早就明白了。
每回只要我在,顾宇总会对她格外宠溺,我走后又是一副淡漠的模样。
他不敢直面自己的错误。
不敢承认是因自己的过错才把我害成这副模样。
他逃避懦弱,他将问题全都怪在仇敌身上,怪在我身上。
为什么仇敌要突然出现
为什么我要被抓走,为什么要被传出流言
他怪了所有人,唯独不敢怪自己。
顾宇的内心被拆穿彻底怒了,双目赤红,仿佛要将杜予希撕碎,怒吼：
你胡说什么！
杜予希自嘲地笑了笑：
你真是个懦夫,亏我还曾喜欢过你。
林悠然落到今天的地步,就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最爱的女人是被你一步步逼死的！
你醒醒吧,别再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顾宇一脚将凳子踢翻身形晃了晃,显然一副受了极大打击的模样,他指着杜予希：
来人！把这个胡说八道的贱人拖出去！拖出去！
一直候在门口的佣人跑进来,看了看顾宇又看了看杜予希,踌躇不定：
少爷,小姐这是……
顾宇厉声打断：不准叫她小姐！今日起她不再是家里的小姐！快把她拖走！拖走！
杜予希伸手拢了拢衣服,拂了拂凌乱的发丝,目光平静：
不必赶我,我自己走。
顾宇跌坐在地上,面色一寸寸灰败,双手抱住头：
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我的错……
悠然不是我害的……不是……是他们都是他们的错。
泪水在他脸上一滴滴滑落,拍打在地上。
11
两不相欠
顾宇……
他猛地回头,对上我已睁开的双眼,眼周一片微红。
明……悠然……你醒了……我不是在做梦。
他慌忙连滚带爬地移到床边,伸手想触摸我的脸,在即将靠近的瞬间又收回手：
你感觉什么样对对,要叫医生……
他又慌忙起身转身跑出去,我开口把他叫住：
顾宇,我们谈一谈。
他背影僵住,脚步一顿。
沉默半响,慢慢回到床边,语气带着哀求：
悠然,你刚刚醒来,有什么事等你身子好了我们再说,好吗
我静静看着他,扯了扯嘴角虚弱地笑笑,又猛地咳嗽起来。
剧烈的颤抖使肩膀一动一动,仿佛要将肺咳出来。
虚掩着嘴的手拿开时,上面是一抹猩红的鲜血。
顾宇红着眼眶,低声呢喃：悠然……
紧了紧手心,我微微缓了缓,慢慢开口：
你记得吗,十五岁时,你曾救过我一次,这回我把命还给你,从此,我们便两不相欠了。
悠然,不……不要……我知错了……我给你跪下……你别这样……
顾宇重重跪在地上,红着眼眶哀求：
悠然……求你了……
我闭了闭眼,脑袋又开始昏沉,身侧的手用力抓紧床沿,将最后一句话说完：
顾宇,下辈子……我们……不要再遇见了。
话落,原本用力至泛白的手一点点松开,眼睛慢慢闭上,我又昏迷了。
顾宇埋着头,泪水不断掉落,哽咽着：
悠然……
后面,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顾宇依旧跪在床边,不吃不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他越来越消瘦,脸颊凹了下去,胡子拉渣与之前的气宇轩昂判若两人。
12
归家之路
小妹,小妹快回来……
是谁……好耳熟的声音。
小妹……回来了……我们回家……
耳边不断响起这个声音,到底是谁
我蹙眉想醒过来,看看这个声音的主人。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清床边的人,泪水顺着眼尾滑落。
大哥……
大哥蹲下身理了理我脸侧的碎发,眼里满是心疼：
小妹……我回来了……
小时,爸爸不待见我,只有大哥想着我。
只要大哥在,我便不怕爸爸。
我性格调皮,总爱闯祸。
大哥就跟在我身后,不辞疲倦地给我收拾烂摊子。
他带我玩,替我出头,爸爸缺少的一角尽数被大哥补全。
长大后,大哥外出求学,一年总见不了几次面。
大哥……爸不让我回家……我没有家了……
大哥握紧我的手,一字一句：
只要大哥在,没人能不让你回家,就算是爸也不能。
大哥现在就带你回家……
大哥替我拢好衣服,将我背起来。
小时,我最喜欢让大哥背我。
大哥的背宽大温暖,是我的避风港。
再小点就喜欢骑在大哥的脖颈上,这样看得高,望得远。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充足,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抬头望了望那烈日,眯着眼。
我疾病缠身的这些时日,已好久没见过太阳了。
顾宇正跪在院子中,挡住去路。
此刻,他鼻青脸肿,嘴角血迹斑驳。
想来是大哥的杰作。
大哥,你怎么打我骂我,我绝无怨言,只求你,别把悠然带走。
大哥脚步稍顿,冷着声：
我林某人可担不起顾总裁的一声大哥,我们林家小门小户,高攀不起您这尊大佛。
可顾宇,你记住,今日我没打死你,是因为你不值得,并非别的。
人在做,天在看,顾总裁以后走夜路,可要小心了。
顾宇紧绷着下巴,一动不动,一副誓死不起的模样。
悠然……求你别走……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求你给我机会,弥补我的过错……
我睁开眼,看了他很久：
顾宇,有些错是无法挽回的……就这样吧……别闹得太难看好吗……
顾宇神情错愕,静默良久,终是低下了头。
大哥背着我一路从顾家穿过热闹的大街。
人来人往,春光正盛。
大哥一直在不停地说话：
小妹,我们就要到家了,你等一等,好不好
这条街你还记得吗小时,你常在这玩闹,还拐了不少摊位的小吃,每回都是我跟在你身后赔罪……
大哥从小到大没求过你什么,今日大哥求你等一等,再等一等,我们……要到家了……
开始,我偶尔还能应两句。
慢慢,我的呼吸越来越弱,脑袋昏昏沉沉,听不清了。
恍恍惚惚间,我见到了妈妈。
她就站在院中的那棵梨树下,温柔地对我笑。
妈妈的目光慈爱温柔,我的眼眶有些湿润：
妈妈,对不起……
她轻轻摇了摇头,朝我伸出手。
我小跑过去,牵住她。
大哥,妈妈来接我了,对不起。
大哥意识到了什么,霎时红了眼眶,嘴里依旧呢喃：
小妹,再等一等,等一等吧……
13
随风追你
在我死后的第二日。
顾宇被下人发现吊死在了我房中。
手里紧攥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
【你离,我心死,此生憾深,随风追你至彼岸。】
——完——